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瘟妖之害
1
同樣的黑夜,白夭夭昨晚也并不好過。
她來到荒野之地,找到許宣所說的那第一個因疫癥暴斃之人的棺木。當(dāng)日許宣本也打算獨(dú)自前來查看,卻遇到了漫天的黃沙。白夭夭掀開棺木,定眼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尸首額頭上有著與元一相同的紅點(diǎn)。
神色一凜,白夭夭催動法術(shù),單手覆上死者眼瞼,自己則闔上眼眸,與死者意識相接,低聲敬道:“白某得罪了,還望閣下在天之靈,能夠指點(diǎn)明津。”
漸漸的,亡者生前的影象在白夭夭眼前倒敘著浮現(xiàn),白夭夭凝神看著,終于見到一絲魂魄咬著無疾蘭之根,從額頭鉆入此人體內(nèi),隨即在其上留下一絲紅點(diǎn)。
亡者忽然開始痛苦掙扎,眼中射出綠光,筆直地看著前方,仿佛注意到白夭夭在偷窺。
白夭夭身子一震,受到反彈,嘴角滲出鮮血,被擊飛倒地。
而尸體額頭上的紅點(diǎn)則滲出鮮血,棺材中漸漸冒出黑色煙霧,白夭夭見狀,趕緊掙扎著揮手,將棺材重新蓋好,這才倒回地面,徐徐捂著胸口喘氣……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白夭夭漸漸心跳如擂鼓……
竟然是饕餮藏在天乩劍上的一魄……
原來是他!
前后連貫起來一想,白夭夭忽覺不妙,一躍而起,匆匆擦掉唇角鮮血,飛身往許宣處飛奔。
“你一定要沒事……”白夭夭暗自祈禱。
待她心急火燎地趕回村里,正看見許宣搖搖晃晃的身影,她直奔上前,還未開口詢問,許宣就是直接倒在了她身上,渾身滾燙。
白夭夭戰(zhàn)栗著抱著他癱坐在地,于檐下燈籠的光芒中,看清了許宣額間的那一絲紅點(diǎn)。
白夭夭如一腳踩入萬丈深淵,顫抖著伸手撫上他的額頭,呢噥?zhàn)哉Z:“還是晚了一步……還是晚了一步……許宣你一定要沒事……我一定會救你的!”
白夭夭極力鎮(zhèn)定下來,扶著許宣往房里走。
而此時隔著夜空,黑衣人戴著面具,站立樹梢,遠(yuǎn)遠(yuǎn)望著院中情形,冷哼一聲道:“紫宣,這一次我看誰能救你!”
說罷,翻起雙掌,對著遠(yuǎn)方施術(shù),只見兩道黑煙從掌心冒出,匯成一股黑影,乘著夜色急速朝許宣所在的小屋飛去。
房內(nèi),白夭夭翻開許宣手臂,只見一道綠色的濁氣正順著他的手臂往心臟游走,白夭夭立刻將仙氣注入,但仙氣不斷潰散,無法進(jìn)入不說,更是有一股力量糾結(jié)于許宣體內(nèi),與白夭夭抵抗著。
白夭夭正是心急如焚,忽見屋中燭光閃爍,白夭夭警覺地瞟了一眼身后,覷見黑影襲擊,忙側(cè)過身來,左掌繼續(xù)對著許宣注入仙氣,右掌硬接了鋪面而來的黑影。這對接一掌,白夭夭便心知不敵,只得收回左掌,雙掌合并,化作一道白光,使出渾身之力擊向黑影。
黑影霎時潰散,可背后的許宣卻睜開眼來,眼中綠光閃爍,十指忽成利爪,一把劃破白夭夭的臂膀,方才包扎好的傷口又復(fù)有血洶涌而出。
白夭夭急聲喚道:“許宣,醒醒,別被操控了!”許宣卻全然聽不進(jìn)去,只是雙目圓睜,一招又一招地攻向白夭夭。
白夭夭顧不得傷口,側(cè)身繞到他背后,順勢將許宣點(diǎn)倒,再掙扎著抱起他,重新扶回床上。
深林之中,黑衣人見黑影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攻而來,大怒不已:“竟能破了我的法術(shù)!白!夭!夭!”隨即渾身被黑影罩住,黑衣人受到反噬,從樹梢落下,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吐出一地鮮血。
2
許宣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掙扎著撐起身子,望見白夭夭正坐在桌前,神色茫然無助地看著窗外的月亮,肩膀上幾道長長的抓痕,血跡近乎浸透了整個肩頭的白衫,不免關(guān)切開口問道:“白姑娘,你受傷了?”出聲才覺喉嚨嘶啞,火燒火燎一般的疼痛。
白夭夭見他醒來,趕緊走上前來扶他,許宣卻慌忙喝住:“別過來,我已經(jīng)染上疫癥,恐會傳染姑娘,還請姑娘速速離開。”
白夭夭執(zhí)意上前,柔聲安撫道:“你放心,我與凡人不同,有師父的佛蔭附體,不會染上疫癥。”
許宣思忖片刻,方抬頭看向白夭夭,眼底透著決絕神色:“既然如此,我想請姑娘幫我一個忙。”
白夭夭有些疑惑,卻趕忙問道:“何事?”
