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chapter44
[chapter44]</br> 一個小時前,XL集團總部。</br> 處理完公務,謝綸剛準備關電腦,門口就響起聞松的敲門聲,“謝總。”</br> 謝綸:“進。”</br> 聞松快步走進來,待辦公桌前站定后,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神色。</br> 謝綸修長的指尖輕捏著眉心,“車備好了?”</br> 聞松啊了聲,答道,“車已經(jīng)備好了。不過……”</br> 謝綸慢悠悠掀眸看他,“嗯?”</br> 聞松斟酌一陣,小心翼翼道,“謝總,有位女士在前臺,要求見您。”</br> 女士?</br> 謝綸濃眉皺起,“誰?”</br> “是個小明星,叫蘇欣冉。”聞松覷著自家老板的表情,見他對這個名字很是陌生,連忙拿出手機,找出那個小明星的網(wǎng)上資料介紹,重點是點開照片,舉著展示,“謝總,就是這個。”</br> 本來聽到前臺說有個女士沒有預約,就想見謝總,聞松第一反應是,大老板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見的嗎?不見。</br> 直到發(fā)現(xiàn)那個女的是跟太太容貌相似的小明星,聞松隱約覺得這事,或許要跟謝總稟報一下。</br> 果不其然,見到屏幕上這張臉,大老板淡漠的臉色總算有了點變化——</br> 變成了更為冷淡的神色,甚至透著不悅。</br> 聞松揣著小心,躬身問道,“謝總,見還是不見?”</br> 冷白的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辦公桌面,半晌,那沉悶的敲擊聲才停下,“讓她進來。”</br> “是。”聞松低頭應著,轉身退下。</br> 心里暗想著,看老板這反應,他認識那個蘇欣冉?不過那個女人來找謝總做什么?</br> 懷著種種疑惑,聞松下樓去到前臺,將那小明星帶了上來。</br> 電梯一路直達總裁辦公區(qū),女人的細腳高跟鞋踩在光潔如新的大理石瓷磚上發(fā)出清脆的噠噠響聲。</br> 聞松語氣嚴肅地提醒著身后那左顧右盼的女人,“謝總時間寶貴,最忌諱拖泥帶水,你有事說事,不要說些沒意義的廢話。”</br> 蘇欣冉稍稍收斂神色,輕聲道,“知道了,真是麻煩你替我傳話了。”</br> 聞松公事公辦道,“客氣。”</br> 到達總裁辦公室門前,他抬手敲了三下門,直到里面?zhèn)鱽硪宦曔M,他才示意蘇欣冉進去。</br> 聞松站在門邊,正準備退下,就聽老板不帶情緒地吩咐,“門敞開,你站著。”</br> 聞松一聽,頓時明白老板的意思,這是叫自己當個見證人呢?</br> 也對,孤男寡女的,這女明星單獨進了老板辦公室,要是被太太知道了,肯定要不高興。</br> 蘇欣冉朝門口杵著的人瞥了一眼,再看向辦公桌前氣場強大的男人,雖覺得有外人在場不方便談話,到底也沒敢提出異議。</br> 深吸一口氣,她的手指捏緊挎包的皮質提手,放輕腳步走到辦公桌前,“謝總您好,我是蘇欣冉,之前在奚山的溫泉山莊見過的,您貴人事忙,不知道還記得嗎。”</br> 謝綸乜過她那張臉。</br> 今天她沒有刻意模仿裴景煙的妝容,相似度少了些,也沒那么的令人反感。</br> 薄唇輕啟,他淡淡道,“找我什么事?”</br> 正如聞松提醒的那樣,開門見山。</br> 蘇欣冉有片刻怔忪,待緩過神來,指甲用力掐了掐掌心,硬著頭皮道,“我……我想,跟謝總做一筆交易。”</br> 謝綸黑眸瞇起:“交易?”</br> 蘇欣冉點點頭,盡管強裝鎮(zhèn)定,但嗓音還是泄出些顫抖,“我是被唐馬克給騙了,他騙我按照謝太太的模樣去整容,在見到謝太太之前,我一直被瞞在鼓里。