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23
楚晝這話一出口,不僅梁藥,連楚晝自己都愣住了,他從來沒想要示弱或者博同情,可剛剛的話都沒怎么過腦,順著當(dāng)時的氣氛還有強烈感情的驅(qū)使下,就這么說出來了。</br> 聽著……怎么都像是乞求她不要離開一樣。</br> 楚晝緩緩從她身上抬起頭來,臉上難得清晰地浮現(xiàn)了幾分別扭和不自在,他打從出生起就沒這么卑微過,就連當(dāng)初被綁架時也沒有,要不然也不會被折騰得那么慘了。</br> 可現(xiàn)在,他竟然對著一個女人低頭了。</br> 還是他曾經(jīng)最討厭的女人。</br> 還是一直都在欺騙他的女人。</br> 這種事放在以前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想都沒想過。</br> 可現(xiàn)在,他竟然還有種心甘情愿的感覺。</br> 真是沒救了。</br> 楚晝閉了閉眼,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望向身下的女孩,她明顯也愣住了,紅唇微張,漂亮的狐貍眼呆呆看著他,像是被嚇得不輕。</br> “那個……”梁藥怎么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其中的信息量太大,讓她的腦袋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br> 什么叫他找了她好久?</br> 他什么時候找過她了?</br> 話又說回來,他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梁雯是她扮演的?她剛剛都沒來得及問梁雯……</br> 梁藥腦袋一片漿糊,潛意識里想逃避,張了張嘴,“那個,你女朋友不就在……”</br> 楚晝讀出了她的口型,臉一黑,搶在她前面開口:“你敢說在隔壁試試?”</br> “……說了又怎樣?”梁藥想到自己還受制于人,委委屈屈改口。</br> 楚晝語氣平靜:“我就讓你下不了床。”</br> 梁藥:“?”</br>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br> 這句話很耳熟,她曾在各大狗血劇、古早言情小說里見到過。</br> 酷炫狂拽的男主壓著小白兔女主親熱時,最喜歡勾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說寶貝兒,你再敢四處點火,我就讓你下不了床。</br> 他們現(xiàn)在這姿勢倒是對上了,但男主角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點邪魅的樣子,他面色如常,平靜且淡然,沒有任何旖旎的味道,讓梁藥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br> “呃,你什么意思?”梁藥實在無法把楚晝那張冷感的臉和黃.暴掛上鉤,純潔又小白地問:“你說是要打斷我的腿?”</br> “不是,”楚晝垂眼看著她,很耐心地解釋,“我是要把你做到下不了床。”</br> “你瘋了?”梁藥被他的直白震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小臉爆紅,“我他媽才十七歲,你是畜牲嗎?”</br> 她不可思議,要知道楚晝當(dāng)初連親個嘴都會臉紅,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br> 這兩個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不做到底也能讓你下不了床,”楚晝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模樣,唇角無意識彎了下,忽然松手放開了她。</br> 梁藥感覺到壓在手腕上的力量消失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到他的手又伸向了下面,隔著衣服薄薄的布料,他溫?zé)岬恼菩膩淼搅怂鼈?cè),存在感十足。</br> 梁藥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觸電一般,被他的手覆蓋住的那塊肌膚敏感異常,傳來酥酥麻麻的戰(zhàn)栗感,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弓起腰躲開他的碰觸。</br> 沒想到他的手竟然又貼過來了!</br> 他不會是要來真的吧?</br> 就在梁藥忍不住要抬腳踹他時,腰邊一空,熱度消散,楚晝收回手,好像從她的腰下拿了什么東西出來。</br> “……”</br> 梁藥有點愣,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她的手機!</br> “這個先沒收。”楚晝拿到手機后,干脆地撐起身子下床,動作行云流水,“補習(xí)結(jié)束后還你。”</br> 梁藥反應(yīng)慢了半拍,隨后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剛剛說那么多騷話就是為了拿我手機?”