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非法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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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24日深夜
“趙新宇,給我滾出來!”
“滾出來!”
“出來!”
一聲怒吼,打破了金玉城城東區(qū)青煙酒樓門前的寂靜,激蕩的回聲在狹長的街道中多次反復(fù),很快就醞釀成鬼魅之聲,令周邊街道睡夢驚醒聲,孩童哭泣聲大作。
靜謐的街區(qū)很快就紛紛點亮了燈火,各家各戶的壯丁們持著菜刀搟面杖小心翼翼探出頭來,準備在自家婆娘兒女面前逞一逞英豪。事實上,在趙沉露慘遭政變以前,類似的突發(fā)事件從來輪不到金玉百姓自行處理,第一時間就會有巡邏的大修士出手,只不過如今臨時政府畢竟沒有趙沉露的號召力,指揮不動那些大牌修士,城中的巡邏制度也就名存實亡。
不過很快人們就發(fā)現(xiàn),似乎多慮了,雖然巡邏制度名存實亡,金玉城畢竟也是相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雄城,還不至于被那些邪魔外道輕易滲透進來,此番在深夜叫囂的,是個金玉城里赫赫有名的俠士,也是曾經(jīng)趙沉露的瘋狂癡迷者。
此人名曰張進澄,散修出身,年僅60,修為便至排山境,在金玉城內(nèi)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修行天才,一向鄙夷各大門派科班出身的修士,認為這些純靠堆料的修士只擅長各類測試評定,真到了實戰(zhàn)場合就大打折扣。雖然他很少膽敢和科班修士切磋交手,卻不妨礙他為身為散修的自己感到驕傲。
直到20年前,他親眼見到15歲的趙沉露橫掃金玉大比,將各路科班、散修全部像是掃垃圾一般掃到臺下的時候,這位狂士就徹底淪陷了。
張進澄自知無論是出身還是資質(zhì)都遠不如趙沉露,當然也不奢望能得到對方的垂青,所以便自詡為趙沉露的忠實守護者,要用一生默默守護對方。而當趙洪武等人發(fā)動政變,鎮(zhèn)壓趙沉露后,張進澄雖然義憤填膺,但也自忖對手勢力龐大,自己難以力敵,便默默轉(zhuǎn)戰(zhàn)地下,每天捧著趙沉露公開發(fā)售的畫像等物積累愿力,等待奇跡的出現(xiàn)。
奇跡并沒有出現(xiàn),出現(xiàn)的是名為趙新宇的無恥敗類,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以惡毒的言語污蔑趙沉露的清白,前夫?肉體關(guān)系?在聽到這些言辭的時候,張進澄簡直像是生吞了一顆清玉真元神雷。
他雖然斗不過金玉城臨時政府,但如果對手只是個修為平平的猥瑣中年,他當然無所畏懼,何況他又認真打聽過,城主府對此人也是恨不得殺之而后快,所以這一天晚上,借著兩瓶烈酒,張進澄浩浩蕩蕩來到青煙酒樓,放聲搦戰(zhàn)。
“趙新宇,趕緊出來受死!”
而早在樓上等候已久的王九,當然沒有令人失望,從三樓客房窗邊一躍而下,輕巧地落到張進澄面前。
幻劍術(shù)勾勒出的中年劍修模樣,依然平凡無奇,從劍世界中隱約流露出的真元波動,也和一般意義上的翻云境后期相差仿佛。與60歲的散修天才相比,趙新宇這個人設(shè)幾乎不值一哂,然而落地時候展現(xiàn)出的自信卻瞬間就壓倒了對手。
張進澄下意識就后撤了幾步,露出驚疑不定的目光:“你真敢來!?”
王九說道:“你就是為了維護趙沉露的名譽,賭上性命與我進行決斗的俠士了吧?好了,為了節(jié)省時間,咱們這就開始吧。”
張進澄簡直大驚失色:“賭上性命決斗?你腦子還清醒吧?我可是排山境哦,排山境,覆雨境后面那個,放到整個相州大陸都是不折不扣的一流高手!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
王九說道:“當然,從你不加掩飾的外泄真元,可以輕松判斷出你的修為在排山境初階,核心功法為三清訣、攬月歌和探海針,慣用法寶是偽裝成斗篷的金剛幡以及鞋底的蛟龍內(nèi)丹?!?br/>
一番話后,張進澄已經(jīng)面白如紙:“你,你怎么?從哪里……”
王九又繼續(xù)說道:“綜合考慮你的真元強度、元神韌性以及法寶搭配等方面表現(xiàn)出的拙劣無能,可以推斷你的實際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介乎一般意義上覆雨境中期到覆雨境后期之間,解決你應(yīng)該不需要超過三十秒?!?br/>
“放屁!”
聽到王九對其實際戰(zhàn)斗力的評價,張進澄面色頓時由白轉(zhuǎn)紅,仿佛被戳中痛楚,揮手就是一道紅光打了過來,結(jié)果撞在一口純白的長劍上,紅光轟然潰散,連帶著張進澄本人也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王九說道:“在沒有探明對手虛實的情況下就貿(mào)然動用元神直接打擊,很容易受到反噬傷害,這在正規(guī)宗派的修仙實戰(zhàn)教程里,應(yīng)該是屬于基礎(chǔ)常識?!?br/>
“用不著你給我講課!”張進澄一邊噴著血,一邊脫下身后的斗篷,準備展開金剛幡將對手收進去,然而還沒等法寶發(fā)動起來,就感到從頭部到四肢百骸,一陣強烈的劇痛襲來!
