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也配當(dāng)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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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1月12日
    經(jīng)過一個漫長而艱辛的夜晚,一行人終于在12日黎明時分,站到了沈城城門下,見到了這座擁有數(shù)千年歷史的古城。
    映入眼簾的高十余丈,通體白玉的城墻,使用了新式的墻磚素材,并沒有承載著任何歷史的沉重,潔白如新的墻面上密集而精致地分布著各色的符印和晶石,城墻上箭塔簇擁、弩炮如林,令這座擁有上百萬人口的雄城宛如一座張牙舞爪的巨獸。
    唯一能夠承載千年歷史的,就只有城門上那塊混沌玄罡鍛造的匾額,猩紅的沈城二字,被深深刻印在這塊邊緣參差不齊,厚度也不均勻的玄罡上。
    混沌玄罡,至精罡氣凝結(jié)為實物的無上鍛材,堅韌程度在九州時代可位列天下前三,僅次于天外神劍的無名白質(zhì)。而如此強悍的鍛材,帶來的則是加工之難宛如登天。哪怕在九州時代,打造一口混沌玄罡的法寶,成本也是天文數(shù)字,而在仙道文明大幅退化的相州時代——尤其還是兩千年前那個剛剛結(jié)束黑暗年代,近乎茹毛飲血的時代,讓人著實難以想象沈家人是如何將那兩個字寫上去的。
    沈輕茗捧著一本沈城歷史書,臨陣抱佛腳道:“照沈城官方的說法,是沈家先祖在臨終前,動用了類似天魔解體之類的功法,燃燒生命,在短時間內(nèi)爆發(fā)出了堪稱相州無雙的超強力量,將畢生心血凝結(jié)在那兩個字中,當(dāng)時跟隨沈家而來的開荒團隊無不心悅誠服,所以,這里就成了唯一一座以家族姓氏命名的城市。”
    李婉晴總結(jié)歸納:“簡單來說就是武力威脅,逼迫他人不得不從唄,真有沈家人的風(fēng)格。”
    王九則凝神看了一會兒正門上的匾額,說道:“分明是用酸血詛咒腐蝕上去的,腐斑都還在呢,和燃燒生命有什么關(guān)系?”
    “酸血詛咒?那是什么?”
    王九解釋道:“沈家在不動霸體之前,也有自己的煉體神通,其中有一項就是練血,將血液凝練到極致,既可以外放為神兵利器,也可以內(nèi)部刺激周身竅穴。而酸血詛咒就是其中一種特化應(yīng)用,通過吞食大量毒藥,將血液淬煉成強腐蝕的劇毒,不過實戰(zhàn)效果一般,只能作為工藝加工道具來用了。本來以為這種雜技神通已經(jīng)被沈家人淘汰了,想不到還有人在用?!?br/>
    沈輕茗愣了下,隨即無趣地丟開歷史書:“讓你這么一說,感覺格調(diào)一下子就沒了?!?br/>
    李婉晴則沉吟了一下:“兩千年前,就懂得用酸血詛咒來偽裝天魔解體,沈家人原來并沒有看上去那么蠢嘛?!?br/>
    沈輕茗眉毛一豎:“你說誰蠢?!”
    王九說道:“當(dāng)然是指你,你怎么連人家罵你都聽不出來了?”