謝總,唐馬克他就是個變態(tài),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把我當做謝太太的替身,不但要我的妝容、發(fā)型、穿搭都模仿謝太太,他甚至……”</br> 她有些難以啟齒。</br> 謝綸眸色漆黑,“甚至什么?”</br> 蘇欣冉面露難堪,咬唇道,“甚至在那回之后,他破罐子破摔,變本加厲的叫我模仿謝太太,甚至在床上,他叫我……煙煙。”</br> 話音一落,屋內頓時靜可聞針。</br> 門口的聞松心都吊起來了,只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地磚里,這是他能聽的嗎?</br> 但不得不說,有錢人真特么會玩啊!</br> 這頭的蘇欣冉屏氣凝神注意著謝綸的反應,他神情雖沒有絲毫的變動,可她明顯感受到他周身驟然沉冷的氣場。</br> 只要他介意,她與他交易就多了份籌碼。</br> 蘇欣冉強壓住心底的慌張,申明立場,“謝總,我不想給人做替身的,發(fā)現(xiàn)這事后,我也惡心得不行。”</br> 最開始她是想忍一忍,起碼在唐馬克身上撈夠了好處,再抽身而去。可她發(fā)現(xiàn)他在床上那么變態(tài),她實在受不了,這才決定賭一把,來找謝綸。</br> 謝綸沒興趣與別的女人多費口舌,直接了斷,“說,你要與我交易什么。”</br> 蘇欣冉也不再彎彎繞繞,說出她的要求,“三百萬,還有一部電視劇的女二位置。這對于謝總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謝總您答應,我出了這個門,就跟唐馬克徹底斷了。并且我會立刻聯(lián)系整容醫(yī)生,把所有與謝太太相似的部位都進行調整,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的抹滅掉謝太太的痕跡。”</br> 謝綸并未出聲,守在門口的聞松卻是聽呆了,心里連發(fā)數(shù)個臥槽。</br> 果然女人狠起來,就沒男人什么事了,這蘇欣冉是個猛人啊。</br> 見謝綸默不作聲,蘇欣冉有些急了,連忙道,“謝總,我也不是獅子大開口,整容費用不菲,而且要承擔很大的風險……至于電視劇女二的位置,離了唐馬克,整了臉,我也得為我的將來打算。這筆生意,您并不虧的,起碼……不會有個跟你太太相似的女人被個變態(tài)意.淫,雖說這事,對你們的生活并無實質性傷害,但影響你們的心情不是?您就當花錢買個清靜?”</br> 蘇欣冉很清楚,三百萬對他們這些頂級富豪來說,只不過是個玩具車的價格,算不得什么。</br> 不過有錢人也不是傻子,她這會兒一顆心七上八下,沒底的很。</br> 辦公室里安靜了足有半分鐘,對面的人才有了反應。</br> 謝綸抬頭,幽深的視線停留在蘇欣冉面上片刻,“治標不治本,直接解決唐馬克,豈不是更好?”</br> 冰冷而緩慢的語調,宛若鈍刀子割肉,叫蘇欣冉心里咯噔一聲。</br> 她開始慌了。</br> 的確,謝綸要想解決這個麻煩,也可以直接對付唐馬克。</br> 只是,怎么對付?難不成……殺人滅口?</br> 電視劇里的劇情頓時涌上大腦,她手心開始冒汗,雙腿也有些站不住了。</br> 在這詭異且極致的靜謐里,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br> 那份僵硬的凝肅有片刻松動,蘇欣冉大氣都不敢出,慌張地看著謝綸拿起手機看了眼,而后,那冷肅的眉眼似乎……略過一抹笑意?</br> 蘇欣冉以為自己眼花了。</br> 謝綸垂下黑眸,盯著屏幕上那行:「你人呢,車胎爆了?」</br> 這個沒良心的,就不知道盼他些好。</br> 長指輕敲屏幕,他回復:「在路上了。」</br> 那頭的消息很快發(fā)來:「哦!你趕緊來,再不來,外面都要傳我們離婚了。白眼/」</br> 薄唇輕扯了下,在放下手機的下一刻,那抹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br> 再次抬眼,他深邃的面容一片冷漠,凝視著蘇欣冉,“一個月,改頭換面?”