這性命相通的法寶居然不聽使喚,反而陷入狂暴狀態(tài),不斷顫抖,進一步攪動著他受損的元神,激蕩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張進澄的痛哼聲中,王九開口說道:“實戰(zhàn)中,元神受損的情況下,不能用原有方式驅(qū)動本命法寶,否則大概率引發(fā)法寶狂暴,這同樣是實戰(zhàn)教程的基礎(chǔ)課?,F(xiàn)在的散修,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知道么?”
一邊說,王九一邊緩步走到張進澄面前,看著后者憤怒而又無奈的目光,確認了他應(yīng)該不是城主府專程雇來的演員,而是實實在在出于義憤而來找麻煩的俠客。
既然如此,就不必手下留情了,這種賭上性命的決斗,生死各安天命,張進澄也的確是先對自己下了殺手——雖然他的殺手直接導(dǎo)致了自殺的結(jié)果,但也足以觸發(fā)天外神劍的反擊機制。
此外,一個確鑿無疑的死亡,更能加強戲劇效果,因此站在天外神劍的角度來看,張進澄死得其所。
下一刻,王九高高舉起手中的白劍,用力一劍斬下。
“劍下留人!”
就在白劍即將令張進澄身首異處的時候,一根銀針憑空閃爍而至,細小的針尖恰到好處點在白劍的劍刃上,令王九這一劍定在半空。下一刻,一個紅衣女子飄然而至。
“口舌之爭,沒必要奪人性命吧?”
說完,那女子收起銀針,拱手一禮:“在下苗玉懷,金玉城秀玉山莊莊主,聽聞閣下自稱趙沉露的前夫,不知有什么真憑實據(jù)?”
王九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子,問道:“你就是下一個?”
苗玉懷聞言一怔:“什么下一個?”
王九說道:“下一個挑戰(zhàn)者?!?br/>
“不,我并不想和你武斗,只是想了解一下真相,你到底憑什么自稱趙沉露的前夫?!?br/>
話沒說完,王九卻直接拔劍斬出一道雪亮的劍氣。
對天外神劍而言,判斷敵我,從來不是看對方說了什么,而是看做了什么。這苗玉懷早在張進澄放聲怒吼的時候,就已經(jīng)悄然來到了現(xiàn)場。而先前張進澄以元神沖擊對王九下殺手的時候,她袖手旁觀,張進澄試圖動用金剛幡的時候,她依然袖手旁觀,等王九出手反擊的時候,她卻突然跳出來說劍下留人。
立場定位一目了然,是敵非友,又突然跳出來到戰(zhàn)場上,當然是先打了再說。
王九的劍氣破壞力不強,速度也不快,然而這一劍卻是瞄準了苗玉懷的護體真元網(wǎng)絡(luò)的弱點,一道劍氣中蘊含了數(shù)十種變化,每一種都克死了秀玉山莊的絕學(xué)【玉羅織】,苗玉懷從未見過這么針對的劍氣,一時間措手不及,下意識選擇了后撤。
苗玉懷一撤,張進澄就被賣了出來,王九的白劍再無遲疑,自上而下,緩緩刺入了張進澄的胸口。
王九的動作不快,劍尖沿著肋骨的間隙逐步探向心臟,仿佛是在故意挑釁對手一般。
“你!?”苗玉懷妙目圓瞪,怒不可遏,抬手放出一道介乎有形無形的赤紅羅網(wǎng),然而這一網(wǎng)卻正中下懷,王九立刻收回白劍本體,劍世界內(nèi)的澎湃力量全力涌出,化作一道鋒銳的斬意,將苗玉懷的赤紅落網(wǎng)從中一斬為二。
下一刻,就見苗玉懷雙目陡然覆蓋上了一層凄厲血色,整個人的氣息陡然弱了一半。
赤紅羅網(wǎng)是她的本命法寶,看似柔弱,但鍛造時取用了洪荒遺產(chǎn),質(zhì)地堅不可摧,哪怕是境界在她之上的高手,也最多將她的本命法寶擊退,癱瘓,而很難傷及本體。
然而對于天外神劍而言,任何將本體外放的法寶,都是直接送上門的肉靶。哪怕當初的大魔神皇,都不敢將隨身攜帶的魔寶與神劍本體碰撞。
而一劍擊退了苗玉懷后,王九大步向前,白劍又要斬向女子的額心,但這一次終于有人出面制止這一切。
“都給我住手!”
隨著一聲雷鳴般的怒吼,整條街區(qū)的空氣都被凝固下來。
王九的身影定在原地,白劍停在了苗玉懷額前一寸。
不是下不了手,而是這出大戲的真正搭檔,終于到場了。
夜幕中,只見一隊金甲衛(wèi)士從天而降,為首的一人怒目橫眉,呵斥道:“聚眾斗毆,目無王法,都給我?guī)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