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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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王九與圣宗仙使通過密語對話,房間內(nèi)的氣氛一度變得非常尷尬。
    人們只見到頭戴乳白色面具的圣宗使者,走入古銅大門,輕快地直入主題,然而在問話王九之后,卻陷入漫長的沉默,漫長到全屋的人都開始感到心臟負(fù)荷嚴(yán)重,呼吸艱難。
    這莫名的安靜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對話不能公開講,難不成這兩人在當(dāng)眾進行某種不可名狀的交易?
    另一面,圣宗使者也感到有些窒息了。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俞子申并沒有浪費時間推諉抵賴,既然被人看穿,便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下來。只是萬分不解對方如何看破了乳白色面具的遮掩。
    作為圣宗使者的標(biāo)配法寶,面具的遮蔽效果足以抵御世間99.9%的修士目光,哪怕一些大家族的當(dāng)家人,也看不透面具后的真身。歷年來,使者被人看穿身份的事情,雖然不是沒發(fā)生過,卻屈指可數(shù)。
    王九反問道:“你的四相神面的真元波動加密方式太簡單了,你為什么會覺得用這種東西遮掩身份,就不會被人看出來?”
    俞子申當(dāng)時就驚了,四相神面的加密方式太簡單!?你給我對圣宗天衍堂里那些英年早禿的算法工程師們道歉??!
    不過,倒也不可否認(rèn),世間確有少數(shù)修仙奇才,非但修行速度遠(yuǎn)勝常人,更有超乎常理的敏銳洞察力和解析力。尋常人用算盤算到骨折都未必算得清楚的天文數(shù)據(jù),有的人只要念頭一轉(zhuǎn)就能得出結(jié)果。四相神面雖是圣宗標(biāo)配法寶,但的確流行是基于一項自洪荒時代就存在的古老法寶,加以有限度改造的。從第一代使者使用至今,已有超過千年的歷史,而天衍堂那些禿頭們,這么些年過去,除了在防脫發(fā)領(lǐng)域有各種突破性設(shè)計外,對四相神面的加密工作,依然沒能擺脫最初的窠臼,只是在一個大框架下做些修修補補的零工。
    所以,這么長的時間過去,四相神面的算法特征被人看出端倪乃至破解,也非不可思議之事。畢竟就在二十年前,也出現(xiàn)過類似的事情……
    俞子申暗暗嘆了口氣,決定把這件事暫且揭過,畢竟不是眼下的重點。
    密語中,俞子申冷笑一聲,說道:“眼力不錯,但看穿我的身份沒有任何意義,俞子申只是我的私人身份,圣宗使者卻是公職。哪怕是資歷最淺,能力最為薄弱的使者,也不至于因私廢公。雖然我的確是沈輕茗小姐的忠實擁躉,但如果她確實有作弊行為,我絕不會包庇。如果你是希望靠著私人關(guān)系,讓我做出不公正的裁決,最好早點滅了這白日夢?!?br/>
    王九說道:“明白,大義滅親嘛。”
    “哈,大義滅親?說到底,沈輕茗和我也只是偶像與粉絲的關(guān)系,還到不了親的層面?!?br/>
    王九頓時奇道:“你不是她舅舅嗎?”
    “……”
    下一刻,人們只見圣宗使者抬起手來,沛然莫可與敵的澎湃真元瞬間爆發(fā),扭曲了裁判室內(nèi)的空間,打出一條通往未名空間的道路,并將自己和王九全部帶入其中。
    ——
    在一片芳草如茵、曦光初升的洞天福地中,俞子申靜靜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張俊美卻已承載起歲月的面容。
    與先前的俞子申有幾分神似,細(xì)節(jié)處卻有諸多不同,令人一眼看去,無論如何不會將兩人聯(lián)想到一起。而眼下這副面容,則隱隱和沈輕茗有了幾分相似。
    “別緊張,這是我的私人宅邸,說話更隱秘些。”俞子申開口說道,姿態(tài)顯得從容不迫。
    一邊說,俞子申一邊招了招手,頓時身旁的花叢一陣招搖,叢中飛升起了如星河一般的細(xì)碎露珠,夾雜著幾片晶瑩花瓣,最終凝結(jié)成一只拳頭大小的水球。
    “喝茶?”
    “好?!蓖蹙烹S口道了聲謝,展開操形陣,將那團水球整個接過來,然后在俞子申驚訝的目光中,將其融入到了劍世界本體。
    霎時間,劍世界內(nèi)一片欣欣向榮,空白的大地上,生長出無數(shù)紅花綠草的萌芽,那巍峨堂皇卻顯得孤單寂寞的萬靈殿,頓時煥發(fā)出幾分勃勃生機。
    這是至精至純的生命活力,小小一團,卻包含了不亞于一名大修士的全部生命力,而且是未經(jīng)任何加工的原始形態(tài),對一般修士而言,可能如同生肉一般難以直接食用,可對天外神劍而言,卻是品質(zhì)極佳的補品。有這一團好茶,王九的劍世界重建工作至少加快了一個月。
    “多謝?!蓖蹙耪J(rèn)真道了謝,然后就見俞子申有些難以置信地?fù)u了搖頭,苦笑起來。
    “那是我積年所得,本是想招待你取上幾滴,自行稀釋。誰知你卻……但是未經(jīng)提煉的天仙茶,縱是覆雨境的大修士也未必喝得下去。你還真是讓人越發(fā)捉摸不透了。”
    王九想了想:“既然如此,要我吐還給你嗎?”
