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5 章 網(wǎng)騙白月光(11)
鹿嘉和被兄弟的冰寒語氣嚇了一跳。
“魔王,不是,兄弟,你冷靜點,還不到殺人放火那份上——”
薄妄:“誰說我要殺人犯火了?”
鹿嘉和:“……我聽著挺像那么回事兒。”
老師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也很崩潰,只是還不至于像他兄弟這樣,反應特別激烈的,恨不得拎起菜刀把人給剁了喂狗。
鹿嘉和感嘆道,這哥們是海王了點,花心了點,但當哥哥的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管夠的。
“那你能不能去一趟鼎學一中,咳,冒充下我妹的家長?”
“我現(xiàn)在抽不開身,請假比較困難。”
國家隊有一個新進來的弟弟,因為談戀愛而成績下滑,訓練也不做了,翹班去看女朋友,被教練當場逮住。
現(xiàn)在整個體育場都是教練火山噴發(fā)的咆哮聲。
誰敢撞槍口上啊。
鹿嘉和還試圖賣慘一波,“兄弟,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我大姐她也在封閉訓練,她上次比賽,嗯,壓力很大,總不好叫她過去操心,如果這事讓我爸知道了,就相當于我那后媽也知道了……”
薄妄:“我去。”
鹿嘉和:“我那后媽是個碎嘴的,她要是知道了……呃?”
薄妄清晰重復,“我去。”
鹿嘉和弱弱地說,“那你,那你不去妖精打架了?”
薄妄面無表情,“我只想打你祖宗的屁股。”
鹿嘉和:“……下手輕點,畢竟是小孩子。”
鹿嘉和這個當哥哥的也在氣頭上,好不容易哄祖宗回去復讀,又搞出早戀這檔子事,他都能給活生生氣瘋了。
“不過,還是要仔細了解一下情況,好好斟酌。”
“行。”
薄妄回去拿了身份證,又問,“你妹還是那個號碼?”
鹿嘉和說,“是那個,她沒換手機,不過那學校不允許帶手機,我沒法打通鹿寶的電話。”
他嗯了一聲,“我知道了,那我先買票,晚點再聊。”
鹿嘉和很感動,“兄弟,謝了。”
薄妄勾唇,宿舍的兄弟們看著格外滲人。
他們聽見這個牲口說,“不謝。”
“畢竟我也想當一回祖宗的爸爸。”
鹿嘉和:“???”
你是爸爸,那爺是個什么東西?!
薄妄以最快的速度從首都殺到了津海,登上了鼎學一中的校門。
“同學,高三辦公室怎么走?”
他隨手找了個最早出現(xiàn)在視野里的女生來問。
女生仰頭,呆呆看著面前的人。
好、好高。
看清相貌之后,她微微紅臉。
“就,就在前面那棟,第二層樓最里面的一間……”
“好的,謝謝。”
薄妄腳步不停。
高三辦公室門口偷偷摸摸潛伏著一群人,而他還沒走近就聽見清脆的女聲。
“這位家長,你沒毛病吧,你自己生的叉燒自己沒點數(shù)嗎,跟他早戀?你讓他照照鏡子再告訴我,他配嗎?”
薄妄肩膀微松。
不是早戀。
嗯,他考慮從輕處罰。
薄妄仗著自己的海拔優(yōu)勢,從偷看學生們的頭頂上看過去,他家小祖宗一個人可頂千軍萬馬,那么烏泱泱一群大人,她竟然毫不露怯,還把對方說得跳腳,氣到不行。薄妄嘴角微微蕩起笑意,想讓祖宗吃虧,是有點困難。
“這是怎么了?”
他很無恥偽了個少年音,試圖混入學生陣營當中。
他們也沒在意人群里的生面孔,小聲給他科普,“三班有個轉(zhuǎn)校生,看上七班的復讀生了,今天午讀的時候,轉(zhuǎn)校生混進七班,不知怎么的,復讀生就拎起椅子把人給砸得滿頭血。”
薄妄不動聲色地套話,“那早戀是怎么回事?”
“我們也不知道,都是轉(zhuǎn)校生說的,說他給錢給復讀生,然后她突然翻臉了,轉(zhuǎn)校生就罵她假清高,收錢還不給睡……”
薄妄眼鋒一冷。
卻見那邊,中年家長被般弱氣得七竅生煙,伸手要抽她,老師攔都攔不住。
般弱怎么會傻乎乎被揍呢?
她立刻撒腿就跑。
面前多了一堵墻。
“讓讓!”
她不耐煩推開,被對方握住手腕,擋在身后。
“祖宗,是我。”
般弱抬頭,“是你?你怎么來了?我哥呢?”
