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44章
當天從酒吧出來的時候,霍臨和沈慕彥又各自帶著自己家的小丫頭回了山莊。</br> 倒不是他們非要折騰著再過去,而是兩個小丫頭見到面后,又膩膩歪歪癱在了一起,顧盼抱著南辭的胳膊說好喜歡她,南辭也傻兮兮的笑了笑,說她也是。</br> 其實霍臨有些理解不了南辭,但卻能看得出來她對于交到“新朋友”這件事有多開心。</br> 她今天給了他足夠的愉悅和驚喜,所以就算她現(xiàn)在想把天捅破掉,他也絕對不會攔著。</br> 更別提這么小小的一個要求了。</br> 不過回到山莊后很晚了,兩個男人就沒再依著她們胡鬧,各自領人回房休息。</br> 回到房間的時候,南辭還迷迷糊糊的模樣,霍臨將她抱到沙發(fā)上坐下,她一直小雞啄米似的磕著小腦袋,嘴角掛著傻乎乎的淺笑。</br> 霍臨倒了杯水給她,喂她喝了幾口后,看著她這副小模樣,不由好笑。</br> “真的這么開心”</br> “開心呀”南辭說著,笑容更甜,又重復一遍之前說過的,“交到了朋友,而且看著還是很好的人不需要算計,不需要演戲唔,更不用面對南家的人,當然開心”</br> 霍臨站在她身前,身子修長挺拔。他抬手撫了撫她的側臉,垂眼睨著她。</br> “那嫁給我好不好,嫁給我之后,你每天都會這么開心。”</br>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很隨意,又像是故意如此,想讓眼前的小醉鬼放松警惕。</br> 但哪想,她這會兒倒腦袋清楚的很了。</br> 搖搖頭,醉眼朦朧的看著他,她回“不行,我還沒有考試呢我還沒有上大學你答應過我的,要等我的。”</br> 霍臨有些啞然,他說過那么多需要她記住的話,她一樣都沒記住。</br> 這種隨口說說的承諾,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br> 瞧著這個小醉鬼也沒什么精神了,霍臨也沒再多耽誤,安排了一個女服務人員替她洗澡。</br> 待她洗好出來后,又親自替她吹頭發(fā)。</br> 風筒里溫熱的風吹在南辭的發(fā)頂,非常舒服,也非常讓人昏昏欲睡。</br> 有好幾次,她的腦袋都快磕到胸前了,要不是霍臨及時托住,估摸她已經(jīng)摔倒在地幾次了。</br> 霍臨以前沒做過這些,但卻也不是很手生,甚至比旁人更加溫柔,手下的力道和風筒的遠近也非常適中。</br> 結束的時候,南辭可能察覺到風聲停止,忽然睜開眼睛。</br> 他原本以為她都快睡著了,這會兒瞧著她忽然來精神,不由發(fā)問“怎么了”</br> 南辭沒回應,而是直直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問“你你今天好溫柔啊。”</br> 霍臨有點想笑,他不是頭一次被人說溫柔,但只有他知道,別人看到的都是他偽裝出來的。</br> 可是在南辭這里,他一向沒戴過什么面具,所以這會兒聽見她說到溫柔二字,不免就心生波瀾。</br> 指尖蹭了蹭她臉頰上的嫩肉,他問“給你吹頭發(fā)就是溫柔了”</br> 南辭搖搖頭,“不止這樣呀今天我們偷偷跑出去,你也沒發(fā)火臉色也沒有像平時那樣陰森森的好可怕也沒有弄疼我”</br> 她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霍臨聽得出來,她想表達的意思就是,他對于她今天逃跑出去的事,沒有發(fā)火,沒有像平時一樣罰她。</br> 想到這兒,他看著她的眸色漸漸深了。</br> “那溫柔的霍先生,你喜歡嗎”</br> 房間內的光線很暗,幾乎只留了一盞壁燈,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清香,是南辭身上的沐浴乳和洗發(fā)水的香味。</br> 霍臨垂眼看著她,聲音低魅,誘惑人心。</br> 南辭抬眸看了他半晌,最終點點頭。</br> “喜歡的。”</br>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南辭感覺頭痛欲裂,頭部兩邊的神經(jīng)像是被人胡亂拔動著一樣,跳感非常強烈,每跳一下,都像針扎一樣非常疼。</br> 南辭疼得連眼睛都不想睜,而且不止如此,就連四肢也有些酸痛。</br> 她閉眼回憶了一下,好在雖然昨晚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的,但大部分她都還能想得起來。</br> 她和顧盼唐婉一起去了酒吧,然后唐婉臨時有事先走了,接著顧盼拉著她去跳舞,之后她們和幾個男人吵架,再后來</br> 霍臨來了</br> 想到這里,南辭身子一僵,接著悄悄睜開眼睛,向旁邊看了過去。</br> 意外的,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又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了。</br> 南辭有些懊惱,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昨晚和霍臨相處的畫面。</br> 她似乎胡言亂語了很多,最后好像</br> 還被他誘著拐著,說了喜歡他</br> 他今天會不會說起這個啊</br> 抓了抓睡得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她崩潰的連床都不想起了。