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電視風云 第三卷影后之夢 第二十二章 勸慰
第三卷影后之夢 第二十二章 勸慰
</br>
</br>漢城,韓國的首都。也是韓國的第一大城市。國際都會??墒茄赝舅姡傆X得這座城市遠沒有香港那樣繁華,甚至沒有國內(nèi)幾個一線城市更具有大城市的風貌。
</br>
</br>或許,十年后,這座城市更名為“首爾”時,才能現(xiàn)出國際都會的風情吧?但現(xiàn)在,卻如同披上錦衣的村婦,臉上的胭脂是好的,卻顯不出讓人驚艷的容顏。
</br>
</br>“停車!”叫得有些有氣無力。在車子剛一停下時,安寧就拉開車門,搖晃著下車,蹲在車門口,很沒形象地喘著氣。身后,隨下車的黎鳴很紳士地拍了拍她的背。問道:“怎么樣?再堅持一會到酒店就可以好好休息了?!?br/>
</br>
</br>沒有說話,安寧甚至沒有抬頭,只抬手搖了搖,然后立刻又掩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地難受,可是卻只是干嘔,怎么都吐不出來。“我沒事。”喘息著,聲音里帶著鼻音。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br>
</br>用紙巾擦著鼻水,眼角瞥見黎鳴皺起的眉。很哀怨地想著:到底不是自已的男人,這種時候只會嫌麻煩。
</br>
</br>抬頭看看街對面的麥當勞。她站起身,“我去買點吃了。吃過東西再吃暈車藥,就沒事了?!?br/>
</br>
</br>“你去買,你回車里休息好了?!崩桫Q表現(xiàn)的紳士,可安寧卻因為剛剛他皺眉而鬧起別扭?!安挥茫皇琴I點吃的,我自己能搞定?!?br/>
</br>
</br>甩開他的手,大步向前。不想黎鳴又追上來,“你這樣很容易被人認出來的。最起碼戴上墨鏡?!?br/>
</br>
</br>瞥他一眼,安寧笑起來,“不用啦!這里是韓國耶!我又不是你們四大天王,哪會有人認出來呢!”也不理他,徑自直行。黎鳴扒了下頭發(fā),回身示意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的同伴先等等。還是急步跟了上去。
</br>
</br>進了麥當勞,聽著滿屋子嘈雜的聲音。安寧才覺得自己真的應該讓韓方工作人員來做這些事。就算上輩子也看過許多韓劇,可韓語對她而言還是陌生到不行的語言。摸摸錢包,她想起最大的問題,根本沒有換錢。慘了,不知道這里收不收港幣。
</br>
</br>遲疑著,抬起頭。卻發(fā)覺身邊的女生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心突地一跳。安寧眨了下眼,正想轉(zhuǎn)身往外走,肩膀卻突然被人擁住。轉(zhuǎn)頭一看,卻是戴著超大黑墨鏡的黎鳴。
</br>
</br>“都告訴你我過來了,你又不會說韓語?!?br/>
</br>
</br>“我不會,難道你會嗎?”呶了下嘴,安寧低嗔。沒聽到反駁的聲音。不禁抬頭??纯礇]什么表情的黎鳴。被他半擁半推地帶到吧臺前,聽著他用不是很熟練的韓語點餐。
</br>
</br>這家伙,居然早就換了韓幣。眨了下眼,安寧自己安慰自己,不怨自己沒本事啊!你又不像人家常來開演唱會,不會韓語好正常的。
</br>
</br>目光一瞬,她對著正愣愣看著他們的收銀員燦然一笑。聽著那年輕女孩遲疑著發(fā)出兩個單音節(jié)的聲音。還沒弄明白她說的什么意思,就聽見有人用怪怪的中文叫“安寧和黎鳴??!”
