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唯恐情多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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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素白蓮雖是不久前才主動投靠,但虞璿一直以來都以為,這件法寶,除了是魔道氣運(yùn)至寶之外,本身功能大概是輔助修行,調(diào)和陰陽之類的,從未想過它還能是一柄殺伐飛劍。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太素白蓮曾經(jīng)呈現(xiàn)過的形態(tài)確實頗多,最開始是千丈白玉高臺,后來又顯出纖小蓮花的原型,投奔虞璿后化成白玉簪,這會又變成一柄飛劍躍躍欲試地求戰(zhàn),讓人始終不知道它的“正業(yè)”到底是什么。
一件法寶誕生,必然有其功用,或是殺伐,或是守御,或是開辟洞天,或是鎮(zhèn)壓氣數(shù)……但絕不會存在無所不能的法寶。祭煉法器在于純,功能蕪雜,其實也就意味著一無所長。
虞璿自從得了太素白蓮之后,這件法寶一直老老實實扮作一枚發(fā)簪,安安靜靜,從不鬧騰。似玲瓏塔、太陰戮神刀這些法寶器靈成就真形,時不時會跳出來和主人交流一番;就是當(dāng)年還未凝形的溪山行旅圖,也死活要在虞璿的識海里說個不休。
但太素白蓮這件更高一層次的幻神級法寶,卻不未見其器靈露面,甚至從不言語,只通過反應(yīng)稍微表達(dá)意思或是心情。虞璿先前只以為太素白蓮的器靈桀驁,不肯出來,現(xiàn)在看來,似乎這件法寶和別個不同,本身就是如此特性。
虞璿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這柄三寸的小飛劍,但卻并未試著催動。這太素白蓮化就的飛劍一入她手,便溫順了下來,而先前顯得有些畏懼的太陰戮神刀,似乎也松了一口氣,在虞璿識海里弱弱地道:“真人萬萬不可讓它離了您身邊,否則這太素白蓮自己醒了,萬一發(fā)起瘋來,大家都要遭殃。”
玲瓏塔先前不曾出戰(zhàn),它并非魔道法寶,除了鎮(zhèn)壓過的幽冥黑蓮,對其他四大蓮花都不熟識,見太陰戮神刀如臨大敵的樣子,便好奇問道:“太陰,聽你意思,難道這太素白蓮常年都是睡著的不成?對了,老夫想起來了,當(dāng)時我在玉霄殿捉拿你的時候,似乎這太素白蓮便沒什么反應(yīng),原來是睡著了。”
太陰戮神刀大怒道:“玲瓏?yán)腺\大言不慚,憑你也能捉拿本娘娘?”兩件法寶正待在虞璿識海里爭執(zhí)起來,被她一聲斷喝,“說正事!”齊齊閉了口。
這兩件法寶,連同虞璿自己,都是神識交流,不過瞬息功夫。她拿了太素白蓮所化飛劍,又抬頭瞧了瞧佇立云上的凌岳,搖了搖頭,并不打算立刻出戰(zhàn)。太素白蓮功用未明,此刻又非生死攸關(guān),不過是小輸一籌,很犯不著急躁。
虞璿仍舊握著這柄飛劍,雙手?jǐn)n在了袖中,向看過來的商仲明點了點頭,道:“商師兄,我去后殿調(diào)息一會。若有變故,便讓童子喚我。”
商仲明知她先前出力不少,而眼下情勢也不算危急,他還要分派人手分批歇息,見虞璿告退,便點點頭,道:“師妹辛苦,這里交給我不妨。”
虞璿也向他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此時整個山門內(nèi)外陣法禁制都由荀少卿一人調(diào)控,壓力極大,為了減少內(nèi)部法力波動,以免影響禁制的操縱,弟子來去都禁制御器飛遁,只能靠輕身功夫步行。
虞璿離開之后,那些目睹她出手的弟子才紛紛議論贊嘆起來,他們其實大多數(shù)人之前并不曾見過虞璿,只是知道門中有這樣一位女真人。此時門派遭遇大變,仇敵當(dāng)前,這位女真人出手破敵氣焰,又從容而退,顯得法力極高,而其人態(tài)度溫文,風(fēng)姿綽約,更是給人增添了無數(shù)想象。
……
重重疊疊的黑云之中,卻有約莫半里的范圍,無數(shù)柔軟艷麗的花瓣旋繞紛飛,仿佛一間華麗無比的帳縵圍繞。這百花屏障之內(nèi),有一個二十*的妖嬈美人斜倚在一方鮮花織成的軟榻上,兩個十五六歲的英俊少年環(huán)繞伺候,一個托著她赤//裸的纖足輕輕按摩,動作輕柔無比,仿佛呵護(hù)撫摸,而另一個捧著銀壺玉杯,斟滿琥珀色的美酒,送到她口邊。
