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30 章
這聲音和前世蜀王的聲音相差不多,只不過年輕稚嫩的許多。前世的時(shí)候,寶珠最怕的就是這個(gè)夫君了,她出嫁前被家里疼愛著,不知人間疾苦,不知后宅爭斗,嫁給趙宸后,后宅的事情讓她茫然不知所措,可趙宸從不管后宅之事,但也絕不允許別人落了她的面子,對她也算是尊敬。
之所以怕他,是因?yàn)檫@男人城府極深,她有次親眼見到他一腳踹死一個(gè)人,那次嚇的她大病了一場。表面上,他對太后,對自己的皇兄,侄兒愛護(hù)有加,可爭奪皇位的時(shí)候,他殺了太后,囚禁了皇上跟太子……
一想到,每次她陪著他進(jìn)宮,他對太后關(guān)心,噓寒問暖的模樣,再到后來一劍刺死太后他的母后,她就覺得這男人可怕極了。
寶珠還在僵硬著的時(shí)候,感覺身子已經(jīng)被人輕輕抱起,回頭一看,竟是趙宸,嚇的她差點(diǎn)昏了過去。
趙宸離她很近,近到能夠瞧見他長長的睫毛,鳳眸星目,他的眼非常漂亮,眼仁非常的黑,眼白很白,不夾雜一點(diǎn)雜色,寶珠甚至能夠從他的眼睛里瞧見自己的倒影。
“榮七姑娘沒事吧?”趙宸聲音溫和了一些,低頭看著寶珠的眼神很專注,卻也很平淡,不見絲毫漣漪。
榮寶珠沒出聲,趙宸就抱著來到旁邊的涼亭里坐下,又把一旁的小暖爐塞在她的懷中,“天氣冷,抱著這個(gè)會暖和一些。”
瞧見她手心的傷口,趙宸道,“天瑞被家人寵的厲害,有些頑皮,希望榮七姑娘能原諒了他。”說著從旁邊一穿著黑衣的男子手中接過水壺,沖洗了一下寶珠手心的傷口,又仔細(xì)的替她擦干了傷口,取出藥膏仔細(xì)了涂抹了一層。
趙宸瞧著她盯著自己的傷口不出聲,也不多說什么了。起身看著不遠(yuǎn)處扭扭捏捏的趙天瑞,喊道,“天瑞,你過來!”
趙天瑞扭扭捏捏的過來了,低聲喊了聲小皇叔。
趙宸指了指寶珠的手心,皺眉道,“你傷了榮七姑娘,快跟榮七姑娘道歉。”
趙天瑞這次很干脆的道了歉,趙宸揮了揮手,趙天瑞麻溜的跑遠(yuǎn)了,還回頭沖寶珠拌了個(gè)鬼臉。
趙天瑞離開的同時(shí),趙宸看了眼他身側(cè)的一個(gè)二十來歲的太監(jiān),神色微動。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那太監(jiān)很快就移開了眼神。
寶珠原本還想著揍趙天瑞一頓的,這會碰見蜀王真是啥心思都沒了,只想著讓他趕緊走,自己也好回去了。
趙宸回頭,俯身抱起了寶珠,“榮七姑娘,我送你過去大殿那邊吧。”
“不用了。”寶珠這會終于開口了,“多謝……蜀王,我腿沒傷著。”會自己走路的。
“那好。”趙宸把寶珠放了下來,“快些過去吧,省的你母親父親擔(dān)心了。”
寶珠跟著趙宸往大殿那邊走,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里面沖出來一個(gè)人,仔細(xì)一看,不正是岑氏。寶珠原本是默不作聲的跟在蜀王身后,這會瞧見了親人,也顧不上了,歡喜的沖了上去,“娘,娘,我在這里。”
岑氏眼都是紅的,一把抱住寶珠上下將她打量了個(gè)遍,瞧見并無大礙才算是松了口氣,心里卻是恨的不行,若不是礙著那小混蛋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她早就揍人了。
趙宸上前沖岑氏溫聲道,“榮四太太,小侄頑皮,與榮七姑娘玩耍之時(shí)傷了她的手,本王替小侄跟你說聲對不住了。”
岑氏驚怒,也顧不上蜀王在場,急急拉過寶珠的小手一看,手心被蹭破了皮,溢出一道道的血跡,白嫩的小手襯得血跡越發(fā)的鮮紅,岑氏心里一陣發(fā)疼,“我的兒,你沒事吧,都怪娘沒用。”
趙宸嘆氣,“榮四太太,對不起了。”
岑氏抱起寶珠,“怎怪蜀王,不過是皇子欺負(fù)了小女,跟蜀王又沒關(guān)系。”聲音頓了下,“就不打擾蜀王了,臣婦先行一步。”
趙宸微微點(diǎn)頭,側(cè)過身子讓岑氏抱著寶珠離開。
周圍的宮女和太監(jiān)們也都很快散了,只剩下蜀王和立在他身邊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這才道,“殿下,何必要過來幫忙,就算不過來,皇子也不會把榮七姑娘怎么樣的,無非就是欺負(fù)她一下。你明知太后……”
趙宸淡漠,“哄哄太后高興而已,她不是想把榮七姑娘相給我嗎?既如此,就哄哄她高興。”
黑衣男子道,“殿下,您這又是何必,就算太后真想把榮七姑娘相給你,可您才多大,榮七姑娘才多大,這日后指不定就有什么變數(shù),您何必如此苦熬了,依奴才之見,您倒不如求了到封地上去也好,眼不見為凈。”
太后哪兒敢放自己脫離她的眼皮子地下,趙宸扯唇,轉(zhuǎn)頭去看小皇子離開的方向,神色越發(fā)淡漠。
趙天瑞根本不愿意回大殿,好不容易找了個(gè)玩伴又被小皇叔給弄走了,他心里惱火,開始打罵身邊的小宮女和小太監(jiān),不一會就把小宮女跟小太監(jiān)們?nèi)口s走了,只剩下一個(gè)自幼就跟在他身邊,約莫二十多歲的大太監(jiān),這太監(jiān)名畢真。
畢真笑道,“殿下這是還想找榮七姑娘玩嗎?要是殿下還想去,奴才去把榮七姑娘給找來如何?”
