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對于柳梅花這番話,段公子臉上雖然帶著溫和的笑容,心里卻并不贊同的,親人的偏心,即使是因為見過太多一顆心都麻木了,但還沒有達到想通的地步。
那人沒錯,只因為出生高貴就可以受盡寵愛,那他又有什么錯都是兒子,憑什么差別那么大,再說他并不覺得他有哪一點比對方差。
“你倒是豁達。”溫柔的聲音響起。
豁達嗎柳梅花一時間聽不出來對方是在諷刺還是真話,不過,她能感覺到段公子的情緒有些低落,“應(yīng)該不是豁達吧,只是,家里人對青青是寵愛有加的同時,對我也并無虧欠,為了讓自己開心點,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強求。”
經(jīng)歷兩世,柳梅花懂的道理很多,她心里很清楚柳家人對她也是當(dāng)成親人一般對待的,否則上一次的事情也不會讓她得逞,若硬要說虧欠的一方是誰的話,那肯定是她。
所以,在上次以命相逼之前,她早就想過了,今后無論家里人怎么對她,她都會毫無怨言,默默承受,若誰需要她的幫忙,她也不會猶豫的。
但這樣的事情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身邊的男人。
“強求嗎沒試過又怎么知道是強求。”段公子聲音依舊溫潤,卻讓人感覺冰涼如水,眼角看著坐在他身邊低著腦袋的姑娘,突然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和他一樣,只是在嘴上逞強,心里卻很是難受呢
不過,此時他倒是有些好奇,這柳家人要招的上門女婿會是什么樣子若不是梅花所說的那樣,那就是柳家人不知所謂,若是的話,那恐怕就是這個村子的人都瘋了。
柳梅花和段公子心里的想法沒人知道,也沒人關(guān)心,倒是柳元和,想了一天,終于有了結(jié)果。
看著他的三個兒子,眉宇間不再是以前充滿的頹廢,精神氣也上來了,人似乎也年輕起來了,至少看起來不像之前那般比大伯都老上好幾歲。
“青槐的話,我仔細想過了,怎么說我也是個男子漢,不能讓爹娘一直操心,也不想讓大哥和三弟,四弟放不下。”柳元和笑著說道:“還有你們,我也不想老大和老二以后跟我一樣。”
“爹,”柳青柏和柳青杉同時叫道,“其實你一直都挺好的。”這話是柳青柏所說的。
柳青槐沒有說話,他從不認為他爹不好,只是該長大了。
“不過,你們還需要等等,分家的事情現(xiàn)在還不能夠提,青青定親的事情,接下來青樺他們要去京城里鄉(xiāng)試,回來后青松和老大的婚期也就不遠了,我想等到這些事情都過了,今年過完新年以后,再說分家的事情。”柳元和開口說道。
兄弟三個都點頭,年后是最好的時間,他們想分家并不是因為和家里人相處不來或者是鬧了矛盾,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要柳元和自己立起來,所以,并不急著這一時半會的。
第二天,縣學(xué)內(nèi),所有人都驚奇地看著之前好得跟親兄弟似地柳青樺四人,而現(xiàn)在柳青云頂著一臉的傷被拋棄了,更令他們奇怪的是,柳家村其他的幾個學(xué)子也同樣離得他老遠。
于是,有人上前問,“青云,你做什么呢看看青樺他們?nèi)说哪樕刹辉趺春谩!?br/>
只是,柳青云卻一點難受的樣子都沒有,笑瞇瞇地扯動著傷口疼都不在意,“沒事,我們就是鬧著玩。”
呸,誰跟你鬧著玩,柳青樺三兄弟同時在心里這么說道,三人在來學(xué)堂的路上合揍了柳青云一頓,但那又如何,心里的氣是消了那么一點點,可比起對方覬覦他們的寶貝妹妹姐姐來說,那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喲,你們這是怎么了內(nèi)訌了”總是遲到而且完全當(dāng)縣學(xué)是自家后花園的木陽一看這一伙人,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看來我今天來這里還真沒來錯,多新鮮的事啊,敢緊給爺說說,為什么呀”
柳青樺兄弟三個狠狠地瞪了一樣柳青云,默契地轉(zhuǎn)頭,那后腦勺對著對方。
“嘿嘿,恩公,小事。”柳青云笑容滿面地說道,只是,他不知道他這副模樣讓柳家的三兄弟更想揍他。
木陽挑眉,“是嗎我怎么瞅著你臉上的傷不輕啊去拿點藥來,擦擦,看著你這張臉我真倒胃口。”
“多謝恩公。”對于木陽說話的方式,柳青云幾個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看著顛顛地跑去拿傷藥的小廝,連忙感謝地說道。
