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不用動
沈燁抱著她往酒店那邊走。</br> 夕陽沒多久,晚上會更冷。</br> 賀水北仗著自己輕,也就掛在他身上了。</br> 男人的聲音傳來,“我倒是沒什么所謂,應該是你不行。”</br> “你這話就有點自賣自夸了吧?”</br> “沒有,以前在高原訓練過,那個強度,應該比那個會大很多。”沈燁說,“我們還會穿過一個營地,不過在那邊應該不會停留,外來的車子查得嚴。”</br> 賀水北倒是沒聽沈燁提過這茬兒,頓時來了興趣。</br> “那你們是怎么……”</br> “不能說。”</br> 他好像知道她要問什么,所以提前就告知她不能說。</br> 賀水北對著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然后才說:“我是問你,這里這么冷,頂?shù)米幔俊?lt;/br> “跑個幾公里就不冷了。”沈燁說,“你屬狗的嘛,咬我脖子。”</br> “那給你吸個草莓嗎?”</br> “別在脖子上吧,周尤看了又要繃不住了。”</br> 提到周尤,賀水北就笑了出來,這家伙吃了好幾天的狗糧。</br> 賀水北這幾天挺開心的,也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她喜歡出來玩兒,喜歡接觸以前沒接觸過的。</br> 可能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可以當著朋友的面接吻,可以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擁抱。</br> 也有可能是晚上喝了一點點青稞酒,這會兒有點上頭。</br> 她小聲地在沈燁耳邊說:“那在別的地方嗎?胸口,腰上,還是腿上?”</br> 她又說:“那個……還有嗎?”</br> 快到酒店了,還有五十多米的樣子。</br> 沈燁的步伐比剛才要快一點,應該是冷的。</br> 她把手從衣領處伸到了沈燁的后背上,里面很暖爐。</br> 酒店的感應門打開,沈燁快步往電梯那邊走去。</br> 好像電梯停在五樓,還要等。</br> 沈燁抱著賀水北往旁邊的安全通道去。</br> 賀水北咯咯地笑,說:“沈燁,你不用跟我證明你體力好的,抱著我爬完樓梯,你還有力氣嗎?”</br> “你待會兒就知道了。”</br> “我知道啊,但是我體力不好呀,萬一高反了呢。”</br> 他單手托著她,從口袋里面將房卡拿出來,刷卡進去。</br> 房卡插在取電口,開了房間里的空調和燈光。</br> 這里沒有暖氣只有空調。</br> “沒關系,你不用動。”</br> ……</br> 行吧,自己招來的,賀水北沒什么辦法。</br> 只不過最后他也沒怎么折騰她,到底是想著萬一她有點什么不適應,這里的醫(yī)療水平始終沒辦法跟大城市相比。</br> 但賀水北也是不敢再鬧他了。</br> 結束了之后,也洗了個暖暖的熱水澡。</br> 兩人躺在床上,她的手搭在他的小腹上,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腹肌。</br> 沈燁捉住她的手,“不累啊?”</br> “累了,都打算睡覺了。”賀水北聲音低低的,“你困了嗎?”</br> “你先睡。”</br> “你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呢,不睡啊。那明天還能開車嗎?”</br> 賀水北也知道沈燁失眠的,雖然前兩個晚上他都挺小聲的,但他會翻身,賀水北能感覺到。</br> 她以為他會累的,累了自然就睡著了的。</br> “可以,開不了的話就讓辮子哥他們來開。”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哄她睡覺。</br> 賀水北從他肩膀里出來,換了個姿勢,換成她抱著沈燁,讓他枕著自己的胳膊,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br> “我哄你睡覺吧,我爸媽以前就是這么哄我睡覺的。”</br> “賀叔也哄過我睡覺呢。”</br> 那是以前沈燁被丟到他家來的時候,賀銘川覺得他會睡不著,就會哄他睡覺。</br> 賀水北頓了頓,“你要叫我爸爸,我也沒有意見……”</br> 沈燁失笑,“我以為只有男的喜歡玩這種游戲。”</br> 以前他們好多男生在一個宿舍,對于“輩分”這個東西,還挺考究的。</br> 都喜歡壓人一籌當人爸爸。</br> 沈燁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們隊里的那個虎子,每次不管什么比賽,他拿了第一,就想讓我們喊他爸爸。然后被我打了一頓,后來他就再也不在我面前開這個玩笑。”</br> “那還有人跟你開玩笑嗎?”</br> “有啊,江歧……”沈燁想起了江歧,“江歧這人,跟誰都挺好的,大家喊他江媽。”</br> 很少聽到沈燁主動提江歧,賀水北也是愣了那么一下,然后才說:“那你們爸媽都集齊了,你們就是他們不放心的兒子們嗎?”</br> “嗯,每次都很啰嗦,裝備得再三檢查,注意事項得說七八遍。前幾天聽說虎子受了點傷,估計是要退了。一起在小隊的幾個人,過幾年都要退完了。”</br> “嚴重嗎?”賀水北問了一句,覺得應該是挺嚴重的吧,不然都不會到了要退的時候。</br> 畢竟一個優(yōu)秀的隊員,要花大量的財力物力去培養(yǎng)。</br> 沈燁將臉頰埋在她的脖頸處,“不知道呢,沒有跟我詳說,等回頭回去了,我去看看他。”</br> 他冒了點胡茬出來,戳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有點癢。</br> “睡覺吧,真的有點晚了。”沈燁說。</br> “那你困了嗎?”</br> “有點。”</br> 這一天開車的,有些路還挺不好走的,所以思緒還挺集中的。</br> 然后剛才還跟賀水北進行了一下友好交流,等放松下來的時候,的確會有點困。</br> 賀水北說:“那我關燈了。”</br> 她翻身起來去關燈,然后再縮到被子里面,小聲問他:“我們明天走哪兒啊?”</br> “穿無人區(qū),有可能會遇到帶角的藏羚羊,不過得用無人機飛,他們看到車就會跑。”</br> “那算了吧,不打擾他們了,能看到就看,看不到就算了。”</br> “還會有野狼,驢,野狗什么的,運氣好的話,還有鶴,兩只一起的……”</br> 沈燁跟賀水北說著,有些是從辮子哥那邊聽來的,有些是他先前自己在這邊訓練的時候看到的。</br> 她喜歡聽,他就說。</br> 說著說著,不自覺就睡了過去。</br> 賀水北本來也是困的,但強撐著睡意跟沈燁聊天。</br> 終于,聽到了身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br> 他睡著了。</br> 這還是,這幾天沈燁第一次比賀水北睡得早。</br> 雖然每次沈燁吃藥都是背著她的,但他們兩的行李都在房間里,她看得到他放在行李箱里的藥。</br> 有時候還會看到他跟醫(yī)生發(fā)消息,交代情況什么的。</br> 看吧,遠離宋城那些人和事兒,沈燁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