薄妄沒回答,他直接拉過來一張椅子,那中年阿姨一個趔趄,表演個四肢朝天。
她罵罵咧咧,“小兔崽子!”
老師們則是驚愕看著這個突然出來的青年,個頭很高,樣子俊俏,一款簡單的黑色羽絨服穿得跟頂流似的,就像是從片場誤入辦公室。
“你是?”
“她哥。”
薄妄會偽音的技巧,模仿鹿嘉和的聲線并不困難。
“我妹怎么了?”他友好微笑著,沒有一絲硝煙味兒,親切得就像居委會大媽,“我聽說她早戀,真是擔心的不得了,這不,課也沒上,從首都大學坐高鐵就過來了。”
周圍的人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首都大學?”
鼎學一中是本地最好的高中,但放在整個津海里,只是一朵不起小浪花,要是能出一個首都大學的學生,全校都要拉橫幅慶祝的那種。
薄妄就像是沒發(fā)現(xiàn)人群的異樣,繼續(xù)說,“不瞞你們說,我這是第二次搞我妹的早戀問題了,她之前跟爸爸賭氣,跑到首都大學來找我哭,我這個當哥的,也沒多少能幫她的,就讓我的舍友和我一起,給我妹補課。”
他態(tài)度熟稔,還抽空問了句,“我妹這個學期成績還行吧?”
七班的班主任是個圓潤的胖子,他擦了把汗,吶吶地說,“是,是還挺行。”
他松口了氣,“那就好,不枉費我打斷我舍友的腿,杜絕她早戀的苗頭。”
眾人:“???”
般弱仗著后面沒人,偷偷捅了他后腰一下。
薄妄面色不變,繼續(xù)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那舍友,雖然家里有家產(chǎn)等著繼承,本身也是名校出身,能力自然沒的說,但是,他那個人渣,比我妹大了三歲,居然想跟我妹早戀,做哥哥怎么能忍?別說是打斷腿了,我還想買瓶農(nóng)藥贈他。”
輪到教導主任擦汗了,“這個,這個不能做,殺人犯法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只是打斷他的腿,而已。”薄妄溫和地問,“對了,還未請教,是哪個同學,要跟我妹早戀的?”
他一眼就鎖定老師中間的男學生,染著黃頭發(fā),頭上包著白紗布,表情還有點猙獰。
薄妄突然感到自己掉色的玫瑰砂金頭發(fā)受到了侮辱。
“不是早戀。”
般弱很不客氣,“是他用腳踢我屁股,一次是意外,那兩次呢?所以禮尚往來,我送他吃了一個椅子,那不是很有‘同學愛’嗎?”
中年婦女被她氣得嘴唇發(fā)顫。
“不就是踢了幾下嗎,還隔著衣服呢,又沒真的碰掉你一塊肉,你裝什么貞潔烈女,你看看,我兒子的腦袋都被你砸了——”
薄妄點頭,“妹妹,這就是你不對了,不能暴力,我們要講究文明。”
他一邊走近那男生,一邊發(fā)出了同情的聲音。
中年婦女的氣順了,惡狠狠瞪著般弱,“你哥哥是個明白人——”
“唰。”
薄妄把人的褲子拽了下來。
人們目瞪口呆。
“噗通。”
門口圍觀的學生疊成了羅漢。
“你,你神經(jīng)病啊!”
黃頭發(fā)男生羞憤欲死。
薄妄訝異,“這位弟弟,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只是不小心拽了下你褲子,又沒碰你一塊肉。”
男生從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哪里受到這樣的侮辱,想也不想掄起椅子。
“嘭——”
薄妄一腳踹翻椅子,又反手握住椅柄,往前精準一叉。
男生的脖子正好卡在椅子腳里,整張臉漲得通紅。
“啊啊啊殺人了!!!”