    李婉晴連忙糾正:“我是說蠢萌,剛剛發(fā)音吐字不清,你不要認真。但總之,這次來沈城,恐怕要做好比較壞的打算了,沈家人,沒那么容易應(yīng)付?!?br/>
    ——
    沈家人當(dāng)然沒那么容易應(yīng)付。
    從當(dāng)初不惜斷絕父女關(guān)系,也要跟隨李風(fēng)云一道完善風(fēng)云化神訣的沈月娥,到與生父翻臉,直入圣宗的仙使沈子瑜,上一輩中的姐弟二人已經(jīng)充分顯示出了沈家人的不俗,所以沒有人真的把堂堂沈家看成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尋常人家。
    能夠?qū)⒁蛔鶖?shù)百萬人口,數(shù)千年歷史的邊荒雄城霸道絕倫地打上沈家的招牌,能夠兩千年來窮兵黷武,持之以恒地養(yǎng)著一只天下有數(shù)的強大軍團,卻沒有讓民生凋敝,反而將沈城打造得越發(fā)富足。這樣的手段,其實比起那個家主甩手掌柜,把重要事務(wù)都交給妻子處理的李家要高明得多。
    所以風(fēng)云城是三強并列,沈城卻是沈家獨尊。
    對于這樣的獨尊家族,自然是不能有半點馬虎。一行人以王九為領(lǐng)隊,按照事先排好的流程做足了準備。
    首先是拜帖,這個早由陸莘為一行人準備好了,由她帶領(lǐng)文書班子連夜起草,字斟句酌,詞句之間不卑不亢,卻又充滿了李家化解兩家積年仇怨的誠意,然后交給李風(fēng)云親手抄寫,最終封印在一枚萬年不化的玄冰晶石中,以為鄭重。
    然而這樣一封鄭重其事的拜帖,經(jīng)由王九的手,交給沈家接待處的管事手上時,得到的卻是一個禮貌、恭敬、卻冷淡地毫無感情的答復(fù)。
    “您好,拜帖已經(jīng)收到,根據(jù)沈家接待管理辦法的有關(guān)規(guī)定,來自李家的信函,麻煩您自行放到丁三窗口的空箱子里。”
    沈家的接待處是個相當(dāng)龐大的機構(gòu),磚石結(jié)構(gòu)的三層小樓,修筑的宛如飛劍碉堡一般,每一層都復(fù)雜得仿佛迷宮。好在王九方向感強,記性也好,沿著入口處的地圖索引,很快就找到了位于一層角落的丁三窗口。
    竟是個無人辦公,自助服務(wù)的接待窗口,窗口處有兩只空箱,左右并排,上面各自開著狹長的投信口,然后下面則貼有說明。
    左邊是:可回收。右邊則是:不可回收。
    王九想了想,感覺以現(xiàn)在人的工藝加工能力,很難將煉化過的玄冰晶石回收再利用,便將信封投到了不可回收的空箱中……
    然而信封還沒脫手,就被沈輕茗惱羞成怒地一把搶了過去。
    “王九你是智障嗎!?這種公開羞辱,你居然還當(dāng)真了?!”
    “不然呢?”王九反問,“強行將信函投遞給其他窗口,然后由他們隨意處置嗎?反過來說,雖然這個丁三窗口高度模仿了垃圾回收站的設(shè)計,但并沒有證據(jù)表明,沈家將其中的信函作了直接銷毀處理。所以我認為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下,比起自以為是,自作主張,尊重現(xiàn)有秩序規(guī)則是更為理性的選擇?!?br/>
    “……”沈輕茗頓時無言以對,半晌,才有氣無力地問道,“要不,用沈子瑜的那封信試試看?”
    青云大比后,沈子瑜為沈輕茗留下了一封寫給沈城的推薦信,而那也是此行真正意義上的敲門磚。只是,一行人畢竟是代表李家而來,如果非要依靠沈家家書才能得到接待,那也太沒面子了。
    現(xiàn)在看來,什么面子都不好用,還是老老實實退而求其次吧。
    “哦,沈子瑜的家書?早說嘛?!?br/>
    這一次,接待處的管事臉色就好看了些,語氣也顯得熟絡(luò)了很多。
    “既然是沈少爺?shù)呐笥?,那么根?jù)管理辦法的有關(guān)規(guī)定,我就投到丙隊列了,目前前面還有1443信函等待處理,預(yù)計只要10天就可以排到你們了?!?br/>
    沈輕茗聞言簡直驚了:“十天?!沈家接待工作這么繁忙嗎?連加急通道都要等這么久?”
    管事歉然笑道:“您誤會了,如果是加急通道,一般3分鐘內(nèi)就會得到處理,但是丙隊列就要等比較久了?!?br/>
    “原來丙隊列是最低等級的嗎?!那可是你們城主的親生兒子的家書啊!”
    管事無奈地解釋道:“沈子瑜先生因為和城主大人吵架,在家族的序列已經(jīng)被降低為閑雜人等了,所以……”
    “……真是個大坑貨!”沈輕茗咬牙切齒地抱怨著沈子瑜的不靠譜,但此時此刻,也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
    反正這才1月中,距離沈若石的壽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10天就10天,幾個人還等得起。
    總比投遞到丁三窗口的不可回收箱子里要強吧?
    “哦,那倒不會,沈家的老爺們對接待處的衛(wèi)生工作非常看重,丁三窗口的箱子每天都要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