</br>
</br>不是這么背吧!安寧回過頭,看著圍過來的人,有些窘。聲音很吵,可是,她基本上是一句都聽不懂。只好保持著笑臉對身邊擠來擠去的面孔微笑。
</br>
</br>遠處,一道亮光閃過。安寧下意識地抬起手,遮住眼睛。一時之間搞不清楚拍照的是影迷還是記者。
</br>
</br>幸好這時黎鳴提了食物袋轉(zhuǎn)過身來,拉住她的手腕。一面高聲致歉一面拖著她往門口走。
</br>
</br>不知是誰拉了她的頭發(fā),又是誰在后面拉她的衣服,卻捏到她的肉。待掙扎著走出門時,安寧只覺得出了一身汗。
</br>
</br>根本不理仍然追在身后的韓國影迷。黎鳴一路帶著她左沖右突,闖過馬路,直接把她塞進車里。等他一跳上車,根本不用開口。車子已經(jīng)嗖地一下沖了出去。
</br>
</br>“好痛……”低吟一聲,安寧把披散在后的頭發(fā)撥到前面。有些無奈地看著發(fā)梢上黏黏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一團臟物。忍不住“呃”了一聲。
</br>
</br>原本臉色還有些不好的黎鳴忍不住笑出聲來。把手里的食物袋丟進她懷里,“我看你應該也沒什么心情吃了。”
</br>
</br>“吃,干什么不吃?付出這么大代價和辛苦才買回來的?!庇行┯魫灥匾а???晌宋亲?,卻又開心起來。“好像感冒好了些耶!”被剛才那么一擠一嚇,原本有些鼻塞的鼻子呼吸暢通。
</br>
</br>搖了搖頭,黎鳴轉(zhuǎn)頭過去請司機關小點冷氣。又笑道:“是好事??!至少知道你在韓國還是有影迷的不是嗎?”
</br>
</br>怔了怔,安寧不覺也笑起來。前世的感覺上都是韓流兇狠,一時間忘了現(xiàn)在根本還沒到韓流的全盛時期。相反的,從80年代到90年代初期,亞洲最盛行的明星都是來自香港。來自,那個夢開始的地方。
</br>
</br>突然之間有些驕傲也有些自豪,不過在聽到黎鳴轉(zhuǎn)述韓方工作人員說是還會有許多韓星來首映式捧場的時候。安寧還是有些懷疑地笑笑。
</br>
</br>不過當夜幕降臨,踏進首映式的會場后,安寧不得不承認自己懷疑那位工作人員夸張?zhí)搱笫怯悬c小人之心了。
</br>
</br>目光掃過去,她的眼睛一亮,微微側(cè)身對黎鳴低語:“那個是張冬健??!”
</br>
</br>沒有回應,她轉(zhuǎn)臉看看黎鳴有些奇怪的表情。呵呵笑了兩聲。是啊,現(xiàn)在這個時候,號稱韓國第一明星的男人還只不過是本土略有些名氣的小明星呢!
</br>
</br>微微淺笑著,在主持人以中文介紹她的時候,笑盈盈地站起身。點頭示意。第一次這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真的是一個正當紅的明星,而不再是前世那個做著明星夢,渴望成功的女生。
</br>
</br>“很高興來到韓國,也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部《甜蜜蜜》?!?br/>
</br>
</br>笑容,帶著自信的光彩。哪怕在散場后,發(fā)現(xiàn)擠到自己面前索要簽名的是熟悉的面孔,只是淡淡地微笑。抬眼看著那張可愛的娃娃臉,柔聲問:“張那拉是嗎?就寫。祝你美夢成真好嗎?”
</br>
</br>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能夠?qū)崿F(xiàn)自己的夢想更美妙的事情。
</br>
</br>*
</br>
</br>有人歡喜,就會有人失望。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無所謂公平與否。
</br>
</br>知道阿勒的電影票房不好,照目前的推算,就算放足一個月,最后票房也就多只能在三百萬左右。雖然票房失利有很多原因。甚至說句老實話,男女主角都是起用的新人,投資方最初就應該有考慮過票房失利的可能了。不過,這樣的話,自然不可能直接對古天勒說。
</br>
</br>推開窗,放掉滿屋子的煙味,再順手把茶幾上的幾個空啤酒罐掃進垃圾桶。安寧望著站在陽臺上的背影,沉默了兩秒后,便立刻揚聲笑道:“阿勒,過來看電影啊!”
