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什么那么生氣?
“意味著什么……”</br> 猛然被質(zhì)問,謝由這才抬起頭來,正視著方才有意回避的鬼王。</br> 像是被觸及到到了什么痛點般,他渾身顫抖,聲音暗啞的低低重復(fù)了一遍后道。</br> “你問我意味著什么,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花一摘,靈骨消散。”</br> “被你禁錮在里面的小璽的魂魄將灰飛煙滅!”</br> 聽到灰飛煙滅四個字,鬼王周身冷戾氣息盡顯,冷笑,“你竟也還知道。”</br> “既然知道,現(xiàn)在你又似在做什么!”他質(zhì)問,“你就是這么對本王弟弟的么,他為了你,為了成全你的仁義道德。”</br> “他被外面那群你所謂的純善,實際卻忘恩負(fù)義的百姓逼迫至死!”</br> “現(xiàn)在你又為了外面那些人舍棄你的義弟——本王的親弟弟!”</br> “呵,本王當(dāng)初怎么瞎了眼,竟以為你人品不錯,將你引為摯友,還讓弟弟認(rèn)你做義哥!”</br> “最后還讓他跟著你離開鬼界出來歷練!”</br> “如若本王從未結(jié)識過你,弟弟他就不會死,現(xiàn)在我要復(fù)生他,也就不會被阻撓!”</br>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謝由終像是聽不下去般,突然情緒崩潰的大吼,“你以為我不想小璽能回來?”</br> “你以為走到如今這種不可挽回的地步,就真的只是我的問題?”</br> “本來小璽他可以進(jìn)輪回的,是你,偏要使用禁術(shù),偏要用他費盡心力救回來的人們的命來復(fù)生他!”</br> “讓他背下了那么多血債,無法進(jìn)入輪回!”</br> “無法進(jìn)入輪回又如何?”鬼王對此卻是不屑,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容上滿是冷然,“只要能長生于世上的,不入輪回又如何!?”</br> “可是小璽他不想!”謝由胸膛起伏,語氣激動的反駁。</br> “小璽他生在鬼界,可他因身懷靈骨,所以能以靈力修行,修行的功法亦是修真界的。”</br> “天生便對修真界好奇和有好感,來到修真界后,他很開心,也很喜歡容川城的百姓,直到他死的前一刻亦是。”</br> “他的死也不像你想的那樣。”</br> “如若他醒過來,知道那些人因他而魂飛魄散,他會痛苦一生的。”</br> “所以,停手吧。”</br> 說到這一句話時,他聲音極盡哀求。</br> 一旁,司謠很有眼力見的沒有在兩人吵架的時候打擾,還將祝鳶拉到一邊,安靜的聽故事。</br> 隨著兩人的爭吵進(jìn)行,司謠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證實。</br> 大概就是三個人的故事。</br> 不知多少年前,謝由有機(jī)會去了一趟鬼界,無意結(jié)識了平易近人,艷色無雙的鬼界之王。</br> 兩人多年來都還是摯友。</br> 直到鬼王找到了他小時丟失的弟弟,千般百倍的愛護(hù),完完全全成了個弟控。</br> 直到鬼王介紹兩人認(rèn)識,直到鬼王知道自己的弟弟對修真界的好奇,直到鬼王將自己的弟弟拜托謝由照顧。</br> 謝由帶弟弟回到修真界的容川城。</br> 不久之后容川城出了事,突然間彌漫瘴氣,城中人人中毒。</br> 恰好弟弟身上的靈骨擁有凈化功能。</br> 弟弟為了救人使用了靈骨的能力,自己卻遭反噬重傷,而容川城的百姓卻以怨報德。</br> 不僅將容川城的變故災(zāi)難推到弟弟身上,逼迫謝由將之關(guān)到了暗室。</br> 逼弟弟剖出道骨,后面還將他逼死。</br> 在謝由還沒來得及將原委告知鬼王,消息就傳到了鬼界,鬼王因此和謝由鬧翻。</br> 開始計劃報復(fù)容川城百姓,利用容川城的百姓布下供養(yǎng)陣,供養(yǎng)被他強(qiáng)行留住的弟弟的魂魄。</br> 并設(shè)下禁術(shù)要復(fù)生弟弟。</br> 奇怪的是,對于弟弟的死,兩人所知的似乎有所出路。</br> 司謠雖疑惑,卻也沒有問出。</br> 依舊安靜的聽著故事。</br> “停手?”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般,鬼王然大笑,笑得癲狂,笑得眼淚都出來了。