“我要你送我回藥師宮,并幫我瞞住宮中眾人。我要把宮上之位傳給冷凝,但不能惹他們疑心擔(dān)憂,”許宣眼神堅(jiān)毅,唇邊卻牽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這樣子,恐怕他們一見便知,所以,煩請姑娘做我?guī)兹諅髟捦舶桑易吆蟆?br/>
白夭夭伸手掩住他的嘴:“你會沒事,我定會竭盡所能的救你。”
見他神色怔然,白夭夭松開手,輕咳一聲,轉(zhuǎn)過身道:“好,我答應(yīng)你。”
許宣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輕喘了下,道:“如此,我倆的救命之恩,就兩清了。”
白夭夭聽得心頭難受,背對著他緊緊閉了閉眼,而后卻依他吩咐,去喚來清風(fēng),由得許宣在夜色昏暗中對清風(fēng)吩咐道:“今夜我便會和白姑娘回藥師宮,你讓冷凝留在此處,繼續(xù)照顧病患,好好鍛煉醫(yī)理,并抽空趕緊修煉斷陽宗的毒經(jīng),以便以后盡早接繼宮上之位。”
清風(fēng)大驚,匆匆跪下,正待問為什么,許宣卻提前止住了他:“不許問原因,把我的話帶給冷凝即可。你也留在這里,看著冷凝。”說罷,許宣便揮退了他,由得白夭夭攙扶著,于夜色里上了馬車,連夜趕回了藥師宮中。
第二日,清風(fēng)囁嚅著將話轉(zhuǎn)達(dá)給冷凝,冷凝十分驚詫,臉色更是極不自然:“師兄他帶著白姑娘連夜離開?卻讓我留下照顧病患?”
清風(fēng)見冷凝面色不郁,心中了然,連忙解釋道:“大小姐你別誤會,宮上是希望你趁著這些病患的疫癥已然控制之際,好好鍛煉自己。”
冷凝依舊十分失落:“師兄除了讓我修煉,對我就再沒有半點(diǎn)上心!”她是當(dāng)真擔(dān)心啊……或許師兄真的起意要和那位白姑娘共度一生了,因而才對她繼任宮上一事如此迫不及待。
清風(fēng)溫聲勸道:“藥師宮的宮上,必須要同修明決、斷陽兩宗。宮上也是擔(dān)憂你尚有許多需要學(xué)習(xí)之處……眼下大小姐你已學(xué)完《醫(yī)經(jīng)》,只需等此處疫情完全了結(jié)再回到地火處修煉毒經(jīng)即可。”
冷凝奪過話頭:“如何繼任,我自然知道。可我的心意,你們卻都不明白!若不能守在他身邊,宮上一職又有什么意義!”
清風(fēng)倒吸一口涼氣,緊張道:“大小姐,明決宗研習(xí)醫(yī)經(jīng),宗內(nèi)弟子千人有余,廣收天下門徒,以治病救人為己任。斷陽宗專修毒經(jīng),專治疑難雜癥,弟子雖少,卻各個身懷絕技,是藥師宮自保的力量。這樣大的藥師宮,這宮中的許多弟子,都是老宮主的心血,你這樣說,豈不叫大家心寒……”
冷凝沉默了一瞬,情緒也稍稍平靜了些許,她微笑著對清風(fēng)道:“我知道了,你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覺得事出突然而已。待會兒我還要去照顧病人,你先去替我打點(diǎn)一下。”
清風(fēng)看冷凝神色不似作偽,便應(yīng)聲而去,冷凝臉上的笑容卻于他轉(zhuǎn)身之間再度僵住,眼底全然是陰郁與擔(dān)憂。
藥師宮中,小青與齊霄找到白夭夭,敘述昨夜的遭遇。
白夭夭結(jié)合自身所見景象,終于明白了前后因果:“是饕餮的魂魄盜取無疾蘭之根,想吸盡嬰孩全身的骨血,利用邪術(shù)煉妖,凝聚成形。”
小青率先不解問道:“饕餮?饕餮是誰?”