等到木陽知道四人之間的事情后,臉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間的僵硬,雖然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瞥了一眼跑回來的小廝,“把傷藥扔了。”
“啊”小廝有些不明白,不過,一看見自家少爺?shù)难凵瘢敛华q豫地將傷藥給扔了。
“沒看出來啊,你倒是把心思藏得緊,活該被揍。”木陽也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情,說很難受吧,倒也不至于,畢竟這些年他經(jīng)過木縣令的提醒后,是真的將青青當(dāng)成妹妹在看待的,但淡淡的失落和惆悵還是有的,畢竟他曾經(jīng)對那小啞巴有過朦朧的好感。
所以,他的心里也是不太舒坦的,木陽是什么人,他不舒坦,對面的人能好受嗎
柳青樺三人一聽恩公這話,連連地點頭,柳青云也只是陪著笑,看著恩公這副模樣,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的,畢竟他對青青有心思,所以,對于其他人對青青的感覺就特別的敏感。
“好好地對青青吧,如若不然,呵呵,”木陽冷笑,“那時,你就是再叫恩公也沒有用的,爺可不會手下留情的。”好吧,他也承認,柳青云很適合青青。
“放心吧,恩公。”柳青云點頭,打心眼里佩服面前這人,紈绔嗎只有那些瞎了眼的人才這么認為。
“什么時候定親,給爺說一聲,爺若有空的話,會去看看的。”木陽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等到看不到木陽的身影后,柳青云轉(zhuǎn)頭,看著三人,“青樺哥。”
“哼,”柳青樺冷哼,想著他爹的話,心里是淚流滿面,想當(dāng)年,他就是被這小子一聲青樺哥給收買的,現(xiàn)在想起來就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你們要是還氣,要不再打我一頓。”柳青云開口說道。
柳青槿踢了對方一腳,“你可別得意,就算我姐答應(yīng)了又如何,到時候是你進我們家的門,哼,我們想揍你的時候就可以隨便揍。”
“是,是。”柳青云連忙點頭,若是別的人,看著柳青槿那一副高傲的模樣,還有他所說的話,恐怕會受不了的,只是柳青云卻不覺得,柳家三兄弟是什么人他還不清楚。
再說青青可是他們的寶貝,以后就是自個兒的了,他們要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柳青云才覺得奇怪。
“你很得意嗎我告訴你,今天揍你之前,我們就問過青青了,她很支持,所以,也別想拿著你這張臉在青青面前晃悠,她不會心疼你的。”柳青楊壓低聲音,笑著說道:“我還告訴你,即使青青答應(yīng)定親的事情,你在青青的心里還是排在我們兄弟三個后面的。”
柳青楊這話,讓柳家的三兄弟都斜眼看著柳青云,即使個子沒有柳青云高的柳青楊和柳青槿也不例外,三雙和青青十分相像的眼睛里透露著得意和炫耀。
“那是當(dāng)然,”雖然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的不舒服,不過,柳青云知道,以青青重視家人的程度,這才是正常的,“昨天晚上青青答應(yīng)定親的時候就說了,要我好好的對她的家人,特別是你們。”
“算你識相,你對我們好不好我們不介意,可你要是敢對青青不好,要知道你是上門女婿,我們可以讓青青休了你的。”柳青樺威脅道。
說了這么多話后,柳青樺三兄弟才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心里的火氣被對方越說越小,“哼,不說了,馬上就上課了。”
另一邊,小廝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自家少爺,不過到底什么話也沒問。
木陽在縣城里瞎逛,買了許多的東西,之后又叫了之前的狐朋狗友,溜達累了之后,跟以往一樣,去了醉仙樓,臉上依舊是紈绔似地笑容,青青的事情好像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只是跟著他的小廝明白,少爺?shù)男那闆]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痛快,不然,他也不會時不時地走神。
縣衙內(nèi),“定親了”木縣令皺眉,隨即想到自家兒子,“少爺呢”