</br> 謝由見昔日溫和心軟的摯友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不禁有些痛心。</br> “你……”他張了張口,打算說些什么。</br> 但又想到了什么,又合上了唇,三緘其口起來。</br> 這時鬼王已經(jīng)停止了笑,他再次看向謝由時,這時眸中全是殺意,恨恨道:“這話也虧得你能說得出來!”</br> “虧得弟弟叫了你那么多聲哥哥。”</br> “我告訴你,想讓我停手?絕對不可能。”</br> “我不僅要復(fù)生弟弟,還要讓容川城的這些惡人都受到懲罰。”</br> “至于你。”</br> “從前本王念在弟弟的份上,沒有真要了你的命,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你了!”</br> 說著,他看向正安靜聽故事的司謠和祝鳶兩人,微微一頓之后,就是冰冷無情。</br> “還有你們兩個。”</br> 突然被點到名的司謠和祝鳶:“???”</br> “你們今天的命也得留在這兒。”鬼王沒讓兩人疑惑太久,接著道:“你們要怪就怪命運的不公。”</br> “誰讓本王找遍了整個修真界,只找到你們二人是極陰之體。”</br> “而要復(fù)生本王的弟弟,除了必須要用萬千人的靈魂祭奠供養(yǎng)之外,還需要……”</br> “用極陰之體的血液,在月圓時澆灌,直至盛開到枯萎。”</br> “要完成這過程,你們兩人全身的血正好夠。”</br> “本王等了你們等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好不容易禁術(shù)所需的條件終于在今日此時達(dá)成。”</br> “所以,本王不能留你們的命了!”</br> 原來如此。</br> 聽完鬼王的這些話,司謠和祝鳶總算是知道,為什么鬼王要特地引她們來到容川城。</br> 為什么之前謝由一定要她們離開,不要被鬼王抓到。</br> 祝鳶臉色又白了白。</br> 一是因為害怕,二是因為自責(zé),自責(zé)自己沒跑掉,害了司謠,害了容川城的百姓。</br> “我不是太明白。”司謠卻不如祝鳶那般害怕又自責(zé)。</br> 她思索了一番后,在鬼王有動作前快速提出了疑問,“既然都是用血澆灌到花瓣綻開,方才你為什么那般生氣?”</br> 她是真的好奇。</br> “為什么?”鬼王動作微頓,沒有立即動手,冷笑,“那自然是因為你們想要摘了那花。”</br> “若是在花瓣盛開時摘掉它,而不是任由它由盛開到枯萎,禁術(shù)便會不破而毀。”</br> “弟弟他,就再也回不來了。”</br> 怪不得,司謠點頭。</br> 若是這般,鬼王會氣得想殺了謝由也是情有可原,她表示理解。</br> 理解他想殺了謝由的心,也理解他為了復(fù)生自己弟弟,和復(fù)仇而癲狂的行為。</br> 卻也不會發(fā)表什么意見。</br> 畢竟她不是鬼王,沒經(jīng)歷過他經(jīng)歷過的,沒法體會他的情感,就不勸人善良了。</br> 她也不是容川城的百姓,不知真實情況,也就不亂發(fā)表意見了。</br>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問:“那,容川城中晚上的那些……”</br> 【宿主,是因為供養(yǎng)陣的關(guān)系。】沒等司謠問完,系統(tǒng)倒先解釋了起來,【供養(yǎng)陣是一種特殊的陣法。】</br> 【它有一個母陣,和無數(shù)個子陣。】</br> 【被下了供養(yǎng)子陣的人,除了地面會留下的那些痕跡,就是我們之前在暗室看到的那些。】</br> 【子陣就會被種在人體內(nèi)。】</br> 【被下了子陣的人白日里是正常的,一到夜晚就會變成靈魂狀態(tài),聽令母陣指揮,皆被母陣吸取靈魂之力。】</br> 【直到靈魂之力被全部吸干,或是復(fù)生禁術(shù)啟動時,母陣瞬間收取所有靈魂為之所用。】</br> 系統(tǒng)這般說,司謠便明白了。</br> 怪不得謝由說,他要辦事是件關(guān)乎容川城的災(zāi)難。</br> 原來說的是供養(yǎng)陣。</br> “那我沒什么問題了。”既然系統(tǒng)已經(jīng)解答了,她也就不用問鬼王了。</br> “既然沒問題了。”鬼王看向她,眼中神情真正被徹底的冷意占滿。</br> 他不再猶豫,徑直朝司謠三個老弱病殘攻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