白夭夭本能地望向齊霄,齊霄卻也是一臉茫然地回望著她,白夭夭假裝不經(jīng)意地移開目光,輕嘆道:“饕餮本是神獸,但它私自下凡為害一方,被降服后,為懲處他犯下的罪孽,便斬?cái)嗔似湎筛善鋲嬋胙馈5谔幼邥r,硬生生將一魄剝下,附于天乩劍上,仙山結(jié)界能擋三界六道生靈,卻無法感應(yīng)到這微弱的一魄……是故他能悄然無恙地從蓬萊仙山盜走無疾蘭之根。”
白夭夭頓了頓,又蹙眉續(xù)道:“隨后,它銜著無疾蘭之根,身如輕煙地鉆進(jìn)了待產(chǎn)的孕婦腹內(nèi),再于那剛出生的嬰孩體內(nèi)幻化為瘟妖,這便是你們在義莊看到的那個嬰孩了。瘟妖出世后,藉由不斷的附身吸取骨血而壯大,同時傳播疫情,被他所附身之人,無一幸免額上皆有紅點(diǎn)。第一個發(fā)作疫癥之人恰好來探望那個嬰孩,便成了第一個被附身之人。那嬰孩的身體成了煉妖爐,全部骨血被抽走,隨瘟妖離體而死亡。而后疫癥爆發(fā),死去的嬰孩被視作不祥之物,因而全家都遭遇了滅頂之災(zāi)……”
白夭夭面現(xiàn)不忍之色,小青則聽得目瞪口呆:“難怪義莊內(nèi)的妖術(shù)如此難纏!看來我們遇上高手了!”
白夭夭旋身看向小青:“你在臨安府時日最久,這附近可有什么厲害的妖?”
小青搖頭道:“最厲害的便是我了。可當(dāng)日義莊內(nèi),我與那妖交過手,就算妖帝再世,也不過如此吧。”
齊霄插嘴道:“什么妖帝妖皇的?聽名字便知,絕非善類!”
小青瞪他:“你又不是妖族中人,知道什么呀?”
白夭夭打斷二人的爭執(zhí),頭疼地扶額道:“我擔(dān)心的是,你們遇上的,也不過是瘟妖的化身,隨著瘟妖逐漸強(qiáng)大,會擁有無數(shù)化身,同時吸取多人精血,而他的本體……”此時可能就在許宣體內(nèi)。想到此處,白夭夭指甲幾近掐進(jìn)肉中。
“化身就如此厲害,本體的話……”小青驚恐無比。
“化身所致之疾,已有許宣所創(chuàng)之法控制住了,但是許宣服了八心蓮子,疫癥卻愈演愈烈……”白
夭夭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喃喃敘道,“被瘟妖附體之人,視自身體質(zhì),多則三四天,少則眨眼間,皆暴斃身亡。為何唯獨(dú)元一法師能逃過一劫?”要知當(dāng)日,元一法師的疫癥同樣來勢洶洶,想必也是瘟妖本體附身,而更有可能,許宣的疫癥便是由元一大師傳染的。
小青卻是尋到了絲希望般驚喜道:“既然元一法師能幸存,是否代表許宣也有救?”
白夭夭思忖片刻,看向齊霄:“或許元一法師身上藏有對付瘟妖的關(guān)鍵……”
齊霄點(diǎn)頭:“事不宜遲,我趕緊去找?guī)煾干塘繉Σ撸 闭f罷,便急匆匆離去。
白夭夭也忽然想到一事,對小青道:“你替我顧著點(diǎn)許宣,我去趟蓬萊仙山!”
一想到許宣痛的手指顫抖,告訴她自己最多只有三天光景的樣子,白夭夭就是心如刀割。
她疾奔仙鶴面前,神色憂慮中又帶著倔強(qiáng)不甘。
仙鶴聽她匆匆說了情況,也是不耐地在房中來回踱步,大聲嘆息:“沒想到饕餮的計(jì)劃竟如此縝密,為了報(bào)仇,不惜花費(fèi)千年的功夫,以剝離的一魄化為妖身,乘機(jī)進(jìn)入許宣體內(nèi),委實(shí)可惡!”
