第四十九章 千年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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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仙山依舊是一片春色,山門之外,仙鶴正焦急等待,一見白夭夭身影就慌忙道:“小白,蓬萊仙山早有戒備,你還是別進(jìn)去了……”
白夭夭翩然落地,搖了搖頭:“姐姐應(yīng)該知道勸不住我……”
“唉,小白,青帝之所以讓你來取仙草,一則逼迫你生生了斷與許宣的情緣,二則讓你縱是救下許宣,也要遭受天罰……他這是想要你的命啊……”仙鶴說著,便是凄然。
白夭夭也是慨嘆:“他的算計,我早有體會,妖終究還是斗不過天,處處被上天玩弄于鼓掌之中……”
仙鶴忙趁機(jī)勸道:“你現(xiàn)在回頭還不算晚。”
白夭夭卻是神態(tài)堅決:“就算明知如此,我還是要闖蓬萊仙山,替許宣求得仙草。不過這一回,我不會再拖累任何人!仙鶴姐姐,得罪了!”尚未說完,白夭夭便趁仙鶴不備,放出捆仙索,將仙鶴緊緊縛住。
仙鶴不住掙扎:“小白,你放開我,你不能去!”
白夭夭神態(tài)淡然又決絕地低低一笑:“姐姐可還記得這捆仙索?當(dāng)日里你用它來捆我,阻止我去找紫宣……之后你放了我,我便一直帶在身上……姐姐,這千年來,我承你眾多恩情,姐姐三番兩次被我連累,修行上千年,終于得到在蓬萊仙山修仙的機(jī)會,不能因?yàn)槲覛Я饲俺獭!?br/>
“你!”仙鶴淚懸于睫,“小白,你準(zhǔn)備的如此周全,當(dāng)真是準(zhǔn)備孤身闖蓬萊嗎?”
白夭夭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是眼眶通紅:“我知道,仙鶴姐姐平日里雖然總是罵我,可心地善良,最看不得別人有難處,你鎮(zhèn)守蓬萊山入口,若我開口苦求,必定會放我入內(nèi)……但這次,是我一意孤行,綁了姐姐,你身為守衛(wèi)盡忠職守,這一切的錯都在我!”
“小白!”
“白夭夭今日偏要硬闖蓬萊仙山,不得仙草絕不善罷甘休!”白夭夭微微一笑,飛身越過仙鶴。
仙鶴忍不住提醒道:“小白!此去九死一生!你多加小心啊!”
白夭夭回頭喊道:“多謝姐姐提醒,白夭夭為救許宣,雖死不悔!”
進(jìn)得蓬萊,白夭夭便專心致志地尋覓起了仙草,忽見山巖縫隙之間生有一株靈芝正被晶瑩光線包裹,白夭夭大喜過望,趕緊飛身而上。而那仙草竟眨了眨眼睛,神情恐懼地從土中跳起,朝著山巔奔去……
白夭夭一急,趕緊追上,終是在山巔之上,將仙草一把抓在手里。
可還來不及笑開,她卻訝然發(fā)現(xiàn)手中的仙草竟然變成了平凡無奇的野蘑菇。而與此同時,四周的景象竟開始劇烈搖晃,仿佛要碎裂一般。
“啊!”白夭夭驚呼一聲,腳下山崖碎裂,她跌入了萬丈深淵。
許府新房內(nèi)的傳音珠不斷鳴叫,許宣則神志不清地捂住耳朵,面容痛苦地喃喃:“不要去,危險,快回來……”
“許宣,許宣你怎么了!”小青看看許宣,又看看不斷鳴叫的傳音珠,心慌意亂地道,“齊霄,究竟怎么回事?小白是不是遇上危險了!”
齊霄卻訝然看向許宣:“奇怪,許宣只是一個凡人,連半點(diǎn)法力都沒有,為何能聽到傳音珠里傳來的警告。”
“廢話少說!”小青心急如焚地跺了跺腳,“我現(xiàn)在就上蓬萊仙山救小白!”
“站住!”齊霄喝住她:“你去了也是添亂,乖乖留下照顧許宣!”
“可是小白她……”
“不好,聚魂燈要滅!”
小青一瞥那聚魂燈中一明一滅的燈火,更是駭然,一把抓起燈沖到許宣床前:“許宣!許宣你別嚇唬我,我答應(yīng)過不會讓你死的。你撐住啊!”
