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斬妖除魔
1
此時的藥師宮中,也是濃霧彌漫,藥師宮中眾人漸漸混亂起來,小青和齊霄使出法力,對抗著想要竄入許宣房內(nèi)的濃霧。
小青用術(shù)法圈出青色光暈,阻開濃霧,眉毛擰緊,疑惑問道:“不見妖不見人,這些霧是怎么回事?”
齊霄也是神情警惕地捏出金色法訣,在青色光暈外加了一重法罩,憤然道:“這不是真的霧,是妖用來隱身的迷幻霧。妖物想入內(nèi)傷人!”
小青望向旁邊的元一:“元一大俠,你想想辦法啊!這樣下去,姐姐跟許宣都會有危險。”
元一露出一絲冷笑,想著濃霧正是他幻化出來的,他本就打算趁此機會將白夭夭困于許宣神識內(nèi),讓瘟妖殺了她!
齊霄見他沒有回應(yīng),便也追問道:“師父,你的法術(shù)是不是出了問題?”
元一忙凜然道:“這妖太厲害,大家小心!”隨即又開始念咒,“敕東方青瘟之鬼,腐木之精;南方赤瘟之鬼,炎火之精;西方血瘟之鬼,惡金之精;北方黑瘟之鬼,溷池之精……
眼前濃霧便猛地退了開來,小青正面露歡喜,卻沒料到忽然一陣狂風(fēng)吹來,直接將濃霧吹破二人法障,直卷入房中。
小青見狀心急如焚,對齊霄道:“齊霄,你在外頭擋擋。”便躍窗進入房間。
“你身上有妖氣,不能進房!”齊霄大喊道,卻是來不及阻止,只聽小青的尖叫聲劃破濃霧傳出,齊霄趕快追進去,只見小青在陣法中翻滾,紅色的光芒卻如同火灼燒小青,小青忍著痛站起,揮開要來攙扶自己的齊霄,顫抖著走向許宣,卻因為疼痛不得不蹲下。
齊霄沖她怒吼道:“陣法要破了,你趕緊隨我出去!”
小青再次揮開齊霄的手,蜷伏在地,那張美艷奪目的臉都因為痛苦而變了形,但她依舊不愿隨齊霄出門,掙扎著往床邊爬去:“不行!我得護著……許宣,否則……姐姐……出……出不來!”
小青爬到了許宣床邊,扶著床沿掙扎站起,用身體擋住漸漸彌漫的煙霧,緊咬著唇,不愿倒下。
突然間,許宣抱著頭在床上翻滾,表情極為痛苦,囈語道:“我的頭……好痛……”
小青大驚失色,雙眸圓睜,忙不住地喚他:“許宣!許宣!”急得都要哭了出來。
白夭夭受了方才瘟妖的一擊,伏在地上,一時竟站不起來,連眼前視線也開始恍惚閃爍,耳邊竟傳來了紫宣急切的呼喚:“夭夭!”
白夭夭唇角勉力勾出一絲滿足的笑容,千年后,終于聽到他喚了自己的名字……
手指漸漸蜷起,再重重掐入掌心,一時不知道又是哪里找來的力氣,白夭夭奮力站起,將劍舞成光圈,對瘟妖道:“若是陣法破了,今日即使我出不去,我也勢必要和你同歸于盡!”
瘟妖卻是毫不介意地怪笑道:“我不過是饕餮一魄幻化成的妖,除掉我又如何?至少我還拉了你們陪葬!”
突然,一陣紅光閃過,響起震耳欲聾的巨響,瘟妖低聲邪笑:“陣法果然破了,我與饕餮內(nèi)外夾殺,你們輸慘了!”
白夭夭發(fā)現(xiàn)隨著濃霧散去,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漸漸成煙,心底一震,白夭夭回頭,望向仙障內(nèi)的紫宣,輕聲說了句:“再見。”
紫宣神情絕望,都怪他無法對她傳訊,她才中了饕餮的圈套!