“少爺在醉仙樓。”管家開口說道。
一聽這話,木縣令就不擔(dān)心了,只是有輕微的心疼,他們這樣出身的人,平日里看起來高高在上,大富大貴,實際上在真正的人生大事往往是身不由己的,如今他的兒子也在經(jīng)歷著這些。
“定親了也好,”木縣令點頭,“等到準(zhǔn)確的日子出來后,你送些禮過去。”
“是,大人。”管家開口說大,他自然明白大人前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柳家村這邊,柳全貴雖然說要端著態(tài)度,不過,想著柳青云過不了多久就要去縣城鄉(xiāng)試,到底沒忍心讓對方魂不守舍。
五天后,他給了村長一句準(zhǔn)話,那邊柳元時早就準(zhǔn)備好了,立刻就請了媒婆,帶著禮上柳家,兩方都在私下里說好了,所以,過程十分順利,定親的日子就定在十天后。
畢竟只是定親,十天的時間足夠準(zhǔn)備了,看著家里的人忙碌,柳青青好多時候都有種處在云端的飄忽感覺,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每每對上長輩們一個個青青都要定親了,好快啊的懷念眼神,就清醒地認識到這是真的,每天早晨梳妝的時候,看著一個木盒子里裝著的首飾,并不貴重,但都是這些年,她生日,過節(jié)或者其他時候柳青云親手給雕琢的,她可以看得出來,越到后面,他的手藝就越好。
柳青青想,若對方是青云哥哥的話,那也沒什么好慌張的,提著的心也就踏實了。
而青青定親的事情,第一時間在整個柳家村傳開,一聽對象是柳青云,大人們倒是覺得很般配,可與他同年甚至比他小的小伙子,在回憶起以前柳青云跟他們說過的話,一個個都是咬牙切齒,敢情他那么說,完全是因為他和他們有著同樣的目的,他們怎么就上當(dāng)了呢。
大牛有一瞬間的恍然,不過,看著一邊望著院子里的果樹流著口水鼻涕的兒子,想著以前的事情,露出傻傻的笑容,倒是還沒成親的二牛,有些郁悶,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是有機會的,可對方若是柳青云的話,他想了想還是算了吧。
定親這一天,因為是柳青云進柳家的門,所以,儀式在柳家舉行,用過早飯,村子里的六個族老,前村長和現(xiàn)任村長是早早地來了。
學(xué)堂里放了一天的假,柳青才自然也跟著過來。
這一次,并不需要柳青青做什么,她只用穿著喜慶的紅衣服,帶著晃眼的金贊子,安靜地坐在她太爺爺身邊就行。
在儀式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家里很熱鬧,幾個坐得近的族老說話都是用吼的,否則,對方就聽不見,院子里大多是小孩子,手里拿著零嘴,一個個扯著傻笑等著,等到定親的另一方過來,兩邊都會給紅包,就圖個喜慶和熱鬧。
段公子并沒有出房間門,而是支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情況,如此吵雜的環(huán)境,讓他微微有些不適地皺起眉頭,一轉(zhuǎn)眼,眼睛瞪得老大,一個小孩竟然在他房間的墻腳撒尿。
“二柱,羞羞。”最奇怪的是,其他的孩子看到了也不阻止,只是圍著對方說笑,最后一群孩子鬧開了,而段公子覺得他是真的有些頭疼了。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喜炮響起,這些孩子一窩蜂地跑了出去,這中間還夾雜著女人尖利的嗓門,他雖然知道定親必然是熱鬧的,可哪里有這么雜亂的,一點禮數(shù)都沒有。
不過,因為想要看看這上門的女婿到底怎么樣,段公子努力平息心里的煩躁,耐心地等待著。
媒婆喜慶的話語,高揚歡快的聲音,再加上村子里男男女女的起哄中,紅著一張臉跟著他爹走進了柳家院子,至于喜糖紅包什么的,自然由一邊專門請來的村中嫂子灑下。
大人們只是笑鬧,看著小孩子哄搶,也不阻止,從柳家門口到堂屋這不長的一段距離,柳青云是走了許久。
段公子仔細地看著柳青云,在這中間,許是覺察到他的目光,兩人還有短暫的對視,最后,段公子看著這位絲毫不亞于京城貴公子的柳青云,就這么笑嘻嘻地當(dāng)別人家的上門女婿,再看著村子里的人沒一個覺得奇怪的,他得出結(jié)論,不是柳家人不知所謂,而是整個村子的人都瘋了。
奇跡般的,在柳青云進入堂屋之后,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有要鬧的孩子都被自家大人捂住了嘴,即使是在外面的他們看不見,也安靜地等著。