中年婦女哭嚎著。
她使勁去推薄妄,卻推不動。
薄妄淡淡道,“垃圾,哥哥不跟你開玩笑,既然你爸媽不把你當人來教,哥哥就只好把你當垃圾來收。家里有錢是吧?臉上長嘴是吧?就你有能耐是吧?你信不信,就算你去蹲監(jiān)了,你出來的第一天,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這個哥哥,為妹妹報仇不惜變成惡鬼的哥哥。”
“你盡管欺負她試試,看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先下地獄。”
這一句話頗有震懾意味。
母子倆靜如鵪鶉。
老師小聲地交流,“這母子倆算是踢到鐵板了,人家的哥哥來頭好像挺硬的。”
“能考上首都大學的,身上還一身名牌的,我看來頭是不小。”
薄妄的爆發(fā)很有分寸,下一刻他將椅子移開,笑瞇瞇地伸出手,“抱歉,剛才有點沖動,沒嚇著你吧?我扶你起來。”
男生往后縮,他捂著差點窒息的脖子,眼里充滿恐懼。
薄妄在他眼底已經(jīng)跟閻羅沒什么兩樣。
薄妄則是一副良好公民的樣子,愧疚承認錯誤,“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他嚇到了,要不我出點精神損失費吧。”
眾人:“……”
這變臉才是把我們給嚇到了。
中年女子扶起兒子,恨恨道,“這筆賬我們是不會這樣就算了的。”
薄妄正要開口,后頭有小貓在撓他的背。
害怕了?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薄妄把般弱牽到自己的跟前。
中年女子以為他們兄妹要道歉,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氣,這人不知道什么來頭,態(tài)度特別強硬,還好他先服軟。誰知道薄妄笑了笑,開口道,“阿姨,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好巧,這筆賬我也不打算這樣算了。
老師們還蒙圈著呢,突然發(fā)現(xiàn)外邊吵吵嚷嚷的。
“我靠!好酷!”
“演電影嗎?”
“快看,還有穿西裝的大姐姐!”
在教室里上課的學生們都禁不住探出頭圍觀,又被老師呵斥著縮回去。
教導主任瞠目結(jié)舌。
“這、這是?”
薄妄沖他微微一笑,“我這個人呢,做事有點講究。”
般弱:這不是有點講究,這是斬草除根!
“我喜歡按規(guī)矩辦事,如果查清楚了,是我妹的問題,那我一定好好教育她,給你們賠禮道歉。”他輕描淡寫,“但如果是你們的問題,對我妹動手動腳,還惡意散播謠言,說我妹被你們家包養(yǎng)了,那不好意思,你們可能需要承受一點,嗯……”
報復。
他含蓄笑了笑,中年女子不寒而栗。
般弱被遛了大半天的時間,薄妄一個律師天團就搞定了。
中年女子痛哭流涕地求饒。
她兒子懵逼了,站在原地,半天沒敢動。
——很顯然他沒料到,呼風喚雨的父母還有這么卑躬屈膝的一天,整個人都陷入了惶恐無措之中。
律師天團有條不紊地辦事,取證的取證,錄口供的錄口供。
般弱反而無所事事,就在薄妄身邊晃蕩。
“坐下,晃得我頭暈。”
薄妄又緩和語氣。
“那小子踢了你,要不要去看醫(yī)生?”
般弱則是好奇另一件事,“你請這群人,日薪要多少啊?”
人形外掛笑而不語。
好的,她明白了,男主是個掛逼,他家可能是開全國連鎖律師事務所的。
最后的事情結(jié)果以對方道歉、檢討、處分、支付精神損失費而告終。
薄妄眉尖微微簇起。
這家伙沒轉(zhuǎn)學,還是在這里。
難保下次不犯。
“呃,先生,你覺得這個處理程度怎么樣?”
校方征求家長的意見。
薄妄松開眉尖。
“貴校處理得很好。”他虛偽微笑,“當然了,這也是我這個哥哥的失職,沒能照顧好妹妹,讓她受了委屈。貴校請放心,首都離津海不遠,也就多坐一趟高鐵的時間,我一定會多抽出空來督促她,做好陪考的工作。等下我就在附近找個房子住下來。”
旁邊的母子俱是一顫。
還、還住下來。
般弱一聽,頓時感覺自己的未來暗無天日。
放學之后,般弱跟著薄妄出了校門。
她委婉地勸道,“其實今天是個別事例,解決就好了。”
她正想給那家伙來一波狠的以絕后患呢。
薄妄沒回應。
他離她很遠,大概沒聽見。
般弱蹬著小短腿,跑上去。
他走得更快了。
般弱:“?”
歧視小短腿嗎?!
般弱只得喊了一嗓子,“你等等我啊!”
薄妄回頭,倒是停了下來,只是般弱一走上去,他就拉開距離。
“你干嘛呀,離我這么遠,這樣我怎么說話!”