</br>
</br>沒有立刻回應她。足足過了有兩分鐘,古天勒才回過頭來,有些恍惚地笑了下,“什么電影?應該很好看的?!?br/>
</br>
</br>走過去,只瞄了一眼電視,他就愣住?!翱催@個干什么?”伸手抓起搖控器,還沒有按下鍵去就被安寧拉住。
</br>
</br>抓著他的手,一根根地扳開他的手指。搶過搖控器。安寧站起身。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不想陪我進影院,有你的理由。但這部電影,我希望是你陪著我一起看完。這,對我很重要?!?br/>
</br>
</br>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古天勒無法拒絕地坐下身,“或許,你會失望的?!?br/>
</br>
</br>“那要看過才知道了?!蔽⑿χ律恚性谒募缟?。安寧笑道:“至少,我對帥哥從來都不覺得失望。”
</br>
</br>輕笑著,瞥一眼笑容仍有些苦澀的男人。安寧目光微閃,卻沒有再說話。只轉(zhuǎn)過頭去專心地看著銀屏里緩緩抬起頭來的男人酷酷的臉……
</br>
</br>看著電視上打出“劇終”兩個字。兩個人卻都沒有動。過了很久,在影碟又自動循環(huán)播放時,安寧才轉(zhuǎn)過頭去。微笑道:“相信我,你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好了。會有很多女生記住這個帥哥的名字叫古天勒?!?br/>
</br>
</br>嘴角一牽,卻沒有笑。古天勒只是低聲道:“不用安慰我的,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票房都已經(jīng)說明一切了?!?br/>
</br>
</br>“誰說票房就能說明一切?難道你不覺得有很多好電影的票房都很差嗎?”壓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安寧跪坐在沙發(fā)上,盯著他的臉?!艾F(xiàn)在的你,票房也好,口碑也好,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只要告訴自己,以后的每一次,你都會做得更好!這就夠了?!?br/>
</br>
</br>“每一次……”古天勒沉吟著,突然苦笑了下,“你第一次比我做得更好?!?br/>
</br>
</br>“是??!我是天才嘛!”夸張地笑了兩聲,安寧才正色道:“你知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說培養(yǎng)一個男演員比培養(yǎng)一個女演員要花更多的時間與精力?”
</br>
</br>看到古天勒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她也不覺得難堪,只是平聲道:“很多女藝人,她們一出道就可以和正當紅的男明星搭檔。有人帶著,名氣自然就很快大起來??墒悄兴嚾司筒灰粯恿?,在他們自己沒有成為大牌前,很少有機會和大牌女星搭檔的。所以,男藝人要想成為大明星,就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自己慢慢爬上去。就是哥哥,也要花11年時間才成為真正的大牌……”
</br>
</br>望著古天勒若有所思的表情,安寧暗暗吁了一口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安灰X得不公平。如果不是這樣,香港的男星又怎么會比女星身價高那么多呢?當你們五、六十歲時還可以在銀幕上和二十歲的女生卿卿我我??晌覀兣恕f到底,還是你們男人占便宜?。 ?br/>
</br>
</br>故意苦起臉,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成赫本的!年華逝去,還可以那樣優(yōu)雅高貴迷人美麗……唉,”
</br>
</br>聽著她自艾自憐的腔調(diào),古天勒忍不住笑起來,伸開手臂環(huán)抱住她。“說得那么可憐。不過我想,不會有人在銀幕上看到你滿臉皺紋的樣子?!?br/>
</br>
</br>“啊。你覺得我老了就不會有人請我演戲了是吧?”回頭瞪他一眼,見他似乎怔了下,回了她一個意味不明的“嗯”。安寧也怔了兩秒,才緩緩道:“或許,我真的就在銀幕里活一輩子!只要不是讓我演那種只能靠在門邊上喊:‘女兒啊!回家吃飯了’的角色,就一直演下去?!?br/>
</br>
</br>“一輩子?”古天勒重復了一聲,口齒微動,卻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br>
</br>見他低下頭不說話。安寧挑起眉,想了片刻后突然笑道:“和你說一件有趣的事??!小乘學校過些日子要舉行游園會。還要邀請家長去玩兩人三足的游戲呢!你猜小乖怎么對我說的?”看到古天勒抬起頭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她也笑起來。想起當時的情形,笑意更深了幾分。
</br>
</br>“我說小乖,媽咪要是去你們學校的話,可能會引起不便耶!再怎么說,媽咪都是明星呢!”安寧說這話的時候,不無一絲得意,雖然在兒子面前炫耀很沒面子??陕牭絻鹤诱f“我知道你是明星”時,還是不自禁笑著點了點頭??蛇€沒等她開始笑得更大聲些。小乖下一句話就直接讓她從云端跌落。
</br>
</br>“我還是明星哩!”小乖哼了一聲,很嚴肅地看著安寧。十歲的男生竟也可以有一種可以稱之為氣勢的東西。讓安寧不自覺地眨了眨眼。
</br>
</br>“媽咪,當初我上學的時候,你就曾經(jīng)說過:要把自己看成是和周圍小朋友沒什么區(qū)別的學生。那么你呢?能不能也把自己當成是和其他**媽沒什么分別的媽媽呢?”一番正義凜然的話,聽得安寧汗顏無比??粗鴥鹤有〈笕艘粯拥哪樱税押?,暗自嘀咕:“這小子,和誰學的,越來越不可愛了?!?br/>
</br>
</br>忍不住抬手揉亂了他的頭發(fā),安寧有些無賴地道:“那你現(xiàn)在想要怎么樣呢?”