柳青云一進堂屋,就看見坐在柳大山身邊的柳青青,兩人都穿著喜慶的紅衣服,想到自個兒身上的衣服還是青青一針一線縫的,柳青云臉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大了。
定親儀式是有老村長柳全平主持的,寫下婚書,交換信物,叩拜長輩這一道道的程序做得莊嚴而又肅穆,之后是長輩的訓(xùn)話。
對于這一對剛剛定下婚事的新人來說,誰都是將柳青青寵到心坎里的,所以,被訓(xùn)的對象只有柳青云一人,就他爹柳元時也是如此。
直到儀式結(jié)束后,堂屋門口的喜炮再次響起,安靜的環(huán)境被打破,整個院子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堂屋內(nèi)六個族老,老村長和定親雙方的父母長輩依舊坐在里面之外。
柳元宵兄弟三個帶著柳青青的堂兄弟們,開始歸置桌椅板凳,往祠堂那邊般,早在之前,村子里就決定,青青這次的定親宴要在那里吃的,村民們一個不拉,個個都要去的。
一來讓祖宗們看看他們?nèi)缃耧L(fēng)風(fēng)火火的好日子,二來也希望祖宗們能夠保佑和祝福這對新人,幸福美滿。
男人們幫著搬東西,女人們則是在廚房里轉(zhuǎn)悠,村子里這么多人,單單柳家一個廚房是絕對不夠的,這些在之前就已經(jīng)布置好,鄰里的好多家廚房都被利用了起來。
柳青青最喜歡這熱鬧的場景,看著一張張喜笑顏開的面孔,一雙大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當(dāng)然,除此之外,她突然有種長大了不少的感覺,看著柳青云,想了想,她現(xiàn)在是不是也算有家室的人了。
嘻嘻,對于這個角色代入,柳青青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的,不過,好在成親還有兩年多。
“段公子,一會你是去祠堂那邊吃還是在家里吃”柳梅花進門問道。
“你們村子里的人瘋了吧”段公子揉了揉被吵得有些發(fā)疼的腦袋。
柳梅花有些不明白地眨眼。
“一個啞巴招上門女婿,竟然弄得這么轟動,還去打擾祖宗,就不怕祖宗怪罪”段公子很是不理解地說道,在他們家里,就是那人成親都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何況還是定親。
“這很正常,每年青青生辰,過年的時候,村子里的人都會給青青紅包,學(xué)堂里也會放假,如今青青定親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告之祖宗了。”柳梅花倒是能夠理解段公子的想法,因為她也是這么一步步了解過來的。
“不說他們了,我這傷好得也差不多了。”段公子看著柳梅花神情溫柔地說道,他一定要趕在鄉(xiāng)試之前回到京城,不然,他的那些人就亂套了,還有一點他覺得很奇怪,以他的人的能力,不應(yīng)該他在柳家村這么久還沒人找來的他得回去查查。
柳梅花點頭,“這倒也是,村長已經(jīng)問過大三爺幾次了。”
“什么意思”段公子說這話,本想看看柳梅花是什么表情,卻不料她竟然來了這么一句。
“段公子不知道,柳家村從不收留外來之人。”柳梅花隱晦地說道。
段公子一聽這話笑了,敢情是覺得他的傷好了,就該走了,不用還再賴在他們村子里了,除了家里人,他走到哪里不是很受歡迎,如今倒好,在這個小小的村子里還被嫌棄了。
“恩,那我這兩日就準(zhǔn)備離開。”雖然是第一次,他覺得新奇,可他怎么著也不會賴在這里讓人嫌的。
柳梅花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一時間段公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定親過后的生活對柳青青來說若是有什么變化的話,那就是柳青云來他們家更勤快了,家里人指使他做事也理直氣壯起來。
看著自家的未婚夫還樂呵呵的模樣,柳青青自然是不會那么快就胳膊肘拐到他那一邊的,不過,她也經(jīng)常去柳青云的家,雖然每次去的時候,至少都有一個堂兄弟姐妹陪著,這個時候就體現(xiàn)出兄弟姐妹多的好處,一個一個輪著,都要半個來月才輪完。
家里做了好菜,如今不僅僅要跟大爺爺那邊送去一份,也會給柳青云家捎去一小份,有點新鮮的東西,也會送去一些。
“段公子要走了”段公子果然如他所說的那般,在第三天晚上就辭行,柳家人看著他身上穿著的是柳梅花給縫制的衣服,一聽這話,都沒忍住看向柳梅花。