仙障的裂痕越來越大,表明白夭夭的仙力飛散殆盡,紫宣只見她闔上雙眸,唇角帶笑,白衣染血,衣袂翩躚,她手執(zhí)“挽留”,劍指朝天放于心口,默念術(shù)法,劍光愈盛……
她竟然化周身仙力附于劍上,想作最后一擊……
仙障轟然碎裂,“挽留”脫手而出,紫宣嘶吼道:“你不能這么做!”
白夭夭在劍光照耀下,回頭遙望著從仙障中飛奔而出的紫宣,淺淺一笑。
那笑虛弱,卻又極美,但不多久,她便帶著那笑容軟倒在地。
白夭夭的一劍震碎了瘟妖的全部妖力,那些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如黑色幕布被劃破一般,化成黑色碎片,片片飄落,有純白光線照了進來,再次將許宣的神識照的如雪地般純凈而不染纖塵。
紫宣接住白夭夭,抱她在懷里,看著她的手逐漸變成透明,便將自己殘存的仙力一點點輸進去。
白夭夭幽幽醒轉(zhuǎn),望著他道:“我真傻,又中了別人的暗算……”
紫宣搖頭,唇邊彎出寬慰的弧度:“你不傻,只是太倔了。”
白夭夭笑了,又掙脫他正在給她輸送仙力的手:“陣法破了,我被困死在這里再也出不去了,你輸再多仙力給我也是于事無補……”
紫宣環(huán)顧四周,只見瘟妖已經(jīng)化成一只小獸,正在角落里掙扎,他執(zhí)起掉落在地的挽留,上前一劍刺去,瘟妖四肢撲騰幾下,便消失了。
“它死了,你便可以放心出去了,”紫宣回身,將“挽留”遞給白夭夭,溫柔笑了,“我就算拼盡全部仙力也一定要送你出去。”
白夭夭倉皇搖頭,紫宣若真這么做,怕他僅存的元神與仙根就再也保不住了……想到這里,白夭夭掙扎著想要站起,卻被紫宣封住脈門,他沖她安撫地笑笑,柔聲道:“相信我。”說罷,便捏了法訣,試圖破除追魂水和饕餮邪術(shù)所造成的羈束。
紫宣四周白色光芒漸盛,他卻幾乎站立不穩(wěn),在白夭夭滿面的淚中,白色光芒化成一片祥云,托著白夭夭緩緩?fù)馑腿ィ棕藏矂訌棽坏茫荒軡u去漸遠。
“饕餮附身在元一身上,你出去后務(wù)必殺了饕餮,救回元一。”
聽見紫宣最后這句話后,白夭夭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再不見點點白光。
2
此時許宣的房內(nèi),八角陣法早已消失,小青跌坐在地,四處尋不到白夭夭身影的她,面現(xiàn)絕望之色,眼淚奪眶而出,沖齊霄大喊道:“小白沒逃出來!你快來想想辦法啊!救救她啊!”
齊霄大步上前,覆手許宣的額頭上,試圖催動許宣神識,可許宣卻依舊毫無反應(yīng)地躺著。
齊霄面現(xiàn)慚愧地搖頭:“我無能為力……”
小青拉著齊霄衣擺,不肯松手:“你再試試,再試試啊!你除妖不是很有本事嗎?怎能說無能為力!”
忽然,許宣開始痛苦掙扎,額頭上的紅點漸漸消失,小青惶恐地看著他,齊霄則是神情一凜:“你看宮上他……”
只見許宣緩緩張開眼來,齊霄忙將他扶起,許宣還沒站穩(wěn),就被小青急急抓住衣領(lǐng)逼問:“你知不知道小白……”
她話音未落,許宣身上忽閃過一道白煙,飄散于房中,漸漸凝聚成人形,只見滿身是血的白夭夭搖搖晃晃地站在房中,環(huán)顧四周,神色茫然。
小青一下子喜笑顏開,沖上前抱住白夭夭,問道:“你殺了瘟妖?”