</br> 蘇欣冉愣了愣,隨后趕緊點頭,“可以的可以的,只要錢到位,什么都好說。”</br> 謝綸淡淡嗯了聲。</br> 他站起身來,吩咐聞松,“你加個班,和法務部擬個合同,三百萬從我私人賬戶走,至于電視劇角色,明天把劇方信息給我。”</br> 聞松立刻直起腰身,一一應下。</br> 謝綸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又問,“車在負一層?”</br> 聞松點頭,“是。”</br> 謝綸不再多說,邁著兩條大長腿直往外走。</br> 等他走到門口,蘇欣冉才如夢初醒,往前跑了兩步,不可置信道,“謝總,您、您這是答應了?”</br> 門口的腳步一頓,謝綸蹙眉,“不然呢?”</br> 蘇欣冉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鞠躬,“多謝謝總!真是太感謝你了。”</br> 謝綸眸光冷清,“不必謝我,要謝就謝我太太。”</br> 蘇欣冉一怔,“您太太?”</br> 謝綸:“她說過,不論你是否自愿,活在別人的影子下的人,很慘。”</br> 今晚是去參加慈善晚會,這三百萬,權當行善積德。</br> 望著那道消失在廊上的高大身影,蘇欣冉心頭五味雜陳,感激,羨慕,酸澀……</br> 那位裴小姐可真是好命吶,顯赫的家世,漂亮的外貌,還有一個這樣優(yōu)秀出色的丈夫,反觀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爛人!</br> 她們擁有相似的面孔,卻是截然不同的命運。</br> -</br> 君懿慈善晚宴上。</br> 第一輪拍賣剛結束,場上穿插著助興表演,廳內氣氛正熱烈。</br> 溫若雅和秦霏陪著家人前去應酬,裴景煙落了單,挑了個高腳椅端著杯白葡萄酒淺啜,等待著第二輪拍賣開始——</br> 這種晚宴對她來說實在無趣極了,還不如去酒吧蹦迪來的嗨。</br> 就當她在心里把謝綸那個鴿子精痛罵了無數(shù)遍時,蔣越端著一碟黑森林蛋糕走了過來。</br> “吃蛋糕嗎?”那雙狐貍眼含笑瞇起,態(tài)度友善,“甜食能讓心情變好。”</br> 裴景煙的視線由那精致誘人的蛋糕點心緩緩往上移,線條分明的手腕肌肉,墨藍色的西裝,笑容和煦的俊美男人……</br> 嗯,如果換個場合,換個身份,這或許是場艷遇的開端。</br> “謝謝,最近在減肥,不吃甜食。”她微笑婉拒。</br> “真可惜,這蛋糕味道挺不錯的。”</br> 蔣越面露遺憾地聳了下肩膀,自顧自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眼睛笑瞇瞇看向裴景煙,“你的身材很完美,無須減肥,Dylan應該也是這樣覺得。”</br> 自從知道蔣越的經(jīng)歷后,裴景煙對這個一直帶笑的男人,多了一絲同情。</br> 設想一下,同樣的事如果發(fā)生在她身上,她肯定會崩潰成瘋子。</br> 蔣越吃著蛋糕在她對面的高腳椅坐下,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Dylan還在忙?”</br> 裴景煙隨意答著,“說是在路上。”</br> 蔣越道,“滬城的交通嘛,可以理解。”</br> 裴景煙笑笑不說話,端起酒杯喝了口。</br> 閑著也是閑著,倆人自然而然聊了起來,而聊天內容,也是圍繞著他們最大的共同話題——謝綸。</br> 蔣越善談,說起從前和謝綸在港城讀書的趣事,時不時把裴景煙逗得發(fā)笑。</br> 他們倆這邊相談甚歡,不知蔣越和謝綸關系的旁人,都忍不住嘀咕起來:</br> “果然是表面夫妻,瞧瞧,謝總沒來,她就跟別的男人這么親密……”</br> “就是,也不知道聊什么能聊這么久。”</br> “我看他們倆眼神就不大對,像是之前就認識了?”