比起柳全貴,二房柳元和父子四人的心情就更復(fù)雜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沒有一件是柳梅花做的,別說衣服,哪怕手絹荷包都沒有一個,如今看著拍拍屁股準(zhǔn)備走人的段公子,他們是該覺著梅花活該呢還是恨她的不爭氣
柳梅花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畢竟相處了這么些日子,最初的驚喜之后,她冷靜下來,更多的就是在為將來考慮。
只是,她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著急,比如苗氏,“那我女兒怎么辦”
苗氏一看段公子什么表示都沒有,急了呀,要知道這些日子,段公子和她閨女在村子里溜達,是所有人都看見的,若是段公子不想負責(zé),那梅花不就毀了嗎
所以,這一著急,不經(jīng)腦子的話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弄得整個柳家人都沒臉得很。
“青柏,你娘病糊涂了,帶她下去休息吧。”柳元和此時正是臊得慌,一點也不給苗氏面子,直接冷著臉說道。
“當(dāng)家的。”苗氏回過神來,也知道這么說不妥,可他們難道不著急嗎
“娘,你別說了,跟我們走吧。”說完,柳青柏兄弟兩人一人一邊,拽著苗氏離開。
實際上段公子自己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將話說得這么直接,好在柳家人并沒有繼續(xù)相逼,否則,他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下臺。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多留了。”柳全貴笑著說道:“明日早上,我讓老大送你出村。”原本想說套牛車的,可一看對方這氣質(zhì),算了吧,還是走路好一些。
“這些日子多謝柳大爺?shù)恼疹櫍龠^不久,你們家四位公子就要進京參加鄉(xiāng)試,”段公子笑著說道:“我這里有一封信,若是在京城里遇到什么困難,帶著這封信去裕豐當(dāng)鋪,能幫忙的我會盡全力幫忙的。”
“如此,就多謝段公子。”柳全貴接過信,并沒有拒絕,雖然他不認為他們會去打擾。
晚上的時候,“柳姑娘,等等,”段公子看著柳梅花一如既往地收拾好房間之后,讓他好好休息后就往外走,不由得開口叫道。
“段公子還有事”柳梅花笑著說道:“若是我娘的話,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你就沒什么要說的嗎”段公子皺眉,突然才發(fā)覺,他或許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眼前這個玲瓏剔透的姑娘。
柳梅花笑得很是自然,“段公子想要我說什么”果然連性格都跟前世一樣,垂眉,掩飾住里面的笑意,“有些話,在段公子自己都不能做主的時候,還是不要輕易地說出,我雖是農(nóng)家女,可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惹,好欺負的。”
“呵呵,”段公子笑了,“我并沒有想欺負你,不過,你的話說得也對,有些事情我還真做不了主。”說完這話,他認真地看著柳梅花,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一點變化,仿佛他們這幾個月相處中所感覺到的情誼并不存在一般。
不,他可以確定那是真得,如此,就說明,這姑娘比他想象的還要不簡單,略微猶豫了一下,便將身上一直隨身攜帶的玉佩摘了下來,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我在京城等你。”
柳梅花抬眼看著段公子,見他并不是試探,皺眉想了一會,這才伸手接過,冰涼的墨玉上刻著一個軒字,“你的名字”
“恩,”段軒點頭,“你好好保管,這枚玉佩雖說不上無所不能,但一般的事情還是能幫你解決的。”
柳梅花點頭,“段公子,若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恩,”段軒點頭,看著柳梅花離開,原先他還擔(dān)心,這姑娘應(yīng)付不了京城里的那些千金小姐,如今看來,那些手段對于她來說恐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第二天,段軒離開的時候,柳梅花并沒有去送,而是在這天下午去了一趟衛(wèi)縣,生意上的事情耽擱了這么久,她也該關(guān)注一下了,等到過年之后,才是她大展宏圖的時候。