白夭夭點頭,再環(huán)顧了四周一遭,突然急急問道:“元一呢?”
眾人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元一早無蹤影。
白夭夭拔步欲追,身子一晃,終于倒了下去,許宣眉間一蹙,連忙上前抱住。
元一趁眾人不備,跌跌撞撞往外一路逃去,半路上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氣息,抬眼一看,竟是斬荒。斬荒不發(fā)一言,捏了個法訣,帶元一回了往日他修煉的山洞。
元一方一進洞,便癱坐地上,重重喘氣,斬荒則悠閑靠在石壁上打量著他狼狽的樣子。
元一憤然道:“利用完我了,便終于肯現(xiàn)身了?”
斬荒緩緩搖頭:“我千年前便對你說過,操之過急,不是好事。眼下你技不如人,倒也不必不甘心。許宣雖是一介凡人,也不是那樣好對付的,畢竟他依舊身懷命格。”
“命格……”元一眸中現(xiàn)出嗜血紅光,“當(dāng)初就是有人傳我身上有貪狼命格,才為九重天忌憚,害我一生至此境地,如今竟然連個凡人都斗不過,還受到反噬,失了大半功力。”
說罷,元一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jīng)開始灰敗的雙手,憤憤道:“這個肉身看來已經(jīng)用不了多久,好在我早有對策。”
斬荒唇角一勾:“你的對策,便是等我來救你嗎?”
元一搖晃站起,嗤嗤冷笑:“今日救我的這份情,算我承你的。只是這個肉身敗壞前,我還可以好好利用一把,用一場好戲,讓白夭夭死無葬身之地!”
元一臉部逐漸扭曲,“哼”一聲坐在地上,不再搭理斬荒,兀自開始修習(xí)禁術(shù)。
斬荒不在意地一笑,轉(zhuǎn)身消失了。
3
冷凝走入客房,見到許宣正在小心翼翼地為白夭夭擦去額上汗珠,心口便似被誰揪了一把般酸疼不已。
她勉強定了定神,出言相勸:“師兄,你已經(jīng)衣不解帶的照顧白姑娘三天三夜了,你自己也是大病初愈,不如讓我來吧?”
許宣卻堅定拒絕:“白姑娘是因為替我除妖受了重傷,自然應(yīng)該由我親自照顧……”眼見白夭夭于睡夢中露出痛苦神色,許宣面現(xiàn)疼惜,將已經(jīng)浸濕了她冷汗的帕子投入水盆中,對冷凝道:“你讓清風(fēng)再去熬千年靈芝,替我去丹藥房再取金針來。”
冷凝冷冷地背過身,怕被許宣看到自己面上的不滿:“靈芝已經(jīng)用盡,恐怕得另想辦法。”
許宣聞言,立馬起身,急急走出房門:“那我去丹藥房看看!”
冷凝望著許宣背影,手緊捏成拳,再目光森寒地瞥一眼床上的白夭夭,追著許宣出去了:“師兄!你等等我!”
兩人剛離開,一紅色身影走進房中,搖晃著白夭夭:“醒醒,快醒醒!”
白夭夭悠悠轉(zhuǎn)醒,見到眼前之人便是一愣:“紅芯,是你?”原來是在西湖水底救過她的鯉魚精。
“白姑娘,是我!”紅芯神色急切,“我知道你受傷,可眼下,我沒有其他辦法,求你救救我們,饕餮濫殺無辜,修習(xí)密術(shù),再下去我們?nèi)嫉脝拭谒种校 ?br/>
白夭夭倒吸一口涼氣,強撐著勉力起身,對紅芯道:“我這就去九奚山借冰鏡,將他從元一身上逼出來!”
紅芯攙扶住她,再盈盈拜下:“多謝白姑娘了。”
到得九奚山,白夭夭面見青帝,依舊是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身子。青帝面色嚴峻地打量著她,如同斥責(zé)一般道:“弄得這一身的傷……”不待白夭夭有所回應(yīng),又問,“你見到了紫宣?”