此女正是適才施展惑神音,卻被虞璿以劍氣音波破去的花神娘娘。她本名花千零,入道足有八百余年,當(dāng)年是花神宮的弟子,卻因違反門規(guī),被逐出師門,但后來另得了一番機(jī)遇,才得以成道。
如今花神宮已經(jīng)敗落,門中連一個元嬰修士也無,而花神娘娘已經(jīng)是一劫修士。對于自己原來的師門,她也懶待理會。花神娘娘生平胸?zé)o大志,只愛好享受,花了很大心思修建一座華美的百花宮,又搜羅了不少英俊少年,半是弟子,半是面首,誰伺候得她舒服了,便傳下幾手道法。在百花宮中,她便如女王一般,所有男人都要捧著她順著她,數(shù)百年來,日子過得十分的逍遙自在。
花神娘娘和洞真派既無過節(jié)也無交情,只不過昔年欠了太陰散人一個人情,這才跟來一道,并不打算和洞真派死磕。外面太陰散人正在竭力攻打洞真派的山門禁制,花神娘娘卻躲在黑云后面,自顧和徒弟飲酒取樂,對方?jīng)]有吩咐,她也不去主動幫忙。
忽然,鮮花屏障兩邊飄開,一人步入,卻是天極真君凌岳。花神娘娘斜睨了他一眼,媚眼如絲,掩口吃吃笑道:“凌師兄不去前面幫忙太*友,莫非也想嘗嘗奴家的美酒?”那左邊的少年正將一杯琥珀美酒遞到她嘴邊,花神娘娘輕輕啜了一口,笑道:“給你師伯送過去。”
凌岳輕輕一笑,他也不避諱,走到鮮花軟榻邊坐下,就手接過那杯殘酒,道:“太陰散人低估了洞真派的護(hù)山大陣。如今進(jìn)退不得,繼續(xù)攻打下去,十天半月未必能有效果;現(xiàn)在退去,又嫌沒有面子。”
他低頭嗅了嗅杯中美酒,笑道:“好香!”卻并不喝,而是反手倒過酒杯,琥珀色酒液形成一道連綿不斷的水線。
花神娘娘似嗔似怒地白了他一眼,卻道:“縱然寧真人并非以陣法見長,但三百年前,被太陰散人闖去鬧了一場,怎么也吃一塹長一智,還有不痛下苦功的?太陰散人拿老眼光看人,自然要吃個虧頭。”
她雖貪圖享樂,人卻絲毫不蠢,事事都懂得如何壓著底線來,看似行事肆無忌憚,實則從不將人真?zhèn)€得罪,因此數(shù)百年來都頗為逍遙,沒什么真正仇家。
凌岳笑了一笑,模棱兩可地點點頭。他雖是劍修,但于陣道卻曾經(jīng)下過一番苦功。太陰散人固然瞧不出端倪,但凌岳在旁仔細(xì)觀察陣法運(yùn)轉(zhuǎn),卻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竟然和他記憶里的四象弒神陣有幾分相似。
只是,這話卻不必和這花神娘娘說起,此女雖和自己互相交換過法術(shù),以師兄妹相稱,但彼此卻并無什么感情。他回想了一下,便聽得旁邊花神娘娘嬌聲笑道:“凌師兄,你瞧中的那個小美人兒怎么樣了?”
凌岳搖了搖頭,道:“一時不慎下手重了,弄壞了人家的飛劍,現(xiàn)在干脆躲起來不露面了。花師妹有什么法子?”
花神娘娘笑道:“我哪會有什么法子,就看太*兄弄出這等聲勢,正常人都不會出來觸霉頭。”
她說到一半,忽然反應(yīng)過來凌岳這句話中含義,頓時驚詫莫名,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幾眼,想判斷是真是假。她只覺得萬分不可思議。她入道的時候,凌岳便已經(jīng)是天下聞名的劍仙,當(dāng)初想攀附他的女修不知凡幾;后來改名換姓,沉寂數(shù)百年,越發(fā)孤傲難近,卻不料今日為一少女破例,想起來著實不可思議。
但她回想起那少女的姿容,又覺得倒也理所當(dāng)然,“岳師兄劍術(shù)冠絕天下,只要肯報出名字,誰人敢不刮目相看?”
凌岳忽然伸手拿過侍奉少年手中銀壺,左手虛空一握,凝水成冰,自斟一杯,一飲而盡,淡淡地道:“花師妹記錯了,凌岳哪里有什么名聲?誰人記得我?”
花神娘娘抿著唇,不敢再說,平日里她同凌岳也是嬉笑無忌,什么玩笑都敢開,但今日此人輕輕一句,卻讓她覺得這個時候的凌岳極度危險,決不能夠有半分觸犯。
凌岳又連斟三杯,都是一飲而盡。飲罷,他長身而起,笑道:“喝光了師妹的美酒,下次再來賠還你。”身影驟然自百花屏幛內(nèi)消失。
花神娘娘怔了好一會,忽然“呸”了一聲,怒聲罵道:“……真是好大的面子!”卻不知是在罵誰。兩個少年見師父發(fā)怒,忙討好地道:“師父不要為那不知好歹的人生氣,氣壞了身子,白白叫我們心疼。”話未說完,一人便挨了一耳光,臉頰高高腫起。虧得二人都有修為在身,而花千零也不曾動用法力,否則挨了元嬰真人一掌,腦殼也要打成粉碎了。
二人不知平素溫柔多情的師父為何忽然暴戾起來,都嚇得不輕,忙跪下磕頭求饒,卻只聽得花神娘娘在榻上怒道:“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