趙天瑞挺郁悶的,“可她好像不喜歡跟我玩,方才她都哭了。”
畢真笑道,“能跟殿下玩是榮七姑娘的福分,不管她如何,只要殿下愿意,她就必須跟殿下玩,殿下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了,榮七姑娘又如何比的上。殿下不必自責(zé),她哭是她的事兒,跟殿下沒有關(guān)系的,殿下只用記著,殿下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日后要繼承皇位的人。”
趙天瑞雙手叉腰,神色囂張,“可不是,我是皇子,她不過是國公府四房的小女兒,打了她,也是她活該!”
畢真笑道,“殿下千歲千千歲。”
岑氏抱著寶珠回到殿里的位置上,榮四老爺?shù)吐晢柕溃皼]事兒吧,寶珠如何了?”
岑氏搖頭,“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說吧。”
之后寶珠一直蔫蔫的靠在岑氏懷中,這可把岑氏給心疼懷了,榮家的人大概也知道寶珠被欺負(fù)了,都沉悶著。到了申時(shí),宴會就散了,榮家人這才坐上馬車離開了宮里。
馬車上,寶珠累了一天,這會早就睡著了。
狄氏問了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岑氏就把事情說了一遍,狄氏看了下寶珠的手心,都有些紅腫了,也心疼的厲害,轉(zhuǎn)頭瞪了高氏一眼,“你這禍害,今兒在宮里你都說了些什么,你以為是在宮里所以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樣是不是!今兒是太后開恩,才帶了你進(jìn)宮,不然你以為沒有品位的太太們能進(jìn)宮去!哪曉得你是如此落榮家的臉面。”
高氏這會算是知道怕了,訕訕道,“娘,我錯(cuò)了,我就是……我就是想著小皇子能看上寶珠,那也是寶珠的福氣是不是。您瞧今兒太后好像挺喜歡寶珠的,說不定真打算把寶珠說給小皇子呢。”
“你還敢說混話!”狄氏氣的不行,“太后都沒說看中了寶珠,你怎么知道是看中了?連太后的心思都敢猜了,你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還有,你不知道小皇子是什么樣的人,你要是真想要這個(gè)福氣,趕明把你家滟珠領(lǐng)來給小皇子瞧瞧,他肯定能看中!”
高氏這會不說話了,滟珠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是真的心疼,小皇子那樣的人,就算日后真做了皇上,她也不愿意把滟珠說給他。
狄氏冷聲道,“你既然愛挑撥是非,回去后好好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你就在佛堂好好反省著吧。”
高氏委屈道,“娘,我錯(cuò)了,這般冷的天兒在佛堂跪上三天,兒媳吃不消的。”
狄氏冷笑一聲,不說話,可見主意是打定了。
岑氏也冷冷的看了高氏一眼,心里暗暗的想著,會讓你好看的。
寶珠睡的安穩(wěn),狄氏處罰了高氏也不愿意再說話了怕打擾了寶珠休息,馬車一路回去了國公府。岑氏先抱著寶珠回房休息,讓丫鬟們好好伺候著,這才又過去了狄氏那邊。這會兒一屋子人都在,連國公爺也在。
狄氏把小皇子欺負(fù)了寶珠的事情說了一遍,“老爺,那位是皇子,身份自然是尊貴,可咱們家寶珠也是國公府的幺女,身份是比不上皇子,可也不該這么讓皇子欺負(fù)著,瞧瞧寶珠的手都成什么樣了,國公爺可要為寶珠做主。”
國公爺這會也覺得有點(diǎn)丟臉,想著寶珠畢竟是他的親孫女,這么叫皇子欺負(fù),那豈不是打他的臉面?明日要去跟皇上好好說說才成。
高氏瞧著公公在這里,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開始說自己錯(cuò)了,不該在宮里落榮家的面子的,希望國公爺讓狄氏原諒了她這一次。
國公爺在這事兒上還是很堅(jiān)持的,你在府里鬧也就算了,跑宮里還鬧什么,出了什么事兒,丟的還不是他國公爺?shù)哪樏妗2怀桑仨毩P。
當(dāng)天晚上,高氏就被關(guān)進(jìn)了佛堂里,這三日她要抄寫三百遍佛經(jīng),每日三頓只能用一碗稀粥。
國公爺?shù)诙煸绯臅r(shí)候就在朝堂之上告了小皇子的狀,皇上在對小皇子的教育方面還是很關(guān)心的,他雖寵著小皇子,卻也不會太過偏袒他。得知事情屬實(shí)后,皇上下了早朝就去訓(xùn)斥了小皇子,趙天瑞表面上跟皇上道歉了,背地里卻很是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