</br> 楚晝又穿上了白襯衫,修長的手指系著扣子,聞言挑眉看向她,“怎么,你很期待?”</br> 梁藥:“……”</br> “不急,”楚晝不緊不慢地把扣子系到領(lǐng)口,又恢復(fù)了那副高冷禁欲的模樣,安撫她道,“你還小,以后機會多的是。”</br> “……”</br> 這他媽是什么斯文敗類!</br> 就一人模狗樣的畜牲!</br> 梁藥氣得肺都炸了,羞憤地指著他道:“多你妹!以后你別想有機會了!”</br> 楚晝看她氣成這樣,心情反倒很好,“看來你果然很期待。”</br> “……”梁藥別開頭去,一聲不吭地下了床,氣得連話都不想和他說。</br> *</br>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補習(xí),沒有了手機,梁藥不喊累也不喊苦了,全程一臉冷漠的聽他講有理數(shù)無理數(shù)自然數(shù)還有小數(shù)的區(qū)別。</br> 她現(xiàn)在一口一個老師的叫他,清清楚楚和他劃分界限,再也不越雷池一步。</br> 楚晝知道小姑娘真被氣到了,也沒再逗她,認真給她講知識點。</br> 梁藥雖然很想專心聽,但不免有些打瞌睡。</br> 時間一晃而過,一個下午很快過去,楚晝給梁藥講了兩節(jié)課的內(nèi)容,并讓她把學(xué)到的數(shù)學(xué)公式全部背下來。</br> 梁藥態(tài)度懶散,隨便背了兩個,還都錯了,楚晝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但沒有點破,只是淡淡道:“錯一個,罰抄五十遍。”</br> 梁藥的瞌睡蟲一下就嚇飛了,“你認真的?”</br> “嗯,”楚晝絲毫不留情面,把草稿紙給她,“現(xiàn)在就抄。”</br> 梁藥不敢相信,狗男人剛剛還把她壓在床上又親又摸,就差說一聲寶貝兒么么噠了,轉(zhuǎn)眼間就翻臉不認人了?</br> 真狠!</br> 梁藥敢怒不敢言,怕他又發(fā)起神經(jīng)親上來,忍氣吞聲地照著課本抄起了公式。</br> 楚晝見她這么聽話,表情似乎還有點失望,“其實還有一個懲罰方式。”</br> “什么?”梁藥懨懨道。</br> 楚晝緩緩道:“錯一個,主動親我……”</br> 梁藥筆尖一頓,雖然他很無恥,但如果親一下就能抵消掉五十遍的話,還挺劃算。</br> 反正他們也親那么多遍了,沒什么好矯情的。</br> 這時,楚晝又悠悠補充了句:“親我一百遍。”</br> “……”梁藥面無表情地繼續(xù)抄。</br> 楚晝:“怎么樣?”</br> “去死吧。”</br> 梁藥抄完所有的公式時手都快斷了,托某人的福,她感覺這些公式她這輩子都忘不了。</br> 當(dāng)時已經(jīng)很晚,梁遠國下班回家,檢查了一下女兒的補習(xí)效果,驚喜地發(fā)現(xiàn)她高一好多數(shù)學(xué)題都會做了,連公式都背出了那么多!</br> 梁遠國高興得忘乎所以,連帶著對楚晝的印象大大提高,還留他在家里吃飯。</br> 楚晝卻之不恭,答應(yīng)了,梁家口味偏辣,梁雯炒菜時一般都會放朝天椒,酸爽無比。</br> 餐桌上,梁遠國見楚晝只吃飯不夾菜,還以為他不好意思,夾了兩塊辣子雞給他,“小楚,別光吃飯啊,把這當(dāng)自己家就好,不要客氣。”</br> 楚晝筷子頓了頓,垂眼看著飯里沾著紅油的雞塊,面不改色地吃下,“謝謝伯父。”</br> 旁邊的梁藥微微皺眉,阻止了老爸又想給楚晝夾菜的動作,“爸,別夾了,他不能吃辣的。”</br> 楚晝心中一動,不由看了她一眼。</br> 梁雯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姐,你燜的小白菜好了。”</br> “謝謝。”梁藥接過菜放到楚晝面前,“你就吃這個將就一下吧。”</br> 楚晝看著小白菜,青青綠綠的菜葉子,沒什么油水,但也沒有辣。</br>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輕聲道:“謝謝。”</br> “不客氣,”梁藥舀了勺辣子雞里的紅油倒進飯里拌勻,邊吃邊道:“你的那個火太旺了,正好給你消消火。”</br> 楚晝:“……”</br> *</br> 吃完飯后,楚晝拿紙巾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禮貌地說他該回去了,梁藥心情瞬間飛揚,一點都沒要留人的意思,假惺惺地說老師再見,一路順風(fēng)啊。</br> 楚晝看著她:“你不送我嗎?”</br> “我送你干嘛?”</br> “學(xué)生不應(yīng)該尊師重道么?”</br> 梁藥想說得了吧,我他媽不拿掃把趕你走就不錯了,還想讓我送,你咋不上天呢?</br> 就當(dāng)她想隨便敷衍過去時,梁遠國發(fā)話了:“藥藥,你就送送他吧,人家辛辛苦苦教了你一下午,要懂禮貌。”</br> “……”</br> 梁藥不情不愿送楚晝下樓梯,走在他前面,“你家車在樓下吧?”</br> 楚晝一邊給司機發(fā)短信說把車開走,一邊淡定回答:“不在。”</br> “那你怎么來的?”</br> “打車。”</br> 梁藥“哦”了一聲,沒有懷疑,隨口又問:“你怎么知道我家在找家教?”</br> 楚晝盯著女孩后頸瓷白的肌膚,漫不經(jīng)心道:“在網(wǎng)上看到的。”</br> “不可能吧,爸昨天才發(fā)布的。”</br> “巧合。”</br> 梁藥雖然不太信,但也沒追問到底,事已至此,只好順其自然了。