</br> 就在眾人腦補謝綸頭頂冒綠光時,有人不經(jīng)意往門口瞥了一眼,臉上頓時溢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來,“快看快看,謝總來了!”</br> 霎時間,各種目光齊刷刷往門口看去。</br> 只見身著高定黑色西裝的俊美男人大步而來,沉靜的目光在宴會廳逡巡一圈,最后定定看向裴景煙所在的位置,朝她走去。</br> 蔣越這會兒正說起播音系系花給謝綸遞情書的事,裴景煙面上滿不在乎,心底卻有個聲音,不停地哼哼哼。</br> 播音系系花了不起啊,想她讀大學的時候,也有一大堆金發(fā)碧眼的小帥哥追她呢。</br> “我記得系花被拒絕后,還不死心,情人節(jié)還親手做了愛心巧克力送給Dylan……”</br> 蔣越的話語停下,裴景煙看向他,“然后呢?怎么不講了。”</br> 蔣越眼中笑意更深,朝她眨眼示意,又抬起手,與那大步走來的男人打招呼,“Dylan,你可算來了。”</br> 裴景煙一怔。</br> 背后莫名覺著寒意,扭過頭,就見謝綸平靜如潭的黑眸一錯不錯地落在她光潔纖薄的背上。</br> “……”</br> 裴景煙之前都想好了,等謝綸到了,一定要跟他發(fā)脾氣,誰叫他害她等這么久!</br> 可現(xiàn)在被謝綸這目光一打岔,她忍不住側了側美背,一雙水靈靈的杏眼兇巴巴瞪著他。</br> 看什么看,沒看過露背禮服么!</br> 謝綸走到她身旁,手掌自然而然搭在她的肩頭,“路上堵車。”</br> 裴景煙,“呵呵。”</br> 他又看向蔣越,“Johnny,你也來了。”</br> 蔣越微笑,“是,很久沒參加國內的宴會。不過今天是慈善晚會,我就來了。你知道的,我人生一大愛好就是做慈善。”</br> 謝綸扯了扯唇,不置可否。</br> 兩個男人閑聊著,蔣越明顯很有聊下去的興趣,可謝綸的態(tài)度始終冷淡。</br> 等第二場慈善拍賣開始,謝綸牽過裴景煙的手,對蔣越道,“我們去那邊看看,你自便。”</br> 蔣越溫和地笑了笑,“好。”</br> -</br> “你松開,松開!”</br> 走到拍賣區(qū)域的角落里,裴景煙將手從男人的掌心掙脫,看向捏紅的手背,眉頭不悅地皺起,“你把我手都捏疼了!”</br> 謝綸垂下眼,撫上她的手背輕揉了揉,“你和他聊什么?”</br> 裴景煙:“就閑聊唄。”</br> 謝綸:“閑聊,聊得那么高興?”</br> 裴景煙心里翻白眼,你管天管地還管我跟別人聊天聊得高不高興?</br> 不過白眼翻到一半,她覷著男人微沉的臉色,忽然意識到了什么。</br> 水汪汪的眼眸一瞇,她嘴角有點掩飾不住小嘚瑟的翹起,“謝先生,你不會是在吃醋吧?”</br> 話音才落,男人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br> 裴景煙捂著額頭,灼灼目光帶著怒氣,“謝綸!”</br> 要不是場合不對,她肯定要撓他!</br> 謝綸毫無波瀾,“不是吃醋。”</br> 裴景煙,“……”</br> 不吃就不吃,誰稀罕不成!</br> 她沒好氣道,“那你管我跟誰聊天,這是社交場合,社交你懂吧?我長著嘴巴不跟人聊天,我一個人坐著玩自閉?”</br> 謝綸語氣緩了下來,“有事耽誤,這才來遲了。”</br> 裴景煙撇唇,掐著嗓音道,“是,誰不知道謝總是個大忙人呀。”</br> “小景。”他眼神微肅。</br> 裴景煙瞪圓了眼睛,“好哇,你遲到了,你還好意思兇我?”</br> 謝綸噎了下,“我哪里兇你了?”</br> 裴景煙:“就是有兇我!你的眼神在兇我!這日子沒法過了……”</br> 她甩手就要走,手腕被男人牢牢拽住。</br> 謝綸也顧不得場合,一把將人攬在懷中,手臂攬住她的肩,“別鬧。”</br> “你松開我啊,要不要臉,這么多人看著。”