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歸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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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古元前輩竟然……”韓半清恰到好處地驚呼了一聲,但在注意到余清圣臉上神情時,便驟然停住,臉上微微露出歉意之色。
余清圣可沒她想象中的那么多有關(guān)身世的感慨,這種傷春悲秋的閑情,早在若干年前便被消耗殆盡,此時他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將藥王谷建立為自己一個在中洲的立足點。
修真界雖然并無明確的地盤劃分,但也隱隱有些規(guī)則,若是魔道大張旗鼓地進(jìn)入中洲,必然會因此引起玄門諸派的聯(lián)合抵制,但若是暗度陳倉,哪怕并不能完全瞞天過海,也仍然大有可為。
有些事情端不上臺面去說,但并不代表不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
余清圣此刻身上承接的正是在百多年之前,他的生身母親同樣接下的任務(wù)。這任務(wù)的目的其實說不上太明確,但若是萬一有所閃失,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別說玄門那邊,就是這些派遣任務(wù)的老魔頭,包括其外祖母在內(nèi),都不會放過他。
魔道中人,哪怕是血脈至親,也并沒有那么多的溫情脈脈,更多的是利益糾纏。這一點,余清圣從記事起,就記得很牢,而即使到了現(xiàn)在,也并沒有忘記。
余清圣似笑非笑地掃了韓半清一眼,道:“韓姑娘不必感到抱歉,修道之人,禍福自擔(dān),生死固不足慮。”
但他話鋒一轉(zhuǎn),忽然一笑,微微自嘲道:“不過,古某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多活兩年的。”
余清圣乃是世間罕有的美少年,此時露出笑容,略帶俏皮,沖淡了他身上那種生人勿近的冷傲氣質(zhì),一時間,令韓半清竟然有驚艷之感。
余清圣并不打算和這韓家女子多談,事實上對他來說,此女也沒什么特別之處,但既然是中洲修真世家的子弟,或者以后也有用得上之處,也未可知,因此略略談過幾句后,他便露出幾分告辭的意思來。
韓半清卻很有幾分不舍,只是她心中也明白,究竟也不能顯得太過熱絡(luò),以免被人誤會別有用心,以后自然還有機(jī)會再見,因此,她也只微微頷首,就此分別。
……
這韓家女子走了之后許久,余清圣才起身離去,根據(jù)他之前在那些藥王谷弟子身上以搜魂之術(shù)得到的訊息,往藥王谷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追過去。
藥王谷這個門派在百年之前,還名列十宗之內(nèi),也曾有過飛升祖師,但近幾百年內(nèi),卻沒有幾人突破元嬰,隨著長一輩的飛升的飛升,隕落的隕落,這個門派也就漸漸地有些敗落下來,但仍然還算是一流門派。
只是,自從百年之前,藥王谷內(nèi)最年輕的一位元嬰真人古元忽然失蹤,還帶走了藥王谷的鎮(zhèn)派寶物,就連突破金丹的弟子也越來越少,而目前碩果尚存的一位元嬰修士,也在數(shù)十年前渡劫失敗,壽元將盡。一旦這位元嬰真人一死,藥王谷立刻就要跌落到二流門派的水準(zhǔn)。
余清圣已經(jīng)想得清楚,他若以其他什么身份,混入中洲玄門門派,倒也不難,只是皆不如“古元之子”這個真實的身份更加有說服力。何況,當(dāng)初古元失蹤便是一樁謎案,任誰也想不到,這位出色大派的年輕元嬰真人,竟然會成為魔女禁臠,死得默默無聞。
余清圣飛遁一陣,已經(jīng)瞧見那群藥王谷的弟子,為首一個秀麗文雅的青衣女子,應(yīng)當(dāng)便是那藥王谷的大師姐朱碧落。
只是,余清圣瞧見的卻是,這藥王谷的人又遇上了麻煩,朱碧落正同一個御使一黑一白飛刀的男子單對單爭斗,另有一人在旁掠陣,這二人俱是金丹修為。但朱碧落這邊雖然人多,卻除了她之外,都是一些練氣筑基的弟子,在余清圣看起來,簡直都弱得不堪入目!
這美少年冷哼一聲,也懶得說什么,心念一動,六翅金蟬化作一無柄的飛刀,挾著無邊凌厲殺氣,向那比斗糾纏的二人當(dāng)頭斬下!
六翅金蟬乃是天生的修道種子,道法也是精純唯一,這一刀當(dāng)空狠狠劈下,似乎任何敢稍阻礙之物,都必然會在這凌厲無儔的一刀下雪崩瓦解,沒有任何余地!
森寒的刀氣籠罩而下,宛如嚴(yán)冬突然降臨,但這卻非是道法所致,而是余清圣這一招本身的刀意所在,便是冰封萬物的酷烈無情。
這一下變故突生,觀戰(zhàn)諸人都大驚失色,有幾個藥王谷的女弟子忍不住驚呼出聲,而朱碧落正被敵手糾纏住,根本無力抵擋這天外飛來的一刀。
正在她以為自己今日必死在這不知哪里來偷襲的敵人刀下時,這藥王谷的大師姐只覺得眼前刀光一閃,一股腥熱的液體噴了她一身,那剛才還在和她爭持的修士,竟然已經(jīng)身首異處!
余清圣緩緩自空落下,居高臨下,對這些人鼓噪喊叫充耳不聞,只是冷冷瞧著這濺了一身血、還有些失神的藥王谷大弟子,道:“你便是朱碧落?真?zhèn)€廢材!”
