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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出這句話之前，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把一切事情都跟蘇晴鋪展開來了。
    不管她怎么罵我，怎么看我，甚至就算不再喜歡我了，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也可以。
    我必須要阻止她。
    然而，蘇晴卻沒有如同我預(yù)想的那樣，變得正常起來，或者深深地追問著我，而是繼續(xù)哭著，身體抽搐。
    “放過我……放過我……”蘇晴繼續(xù)吼著。
    我看出來，她神智已經(jīng)有些不清楚了。
    在剛才，我跟她說話的時候，她神智還可以，可就是在她決定要沖出去，去投案自首的時候，變得神經(jīng)質(zhì)了。
    我終于還是晚了一步，在神經(jīng)質(zhì)之后才對她坦白。
    我按住她，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次，恢復(fù)神智。
    可是，這似乎不可能，蘇晴依然是搖頭晃腦著，掙扎著要出去。
    “在這，在這，就在這……”蘇晴指著一旁虛無的空氣，“啊，你放過我，放過我，我會去自首的，我會被槍斃的……”
    “那邊什么都沒有！”我朝蘇晴吼著。
    蘇晴抬起頭看著，一副看到陌生人的模樣，竟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笑得樣子，好像一個傻子。
    “你是誰啊？在這干什么啊？”
    “你……”我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你不要攔住我啦，我要去報警，我要去報警啦……”
    說完，蘇晴又掙扎著往外走。
    而這一次，她身體特別有力氣，即使我使盡全力，還是按不住她。
    終于，我沒能按住她，她還是竄出去了。
    我往外追著，但她直接跑出了賓館，我因為要結(jié)賬，停了下來。
    交完錢，我再出賓館大門時，已經(jīng)看不到她了。
    我只好回到出租樓里，坐在一樓沙發(fā)上，捂著腦袋深深地思索著。
    我該怎么辦。
    蘇晴是去了哪里？
    按照我所能想到的，她應(yīng)該是去自首了吧？
    假設(shè)這么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女孩，突然跑到派出所，對里面值班的警察，把自己曾經(jīng)一切的罪行，都坦露出來。
    警察會不會發(fā)覺她有精神病，所以不相信她呢？
    或者，會覺得蹊蹺，進而來查吧？
    是的，警察肯定會來我這里查的。
    因為，曾經(jīng)那個黃毛小子，就是死在我這里的。
    而如果警察來了，很容易就會發(fā)現(xiàn)，我在蘇晴屋子里安裝有針孔攝像頭吧？
    這么一來，我也會被卷進去的吧。
    意識到這一點后，我再度被恐懼吞噬了大腦。
    這實在是令不能接受的事。
    我想，我不能在這里苦苦等著蘇晴，靜靜地難受著了。
    我必須動起來，我必須有所作為。
    這樣，在待會警察進來的時候，我才能躲過這一劫難。
    我站起來，走到了自己屋子里，把監(jiān)控軟件給卸載了，然后把所有連接線藏到了墻邊里。
    回到蘇晴原本住著的屋子，我把所有針孔攝像頭都取了下來，把竊聽器拔了下來。
    當(dāng)然，做這些的時候，我都戴上了手套，以防萬一。
    整理完這一切，我依然惴惴不安。
    在我記憶中，小時候看警匪劇，警察都是剛正不阿的存在，不會放過一個細節(jié)，也不會放掉一個壞人。
    警匪劇里總是播出類似的情節(jié)：當(dāng)追案工作準(zhǔn)備收尾的時候，總是從蛛絲馬跡里，找到一點點蹊蹺的地方，進而如同星火燎原般，逐漸還原出了整個事實真相。
    而背后原本安全落地兇手，往往因為這一點蛛絲馬跡，最終還是得到了應(yīng)有懲罰。
    警匪劇的結(jié)局畫面，往往是犯人坐在審訊室里，背后墻壁上掛著大橫幅，寫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我想到這個畫面，心里無比的膽寒。
    我雖然三十五歲了，雖然也做過很多陰暗猥瑣，甚至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截止現(xiàn)在，我還沒有觸碰過警察和法律。
    不，上次郭杰的舅舅，應(yīng)該算一次。
    只是比較僥幸，至今我還沒受到懲罰。
    只是冥冥中我覺得，我似乎終歸會受到懲罰的，而我在滿足自己偷窺欲的路上，一步步地逼近這個懲罰的終點。
    可是，我還沒過癮啊，我不想這么早地結(jié)束人生。
    我不想住進去，我不想跟那些勞改犯一樣，從此在監(jiān)獄里虛度一生。
    我坐在自己屋子里，感受到內(nèi)心恐懼。我想，早上的蘇晴，也是這般的恐懼吧。
    終于，蘇晴回來了。
    只是，在她的身后，跟著兩個警察。
    萬幸，是兩個年輕的警察。
    我祈禱這兩個年輕警察，都是不太有經(jīng)驗的，不至于出現(xiàn)電視劇里‘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的事情。
    我整理好情緒，面對著鏡子深呼吸兩下，然后走了出去。
    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構(gòu)思好劇本了。
    我只希望，我說出的話，跟蘇晴的不會有太大差異。
    來到一樓，看到警察時，我主動表現(xiàn)出驚訝的模樣，握了握手。
    我以為，警察會把我單獨帶出去，然后詢問我所知道的情況。
    因為，如果這樣問的話，很容易就套出我跟蘇晴所講的，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但顯然，我高估了這兩個年輕警察的辦事能力，他倆也是跟我寒暄過后，直接帶著蘇晴，去了她之前的出租屋里。
    我也跟了過去。
    在出租屋里，蘇晴依舊是神志不清的模樣，講著之前關(guān)于黃毛小子的罪行。
    我很詫異，分明蘇晴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可在講述之前的罪行時，卻是無比的清楚，像是剛剛發(fā)生一樣。
    講完之后，蘇晴還把自己的筆記本打開，然后翻到以前的日記文檔。
    因為每寫一個文檔，都會有時間自動記載的，所以這個是造不了假的，而蘇晴給他們看的，就是自己當(dāng)年殺掉他們?nèi)齻€人后，所寫的日記。
    我看蘇晴的神情，實在是詫異。
    她是很積極的模樣，似是要拼盡全力來證明自己殺過人，讓警察叔叔快帶走她。
    而這兩個警察，卻像是對蘇晴所說的不太相信，一直在找破綻。
    我換位思考了一下，試想如果我是警察，面對已經(jīng)沉悶多年的案子，甚至是他們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的案子，突然一個清秀的女生跑過來，說一切都是她做的，并且竭盡全力地給她找證據(jù)。
    這的確是難以置信的。
    講完這些，倆年輕警察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警察忽然對我說：“你是房東吧？走，跟我來一下，我要單獨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