</br>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br> 她有些緊張,開口說了“請進”,嗓音啞到不行,喉嚨也干巴巴的,非常難受。</br> 幸好推門進來的不是霍臨,而是山莊的服務人員,她手里拿著餐盤,上面擺著牛奶和三明治。</br> “南小姐,霍總吩咐我來叫您起床吃東西,等您吃好后,叫我?guī)厝啬沁叀!?lt;/br> “溫泉”</br> 南辭有點意外,昨天沒泡上的溫泉,今天這是要補上</br> 服務人員點點頭,“是的,霍總說您昨天辛苦了,今天肯定會渾身酸痛,泡一泡溫泉可以解疲勞。”</br> “”南辭一陣無語,她怎么覺得霍臨這話像是故意說出來逗她的呢</br> 她明明是出去胡鬧了,他居然說她是辛苦。</br> 不過</br> “霍霍先生人呢”南辭問。</br> 那位服務人員聞言,眼神微微詫異了一下。</br> 她以為這位南小姐是霍總的女朋友,怎么這稱呼還如此生疏呢</br> 又或者是什么特殊的親密昵稱</br> 稍稍頓住了一下,服務人員又說“霍總先去處理一件公事,他交代了讓您不用等他。”</br> 南辭臉一熱,什么叫不用等他她看起來是想和他一起泡溫泉的模樣嗎</br> 后來南辭匆匆洗了臉刷了牙,又乖乖將霍臨叫人替她準備的東西都吃掉了,然后就找人帶她去了溫泉池。</br> 服務人員直接將她送去門口就停下了,又交代道“南小姐,更衣室里面有泳衣,是霍總親自為您挑選的。”</br> 她說話時,語氣中帶著曖昧,但南辭根本沒聽出來,只微微點頭,便走了進去。</br> 進到更衣室時,她一眼就瞧見了疊放在柜子上的泳衣,遠遠看著,是件嫩黃色的。</br> 她走近,拿起來將泳衣展開。</br> 不算暴露的一件吊帶小裙裝,下半身裙子的長度大概剛好遮住她的腿根,而上半身則是整片美背都袒露在外面。</br> 南辭覺得這個還好,而且只有她一個人在,只要不是赤著身子,穿什么都還可以。</br> 她將衣服換好后,又在外面裹了層浴巾,接著轉身出門。</br> 山莊里的溫泉池是露天的,南辭出去的時候冷的哆嗦了一下,連忙扯開浴巾下水。</br> 水溫有點熱,但配著這個室外溫度倒也正好。南辭下去后,覺得全身的毛孔都一瞬間張開了,四肢的酸痛也一點點有了緩解,非常舒服。</br> 她懶洋洋的趴在池子邊緣,目光輕輕眺著遠方白茫茫的積雪,愜意的很。</br> 霍臨過來的時候,就瞧見了這一幕。</br> 南辭趴在溫泉池邊,昏昏欲睡。</br> 長發(fā)綁成了丸子頭隨意綁在腦袋上,眼皮輕輕瞌著,白皙的臉蛋兒上飄著些紅暈。</br> 她似乎泡得很舒服,眉眼間完完全全都是放松,和醉酒后的樣子也不太相同。</br> 霍臨一步步朝她走近,她像是感受到了腳步聲,連忙睜眼,下意識喊了句“誰”</br> 瞧見是霍臨的身影時,她原本的緊張變成了微微的窘意,身子往下沉了沉,之前露在外面的雪白肩頭,這會兒都埋進了水下。</br> 不過她可能不知道,有的時候,若有似無的遮掩,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袒露。</br> 就像現(xiàn)在,原本沒什么違和異樣的地方,結果她整個人向水里一沉,水光粼粼,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曖昧波紋,這畫面放在看著的人眼中,就是隱秘的艷色。</br> 霍臨腳步停下,看著她,沒出聲。</br> 南辭現(xiàn)在倒不害怕和他獨處了,只不過昨晚發(fā)生那種羞人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狀態(tài)來面對他。</br> 如果再裝成和之前一樣,唯唯諾諾很懼怕的樣子,好像也太不正常。</br> 況且她也真的不怎么怕他了。</br> 昨天說的也不全然是醉話,甚至可能后來說他是“好人”那里,也是她埋在心里的潛意識。</br> 她平時沒有多想,所以沒意識到。</br> 可不得不說,霍臨無論對別人怎么狠辣,手腕怎么強悍,但是在她這里至少最近一些日子,他確實是一直保護著她的。</br> 自打姥姥去世后,南辭就沒再有過那種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了。</br> 但霍臨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又讓她覺得,自己再次被人珍視。</br> 這種感覺很微妙,她很感激,可是又怕自己沒辦法償還。</br>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br> 不過目前以這個男人的強勢手段來看,她想不想給能不能給似乎也不太重要。</br> 氣氛非常安靜,有點靜的詭異,南辭剛想開口說點什么,霍臨忽然有了動作。</br> 她看著他,有點不安,問“霍臨,你要干什么”</br> 只見霍臨解開表帶,價值上百萬的名表這會兒在他這里像塊石頭一樣,隨意往旁邊的浴巾上一扔。</br> 接著,修長干凈的手指搭上衣領,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解開黑色襯衫上的紐扣。</br> “陪你。”</br> 他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