許宣忽然伸出手緊緊握住聚魂燈,火光猛然大盛,許宣抬起頭,看神情已然換了另一個人,他看向齊霄,低聲說道:“小白,有了危險,她陷入了幻境中,凌楚,替我救她,凌楚,我現(xiàn)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齊霄看著許宣,頭如被閃電擊中,像要炸開一般,他抱著疼痛不堪的頭緩緩蹲向地上……
“齊霄,許宣他在說什么,齊霄!”小青匆匆回望,只見齊霄神色不對,忙上前扶住他,“你別嚇唬我,怎么連你也這副鬼樣子?”
齊霄搖了搖頭,聲音喑啞:“不知道,我的頭好疼,好像有些東西要竄出……”
此時傳音珠發(fā)出越來越大的聲音,不斷震動,小青牙關(guān)緊咬:“小白真的有危險了!我不能讓她獨(dú)自一人應(yīng)對!齊霄,你照顧好許宣!他若有任何差錯,我饒不了你!”
小青剛準(zhǔn)備起身,就被齊霄一把拉住……
“你留下,我去!”
“齊霄!”
齊霄不留間隙,一躍而出。
許宣緩緩閉上眼,再度張開眼,卻是一臉茫然狀,小青急忙俯身道:“你終于醒了?許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許宣腦中一片混沌,眼神空洞地問了句:“你是?”
隨后便扶著腦袋再度陷入昏迷。
2
白夭夭跌入幻境,此時又回到了九奚山上的丹藥房,她手指被煉丹爐劃破,鮮血滴在地面,金光大作,鎖妖塔有所異動。
白夭夭暗道:鎖妖塔?不行,千萬不能讓蛟龍?zhí)用摚?br/>
她趕緊施法想要加固鎖妖塔,蛟龍卻如一陣煙,穿過她的身體,從窗外飛出。
白夭夭趕緊大喊:“不可以,你不可以走,這樣下去會害死紫宣!”
一路追蛟龍追到西湖之上,只見鎖妖塔帶著毀天滅地的紅蓮烈火而來,白夭夭看著四周,竟覺驚喜,太好了,她回來了,這一次可以由她來祭鎖妖塔!她終于有機(jī)會改變這一切……
忽然,一抹紫色身影護(hù)住白夭夭,她抬頭,顫抖道:“紫宣?真的是你……”
紫宣怒斥:“經(jīng)過千年,仍不知輕重嗎?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
鎖妖塔紅光直達(dá)天際,白夭夭拉著紫宣的衣袖,神情焦急慌亂:“紫宣你快走,離開這里,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讓你魂飛魄散,千年前我沒有做到,千年后,我定要彌補(bǔ),讓我替你擋下這一劫!”說罷,她狠狠推開紫宣,“以身祭塔,只要我獻(xiàn)祭自己,你就可以活下來,紫宣,走啊!”
紅蓮烈火瞬間將白夭夭包圍,白夭夭一身白衣已是血跡斑斑,而魂魄撕裂的痛楚更是讓人幾欲瘋狂,可她望著遠(yuǎn)處的紫宣,竟生出一絲安慰。
突然間,一杖劈來,鎖妖塔碎裂,白夭夭抬頭,只見紫宣傷痕累累,神色痛苦。白夭夭不由想要伸手抓住紫宣,面前卻突然現(xiàn)出一人,攔住去路,沖她呵斥道:“住手,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訝然問道:“齊霄,你怎會在這里?”
齊霄使勁搖她:“這里是蓬萊幻境,白夭夭,你快點(diǎn)清醒!”
白夭夭搖頭:“不,千年前的錯誤我終于得到機(jī)會可以挽回,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再度為我犧牲,我要贖罪,我要救他!凌楚,這千年來,我心中的痛苦你應(yīng)該很清楚。”
齊霄怒吼道:“這全是你的心魔,若你不能戰(zhàn)勝心魔,你就永遠(yuǎn)無法走出這個幻境!難道你忘了,許宣還在等著你回去。”
白夭夭心頭一驚,但再抬頭間,卻見到滿身傷痕的紫宣,腳下不由又向前邁出兩步……
“別過去,他不過是個幻像,他在騙你!”