小祖宗氣鼓鼓地指責。
男生輕吁一口氣。
“對不起。”
他瞳孔漆黑,認真地說。
“是哥哥太沒有分寸感了,經(jīng)常口頭調(diào)戲你,完全沒有把你當成一個正常的妹妹來看。就連肢體語言方面,同樣失去界限,也許是這樣,才會讓你認為——哥哥暗戀你。”薄妄沒有妹妹,也沒有跟妹妹相處的經(jīng)驗,他自以為是把她當妹妹,心理層面卻未真正地認可。
所以才會隨性放蕩。
直到今天來這一趟學校,冒充了一回家長。
他才明白,對一個未成年、還在上學的女孩子來說,分寸感有多么重要。
她不是他的獵艷對象,可以**說愛,也不是他養(yǎng)的寵物,可以肆意蹂/躪。
他對她的態(tài)度應該更加慎重。
大人制定的規(guī)則,并不通行在童真的小鎮(zhèn)里。
他之前太胡來了。
被慣壞的男孩子總是忘記了規(guī)則的界限。
薄妄曾隱隱覺得,小祖宗在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引誘他,擺弄他的敏感點,出于隱秘的心理,他也給予了反擊。雖說是朋友的兄弟和朋友的妹妹,他們之間卻籠罩著一層曖昧禁忌的暗紗。現(xiàn)在想想,薄妄更寧愿相信自己是多心了。
小祖宗她懂什么。
她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哪里知道成年男孩的心思。
只是他的天性會被她這種脾氣吸引而已——所以她的舉手投足,在他眼里,都帶了點勾引哥哥的意味。
他真是太黑暗了。
薄妄一面唾棄自己,一面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低沉嗓音,“哥哥為過去的舉動道歉,從今以后,也會好好反省自己,努力學習,做一個真正的、合格的哥哥,你能原諒哥哥嗎?”雪灰色的毛絨襯著他唇,很紅,很薄,呵出一段冷氣。
他鼻子也有點紅,是被凍的。
這么冷的天,海王哥哥不去妖精打架,趕著當她的爸爸,給她收拾亂攤子,也算很可以了。
小祖宗歪了下頭,她甜蜜一笑,露出小虎牙。
“哥哥,你三個月沒給我零花錢啦!”
薄妄失笑,“行,給你補上!”
“等下我要吃小龍蝦!”
“好,哥哥給你剝!”
鹿嘉和好不容易等風頭過去,請假來看般弱,才發(fā)現(xiàn)她搬出了宿舍。
“她搬出去了???”
他怎么不知道?!
老師就很疑惑,“是啊,鹿同學她哥來陪考,在學校附近租房住呢,同學,你是什么人啊。”
“我,我是——”鹿嘉和擠出笑,“我是她哥的朋友。”
老師突然瞪大眼。
“難道,難道你就是那個被打斷腿的舍友?”
莫名斷了一根鹿腿的鹿嘉和:“???”
薄妄那個LYB到底背著他干了什么啊!
鹿嘉和走出學校,一肚子火沒地方發(fā),他打給薄妄。
接倒是接得很快。
薄妄:“誰啊?”
鹿嘉和:“你大爺兒!”
哥哥大人隱隱聽見妹妹的說話聲,“哥哥,誰啊?”
薄妄很淡定,“賣保險的。”
鹿嘉和:“我保險你個XX!”
妹妹又說,“我怎么聽得好像我哥哥的聲音?”
薄妄笑:“妹妹,你聽過你哥爆粗口嗎?”
鹿嘉和太熟悉人渣的基操了,所以在被坑之前,他果斷掛了電話。
萬萬沒想到,他都這樣戰(zhàn)術回避了,那家伙還在持續(xù)傷害——
薄妄丟了個視頻申請過來。
鹿嘉和心想,看他當著自家妹子的面,怎么敢搞老子。
他信心十足點開。
視頻的拍攝環(huán)境是在一家火鍋店,人渣先是晃了下鏡頭,給他看一鍋冒著熱氣的清湯,那肉片被涮得極其漂亮,色澤、紋理、形狀,無可挑剔。隨后他又點了前攝像頭,扎著高馬尾、吃得鼻尖冒汗的妹妹跟著入境。
“來,跟你二哥打招呼。”薄妄笑吟吟地說。
“二哥好。”般弱乖巧跟隨,又問薄妄,“哥哥,吃毛肚嗎,我給你涮!”
鹿嘉和:“???”
他從哥哥降級到二哥了?這是什么慘絕人寰的末日!
鹿嘉和的后槽牙都緊了,他不舍得罵他妹妹,這一定是人渣的唆使,于是破口大罵,“薄妄,你大爺?shù)模鞘俏颐茫∧惴砰_她!!!”
薄妄舒展筋骨,手臂上揚,虛虛壓著般弱的另一側(cè)肩膀。
“現(xiàn)在是我的了。”ωωω.ΧしεωēN.CoM
那雙桃花眼被熱氣熏出了淺淺紅暈,口氣卻是分外猖狂得意。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