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 130 章(捉蟲)
皇帝陛下上輩子只想和愛妃一起混吃等死,最好再生幾個小娃娃。這輩子重生回來,國家慢慢變得越來越好,娃娃也有了,雖然每日處理政務累是累了些,但是皇帝陛下覺得無比充實,覺得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也挺好。</br> 他一直以來,只想著把國家發(fā)展強大,不用再怕陳國的進攻,那樣他和妻兒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可皇帝陛下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會有人問他想不想一統(tǒng)天下。</br> 一統(tǒng)天下這可不止是齊陳吳三國,還有周邊散落的數(shù)個小國,這就意味著,齊國要做最強的那個,強到足以碾壓包括陳國在內(nèi)的所有國家,將那些地方全都變成齊國的領土。</br> 這是多么大的野心饒是皇帝陛下自己都不敢有這樣的念頭。</br> 從御書房到永安宮的一路上,皇帝陛下的心神一直被“一統(tǒng)天下”這四個字攥得緊緊的。</br> 他走進永安宮時,小元宵已經(jīng)睡下了,被奶娘抱去了偏殿。皇帝陛下屏退了所有宮人,并命人將門窗都關(guān)好,等到他們都退出去后,他就拉著不明所以的姚燕燕上了床。</br> “怎么了”姚燕燕疑惑地看著他。</br> 皇帝陛下下意識鼓臉,緊跟著就想起自己當?shù)?立刻將把那口氣散出去,他清了清嗓子,端出嚴肅的面孔,對著姚燕燕道“娘子,請坐好,為夫有事要同你商議。”</br> 姚燕燕秒懂,立刻盤起腿。</br> 等夫妻倆面對面盤腿坐好后,皇帝陛下就將一心先生跟他說過的話一一告知了姚燕燕。</br> 他們是夫妻,像這樣的大事,皇帝陛下總是要與姚燕燕商量的。</br> 聽完皇帝陛下的敘述,姚燕燕想了想,問道“那陛下是如何想的”</br> 皇帝陛下摸著下巴,目光深沉,“一心先生果真貪婪無比。”</br> 姚燕燕</br> 對上姚燕燕疑惑的眼神,皇帝陛下嘆了口氣,道“朕覺得朕這個皇帝,已經(jīng)趕不上一心先生的野心了。”說著說著,他的語氣莫名悲憤起來,“他居然已經(jīng)不滿足于朕從前給他的許諾,他居然想要推著朕去和陳國爭天下”</br> 皇帝陛下拍了下手,面色復雜,話語中還含著那么點委屈和控訴,“一心先生也不看看咱們齊國是什么實力,再看看陳國是什么實力。若將陳國比作一頭下山的猛虎,那我齊國就是一只被困在這里跑不了路的兔子。咱們原本的計策就是養(yǎng)兵練兵造武器,努力把齊國包成一只刺猬,那樣就算打不過陳國,陳國也吞不下咱們齊國,如此咱們齊國就能平安了。可一心先生如今的想法,不就是硬推著一只刺兒還沒長好的小刺猬去打一頭猛虎嗎這如何行得通”</br> 皇帝陛下的憂愁迅速傳遞到了姚燕燕身上,她連忙問道“那陛下是如何同一心先生說的你拒絕了嗎”</br> 皇帝陛下湊過去,小聲對姚燕燕說道“娘子你是沒看到一心先生當時那個臉色和眼神,朕覺得朕要是不答應,一心先生肯定不會放過朕”</br> 姚燕燕驚恐道“不會吧怎么說你是君他是臣,他能拿你怎么樣啊”</br> 皇帝陛下握住了她的手,仔細給她分析,“娘子你想想,咱們當初打動一心先生的條件是什么”</br> 姚燕燕立刻道“名垂青史,流芳百世”</br> 皇帝陛下“你再想想,前世他投靠了誰”</br> 姚燕燕“陳國”</br> 