“走了”木縣令笑著問道。
“是的,直接出了衛(wèi)縣。”管家笑著說道:“恐怕是關(guān)于鄉(xiāng)試的事情。”
“也是,若他還能坐得住,我倒是要高看他一眼,可惜有那樣野心的人,又怎么會放棄這么一個拉攏人的好機會,這一次的科舉恐怕比以往會更加的熱鬧。”
木管家點頭。
“讓你給柳家村那些孩子準(zhǔn)備的院子,準(zhǔn)備好了嗎”木縣令想著這一次去參加鄉(xiāng)試的柳家村就有十個,其他人怎么鬧都沒關(guān)系,他可不想這些淳樸的孩子也被攪和進去。
“準(zhǔn)備好了的,兩個相連的普通小院子,很安靜,離著考院也近。”管家笑著說道,“他們一行人擠擠應(yīng)該可以的。”不是他們不想安排大院子,或者多安排幾個,但以那些人的品性,要他們住進這樣普通的院子恐怕都會感激得很,若是再好一些的話,他們大部分人絕對會住得不安心的。
“恩,”木縣令點頭,“把鑰匙給陽兒,他會辦妥的,記得讓下人收拾妥當(dāng)。”
“大人,你放心。”身為大人的管家,再小的事情只要是大人吩咐的,他都會用心去做的。
段軒的離去對于柳家人或者柳家村來說并沒有什么影響,至于他跟柳梅花之間的問題,既然當(dāng)初柳梅花都以死相逼了,如今他們自然是不會過問的,最后是個什么結(jié)果都是她自己找的。
對于柳家人沒有關(guān)心也沒有幸災(zāi)樂禍的態(tài)度,說實話柳梅花是松了一口氣的,只是,看著面前哭得跟淚人一般的苗氏,她覺得很頭疼。
“小梅啊,你以后可怎么辦呢”苗氏哭著說道。
“涼拌。”柳梅花實在是沒力氣再解釋了,什么若是段公子不負責(zé),她就嫁不出了,誰讓她的名聲都毀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柳家人沒有這么想,柳家村的人也沒有人這么說,倒是她親娘,一個勁地在哭,在說,若換一個膽小保守的姑娘,在親娘這般的哭述下,不崩潰都會上吊。
“我說你怎么這么不懂事,我現(xiàn)在都不敢出門了,就怕別人說我什么,”苗氏哭著說道,“你怎么也不為你姐姐想想,她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紀(jì),你這么一攪和,連累得她的名聲也不好。”
這話苗氏已經(jīng)說了至少二十遍了,柳梅花都能夠倒背如流了,看著對方還半點沒有意識到,還要繼續(xù)叨叨下去,受不了的柳梅花只得開口說道:“娘,你與其擔(dān)心我,到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個兒的事情。”
“我有什么事情”苗氏有些不明白地問道,通紅的眼睛里全是疑惑。
此時柳梅花倒是佩服她娘的適應(yīng)性,“你真覺得你和爹這樣下去沒有問題,你算算爹有多少年沒進你的房間了,你再想想,爹和你說的那些話里面,有幾句是好話。”
柳梅花幾句就戳到苗氏的心窩子了,丈夫的態(tài)度她不是不明白,只是,那件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久了,他還耿耿于懷,再說,明明她就沒有錯,娘家人也付出了代價,他就是不進她的房間她能有什么法子。
不過,苗氏的心里這么想,卻不代表她的心里不難受,“那我能怎么辦”
柳梅花無力地翻著白眼,“娘,爹不進你的房間,你就忘了你是爹的妻子是大哥他們的娘,你想想你這些年做了什么吧,還有,你別忘了,再過不久,家里就有新媳婦進門,你和爹繼續(xù)這么鬧著,到時候你兒媳婦會不會看得起你吧”
一聽這話,苗氏的臉都有些發(fā)白,“那我該怎么辦”
柳梅花聳聳肩,“不知道,你自己想吧,若是想不到,就多看看大伯娘,三嬸和四嬸是怎么做的吧。”說完這話,轉(zhuǎn)身就走,她想,這樣娘總不會再纏著她了吧。
“四弟,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去”柳元吉皺眉,有些不贊同地說道:“我只是青檀的三叔,不是他親爹。”
“三叔,是我不讓爹去的,家里要準(zhǔn)備青松哥和青柏哥的婚事,我娘眼看著就要臨盆了,青桂也還小,若我爹不在,我擔(dān)心忙不過來,反而給大家添麻煩。”柳青檀開口說道,“再說,三叔,我跟著你,你還能不照顧我嗎”
“那不一樣的。”柳元吉搖頭,并沒有答應(yīng)。
而柳元豐是恨不得將自己劈成兩半,一半留在家里,照顧妻兒,另一半跟著去京城,看著兒子。