白夭夭扶著額際,聲音都有些嘶啞:“千年前的那一戰(zhàn),饕餮被斬去仙根,高高在上的神獸就此墮入妖綱,它必定對紫宣懷恨在心。”
“不過是墮入妖綱!”仙鶴重重一甩袍袖,“要不是看在白帝的面子上,饕餮早就該斬殺于誅仙臺上!”
白夭夭長長地闔上雙眸,搖了搖頭,慟道:“只是沒想到,它比所有人都快,已經(jīng)找上了紫宣……”
仙鶴伸手,放在白夭夭肩膀上,邊安撫邊感傷:“可惜,我們終究遲了一步……”
白夭夭立刻反握住仙鶴的手,睜開雙眼定定看著她:“還不遲!我用了一千年的時間才見到他,這一次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我面前消失!”
仙鶴有些不忍,理了理她鬢間的亂發(fā),勸道:“你已逆天行事,做錯了那么多。事到如今,你還想執(zhí)著下去?”
白夭夭緩緩搖頭,只求她:“仙鶴姐姐,你替我求求仙君,他掌管百草仙藥,一定有辦法救紫宣,就算暫時醫(yī)不好,至少也能拖到我找出破解之法。”
仙鶴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面現(xiàn)糾結(jié),許久后,才道:“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你可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無疾蘭之根能致百病,無疾蘭之花、果卻能治百病。這次這株無疾蘭的花雖被根上汁液毀掉,但仙君百年前曾收集無疾蘭之果煉制了兩丸丹藥,這便能治好許宣身上的病癥。但要如何進(jìn)到許宣體內(nèi),徹底殺掉瘟妖,卻是個難題,瘟妖太過強(qiáng)大,若稍有差池……”
白夭夭眼神卻倏然亮起,她打斷仙鶴的話,盈盈拜下:“煩請仙鶴姐姐去為我向仙君求藥,其他事,我自會小心籌謀,愿能聽到姐姐的好消息。”
見她如此堅(jiān)決,仙鶴無可奈何,只得扶起她:“你放心,不管為你還是為紫宣,我都會盡力。”
3
白夭夭半是欣喜半是焦慮地回到藥師宮,卻見冷凝站在許宣門外,正被許宣訓(xùn)斥:“誰讓你回來的!?”
“我不過提前幾日回宮,師兄為何動氣,連門都不讓我進(jìn)嗎?”冷凝扶著門框泫然欲泣。
許宣的語調(diào)卻毫不憐惜,十分嚴(yán)厲:“棄病患于不顧,私自前提回宮。我不記得師父這樣教過你!冷凝,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冷凝再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卻還想出聲解釋:“師兄,不是這樣的……我離開前已經(jīng)安排其他師兄弟照顧病人了啊……”
里面許宣卻毫不留情,繼續(xù)道:“我將病人交給你,你卻隨意將責(zé)任轉(zhuǎn)嫁于他人,都怪我平時疏于管教,你這就回去,將醫(yī)經(jīng)與藥師宮宮規(guī)各抄寫百遍,不抄完不許來見我!”
“師兄……”冷凝還欲說些什么,卻看到了翩然走來的白夭夭,立馬癟了癟嘴,努力忍住眼淚。
白夭夭湊近輕聲安慰道:“宮上有他自己的苦衷,你別放在心上。”
可冷凝卻是別過頭去,嘀咕一聲:“誰要你的假好心!”說罷,又看看緊閉的房門,心有不甘地跺了跺足,憤然轉(zhuǎn)身離去。
白夭夭聽得許宣屋內(nèi)一陣的嘆氣咳嗽,也顧不得冷凝了,忙匆匆開門進(jìn)去,只見他臉色蒼白,捂住嘴壓抑自己的咳嗽聲,用眼神問她冷凝是否看出異狀。
白夭夭心頭劇痛,走過去緩緩拍著他背,替他順氣:“你別太過心急,冷凝她終會慢慢明白的。”
“我怕是等不到了,”許宣聲音嘶啞,接過白夭夭遞來的熱水,飲了口,方苦笑道,“讓她傷心,我心里也不好受。”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安撫她。”白夭夭從他手里接回空茶杯,又扶著他躺下,溫柔說道,“你先再睡會兒,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安排。”
許宣頷首,在她手從他背后徐徐撤走的一霎抬手握住,是輕巧禮貌的力道,眼神卻是沉重的囑托與關(guān)切:“辛苦了。”
白夭夭搖了搖頭,抽出手來,幫許宣掩好被子,再平穩(wěn)踱步行至房外。
小青見四周無人,從轉(zhuǎn)角處迎了上來,見她面色不好,便關(guān)切地問:“小白,你沒事吧?該不會是許宣他……”又病的更重了?