白夭夭搖了搖頭,竟是力大無窮地固執(zhí)推開齊霄,再朝著紫宣一步步走去。
只見那紫宣神色一凜,厲喝道:“若不是你,千年前,我不會魂飛魄散!”
白夭夭渾身一震,淚眼婆娑地道:“紫宣,我不該留下,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離開九奚山,你就能升仙度劫。”
幻境之中,天地間一片赤紅,白夭夭滿臉?biāo)疂桑白闲眳s聲音凌厲地訓(xùn)斥道:“若非你放出蛟龍,我不會散盡仙力,以身祭塔,這一切皆怪你讓我動了情,你難道沒有一絲愧疚?”
白夭夭哭成淚人,拼命搖頭,將千年藏于心中的話,哽咽著問了出口:“你……會原諒我嗎?”
“紫宣”凄涼一笑,天乩直劈白夭夭,她不避不閃,淡淡道:“我明白,這是我欠你的,我今日就將這條命還給你……”
劍帶起血花,白夭夭睜眼,卻見齊霄替自己擋了這一劍,正與紫宣拼博。
齊霄色厲內(nèi)荏地道:“白夭夭你清醒一點(diǎn),這全是假的。你明知世上不可能會有第二次機(jī)會,為何還要執(zhí)迷不悟,這些幻境都是用來蒙蔽你心智的手段,你快醒醒!”
白夭夭恍若未聞,只是反復(fù)重復(fù),喃喃道:“是我欠了紫宣……是我欠他的。”
齊霄一杖打死了“紫宣”,怒道:“邪魔外道,擾人心智,我齊霄今日,就替蒼天收了你!”
白夭夭瘋狂地沖上前去,要與齊霄拼命,卻見他提起天乩,轉(zhuǎn)身一劍刺向白夭夭,白夭夭肩頭吃痛,而幻境中的一切,都變?yōu)樗槠直离x析。
眼前哪里還有“紫宣”?只有一頭奄奄一息的黑色巨蛇伏匍于地。
齊霄終于松了口氣,杖指那黑蛇道:“白夭夭,你自己看看,這一切不過是心魔作祟罷了!”
白夭夭一身的血,幾近虛脫,咬著嘴唇后退幾步:“這是我自己養(yǎng)出來的心魔,糾纏了我許多年,它吞噬著我內(nèi)心的愧疚,痛苦,軟弱。事到如今,我始終無法掙脫它的折磨,今日若不是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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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齊霄搖頭嘆息:“凡事因果輪回皆有定數(shù),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過去,自困于心呢?”
白夭夭臉色蒼白,閉口不言,半晌后才道:“走吧,我們繼續(xù)去尋仙草。”
二人尋尋覓覓,到了一潭湖水跟前,只見湖水碧綠似上佳翡翠,湖面縈繞著薄薄仙霧飄渺,石壁上一掛纖細(xì)瀑布,源源不斷地將水注入碧潭,帶起水珠飛濺,美不勝收。
齊霄不由贊道:“蓬萊山上竟有如此絕美的景色。”
白夭夭則稍皺眉頭,滿目警戒之色:“這是忘月潭,忘月潭之美,天上人間罕見,乃是九重天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景,但聽聞潭中有上古異獸,危機(jī)重重……我一路循著仙草氣息前來,便是在這里了……”說著,她抬頭看向齊霄,“闖蓬萊是我的主意,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助我逃出幻境,已屬不易,若再涉險前往,只怕……”
齊霄打斷她,正色道:“許宣還等著仙草救命,眼下哪有功夫考慮其他事情,我既然來了,就要跟到底。你也別再同我提什么九重天,什么天罰重罪,我不在乎!”言畢,他便帶著白夭夭一躍,又低聲道,“咱們的行蹤暴露了,后面有一股強(qiáng)大的氣息。”
白夭夭回頭觀望:“是仙鶴姐姐,除了她,似乎還有其他人……該是鎮(zhèn)守這蓬萊仙山的其他仙使吧……”
齊霄神色一凜:“來者不善,我們速速進(jìn)入忘月潭,免得與他們糾纏不清。”
白夭夭意味深長地看向齊霄:“齊霄,你答應(yīng)我,不管一會兒發(fā)生什么,你絕不能與天界眾仙發(fā)生沖突。”
“我說了,我不怕。”齊霄也是神色鄭重。
白夭夭搖了搖頭:“我同許宣,命中注定遭此一劫,但你不同……”你總有一天會以凌楚的身份回歸仙位,我不能連累你……白夭夭吞下這句,沒有說出,只又言辭切切地叮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現(xiàn)在我還暫不能告訴你。”
齊霄嘆息:“我們先躲過追兵再說!”