白夭夭打量著青帝的神色,緩緩點頭。
青帝深嘆一口氣,頗是無奈,終于是承認了紫宣被聚魂一事:“凌楚不顧天命,勉強凝聚紫宣魂魄,雖然凌楚下凡歷劫,但此事并不算了。天命難違,他與紫宣終究得歷天劫。”
白夭夭盈盈拜倒:“眼下只求青帝助我,不能再讓饕餮為所欲為。”
青帝搖頭嘆道:“這件禍事也是凌楚惹出來的,當(dāng)初聚魂燈凝聚的可不僅僅是紫宣的魂魄。”
白夭夭知他不肯,貝齒咬住下唇:“當(dāng)日之事雖然我們有錯,但自有天道懲處。現(xiàn)在饕餮借元一肉身作惡,只有冰鏡才能逼出饕餮,難道青帝忍心見到元一喪命于饕餮之手?”
青帝慨然一嘆:“冰鏡的確是既能預(yù)知未來,也能驅(qū)魔逐妖。但別忘了你也是妖,除妖的同時,你定然會受到傷害。”
白夭夭闔眸:“我自然知道,但眼下我也別無他法,只能博命一試!還請青帝顧念蒼生。”
青帝看她神情堅定,揮手召來冰鏡,只見鏡中饕餮吞食人、妖精血用以修習(xí)密術(shù),身后已是白骨累累,青帝重嘆一口氣,將冰鏡遞往白夭夭:“除了饕餮后,立刻將冰鏡歸還,畢竟冰鏡對你也有影響。”
白夭夭接過冰鏡,向青帝行禮,神色毅然決然:“只要能除饕餮,在所不惜。謝青帝慈悲。”
許宣手中拿著白夭夭留下的紙條,既是擔(dān)憂又是不解:“這么重的傷她能上哪兒去?我得趕緊找到她!”
眼見著許宣匆匆奔出門的樣子,冷凝的牙齒狠狠刮過下嘴唇:“現(xiàn)在師兄的眼中只有白姑娘,一切都以白姑娘為重!”
眼中妒火熊熊燃燒,冷凝忽而一掌擊向院墻,只聽“咔”幾聲碎響,竟被她擊下幾塊墻磚
來。冷凝愣住,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手……什么時候,自己竟然有了這樣的力量……
許宣先尋得了小青詢問,小青也是一臉詫異,卻漸漸浮上焦急和擔(dān)心:“姐姐法力高深,一般人肯定找不著,我讓小妖們幫忙尋找。”
“那你可知,她不顧傷勢,執(zhí)意要辦的事情是什么?”許宣拉住想走的小青,嚴肅問道。
“唉,”小青嘆了聲氣,“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日除了瘟妖后,元一大俠也不見蹤影,齊霄這幾日也是瘋了一樣的尋找他師父。姐姐暈了過去后,一直沒機會問那日除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許宣臉色略微一沉:“我也派藥師宮弟子出去尋過,但都說沒有元一大俠的下落,若是他因為我而受到傷害……”
小青卻忽然念起一事:“姐姐從你神識中出來后,第一個問的便是元一大俠的去向,或許她這么急也是為了尋找元一!”
許宣聞言便是一震:“那若是找到元一大師,便能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應(yīng)該是如此,”小青頷首,又看向許宣眼下烏黑,“你這幾日衣不解帶照顧姐姐,現(xiàn)下還是先去休息片刻,我先去找齊霄,問問他那邊的情況,再回來找你。”
“我與你同去……”許宣竟是摩拳擦掌便要當(dāng)先沖出,卻被小青伸手攔住。
“你聽我的,先回去休息,不然你和姐姐這輪流倒下的,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啊。”翻了個白眼,小青便轉(zhuǎn)身離去。
許宣撫著下巴,心想小青說的有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堂堂藥師宮宮上,竟然被一個自己壓根看不上眼的蛇妖教訓(xùn)到?jīng)]有還口,真是有辱名聲。
畢竟之前誰也說不過他的……
想起白夭夭,心底忽然柔軟,仿佛給自己找了莫大個借口一般,嘀咕了一句:“還不是看她是你姐妹,給你面子。”
小青來到山林中,四下尋找齊霄的蹤跡,卻忽聽得遠方傳來慘叫聲,急忙快步走入林中,正好看到齊霄抓著自己手下的錦鼠和小鹿。
錦鼠嚇得涕淚橫流,一直擺手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少俠,求你不要收了我!”