皇帝陛下一拍大腿,“這就對了若當初你我沒有去麒麟山將他給騙出來,他如今早已歸了陳國,這說明他一開始想要輔佐的就是那種野心勃勃能稱霸天下的君主,而不是朕這種只想守成的娘子你想想,輔佐一統(tǒng)天下的帝王,和當一個小國君主身邊的謀臣,哪個更能名留青史”</br> “那必然是前者啊”姚燕燕說完,終于回過味兒來,瞪大眼睛道“陛下的意思是,假若你不答應,一心先生就要跑路了”</br> 皇帝陛下又拍大腿,激動道“就是如此當初咱們?nèi)フ埶麜r,他還不知道陳國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但他如今知道了啊再者,在陳國攻打吳國時,他還看到了陳國的實力,陳國那么強、陳皇還野心勃勃,還有誰比陳皇更符合一心先生對一個明主的期待”</br> 姚燕燕聽了,也覺得事態(tài)非常嚴重,畢竟一心先生雖然在他倆的日常中存在感不強,但實際上齊國很多事都離不開一心先生,若是讓他跑到陳國去,他們不止是損失一個謀臣,還會多一個強大的對手。她急急問道“那陛下答應了嗎”</br> 皇帝陛下?lián)u頭,“朕哪兒會那么傻朕跟他說要考慮考慮。”</br> 姚燕燕松了口氣,“那接下來該怎么辦”</br> 皇帝陛下擰起眉頭,一臉嚴肅道“這就是朕要與你商議之事。”</br> 兩人拿出紙筆,將這事兒捋了一遍,姚燕燕若有所思道“陛下,我覺得就算你不答應,一心先生應當也不會跑到陳國了。”</br> 皇帝陛下歪頭看她。</br> 姚燕燕繼續(xù)道“如今的陳國跟前世可不同了,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陳國肯定沒有一心先生的位置了。況且他在咱們齊國已經(jīng)打出名頭了,他要是去了陳國,那陳國皇帝能不懷疑他別有用心”m.</br> 皇帝陛下被封元那“一統(tǒng)天下”的言論給驚住了,一時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娘子這么一說,他頓時覺得大有道理,連連點頭道“娘子說得對,方才是朕想岔了,莫說一心先生早就是咱們齊國的人,已經(jīng)去不了陳國了,再者,若他真敢逃走,朕就讓人將他抓住關(guān)起來,天天給朕出謀劃策,否則就不讓他睡覺,看他能堅持到何時”</br> 姚燕燕看陛下又恢復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自得模樣,忍不住露出笑容。</br> 燭光下,美人巧笑倩兮容光絕艷,看得皇帝陛下心里癢癢的,他忽然想到一點,目光一亮,道“對了娘子,一心先生不是個聰明人嗎他們那種聰明人肯定不會說沒把握的話。”</br> 姚燕燕遲疑道“陛下是說”</br> 皇帝陛下有些不確定道“朕是說,一心先生之所以那么說,會不會是他覺得咱們齊國有跟陳國一較高下的實力”</br> 姚燕燕一愣,覺得跟在做夢似的,喃喃道“咱們齊國,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強了還能跟陳國爭了”</br> 皇帝陛下摸了摸下巴,“朕也在想這個。”</br> 畢竟他們夫妻倆重生回來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在陳國進攻時能不被滅掉就足夠了,從來沒有奢望過能有和陳國對著杠的一天。</br> 一想到陳國將來有一天會匍匐在他們的腳下,一想到陳國皇帝將來會淪為向他們俯首稱臣的下屬,姚燕燕和皇帝陛下就感覺世界都不真實了,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天上忽然掉餡餅”的驚喜。</br> 與此同時,封元正領著袁將軍和蘭夢征,走進了位于城東的兵器坊。這兵器坊宮里也有一個,不過宮里那個主要用于存放兵器,這里才是鍛造武器的地方。