3
此時許府新房之內(nèi),竟是寒冷異常,窗臺上的花草競相枯萎,小青冷的渾身不住戰(zhàn)栗,小灰搬了不少火盆進(jìn)來,依舊是冷的不住跺腳。
小青皺眉:“這才剛過了端午,天氣怎會如此寒冷。快,火盆放到床前去,多準(zhǔn)備幾床被褥給許宣。”
小灰捂著凍得通紅的長耳朵,道:“山君此事有蹊蹺呀,外面日頭正旺,一點(diǎn)都不冷,唯有這間屋子寒氣逼人,嗚嗚嗚,你看,都快結(jié)冰了。”
小青看向四周蒙上碎冰的家具,伸手往許宣額頭上摸,卻被凍了一下,急忙抽回手:“啊!好冷!寒氣是從許宣體內(nèi)傳來的。”
“山君小心啊!”小灰上前一摸許宣,手上立刻染了一層霜凍。他忙沖到火盆前,邊烤自己的手邊皺眉念叨,“山君,許大夫這是怎么回事,他就像一塊千年冰山,連碰都碰不得。”
“我也不知……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小白回來,許宣就該凍死了!”
“我再去多燒幾盆炭火!”小灰趕緊再跑了出去。
小青卻焦急地在房里不住打轉(zhuǎn):“小白,你究竟在何處啊……你再不回來,許宣怕是受不住了……”
此時許宣的神識之中,亦是茫茫大雪,天地蒼茫,許宣幾乎要迷失在這雪境之中,胸口隱隱抽痛,彷佛被利劍穿透,卻不見血不見傷……
許宣捂著心口疑惑:這究竟是何處,風(fēng)雪皆如利刃般穿心刺骨……
忽而,他見到前面大雪中竟有一盞燈搖搖晃晃,便趕緊追去,而待他吃力地穿越眼前的風(fēng)雪,喚住那行走的人,卻見那人轉(zhuǎn)過來的面容,竟和自己一模一樣。
許宣渾身一震,紫宣面上卻蕩開笑意:“我等了你很久,你終于來了。”
許宣警惕地問:“你究竟是誰?你是人是妖,為何要化作我的模樣?難道……將我困于此處的是你?”
紫宣卻沒回答,只將眼前的燈在許宣面前晃,聲音冰冷地道:“你我本就是一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許宣腦中有些東西,似乎隱隱要炸開:“我不明白你說的話,啊,我的頭,你要做什么!”
沒想到紫宣一探頭,竟將手中燈火吹滅,天地瞬間化成黑暗,許宣頭似乎要炸裂,跪倒在雪中,卻隱隱聽見小青的聲音回蕩著:“火要滅了,聚魂燈要滅了,趕緊想辦法啊!許宣,許宣!”
眾小妖在小灰的召集下紛紛趕來,看著忽明忽滅的燈火都是一籌莫展。
而許宣更是神色痛苦,身上寒氣不減。
小灰急道:“山君,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咱們要不要給他請個大夫來?”
小青揪著他長耳朵,斥道:“你是不是傻?全臨安城最厲害的大夫就躺在咱們面前,上哪兒去再找其他大夫來救他?”
忽然,許宣嘴角滲出一絲血絲,脈搏漸弱,小鹿著急道:“許大夫吐血了!山君怎么辦吶!”
小青立刻施法,沖許宣焦急喊道:“許宣,你可是說好會護(hù)小白一生一世的!你可不能死!她為了你連九重天都闖了,我不許你讓她心血白費(fèi)!啊!”只見許宣身上籠罩的白色寒氣太盛,小青輸入的法力悉數(shù)被擋了回來,吐出一口鮮血。
小灰趕緊上去扶住她:“山君!”
小青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再反手抹掉唇邊血跡,懊惱不解道:“他明明是個凡人,為何我的法術(shù)對他無法施展?”
盯著聚魂燈的阿福都快急哭了:“山君,聚魂燈真的要滅了……”
“你們護(hù)住燈火!不能讓它滅了,聚魂燈一滅,許宣必死無疑!”
