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 69 章
皇帝陛下一開始也以為那個男人是在吹牛。今天他和愛妃幾乎在外面玩了一天,自然也看到一些百姓吹牛的,有的說自己祖上是大將軍,有的說自己給皇帝看過場子,甚至有人說自己祖上跟太.祖皇帝是拜把子的交情……那客棧掌柜還說自己女兒在宮里當太后呢!所以一開始皇帝陛下并沒有把這事兒當回事,只想到等他們趕緊走,然后他的娶親隊伍才好通過。</br> 可是等那個男人抬頭,皇帝陛下看到他的臉后,就愣了一下,因為那個男人長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可皇帝陛下怎么都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人。等到那男人起身,一瘸一拐地送他母親去醫(yī)館,皇帝陛下終于想起來這男人究竟哪里眼熟了,因為他這一瘸一拐的樣子跟顧昭容可像了!</br> 皇帝陛下對后宮那些嬪妃的并沒有什么印象,只有顧昭容因為做飯好吃才記住了她的長相,有一次他乘著步輦?cè)ワw鸞宮,半道上看見顧昭容摔了一跤,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簡直跟那個男人一模一樣!</br>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會覺得這男人眼熟,是因為他跟顧昭容長得非常像。</br> 皇帝陛下懷疑他說的話是真的,才叫人跟了上去。他將原因仔細給愛妃說了。</br> 姚燕燕聽了陛下的解釋,有些疑惑道:“我記得顧昭容是南地的人,南地離這里可是有近千里遠啊,他們從南地到這里,就是騎快馬也得走大半個月吧!”</br> 皇帝陛下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記得顧昭容家境還可以的,而且她冊封昭容之后,朝廷每個月都會給她的家人派發(fā)銀兩,不至于過得如此窘迫才對啊!”</br> 這也是那些人不相信那男人的原因之一,真有家人進宮當了娘娘,怎么著也不可能混到這個地步。那些平民百姓不懂得妃嬪品級的區(qū)別,只以為進宮做了皇帝的女人就都是娘娘。</br> 皇帝陛下道:“這事兒明日再說吧!”他低頭看著懷里的美人,臉龐因為興奮而微微發(fā)紅,“燕燕,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洞房了?”</br> 姚燕燕在想著其他事,本來已經(jīng)忘記室內(nèi)那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氛圍了,被陛下這么一提醒,又回憶了起來,心跳不由快了幾分。</br> 她俏臉緋紅地靠在陛下懷里,一對桃花眼中盛滿了情意,嬌嗔道:“夫君真討厭,這種事就不用特意說出來啦”</br> 既然燕燕說不用說,那他就直接行動了!</br> 皇帝陛下眼睛亮了亮,扯下大紅色的床帳,抱著美人齊齊倒在了床榻上。</br> 自從皇帝陛下為了長高開始鍛煉,他的體力就變得越來越好,力氣越來越大,身上的肉也越來越結(jié)實了,直把床榻撞得不住晃動。</br> 姚燕燕情不自禁掐住了他的手臂,有些迷蒙地想,陛下的肉真是越來越緊實了,戳一戳還有點彈呢!</br> 她又去摸陛下的肚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陛下肚子上的軟肉竟然不見了,還有了一點硬硬的感覺,這是……快要長腹肌了?</br> 明明之前還很期待的姚燕燕,這會兒竟然感覺稍稍有點失落,不知怎的,她覺得肚子上沒有軟肉的陛下,變得沒有以前那么可愛了。</br> 心中也就這么感嘆一下,很快,姚燕燕就沒有心神去想其他的事情了……</br> 大紅的床帳不斷晃動著,屋內(nèi)喜燭也已燃燒了大半,但夜……還很長……</br> 次日天還沒亮,皇帝陛下就打著哈欠,不得不離開溫柔鄉(xiāng),跑回宮準備上早朝,而姚燕燕,幸福地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地在青壺的服侍下起床。</br> 青壺一進來,就發(fā)現(xiàn)床上干果都被掃到了地上,便有點驚訝道:“娘娘,這干果是要在床上放一整夜的,如此才能保佑您與陛下早早生個小皇子呢,怎么都掃到地上去了?”</br> 姚燕燕一愣,她昨天把這事兒給忘了,又嫌他們硌背,因此陛下掃到地上時,她也毫不在意,這會兒聽到青壺這么說,忍不住道:“只是些干果,真……真有那么神?”</br> 青壺有些不贊同道:“娘娘,奴婢想,既然這習(xí)俗在民間傳了那么多年,那肯定是有其道理的,況且,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真的有用呢!”</br> 是啊!連重生這么神奇的事情都能發(fā)生,說不定這干果真的有效用呢!