</br>
</br>“我想,媽咪能夠像其他**媽一樣,陪我參加游園會。不是安寧,只是安然的媽媽。”
</br>
</br>在那一刻,安寧要努力克制住自己,才沒有像以前一樣把兒子抱進懷里。這樣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意愿,仿佛這孩子突然之間就長大了一樣。
</br>
</br>微笑著,伸出手握住小乖的手,她清咳了一聲,“安然同學,要邀請人出席活動的話,就一定要拿出誠意來??!”
</br>
</br>“誠意?我有?。 睆澠鹈?,小乖湊近,掂起腳來摟住安寧的脖子,然后輕輕地吻在她的臉頰上。
</br>
</br>“??!居然使用美男計?!”有些驚愕,又覺好笑,雖然忍不住捏著兒子的臉頰狠狠****了一番后才放手??傻降走€是答應了他的邀請。
</br>
</br>把這件事當成一個笑話講給古天勒聽。安寧忍不住夸耀:“小乖是不是很聰明?真的很像我耶!”
</br>
</br>“是啊,像你。都一樣會使美人計嘛!”古天勒好笑地看著她,“哪有像你這樣捧自己兒子的?。 甭曇粢活D,他想了想,突然又道:“不如游園會那天,我也去啊!”
</br>
</br>“你?”被嚇了一跳,雖然一直以來阿勒也很疼小乖,可是,“游園會,是邀請家長參加?。∧?,不介意……”目光閃爍,她說得有些小心。不確定面前這個男人是否真的已經(jīng)做好準備。
</br>
</br>哈了哈拈在一起的手指,古天勒危險地瞇起眼,“有什么好介意的?除非,你不希望我去。”
</br>
</br>“希望希望,”笑著避開他的魔手,安寧一疊聲地嚷著。喘著氣,看看他,又道:“我代表安然同學邀請你出席游園會。還有,”她淺笑著,望著他的眼神柔媚如絲,“你能去,我很開心……”
</br>
</br>過了一周,果然是一起去參加了游園會。好久,沒有玩得這樣瘋。三個人,手牽著手,流連在那些小攤位上。有些攤子是學校各個班級擺的,也有些是家長和孩子擺的。吃的,喝的,玩的,還有些小玩意?;蛟S吃的不夠美味,玩的不夠新奇有趣,卻照樣讓每個參加的人都笑聲不斷。
</br>
</br>尤其是校方組織的游戲環(huán)節(jié),更是笑倒一片。從兩人三足,到三人五足,每個參加的家庭都拼盡全力,在笑聲里奔向終點。在這里,沒有什么明星、家庭婦女或是成功人士與普通白領的區(qū)別,所有的大人都只有一個共同的稱呼——家長。
</br>
</br>笑著拒絕了幾個過來要簽名的人。安寧笑瞇瞇地道:“對不起啊,今天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媽媽?!?br/>
</br>
</br>蹲下身拍打掉剛才跌倒時粘上的灰土。在兒子一聲低喚時,安寧回過頭。想想,沒有摸兒子的頭。只看著手拉著手的兩個孩子,笑道:“想喝飲料?自己去買??!不過不許買可樂,只可以喝果汁哦!”看著兒子開開心心地拖著小美跑掉。安寧忍不住笑道:“看,連兒子都知道戀愛了,想不服老都不成了?!?br/>
</br>
</br>咳了一聲,古天勒擁著她的肩,笑著勸道:“無關系啊!反正我們都是一起老去的?!?br/>
</br>
</br>“嗯,”低低應了一聲,靠在他的肩上。安寧只是淡淡的笑。
</br>
</br>“阿寧,”似乎是猶豫了下,古天勒低聲道:“不覺得這樣也很好嗎?陪著孩子,照顧家人……你看,那邊那位太太笑得多開心?!?br/>
</br>
</br>“是啊,笑得真開心?!钡吐晳椭???尚α藘陕?,卻突然靜了下去,安寧轉(zhuǎn)過頭,有些疑惑地望著他。想想,還是笑了,“我知道,你這個大男人總覺得女人就應該回歸家庭……”
</br>
</br>看到古天勒并不否認,她收住笑聲,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么。過了一會兒,才道:“走吧,去看看小乖,希望那小子沒笨到得罪他的小女朋友?!闭酒鹕?,拖著古天勒往前走。卻刻意地回避與他的眼神接觸。
</br>
</br>總覺得,如果繼續(xù)這個話題,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呢!這樣,讓她的心悶得像被壓了一塊石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