    “不必了?!庇嶙由暾f道,“也不是什么要緊東西,天仙茶雖然寶貴,但以我如今的修為,對我助益甚微,大部分已形同雜質(zhì),需要日夜以心法祭煉提純,遠(yuǎn)不如老老實實自行運轉(zhuǎn)功法來得效率。而像你這般一口喝下去還渾然無事的,卻是前所未見。當(dāng)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我不會貿(mào)然詢問你是誰,如何做到的這一切。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出我與輕茗的關(guān)系的?”
    說到這里,俞子申的神情變得異常凝重。
    有些事情他可以不在乎,比如之前在他瘋狂追星時期與王九發(fā)生的一些不愉快,比如那團價值連城,卻被王九毫不客氣一飲而盡的天仙茶,再比如他認(rèn)真隱藏的身份被一口道破……
    但有些事情,卻容不得他不在乎,比如他與沈輕茗的血緣關(guān)系。
    面對俞子申咄咄逼人的目光,王九反問道:“你應(yīng)該知道,俞子申這三個字倒過來讀,就是沈子瑜吧?”
    “……”
    一陣漫長的沉默后,俞子申——沈子瑜緩緩開口說道:“就這樣?”
    然后不待王九回答,沈子瑜就有些惱怒地重復(fù)道:“就這樣?就因為俞子申倒過來讀是沈子瑜?。磕憔蛿喽ㄎ沂撬司耍??你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沒事閑的把人家的名字倒過來讀?而且倒過來是沈子瑜又能說明什么問題?俞子申這三個字用幽冥海土著話來念還是海云帆呢,我看起來像是備胎嗎???”
    王九說道:“首先,你身上有非常鮮明的沈家血脈氣息,不動霸體的血脈在你體內(nèi)同樣沉睡著,所以不難判斷你和沈輕茗的親屬關(guān)系。其次,我大概了解過沈輕茗的娘家人情況,她的母親沈月娥是沈城城主沈若石的長女,上面有兩個哥哥沈子瓊和沈子琤,下面有一個妹妹沈月瑛,一個弟弟沈子瑜。你的年齡顯然比沈月娥要小,又是男性身份,那么自然是沈子瑜無疑?!?br/>
    “血脈氣息?”沈子瑜難以置信地?fù)u搖頭,“以血脈氣息識人,這種手段實在是聞所未聞……難怪師父要我們多在世間游歷,確是能人異士無數(shù),縱使圣宗也難以掌控完全?!?br/>
    說完,沈子瑜沉默了很久,才又一次開口。
    “我是來看輕茗的。當(dāng)然,公職身份上我是圣宗仙使,需要裁判整場青云大比,但之所以申請出使青云,全都是為了輕茗。我和她上一次見面,還是在她兩歲的時候……十幾年過去,她的生活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但看得出她很幸??鞓贰W鳛樗木司?,我應(yīng)該對你這位監(jiān)護人說一聲謝謝?!?br/>
    王九說道:“不客氣?!?br/>
    沈子瑜笑了笑:“所以剛才那團天仙茶,就當(dāng)做我的謝禮好了?!?br/>
    “可以?!?br/>
    “好,私人的事情了結(jié),咱們說回正題,我的私人身份,和擔(dān)任的公職沒有任何關(guān)系。私下里,我恨不得直接將青云大比的冠軍獎杯送給輕茗,但只要我還擔(dān)任仙使,就不能因私廢公。她是否存在作弊行為,我會排除一切私心進行判斷?!鄙蜃予ふf著,緩緩戴上了乳白色的面具。
    下一刻,面具上,人眼的位置,迸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光芒持續(xù)了很久,期間還伴隨著幾次劇烈的波動,直到沈子瑜腳下的花花草草,都被強光照耀得呈現(xiàn)枯萎的征召時,他才熄滅了光芒,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雖然有些許擦邊球的嫌疑,但的確一切都在章程框架內(nèi),并無逾越之處……你是怎么做到的?別跟我扯你之前那套理論,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戲?!?br/>
    王九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認(rèn)可前一個理論,那只能用另外一套,我個人不太喜歡的理論來解釋這一切了?!?br/>
    “說說看?!?br/>
    “作為她的隨身劍靈,我擁有的一切,都可以視為她的裝備加成,既然比賽允許選手?jǐn)y帶家傳仙寶——只不過一般人無法發(fā)揮仙寶功效——那么沈輕茗利用我的力量,也無可厚非?!?br/>
    “哈?”沈子瑜皺著眉頭,瞇著眼睛,用難以理解的目光注視著王九。
    直到后者聳聳肩,將幻劍術(shù)解除,露出白劍本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