那與被殺修士同來之人,也是驚恐迷惑莫名,不知道這藥王谷哪來的援兵。他也是聽說了傳言,藥王谷的元嬰老祖不能離開閉關(guān)的洞府,又聽說藥王谷的人在斗劍會上也不被重視,這才起意尋仇,哪知對方忽然來了援兵,只是一刀,便斬殺了一位金丹修士!
朱碧落是個愛潔的女兒家,先被這天外一刀驚嚇一回,又被濺了一身血,狼狽不堪,忍不住羞惱道:“閣下是什么人?管我藥王谷閑事做什么?”
余清圣嗤笑一聲,也不理她,只是身邊忽然刀光一翻,那撇著同伴尸身不管、試圖悄悄溜走的金丹修士,只覺得腰上一涼,整個人便被齊齊整整地分做了八塊。
這俊美絕倫的少年兩次出手殺人,都是干凈利落,兇悍絕倫,也不知是敵是友,雖然朱碧落心中很有微詞,卻也忍不住有些膽怯了,她倒不是怕死,只是怎么也放不下這些師弟師妹。
朱碧落心中凄苦,暗想:“若是恩師還在,或者古師伯還在,萬靈藥鼎不曾失落,咱們又怎么會落到這種任人欺凌的地步?”
余清圣可不理會她想什么,他這兩刀下去,起碼那些嘀咕的藥王谷弟子,都不敢吭聲了,耳邊清凈許多。這氣質(zhì)冷傲的美少年毫不客氣地道:“你們多少人懂得祭煉法器?”
朱碧落心中莫名其妙,只是不敢不答,低眉順眼地道:“本門大多是學(xué)習(xí)煉丹醫(yī)術(shù),祭煉法器并不擅長,小女子倒是懂得一些,不知閣下意思是?”
余清圣聽得十分皺眉,心想藥王谷怎么說也曾是十宗之一,弱成這樣真是超乎了他的底線!自己原本想找個落足之地,哪知竟然還有這許多麻煩!他只得一揚(yáng)手,便見光芒一閃,卻是一道法訣往各人身上落去。
那些煉氣筑基的弟子,根本無法抵抗余清圣的法力,朱碧落稍稍猶豫,還是不曾抵抗,任這道法力落入識海,卻是一道祭煉符箓的法訣,倒也不甚麻煩,便是煉氣期的弟子也能勉強(qiáng)完成。
朱碧落正在疑惑,為何對方要給這樣一份法訣,便聽見那美少年不耐煩地說道:“碰上你們這些窮酸廢材算小爺我倒霉!這里有一件席云帕的胚胎,你們一人祭煉一道符箓上去!限你們兩個時辰,速速給我祭煉了來!”
他就手扔下一張輕薄仿佛絲帕的法器,似乎是冰蠶絲織成,確實是一件法器的胚胎。朱碧落等人不敢不從,只是心中也十分腹誹,懷疑對方腦子很有貴恙,先是隨手殺人,這也就罷了;但捉著一幫素不相識的人,逼著人家祭煉符箓,還嫌棄這些煉丹的修士不懂煉器,這到底算是幾個意思?
雖然這些藥王谷弟子許多腹誹,但也不敢違拗此人兇威,開始辛苦地往這件席云帕胚胎上祭煉符箓,有的人功力淺些便慢,還好有修為高些的同門幫忙,這才好不容易在兩個時辰之內(nèi),一人祭煉了一道符箓上去。只是這些人修為參差不齊,祭煉的手法也高低不等,只能算是胡亂拼湊來。
朱碧落將這件祭煉了三十六道符箓上去的席云帕還給這不知名的美少年,她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用意。只見余清圣接過,捏了個法訣,這三十六張符箓忽然動起來,一陣光芒亂閃,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紛紛組合。他將這席云帕往上一扔,頓時便化作一座十丈大小的云車,上面符箓流光閃爍不定,竟然成了一件飛遁的法器!
余清圣吩咐道:“都給我上來!”待這些藥王谷弟子都上了云車,他將法訣一催,這輛云車便風(fēng)馳電掣地飛遁起來,比這些人來時御遁法器,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朱碧落有些慌了,幾次問“閣下帶我們?nèi)ツ睦铩保瑢Ψ蕉疾焕頃胍x開又不敢,又不能扔下這些師弟妹,對方法力高明,行事卻十分古怪,敵友不知。朱碧落正在十分的六神無主,不知所措,偏偏還有些不大懂事的年輕弟子,心里覺得這英俊少年不像敵人,又法力高強(qiáng),雖然不敢打擾,卻都偷偷去瞧,竟然很有些崇拜的意思,讓朱碧落十分無奈。
大約飛遁了五六個時辰,朱碧落發(fā)現(xiàn),這云車竟然是往藥王谷而去。她雖然還有些忐忑,不知對方的意思,但也鎮(zhèn)定了不少,心想:“你法力再高,也不過是金丹,谷內(nèi)還有師祖坐鎮(zhèn),不怕你圖謀不軌。”正在想著時,云車猛然降落,正是藥王谷的山門口。
余清圣施施然地走了下來,也不管這云車,只是大刺刺地對朱碧落吩咐道:“引路!”讓這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藥王谷大弟子,再次暗自氣苦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不要以為余小哥在妹妹面前裝溫柔裝圣母受,他的本性就不鬼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