小青見狀匆匆上前喝道:“齊霄!你敢在我的山頭動手!”
齊霄回眸看她一眼,松開兩小妖,錦鼠和小鹿早嚇得不敢動彈。
齊霄深深吸了口氣,神色平靜地對小青道:“我只是在尋找?guī)煾傅南侣洹!?br/>
小青將兩小妖護在身后,憤憤問道:“你師父與他們何干?”
齊霄聳了聳肩:“他們是妖,我?guī)煾甘亲窖耍y道沒有干系? ”
小青望著他那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谋砬椋等辉S久才問:“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冤枉他人!”
齊霄冷笑一聲,不屑說道:“你是妖,哪里懂得人的情感?自然明白不了我此刻的心情。”
小青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氣的手指都在顫抖:“我為了幫你找,早將手下都派了出去,誰知道你卻在這里為難他們!你師父若真在山中,我自然一早就告訴你了!”
齊霄有些不相信地瞥她一眼:“你會有這么好心?”
小青怒瞪著他:“你什么意思?”
齊霄不欲與她多言,便提步離開。
“站住!不說清楚不許走!”小青伸手去拉齊霄,卻不料剛碰到他衣袖,齊霄便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小青嚇得花容失色,看看自己的手,僵在原處。
錦鼠和小鹿見狀卻十分開心地圍在小青身邊,道:“山君果然法力無邊,一出手就將他滅殺了!”
“休……休要胡說!”小青慌亂否認,“我只是輕輕碰了他一下!”
錦鼠笑呵呵道:“山君不必謙虛,此人收了那么多的妖,終究死在山君手中,可見山君實力非凡呀!”
“我沒有,不是我……”小青越發(fā)驚慌,正待蹲下身查看齊霄的狀況,卻見其忽然皺了皺眉,嘟噥了一聲,小青嚇得跌坐在地,錦鼠和小鹿更是趕緊躲在小青身后。
片刻后,小青見齊霄再無異狀,便壯著膽子上前探查,卻發(fā)現(xiàn)齊霄只是昏迷而已,不由奇怪道:“平日里不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怎么這么容易便昏了?”
小鹿見狀便諫言道:“山君,不如咱們趁機結(jié)果了他吧?這幾日他在山中,從早到晚十二個時辰連續(xù)不停歇的晃悠,我們已經(jīng)好幾日沒睡個好覺了。”
小青聞言,再凝神看向齊霄,果見其雙眼之下泛著青黑,不由翻了個白眼,原來是欠瞌睡。
長嘆了聲氣后,小青吩咐小鹿和錦鼠:“你們兩個,幫我把他抬起來!”
兩小妖面面相覷,遲疑著不敢動。小青只能喝道:“還愣著做什么?”
小鹿和錦鼠才壯著膽子上前,將齊霄抬了起來。
三個時辰過后,齊霄在溪邊的草地上悠悠轉(zhuǎn)醒,他揉揉酸脹的雙眼支起身來,隨著視線漸漸清晰,他看見自己身邊燃著一團篝火,而另一頭小青正笑顏如花地持著匕首向自己走來。
見他醒來,小青喜悅道:“你醒了?”
齊霄看看火堆,再看看匕首,伸出手指顫抖著指著小青:“妖女,你……你竟然要吃了我!?”
