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怕她離開
沈燁晚上沒怎么睡好,哪怕是在運動之后。</br> 一大早就來了溫蔓辦公室。</br> 和先前一樣,溫蔓問不出什么東西來,所有的技巧在他這兒根本不管用。</br> 不愧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br> 所以在簡單交談之后,溫蔓聊起了沈燁的這趟旅行。</br> 不想回來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br> 這算是他首次在溫蔓面前透露自己的情緒,那種掩藏在正常的情緒之下的不安和恐懼,還有超乎想象的占有。</br> 還是害怕失去。</br> 他從小到大就沒有真正得到過什么,一直在被拋棄,被指責。后來又見過那么多的生離死別,讓本來就沒什么安全感的他,更難接受失去。</br> 溫蔓想了想,問沈燁:“你是害怕她離開你嗎?”</br> 攥得越緊,就越是害怕。</br> 沈燁怔了怔,眼神空靈。</br> 好半晌才說:“是吧……”</br> 哪怕他們兩在最親密的時候,他還是會下意識地想到忽然某一瞬間,她可能就消失不見了。</br> “那你們兩感情,好嗎?應(yīng)該挺好的,雖然你這次回來,臉上看著挺疲憊的,不過我想應(yīng)該是旅行的疲憊。但你狀態(tài)比先前,要好那么一些。溫柔的伴侶可以治愈外界帶給你的一些傷害,而且是一個持久且漫長的過程。”</br> 溫蔓是個三十出頭的心理醫(yī)生,說話的方式很柔和,也沒有刻意去探究沈燁不愿意說的那些事情。</br> 只是看過他的一些病例,在他三言兩語的講述中,拼湊出了一個大概的過去。</br> 沈燁想了想,跟溫蔓說:“我怕她會累,跟一個心理有障礙的人在一起,她會不自覺地變成另外一個人。”</br> “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兩個戀愛的人。你們兩就好比兩個半圓,放在一塊兒看起來像是一個圓,但粘合的地方會有縫隙,那就需要你們慢慢地磨合,慢慢地改變。在我看來,這不是什么不好的,而是為了兩個人能更長久地走下去而做出的變化。”</br> “是嗎?”</br> 溫蔓笑了笑,“當然了啊,我和我先生就是這樣。別看我現(xiàn)在可溫和了,但和他剛結(jié)婚那會兒,牙膏是從中間擠還是尾巴擠都能吵一架。”</br> “怎么解決的?”沈燁問。</br> “每次都是他先幫我擠好牙膏,然后把牙膏藏在鏡子后面的柜子里。他覺得我看不到,其實我都知道,不過我沒說罷了。你看吧,都是各讓一步的。而且還有很多這樣類似的小事,基本上都是這樣。”溫蔓語速不快,說起來的時候眼里帶著柔和的光。</br> 是吧,幸福的人眼里都會帶著那樣的光彩的。</br> “你要是想聽呢,找時間我再慢慢跟你講我跟我先生的事情。我看你這個情況,再給你開點藥。”</br> “安定……”</br> “可以開,但是我不會給你開多,這個東西是有副作用的。”</br> 沈燁沒說話。</br> 溫蔓輕嘆,“你也別找人弄這些藥了,主要還是你自己放松,你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是很安全的,不會有危險。你看看樓下,早晚高峰每個路口都有交警。電子監(jiān)控到處都是,報警十分鐘之內(nèi)到。天眼系統(tǒng)拍到你的臉就能識別出你所有的信息。”</br> 似乎要一遍一遍地確定周圍的環(huán)境是安全的,才能放下心來。</br> 沈燁的病,除了原生家庭帶來的,還有創(chuàng)傷后壓力癥,所以就比一般的病例要特殊一些。</br> 開好藥之后,溫蔓說:“謝謝你帶的特產(chǎn)啊,有機會我也要跟先生出去旅行一趟。”</br> “好,我把路線發(fā)給你。”</br> “就這么一說,哪有時間啊。”</br> 又聊了那么幾句,沈燁才從溫蔓他們醫(yī)院離開。</br> 秦闊來接的他,對于老板來這里干什么,秦闊沒有多問。</br> 上車之后的沈燁將袋子里的藥往旁邊一放,揉了揉鼻梁,累呀。</br> “找到沈書硯了嗎?”</br> “沒,沒有任何的購票記錄,飛機動車大巴都沒有,個人賬戶在資金被凍結(jié)了之后,就沒有過任何的資金往來。”</br> 可能用了現(xiàn)金,或者借了朋友的卡。</br> 但現(xiàn)在這個情況,估計沈書硯沒朋友可以找,也不會有人愿意幫忙。</br> 沈燁微信上轉(zhuǎn)給她的錢,她也沒有收。</br> “算了,就這樣,等她走投無路了會來找我的。”沈燁在沈書硯這件事上,問心無愧,“去公司。”</br> “現(xiàn)在嗎?”</br> 是得找點事情來做,不然總是想那些現(xiàn)在沒發(fā)生的事情。</br> 沈燁應(yīng)了一句,“現(xiàn)在。”</br> “好。”</br> 公司顯然不是沈氏,沈氏現(xiàn)在就等著被清查,原本公司的那些項目,也都被其他公司瓜分了。</br> 而其中一部分,就是被謝景瑞的榮耀科技吞下的。</br> 這個榮耀科技……</br> 準確來說,是他的。</br> 他出的錢,謝景瑞出的技術(shù),他占大頭。</br> 早在當初謝景瑞拿著他的專利去應(yīng)聘沈氏旗下的公司時,沈燁就拿的錢。</br> 當然了,這錢嚴格意義上也不是他的,是跟賀銘川借的。</br> 賀銘川也沒問他用那些錢做什么,給了他十足的信任。</br> 如今公司有了規(guī)模,他也就沒有再隱瞞什么,把錢還給了賀銘川,還帶著比銀行高的利息。</br> 就在這趟旅行之前。</br> 不過他現(xiàn)在并不打算太過張揚,畢竟沈家那事兒正在風頭浪尖上,他始終頂著“沈燁”這個名字的,倒也是不想節(jié)外生枝。</br> 去公司的路上,賀水北給他回了消息,說她起床了,要去跟賀山南吃飯。</br> 說起來,他也是有點好奇昨天晚上在賀山南家里的那位,是誰。</br> 之前沒聽他說過,也知道他身邊沒什么姑娘的。</br> 就二十多的男人有個正常需求,倒也是可以理解的。</br> 帶回家這種事,就有點微妙了。</br> 好奇,真好奇。</br> 哎,回了宋城,賀水北住家里的話,他們兩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很多。</br> 二十多天天天在一起,等今天回家,她就不在了……</br> 沈燁想著,就覺得挺頭疼。</br> 沈燁想著的時候,忽然一個急剎車。</br> 后座的沈燁也得是系了安全帶,不然能直接撞在駕駛座椅背上。</br> 前排的秦闊說:“沈總,好像撞到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