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你是誰?”她冷聲質(zhì)問著。“我。”</br> 蕭承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br> 見孟婉初警惕性這么高,他倍感欣慰的同時,不免有些心疼。</br> 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少的恐懼與危險,才練就了她這般驚人的警覺性?</br> 聽見蕭承的聲音,孟婉初收起手中匕首,“你……今天不是你大婚之夜嗎,你來找我干什么?”</br> “我只是想來看看,狠心不參加我婚禮的女人,到底有多忙。”</br> 他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br> 房間里并沒開燈,只有不遠處的微光穿過玻璃照了進來,隱約可見對方的輪廓,卻看不清楚五官。</br> 孟婉初一時語塞,不知該怎么回答蕭承的問題,無力的坐在沙發(fā)上,“你回去吧。安蒂娜看不見你會著急的。”</br> “她今天心情很好,醉了。”</br> “你現(xiàn)在是他丈夫,無論她醉了也好,清醒也罷,你都在陪在她身旁。”</br> “你在教我做事?”</br> “我……我只是善意的提醒。”孟婉初偏著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br> 蕭承冷冷一笑,大抵是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便輕松自如的走到酒柜旁,拿了一瓶紅酒和兩只杯子,轉(zhuǎn)身時,他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孟婉初身上,后知后覺的想起她懷了身孕,便只好又放回一只高腳杯。</br> 走到孟婉初對面坐下,將高腳杯放在桌子上,他輕松的擰開紅酒瓶塞,給自己倒了一杯,兀自喝了起來。</br> 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勾起了孟婉初心里的饞蟲。</br> 天知道,從擎默寒失聯(lián)之后,他每日心事重重,有多么的想喝酒解壓,奈何有了身孕,根本不敢喝。</br> “過來找我什么事?”</br> 孟婉初側(cè)靠在單人沙發(fā)上,手肘撐著扶手托著腦袋,看著對面的蕭承。</br> 客廳依舊沒開燈,兩人似乎適應(yīng)了昏暗夜色中的淡淡微光,就這么坐著。</br> “不管怎么說,我們也算是共同經(jīng)歷過槍林彈雨,要不要這么絕情?”他端著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輕嗤了一聲。</br> “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br> “你在為我擔心?”</br> “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被人誤會。”</br> 孟婉初偏著腦袋,看向窗外。</br> 深冬的寒夜,因為房間內(nèi)外的溫差,讓玻璃上彌漫著一層薄薄水霧,氤氳了視野中的絢爛燈光。</br> 迷離中,就連燈光里都是擎默寒的模樣,一顰一笑,似聲音都在耳邊回蕩。</br> “在想他?”</br> 蕭承見孟婉初趴著一動不動,神游太虛,便知道她在思念那個人。</br> 她半晌沒說話,良久,蕭承欲開口打破靜謐時,孟婉初卻問道:“如果他沒死,你們要做一輩子的敵人?”</br> 蕭承眸光微垂,黑暗中,他漆黑的瞳仁似雨后的黑曜石般晶亮,但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那雙眸頃刻間沒了光芒。</br> “是。”</br> 他端著高腳杯的修長手指緊了緊,擲地有聲,“不死不休。”</br> 孟婉初:“……”</br> 再度沉默。</br> 不是不想理會蕭承,而是孟婉初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br> 蕭美妍的死,跟擎默寒有直接關(guān)系,但一半責任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br> 且不說蕭美妍之死,哪怕是擎默寒之前對蕭承做的種種,蕭承也必會與他不死不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