小青一愣,旋即如花笑顏漸漸被怒意代替:“你……你可真是不識好人心!吃你?我怕臟了我的肚子!你自己回頭看看我是準備吃啥!”重重哼了一聲,小青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齊霄回首,這才看到,自己背后的溪水邊有一個小竹簍,簍里放著幾尾新鮮的魚……齊霄急忙起身,追上小青,嘀咕一句:“你之前也不是沒說過要拿我來包餃子啊?”
小青本是氣鼓鼓的,聽到這句卻“噗”的一下笑了,只是沒回頭,依舊大步沿著小溪往前走。
齊霄撓了撓腦袋,也只得一路跟著。
小青終于先忍不住了,強自硬著聲音問道:“你做什么跟著我!難道不怕我吃了你么?”
齊霄輕輕“哼”了一聲:“就知道你一貫小肚雞腸!我寧愿身死,也不要落人口實,你要吃我便吃吧。”
小青才消了的火又上來了,但知道自己說不過齊霄,于是便更加快了步子。
齊霄也隨著加速跟上去,邊走還邊揶揄道:“我跟著你,便是要盯著你,有沒有到處同人家講我冤枉于你!”
小青轉(zhuǎn)過身,顫抖著指著齊霄,怒道:“從今后,我嘴中要是再吐出你的名字,就叫我被人抓去泡酒喝!”
齊霄見她是真生氣了,便上前兩步攔住她,抓了抓耳邊,神情艱難地說道:“師父到如今仍是音訊全無,我自小便是師父養(yǎng)大的,眼下著實憂心,行事未免有些唐突……你……”一句“你別在意”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畢竟要他學(xué)著對一個妖誠懇示好,還是太過陌生艱難。
小青怔怔盯著齊霄看了一陣,看的齊霄越發(fā)窘迫之時,她卻神色疑惑地問:“我不明白,你到底對元一大師懷著何種心思?才會三日不見,就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齊霄只覺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正要發(fā)怒,卻見小青猛地一拍腦袋,急聲道:“壞了!被你耽誤了我的大事!我要快些去找姐姐!”
小青二話不說就走,齊霄被她遠遠丟在身后,有些摸不著頭腦:“瘋言瘋語的,怎么這世間還有這樣蠢笨的妖?”
一邊搖頭一邊轉(zhuǎn)身,卻忽然見到一道傳音符飄來……
齊霄面色劇變,驚道:“師父!”
饕餮修煉的山洞中,幽暗里透著幾縷幽幽鬼火,顯得格外陰森。
元一手臂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焦黑,面上氣色已是極為慘淡。
忽然面前人影一晃,他抬頭發(fā)現(xiàn)是斬荒,便冷聲道:“你又來做什么?看我的笑話嗎?”
斬荒似笑非笑:“你我多少年的同盟,講出這話,實在令人心寒。我知你一心復(fù)仇,便送了一份大禮。白夭夭,就在洞外了,許宣和齊霄,我也幫你通知到了。”
元一神情微微一變,連忙催動邪術(shù),開始布陣。
斬荒卻似是心情愉悅,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悠閑自在地道:“你要當(dāng)心,她可帶了一樣寶貝,能要了你的命。”隨后便帶著唇角的玩味笑意轉(zhuǎn)身離開。
白夭夭利用冰鏡中的指示,在山中尋覓著,突然間,冰鏡微微晃動,照向元一所在的位置,冰鏡霎時便破了此處的幻術(shù),露出了洞口,白夭夭急匆匆走進洞中。
只見山洞當(dāng)中,元一正好整以暇地坐著,面上帶有不屑的冷笑。白夭夭一眼瞥見元一身體敗壞的程度,神色便是一凜,怒斥道:“你究竟是從何時起,附身于元一身上?竟然瞞過了所有人。”
元一臉上是邪氣十足的微笑:“這些年來,我不斷的轉(zhuǎn)換肉身,元一可是最好的一副,要不是被你們破了陣,我還真舍不得傷了這副肉身。”
白夭夭怒極,橫眉冷對道:“你利用元一胡作非為,將他的神識禁錮在身體中,實在歹毒!而你這些年,更借除妖之名,抓了小妖修煉禁術(shù),眼下仍毫無悔改之心,真是可惡!”
