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鄭桓
很快,皇帝挑選了登州衛(wèi)指揮僉事的長子,任職于虎賁左衛(wèi)的鄭桓為昭華公主的騎射老師。
鄭桓年方十七,出身富貴,氣度華然自成,又曾在狩獵時,日獵猛獸野豬一百十二只,十七衛(wèi)中騎術(shù)箭法無有出其右者。
在洪元皇帝心中,只有這樣品貌兼具的少年英才才配教習(xí)自己的掌上明珠。
上課第一日,昭華公主梳著飛仙髻,飛仙髻兩環(huán)中間的頭發(fā)上綴一金鑲紫羅蘭翡翠,兩環(huán)上綁著明黃色緞帶,上身著淡黃色短襖,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姚黃,下身著絳紫色馬面裙,膝襕上繡綴丹鳳朝陽,足上一對絳紫色縷金線的錦靴,款步姍姍。鄭桓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昭華公主,只覺明艷無比,華貴非常。
“微臣鄭桓參見昭華公主殿下”鄭桓屈膝行禮,
“平身”
鄭桓站起身,抬頭,昭華見他身姿挺拔,皮膚白皙,眉目舒朗,有一種說不出的俊美,“嗯,竟然是一個極俊秀的人,劍眉星目,不過,比之折先生差了一些,折先生是”想到這兒,昭華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嬌俏柔媚,“是妖孽”。
鄭桓不禁一怔,呆看了一瞬,旋即回過神來,暗想,“想必是公主覺得我好看,故而嬌羞吧”鄭桓一向?qū)ψ约旱耐饷卜浅W孕牛滟澲月牰嗔耍谛闹谐3W员扔嚁S果的潘安。
馬廄里,洪元皇帝親賜的寶馬墨風(fēng)已經(jīng)被馬奴打理完畢,墨風(fēng)毛色黑亮,一雙眼睛神采奕奕,嘶鳴聲清朗高亢,配上紫色錦緞包裹的馬鞍,漂亮非常。
“不錯,配得上做本公主的坐騎,鄭桓,扶本公主上馬”昭華吩咐道,
“微臣遵命”
“公主,雙手拇指搭于食指第一關(guān)節(jié)之上,捏住韁繩,同時讓韁繩在無名指和小拇指之間穿過”
“手臂放松,雙手、小臂、大臂近似成一直線,腰背挺直,目視前方”
“公主殿下,不要去關(guān)注地面,也不要去關(guān)注墨風(fēng),雙眼目視前方”
“腳伸入馬鞍不要超過前腳掌,以免萬一從馬上摔下,腳無法褪出馬鞍,到時候馬兒亂跑,會被頭向下地拖行而受傷”
“公主殿下,請繃緊小腿,小腿緊貼馬肚子,身體跟隨馬浪一起一坐”
“公主請不要前傾,整個身體的重量盡力向后,以免傾倒”
鄭桓一點一點地教導(dǎo)著昭華,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糾正,過了一個時辰,兩個人都滴水未進,鄭桓驚訝于昭華公主的體力,也震撼于昭華公主的意志力。
“公主殿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看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從她的鬢角流下來,鄭桓忍不住問
“不用,繼續(xù)”昭華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了。
又練習(xí)了一個時辰,昭華才停下來,下馬后,昭華拍了拍墨風(fēng)的脖子,吩咐前來牽馬的馬奴道,“好好給墨風(fēng)梳洗,照顧好它的飲食”
“奴才遵命”
“鄭桓,你教的很好,今日便上到這兒,本公主的騎術(shù)水平,不管來日如何精進,不許讓人知道,你聽明白了嗎?”走出了幾步,昭華突然回頭說道。
鄭桓措手不及,旋即回到“微臣領(lǐng)命,可是若皇上問起,臣不敢欺瞞”
“若皇上問你,你只管照實回答,可若是其他人問你,你便要含糊其辭,你明白嗎?”昭華雙眼定定地看著鄭桓,用不容置疑地口氣說道。
“微臣遵命”
用過晚膳,昭華換了一身水藍色廣繡襦裙,簪一支孔雀藍的琺瑯蝴蝶步搖,裙擺上刺繡的白色月光花,隨著昭華的步伐移動似是朵朵盛開。昭華向著鐘粹宮的方向走去,身姿輕盈,亭亭裊裊。
“昭華給母妃請安”
“昭華,快過來”宸貴妃正在逗弄長恪,拿著小撥浪鼓,搖啊搖,惹得長恪咯咯地笑,用一雙小胖手去抓宸貴妃。
“恪兒來”昭華伸手去抱長恪,長恪看到姐姐,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彎成了更深的月牙兒,小胖手拄著貴妃榻,配合著小胖腿奮力爬過來,然后張開雙臂要抱抱。昭華抱起這個小糯米團子,心都要化了,輕輕拍著掛在身上的小糯米團子,貼貼他的臉頰。
“鄭桓教的好嘛?”宸貴妃看著兒女,一臉幸福地問道,
“教的還可以吧,主要呢,是你女兒聰明,所以不苛求老師”昭華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
長恪見狀,也學(xué)著姐姐吐了吐舌頭,結(jié)果口水流了一堆,宸貴妃一邊用帕子給長恪擦口水,一邊笑罵女兒,“你個小猢猻”。
昭華是真的很愛長恪,兩年前,長恪還沒出生的時候,昭華就期望是個弟弟,那時她對老天爺許愿,若是個聰穎可愛的弟弟,那么她愿意一生像寵愛自己一樣地寵愛他。昭華是洪元皇帝的第四個孩子,先皇知道洪元皇帝與宸貴妃感情甚篤,擔(dān)心若宸貴妃生下長子,洪元皇帝會更加愛惜她,不愿與其他后妃生子,本朝孝宗皇帝與皇后張氏恩愛非常,為其后宮虛置,雖然是一段佳話,但是孝宗身后只有一子武宗,寵愛無度,以至于武宗一生貪圖玩樂,荒誕不經(jīng),不僅本朝自他開始衰落,他自己更是年紀(jì)輕輕就殞命,連子嗣也沒留下,這才輪得到堂弟世宗皇帝繼承大統(tǒng),即當(dāng)朝洪元皇帝的祖父。未免再次出現(xiàn)武宗的悲劇,穆宗不準(zhǔn)宸貴妃先生下皇子,只等到洪元皇帝另有了兩個皇子后,才準(zhǔn)許宸貴妃生下第一個孩子,也就是昭華,自從先帝龍馭賓天后,洪元皇帝專寵宸貴妃,后宮妒忌,連哥哥姐姐也不愿意和昭華一起玩,昭華知道,除了自己的同母弟,自己在這皇宮里其實是沒有兄弟姐妹的,有的只是恨毒了她的仇人,若長恪不能當(dāng)上太子,那等父皇龍馭賓天后,等待自己和長恪、母妃的只會是凄慘的處境。想到這里,昭華抱緊了長恪,親了親他的額頭,在心里對長恪說,皇姐一定會讓你當(dāng)上太子,一定會護你一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