</br> 因為每日都開爐鍛造兵器,這里面極熱,外頭是冰天雪地,走到里頭卻要脫下厚重的外袍,即便如此,也熱得出了一身的汗。</br> 三人走到兵器坊里展示武器的地方,那是一間寬敞的石室,里頭陳列著新鍛造出的各種武器,正中央的地方,擺放著一具用木頭削成的人形,四肢俱全,軀干大小也與成年男子無異。它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鎧甲,同尋常鎧甲的笨重不同,這鎧甲瞧著已經(jīng)算是纖薄了,湊到近前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件鎧甲是用數(shù)不清的小小鐵環(huán)相互勾連、一層層編織起來的。</br> “這是鎖子甲”袁將軍說道,下一刻他又微微有些驚訝道“瞧著與尋常鎖子甲倒有些不同。”</br> 封元笑道“此物名為神軍甲,比尋常鎖子甲更柔軟更堅韌。”</br> 話音剛落,便有人隔著數(shù)十步遠的距離射出箭矢,叮的一聲射中神軍甲,卻只在鎧甲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無法穿透鎧甲。又有人用手弩近距離射出,這次鎧甲上留下的痕跡更深一些,卻同樣無法穿透,還有人舉起刀劍用力砍在那鎧甲上,這一次,神軍甲上留下的痕跡更深了一些,最外邊一層出現(xiàn)了兩道裂痕,里面的一層仍然完好無損。</br> 但這已經(jīng)足夠叫袁昊等人驚艷了,畢竟在防御力上能與此相比的,只有陳國的重鎧,在陳國這一次攻打吳國的過程中,就派出了數(shù)千名重騎兵作為先鋒,所過之處煙塵滾滾、大地震動,重騎兵沖陣之時,吳國人被嚇得不戰(zhàn)而逃,由此可見重鎧的威力,陳國全副武裝的重騎兵,壓根不懼怕尋常的刀槍箭雨。然而重鎧笨重難行,只有訓練多年的悍勇騎兵才能駕馭,普通士兵穿上重鎧,連路都走不動。</br> 可如今兵器坊新造出的神軍甲卻不同,比起重鎧來輕薄柔軟,尋常兵士也能穿上,若是能配上一支這樣的神軍,那他們齊國,哪里還會有所顧忌</br> 蘭夢征見獵心喜,迫不及待就將那神軍甲穿到了身上,喜道“果真比尋常鎧甲舒服多了”他又握拳在眾人面前試了一套拳法,除了身上重一些,跟穿著尋常衣物并不太大區(qū)別</br> 蘭夢征驚喜不已,對著封元道“大人,有了這個,陛下定然龍顏大悅”</br> 袁將軍也露出欣然之色,急急問道“這種鎧甲,如今已造出了多少可能大量出產(chǎn)”</br> 封元笑道“已造出了一百余件,若是用料足,就能源源不斷地出產(chǎn)。”</br> 蘭夢征問道“造一件神軍甲,要費多少銀錢”</br> 次日,同樣見識了神軍甲威力的皇帝陛下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br> 封元笑瞇瞇道“三百兩銀子。”</br> 皇帝陛下</br> 他靜默了半晌,才將自己算出來的答案說出口,“也就是說,朕要組建一支足夠與陳國重騎兵抗衡的五千神軍甲騎兵,要花費一百五十萬兩白銀”</br> 封元搖搖頭,微笑道“陛下,您算錯了,是三百五十萬兩。”</br> 皇帝陛下瞪了瞪眼睛,只聽封元接著道“您忘了算上馬匹的。”畢竟馬匹也是要全副武裝的,否則敵陣箭雨一輪過后,騎兵完好無損,馬匹卻全部折損,那還怎么打</br> 皇帝陛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但一下子掏出三百五十萬兩,實在是叫他們夫妻二人心痛不已,他猶豫再三,問道“就不能再省點銀子”</br> 封元幽幽道“陛下,便宜沒好貨。”</br> 皇帝陛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