難道她上輩子一直沒能和陛下生個寶寶,就是因為沒有了這些干果?</br> 姚燕燕看著這些干果的眼神不由變了變。</br> 于是離開酒樓前,姚燕燕懷里就塞了一把干果。</br> 現(xiàn)在宮里沒有什么事要等著她回去做,章老頭又被扳倒了,姚燕燕頓時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這一閑下來,她不免又想到了昨天那對母子,就問跟在身邊的侍衛(wèi)道:“昨日那對母子的身份查到了嗎?”</br> 那侍衛(wèi)便道:“已經(jīng)問過,那男子叫顧從之,他母親是顧劉氏。兩人皆是菖州人,說有個女兒進宮當了昭容,他們是進京投奔女兒的,誰料路途遙遠,路上盤纏用盡,快到京城時證明身份的文書又丟了,所以才落到這步田地。”</br> 姚燕燕微微蹙起眉頭,“他們有沒有說為何進京?”</br> 那侍衛(wèi)道:“只說是來投奔顧昭容,再多的就不肯說了。”</br> 有了陛下的那番話,再加上這侍衛(wèi)問出來的,姚燕燕其實已經(jīng)確定這對母子應(yīng)該就是顧昭容的家人了。想到顧昭容做的菜,她又感覺有點餓了,便對那侍衛(wèi)道:“好好照顧那對母子,明日就帶他們進宮見顧昭容。”這千里迢迢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京,真要是只是來投奔的,怎么沒有提前給顧昭容來信?看顧昭容這些日子醉心廚藝的樣子,根本就是不知道家人要來投奔她。也罷,反正等他們見了顧昭容,肯定會吐出原因的。</br> 她剛剛跟侍衛(wèi)說完,前面就起了一片喧嘩聲,姚燕燕向來是個愛看熱鬧的,便循聲望去,就見一群官差拿枷鎖扣著一行人,給拉到了街上。</br> 她定睛一瞧,便愣了一下。</br> 只見那行被枷鎖扣住的人里,有一對中年夫婦,一個矮胖丑陋,正不斷朝著那官兵祈求,訴說自己是冤枉的,說他有個女兒在宮里當寵妃,而那個婦人雖然上了年紀,但依然能瞧出年輕時生得不錯,她滿臉憔悴,正對著官兵解釋說一切都是誤會,懇求官兵讓她見一見那個在宮里當寵妃的女兒。</br> 姚燕燕聽著他們句句不離“有個寵妃女兒”這件事,頓時厭惡地擰起眉頭,她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那對夫妻遠遠看到了。</br> 兩人瞪大眼睛,齊齊喊道:“燕兒!”</br> 姚燕燕聽到他們這跟姚嫣嫣一樣的叫法,覺得不舒服極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走開了,那對夫婦掙扎著推搡那些押住他們的官兵,面上神情由方才的小心翼翼變得趾高氣揚,尤其是姚步騰,那對粗大的鼻孔簡直都要仰上天了!</br> 他指著站在街邊的姚燕燕道,“瞧見沒有!那就是我女兒,她可是寵冠后宮的貴妃娘娘,只要她在陛下面前說一句,你們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都要掉腦袋!”</br> 他妻子姚李氏則沖著姚燕燕哭道:“燕兒!我們可是你父母啊!雖然你是庶女,可我這個嫡母一直待你不薄,還把你養(yǎng)得這么漂亮送進宮里,如今你爹被小人誣陷,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br> 這夫婦倆一人說一段,簡直比話本子里的還要精彩,更何況現(xiàn)場還有個貴妃娘娘,圍觀的百姓頓時沸騰了,紛紛擠上前去,這才發(fā)現(xiàn),街邊站著個一身華服氣質(zhì)高貴的美人,身邊還跟著一群仆從,仔細看這群人的穿著氣質(zhì),還真像是從宮里出來的。</br> 京城里的百姓,可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有見識多了。</br> 原本就有不少人覺得那群人、尤其是為首的美人氣質(zhì)高貴,覺得應(yīng)當是高門出身,因此并沒有人膽敢去招惹,現(xiàn)在那據(jù)說是皇親國戚的姚家夫婦說這美貌女子是貴妃娘娘,百姓們立刻就相信了。</br> 而姚家夫婦,面上神情則愈發(fā)猖狂得意,姚步騰甚至朝著一個官兵舉了舉手,氣焰十分囂張道:“還不快給爺解開,沒瞧見貴妃娘娘在看著嗎?小心你們的腦袋!”</br> 姚燕燕就站在那里看著,一身胭脂色華服,有著精致繡紋的裙擺和袖擺在風(fēng)中微微拂動,頭上貴重的鑲寶石金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光,這貴重之物非但沒法壓下她的半分光彩,反而襯得她愈發(fā)美艷奪目,圍觀的百姓都看直了眼。</br> 在眾人的目光里,她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笑得既端莊又溫柔,心中卻道:想要借本宮的勢?</br> 沒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