</br> 裴景煙紅著臉,只覺得不少目光往他們這邊投來,她聲音都低了,“誰鬧了,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現(xiàn)在還來倒打一耙……”</br> 她一張小嘴叭叭叭念著,謝綸無奈,低下頭,用只有倆人聽到的聲音道,“遲到是我不對,回去再說。不過現(xiàn)在,你要再耍小性子,我就……”</br> 裴景煙揚起臉,很是不服氣,“怎么,你還能打我不成?”</br> 謝綸凝視著她,語調不急不緩,“我就親你。”</br> 裴景煙,“……?”</br>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br> 她迎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他的神情認真的并不像在開玩笑,還有一種“你不信就試試”的從容。</br> 裴景煙白皙的小臉登時火燒火燎般,狠狠拿手肘懟了下他的胸口,咬牙道,“不要臉!”</br> 謝綸:“還鬧么?”</br> 裴景煙:“……你放開。”</br> 語氣明顯軟了。</br> 謝綸這才松開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領口。</br> 裴景煙也低著頭扯了扯裙,那隱隱約約傳入耳朵里的議論,叫她不好意思抬頭看向別處,只在心里罵了謝綸一遍又一遍王八蛋。</br> 不遠處的賓客目睹了小倆口打情罵俏的全過程,神色各異。</br> 不是說夫妻感情不好的嗎?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這兩人跟小情侶似的!</br> 尤其是謝總,對外形象一向是清冷持重,剛才竟然主動抱住裴景煙?</br> 實在是不可思議!</br> 現(xiàn)下謝綸來了,裴景煙也挑起“謝太太”的職責,和他一起應酬交際。</br> 為了氣一氣阮夢思,裴景煙還拉著謝綸跳了一支舞,刻意秀了波恩愛。</br> 眼瞅著阮夢思的笑容凝結,裴景煙笑得那叫一個燦爛,比她發(fā)夾上的鉆石墜子還要明亮。</br> 謝綸的手掌搭在她的細腰,問她,“你和那位阮小姐有過節(jié)?”</br> 裴景煙顧盼生輝,眼波流轉,“過節(jié)算不上,不過給她添堵,挺有趣的。”</br> 頓了頓,她又看向謝綸,“怎么,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女人?”</br> 謝綸答得干脆:“不會。”</br> 裴景煙挑了下眉,“哦?”</br> 謝綸淡淡地嗯了聲,并沒多說。</br> 只等到一個敷衍的“嗯”,裴景煙嘁了聲,嗯個鬼啊嗯。</br> 兩個舞步后,男人忽然冷不丁出聲,“你是我妻子,所以我無條件站在你這邊。”</br> 裴景煙,“……”</br> 一時竟不知該怎么接話,心跳卻莫名加速。</br> 她不自然地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道,“就因為你來遲了,她專門跑到我面前笑話我。當然,她也沒討到好就是……”</br> 輕軟的嗓音,透著埋怨,以及隱約的委屈。</br> 望著女孩耷拉著的漂亮腦袋,以及那遮住情緒纖長而濃密的羽睫,謝綸眉心微微動了動。</br> 手臂將人稍稍往懷里攏了些,他嗓音低醇,“是我的錯,對不起。”</br> 裴景煙,“……”</br> 倒是沒想到他道歉道的這么干脆。</br> 而且態(tài)度還算誠懇,誠懇到她都不知道該怎么發(fā)作。</br> 抿了抿紅唇,她不以為然地哼道,“對不起有什么用?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就是對不起。”</br> 語畢,那摟在腰間的溫熱手掌倏忽收緊。</br> 高大的男人彎下腰,猶如情人喁喁說著情話,薄唇輕擦過她細嫩的耳垂,清冷嗓音透著點微啞,“那么,謝太太想要什么補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