元一“哈哈”一笑,狂道:“他口口聲聲要替天行道,我這么做不過是給他小小的教訓(xùn),”停了停,他飽含戲弄之意地看向白夭夭,“你別急啊,我很快就把這肉身還給你!”
白夭夭神色一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冰鏡使出,照向元一:“饕餮,我今天非將你逼出現(xiàn)形!”
卻不料元一突然也從懷中掏出一顆明晃晃的明珠,將冰鏡的光擋了回去,直直射向白夭夭,白夭夭慌不迭地喚出“挽留”,將光芒蕩開,連退了幾步后,穩(wěn)住腳步,將冰鏡收進懷中。
元一嗤笑道:“你竟敢用冰鏡,難道不怕冰鏡連你一并收了。”
白夭夭憤憤道:“若不用冰鏡一試,只能眼睜睜看著元一死在你手上。”說罷,白夭夭提起“挽留”向元一攻去,卻又不敢傷了元一的肉身,一時左支右絀,落了下風(fēng)。
元一趁白夭夭一個空隙,便欲下殺招,卻不想竟是白夭夭故意露的破綻,等元一一靠近就再度掏出冰鏡,冰鏡的萬丈光芒剛射向元一,元一立馬發(fā)出一聲驚叫。
只見金光環(huán)繞的冰鏡中,元一的身影漸漸成了兩個,饕餮還在元一體內(nèi)掙扎,元一卻已恢復(fù)神智,此時向著白夭夭開口懇求道:“白姑娘,快,快殺了我!這些年這個妖孽利用我的手,不知殘害了多少生靈!”
白夭夭自是不肯,只繼續(xù)用冰鏡照射:“我會用冰鏡逼出他!”
元一緩緩搖頭,沉痛道:“我被他附身十年,這副肉體已經(jīng)撐不住了,既然如此,不如將他封死于我體內(nèi),也算做了一件善事!”元一抓著胸口,用力喘著氣掙扎對抗著體內(nèi)的饕餮,一字一句憤然道,“我絕不會再被你利用,這一次我要拖著你一塊死!”
說罷,元一又看向白夭夭,催促道:“快啊!你快動手!若是等他修練成形便一切都來不及了!”
白夭夭看向冰鏡中,只見元一體內(nèi),饕餮正在奮力往外剝離,糾纏不休。白夭夭神色痛苦糾結(jié),卻寬慰元一道:“大師,我一定會救你,等冰鏡將他元神剝離……”我再一劍殺了它!
不料她話沒說完,元一便已拼著最后的力氣,挺身沖向了白夭夭手中的“挽留”,長劍穿身而過,而他體內(nèi)饕餮的影子也被硬生生剝離下來。白夭夭掐起法術(shù)向黑影襲去,卻忽然自洞外來了一道紫氣。饕餮的黑影吞了紫氣,速度極快地向外掠走。
白夭夭愣在當(dāng)處,本能是要追,身后元一卻直撲撲地倒在了地下,白夭夭連忙回身,扶起元一,皺眉道:“你怎么能……”
元一虛弱至極,尚看不到饕餮已經(jīng)逃走,還以為自己已經(jīng)將饕餮封在體內(nèi),十足安慰,道:“我終于又除了一妖,這些年我被饕餮禁錮神識,他的所作所為我無能為力,卻又實在愧對我良心,今日與他同歸于盡,也算功德圓滿了……”
眼見李元一是不行了,白夭夭輕輕將他放在地上,手上一收,“挽留”自元一體內(nèi)消失,重新回到白夭夭手上,她擰身便欲去追饕餮,卻不料突然一杖揮來,齊霄一把攬起地上的元一,退后兩步,目眥欲裂地悲憤道:“師父!”隨即又杖指白夭夭,“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殺我?guī)煾福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