“無妨,”白夭夭握了握小青柔若無骨的手,沖她強(qiáng)作一笑,“我找到了或許能救治紫宣的法子,但卻需要元一大俠和齊霄的幫助,我這便去伏魔山莊尋他們,你可要一起?”
小青慌不迭地?fù)u頭:“伏魔山莊?不去不去!”她一個修為平常的小妖,還不敢去伏魔山莊送死。
白夭夭思忖片刻:“也好,那你還是留在這里,幫我注意著冷凝的動靜。”
“誰要注意她……”小青嘀咕一聲,見白夭夭眼神嚴(yán)肅地看著自己,便撇了撇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守著那臭丫頭,姐姐,你要注意安全。”
白夭夭點(diǎn)頭,正待飛身離去,卻不防身體一晃,竟是暈了過去。
小青大驚,高喚了聲:“姐姐!”
門內(nèi)許宣聽見小青的呼喚,掙扎著要起身卻是不能,便嘶啞著身子問:“小青,出了何事?”
小青慌亂地說:“姐姐她暈過去了……”
“你帶她進(jìn)來,我看看。”許宣知道自己下床都是困難,便只能由小青將白夭夭攙扶進(jìn)房間,再帶至自己面前。
許宣診脈的手指在顫抖,可神情卻漸漸放松:“無虞,她只是近日太過操勞,消耗過度,肩上的傷又沒有好好照料……”許宣望向白夭夭蒼白小臉的眼神有著疼惜與愧疚,“還好不是疫癥……”
小青想起白夭夭不愿對許宣說起她是妖身,便沒有解釋瘟妖對妖是無效的,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扶著白夭夭在地上坐了,又渡了些仙氣給她,方看見白夭夭的臉漸漸恢復(fù)了血色。
“宮上,”小青看著臉色青白虛弱的許宣,鄭重道,“請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帶姐姐去她房間休息片刻,再替她去伏魔山莊尋元一大俠和齊霄。”
許宣無力地?fù)]了揮手,由得小青抱著白夭夭出去了,只是關(guān)切眼神始終膠著在白夭夭的身上,直到她們消失于門外,還停留了許久。
小青安頓好白夭夭,就去伏魔山莊傳話。雖是害怕,但為了小白,她好歹也得豁出去一次。
好在還未到伏魔山莊,便在外面的竹林處遇到了元一和齊霄二人。
齊霄正是略帶頑意地對元一說:“師父啊,你號稱天下除妖第一人,居然連自己被瘟妖附體都未察覺。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咱們伏魔山莊以后……”怕是混不走了哦。
元一也是滿面慚愧:“栽了栽了,只一心想著死去的村民,卻沒有料到此事背后居然是瘟妖作祟,枉我一世英名,居然栽了這么大個跟頭。”
齊霄長嘆了聲,又皺眉道:“也不知那瘟妖什么來路,現(xiàn)在附在許宣身上,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元一哀嘆兩聲:“此事因我而起,斷不能坐視不理,走,你隨為師去藥師宮一探究竟!只希望那宮上還沒有完全被妖物控制,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舉動……”
“什么?他會傷人?”小青和齊霄同時出聲問道。
齊霄聽到小青的聲音,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樹上俏生生立著的不是他深惡痛絕的蛇妖又是誰。
“你來這里做什么?我就說怎么會有股熟悉的妖氣。”齊霄鼻子哼哼兩聲,不屑地看向一邊。
“少亂說,為了來伏魔山莊,我特意尋了無息花來掩藏妖氣。”小青扭身,翩然落下,也再不理鼻孔出氣、一臉厭惡的齊霄,轉(zhuǎn)而向元一大俠一揖,“李大俠方才說許宣會傷人?”
“是啊,唉,”元一也是憂心忡忡,“總之先去藥師宮再說,但愿事情尚未發(fā)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那我先施法回去,你們隨后再來,藥師宮見,小白正好說有事情找你們商議。”小青掛念小白安危,正待捏個法訣消失,卻又被元一大師喊住。
“白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元一關(guān)切地詢問。
齊霄也在旁接話道:“是啊,白姑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怎會讓你這個小蛇妖來伏魔山莊尋死。”
“小白她體力不支暈倒了……哎呀一時半會說不清,我先回去了!”又瞪了眼齊霄,“懶得搭理你!”
說罷小青便飛身離去,齊霄和元一對視一眼,也絲毫不敢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