</br> *</br> 天色已暗,她家附近是條美食街,晚上燈紅酒綠很熱鬧。</br> 梁藥送楚晝到街邊打車,路過一家燒烤店的時候不由多看了兩眼,老板正在店門口烤羊肉串,焦黃油亮,煙霧繚繞,孜然混著麻辣的肉香讓梁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br> “想吃?”楚晝注意到了,停下腳步。</br> “……不想。”</br> 梁藥打算回去后自己買來吃,可說完就見楚晝平靜地走過去買單。</br> “……”他聽不聽得懂人話啊。</br> 梁藥無奈,看著少年站在燒烤攤前靜靜等待,他微垂著眼,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氣質(zhì)與這里格格不入。</br> 他雖穿著普通,但身上自帶幾分矜貴,骨子里好像天生帶著教養(yǎng),這甚至無關(guān)長相,一下就能從人群中脫穎而出。</br> 梁藥和他出來沒多久,回頭率就百分之百了。</br> 而這樣的人,竟然在街邊的小攤給她買羊肉串,真是一點都不搭。</br> 梁藥有點好笑,看見烤串老板還好奇地向楚晝搭話,然而楚晝沒有搭理,接過羊肉串來到她身邊,“拿著。”</br> 他買了三串,全部都給她。</br> 梁藥不客氣地接過,“你不吃嗎……啊有辣,你也不能吃。”</br> 她嘆息著咬了一口肉串,語氣略帶遺憾。</br> “我沒說不吃,”楚晝被她說得有些不爽,忽然抓住她拿羊肉串的手,低下頭,雪白的牙齒在她吃過的地方咬下一塊肉,嚼了嚼,“還不錯。”</br> 他云淡風(fēng)輕的評價。</br> “你瘋了?”梁藥連忙把羊肉串拿遠,“你別勉強自己啊,萬一吃壞肚子,你媽不得殺了我!”</br> 楚晝嘖了一聲,擰眉看著她,“在你心里我就這么嬌弱?”</br> “要不然,”梁藥道,“你除了在床上是頭狼,其他時候都是一朵花。”</br> 楚晝:“……”</br> 梁藥說的是實話,這少爺哪里都好,就是太嬌貴了,他以前被綁架后身子落下了病根,特別是胃,據(jù)說他當(dāng)時為了活下去,還吃過蟲子老鼠,最后救出來時還洗了一次胃,經(jīng)過這些年的調(diào)理,雖說是恢復(fù)過來了,但刺激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br> 還好楚晝本來就是個清心寡欲的人,食物喜好偏淡。</br> 梁藥覺得自己真心和他合不來,興趣不合喜好不合連吃的都不合,這也是她猶豫著要不要接受他的原因。</br> 本來嘛,兩個人談戀愛就是為了開心,而他們這么不合,勢必有一方要讓著另一方,梁藥不想遷就他,也不想他遷就她而委屈自己,無論哪樣都不開心……到時候熱戀期一過,分手不是分分鐘的事?</br> 梁藥糾結(jié),內(nèi)心的天平搖擺不定。</br> 她不知不覺把三串羊肉串都吃完了,楚晝看了她一眼,忽然叫她別動。</br> “啊?”梁藥抬起眼,見楚晝拿著紙巾給她擦嘴。</br> 他微微躬身,眉眼認真地看著她,動作溫柔地給她……擦嘴巴。</br> 梁藥的臉可恥地紅了,少女心萌動,內(nèi)心的天平急劇向他傾斜。</br> 她和他確實合不來,但是……</br> 他!真!的!太!會!了!</br> 這誰扛得住啊!</br> 梁藥見他擦個沒完,有些害羞地扭捏了一下,“好了啦,再擦該把口紅也擦沒了。”</br> 楚晝:“那個親的時候就沒了。”</br> “……”</br> 他們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后,很快打到了車,梁藥見他坐進了車里,正要走時被他叫住了:“等下,我有件事忘了說。”</br> 來了!</br> 梁藥心里一跳,這是告白吧?這一定是告白吧!既然都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掙扎了,和他試試也未嘗不可。</br> 她佯裝淡定地回頭,特別淑女地微笑,“還有什么事嗎?”</br> 楚晝說:“我忘記布置作業(yè)了。”</br> 梁藥:“……”</br> 楚晝:“回去后我會給你出一張卷子,都是今天學(xué)過的,答錯一題抄十遍。”</br> 梁藥冷漠道:“那還真是謝謝你給我減少四十遍啊。”</br> 楚晝淡淡點頭:“不客氣。”</br> 梁藥面無表情地甩上車門,戀愛腦恢復(fù)了清醒,她發(fā)現(xiàn)楚晝真的挺厲害的,每次她對他產(chǎn)生了一絲幻想,他能馬上給她熄滅。</br> 她懷疑他是故意的!</br> *</br> 梁藥回家后,又氣勢沖沖地闖進梁雯房間,“妹妹,趕緊把你和楚晝發(fā)生的所有事都告訴我,他到底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真是見了鬼了!”</br> 梁雯放下書本看向她:“他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啊。”</br> “我當(dāng)天還問了你,”梁藥皺眉,“你不是說沒有發(fā)現(xiàn)嗎?”</br> 梁雯歉疚道:“我當(dāng)時很生氣,所以騙了你,對不起啊,其實他看見我的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br> 梁藥徹底怔住。,,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