“是!”眾小妖齊呼一聲,圍著一個圈,將聚魂燈包圍其中,聚集妖氣罩住燈火,深怕火滅了。小灰也跟著上前,卻看見一只蛾子飛向燈火,一下子落了下來,化為漆黑的灰燼。
小灰急忙抓著小青:“山君,這燈不對勁啊。”
“你說什么?”小青離開床前,走向聚魂燈,只見小妖們的力量逝去,生命之力流失,渾身逐漸變黑,小青頓時現(xiàn)出駭然神色,疾呼道:“快住手,別靠近那盞燈!”
語音剛落,眾小妖便已紛紛倒地。
錦鼠嘆道:“這燈有古怪,我們的身體忽然一點(diǎn)力氣都沒了……”
“死氣……”小青扶起錦鼠,盯著聚魂燈,唇間緩緩?fù)鲁鲞@兩個字來。
“死氣?”小灰不解地問。
“這聚魂燈中散發(fā)出一股死亡的氣息,稍有不慎就會變成他們這樣。”
“可,可這是聚魂燈啊,理應(yīng)充滿生機(jī),源源不斷才對。”
小青神色沉重:“只怕許宣現(xiàn)在也遇到了我們難以預(yù)料的險況,所以才會呈現(xiàn)出一股死氣……”
小灰急得跳腳:“那,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我已黔驢技窮……”小青緩緩搖頭,一向嬌媚的眼中,此時閃過一絲決絕,“你們把寶物給我守住了,我去趟亂石崗,找黑山老妖……”
小灰大驚失色:“山君,你去找他做什么?”
小青抿了抿唇:“這附近修行深厚的妖怪,只有那黑山老妖一人了。我若不冒險一試,小白回來之前,許宣哪里保得住!”
“不行啊,山君,你與他素有過節(jié),就算他知道穩(wěn)住聚魂燈的方法,也不會告訴你啊!”小灰急得抓耳撓腮,兩條長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小青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搖頭:“你們聽我的就是了,我總能有法子!”
“小心啊,山君!”目睹她飛身離去的身影,小灰有些想哭,卻也要擔(dān)起大任,叮囑逐漸恢復(fù)體力的眾小妖,道,“快去再找?guī)讉€火盆來!許大夫都要涼透了!”
山林之間, 一團(tuán)黑霧從背后向斬荒擊來,斬荒卻絲毫不為所動,冷聲問:“你我之間,難道已到了倒戈相向的時候了嗎?”
饕餮冷哼一聲,落地成形:“許宣身陷危機(jī),這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jī)。斬荒,今日你若不給我個交代,你我之間,也就談不上什么情誼了。”
斬荒轉(zhuǎn)過身來,唇邊是頗有深意的笑容:“我?guī)讜r說過,要?dú)⑺俊?br/>
饕餮兇光畢露:“既如此……”
斬荒冷笑一聲,打斷他:“我會親自出手,不過不是殺他而是救他。”
饕餮全身黑霧暴漲,殺意畢現(xiàn),似是隨時準(zhǔn)備動手。
斬荒卻不慌不忙地繼續(xù)道:“五處結(jié)界,是紫宣散盡元神才封印而成。耗盡千年,許宣才得以再世為人。一旦他身死,那封印將會永遠(yuǎn)無法解除。”
“以你之能,難道破不開五處結(jié)界?”
“你為破結(jié)界連肉身都穩(wěn)固不住,元神也毀的七七八八,我若能破,你的顏面該在何處?”
饕餮猛爪擊向旁邊樹木,樹木應(yīng)聲而倒,饕餮冷哼一聲:“一方妖帝,只會逞些口舌之利嗎?”
斬荒搖了搖頭:“我也不欲與你多言,眼下只剩兩處結(jié)界,你只需記得,若是殺他,壞我大業(yè),也別怪我無情。”
饕餮目光兇惡:“你這是威脅于我?”
斬荒盯著他紅色眼眸,又轉(zhuǎn)而一笑,另有所指:“我們二人相識何止千年,我對你,向來是知無不言。你難道不想放出黑蛟龍,迎回龍族守護(hù)之神?”
饕餮一聽,隱隱露出興奮神色,再不多言。
而此時逆云忽到,在斬荒耳邊低語一句,斬荒眉心一皺,便是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