“老四,你怎么回事你是怕你走了,我們就不管四弟妹和幾個孩子了嗎”柳元宵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就那么讓你信不過啊。”
“就是,老四,你放心去吧。”
柳元豐還是有些猶豫,柳葉氏笑著說道:“你媳婦生孩子你又幫不上忙,再說,又不是第一胎,有我還有你大嫂,三嫂在呢,還搞不定,至于青松他們婚事的事情,還有你大哥和二哥呢,實在不行,也可以請元冬他們過來幫把手,青檀可是你的大兒子,你人若是留在家里,心不還得惦記著嗎”
“就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我就去了啊,你來坐我的位置。”柳全貴黑著臉說道。
柳元豐笑了,他要敢應(yīng)這話,別說他爹,就是他的三個兄長都會揍他一頓,“那就麻煩娘還有大嫂,三嫂了。”
“放心吧。”楊氏爽快地說道,“好好考就是了,我們在家里等著你們的喜事。”
于是,柳家人決定下來去京城的人,除了四個孩子,就是柳元吉,柳元豐還有柳青青和常笑四人,至于陪同人柳青青,那不僅僅是柳家人的決定,同樣也是柳家村人所希望的。
對此,作為吉祥物的柳青青也是心甘情愿的,若是她的運氣能夠讓村子里的人都能考好的話,她是一點也不介意給他們用的。
縣學(xué)里,隨著鄉(xiāng)試日期一日日的臨近,明天,柳青樺他們就不用來縣學(xué)了,回家收拾東西過后,就會先去京城,住上幾天,適應(yīng)適應(yīng)環(huán)境,再參加考試。
“恩公,你這是”柳青樺看著手里的兩把鑰匙,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是我在京城里的兩個最破爛的院子,你們到了京城以后,就住那里,雖然破得很,不過離考試得地方很近,環(huán)境也還不錯。”木陽笑著說道,讓小廝將寫好的地址遞了過去。
柳青樺不想接的,被木陽眼睛一橫,等回神過來時,那地址已經(jīng)在他手上了,“恩公,這不行的,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
“是嗎”木陽十分懷疑地說道。
其他人的人都點頭。
“那你就先拿著,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們到了京城怎么安排是你們自個兒的事情,這個就是以防萬一,要知道你們這些鄉(xiāng)巴佬可從來沒去過京城,我這是擔(dān)心你們露宿街頭,才可憐給你們的。”木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柳青樺等人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雖然他們并不認為會去打擾,不過,恩公的心意還是讓他們心里熱乎乎的。
“記得,京城不是衛(wèi)縣,能忍就忍,”木陽想著他們的性子,又覺得這話是多余的,“不過,實在忍不下去了,也別怕,你們恩公在京城也是有些勢力的,先委屈著,讓人回來送個信,我就會派人去解決的。”
“多謝恩公。”柳青樺等人同時說道。
“好好考,什么都別怕,你們要知道,你們的背后是有爺給你們撐著的,就是把天捅破了,爺也會照著你們的。”木陽十分霸氣地說道。
“恩公放心吧。”
第三天,由柳青才帶隊,十個孩子加上陪同的家長,二十一個人,在縣城里租了幾輛馬車,懷著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的心情朝著京城而去。
剛開始的時候,大人小孩都是歡聲笑語的,不過,一個個就倒在馬車上睡覺了,雖然早就知道去京城做馬車用不了一天的時間,他們還特意天麻麻亮就出發(fā),吃中午飯的時候也在馬車上解決,就怕耽擱了時間,進不了城。
因為青才告訴他們,京城不像危險,晚上到點就要關(guān)城門的,沒有天大的事情,城門是要等到第二天才開的,“你們想想,那是皇上住的地方,晚上若是不關(guān)門,有壞人進去了咋辦”
柳家村的眾人一聽這話,紛紛很認真地點頭,皇上啊,那在他們眼里無異于是神明般的存在,特別是當(dāng)今圣上,是難得的明君,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也是得益于他的免稅減稅政策,才熬過最艱難的那段日子的,所以,他們一聽這兩個字,心里就無比的崇敬。
柳青青雖然沒有其他人那么的嚴肅,不過,皇上啊,倒是很高大上的職業(yè)。 逆天福運之農(nóng)女青青
正文 第六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