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丹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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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璿,當(dāng)初你入門時(shí),人人都只道你資質(zhì)平平,此生多半在靈霄峰終老。想不到這幾年勇猛精進(jìn),如今更是一舉突破到金丹境,再保持記名弟子身份,已經(jīng)不妥。今日本座便正式收你為門下真?zhèn)鞯茏樱n道號搖光。從今往后,爾亦當(dāng)自勉,休墮了我洞真派的名頭。”
云遮霧擋的殿上傳來飄渺而威嚴(yán)的聲音,立在階下的虞璿忙應(yīng)聲跪下叩頭,口稱“多謝師尊教誨,弟子往后必謹(jǐn)言慎行”云云,心思卻略飄遠(yuǎn)了些。
她本不是這身子原主,前世也是一位修道人,只因墮劫身死,一靈真識流落到這一界,原以為該入胎投生,醒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入了一個少女的軀體,雖則樣貌不同,名姓竟然與她前世一模一樣,運(yùn)轉(zhuǎn)真氣,更是全無奪舍的滯澀感覺。
虞璿前世就是資深修士,看這情形,自然明白自己多半是和這異世的小姑娘大有淵源,仔細(xì)檢查記憶,才知道這身子的境況。
這少女乃是洞真派的一名普通弟子,雖然在掌門所在峰上記名,自身修為卻著實(shí)不值一哂,苦修了十多年,也才在練氣入門處打轉(zhuǎn),若不是掌門大弟子荀少卿命人關(guān)照,怕是默默死了也沒人知曉。
虞璿入殼后,檢閱這身子修為,見真氣低微資質(zhì)駁雜,倒也不以為意,只是慶幸還是童女,否則在金丹之前失了真陰,縱然用其他法子補(bǔ)足,成丹也不純凈,日后化丹成嬰,修煉陽神那就絕對沒了指望,只能再次轉(zhuǎn)劫。
修真界對于法訣的態(tài)度一貫是不可輕傳,洞真派這樣一位普通弟子,學(xué)的自然不是什么高深法訣,只是最基礎(chǔ)的五行練氣修行之法,想要學(xué)習(xí)威力強(qiáng)大的法術(shù),則需要師長傳授,或?yàn)殚T中立下功勞。但虞璿前世魔道雙修,要什么毀天滅地的法術(shù)沒有?因此也不在意這些,一意提高肉身修為。
她的道行眼光不知比原主高出多少,正如教授回頭去做初中試題一般,雖然開始或者不太熟悉,但這些簡單基礎(chǔ)豈有撿不起來之理?因此先花了十二載苦功,以精氣神熔煉三昧真火,煅燒肉身,純凈資質(zhì),而后修為自然是一路突飛猛進(jìn),從真氣入門,到修成金丹,都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甚至鑄就金丹時(shí),連天劫也只是象征性地凝聚了些烏云,便自消散,可見成丹品質(zhì)比她前世還高明,倒讓虞璿頗有些得意。
只是虞璿卻并不清楚,當(dāng)今修真界鑄就金丹雖然也極是艱難,卻并無所謂的外來的“天劫”,那些結(jié)丹失敗的修士,多半是基礎(chǔ)不牢,引發(fā)內(nèi)火,乃至灼燒真氣走火入魔,乃至喪命。
所謂金丹一成別仙凡,在結(jié)丹之前,劃分的練氣幾層,筑基幾層,在金丹以上修士看來,都是小孩子的玩意。而在洞真派這等名門中,也是非得鑄就金丹,才能得到門派的真正重視。就連如今掌門齊墨淵,門下記名的足有數(shù)百人,親傳弟子中卻只有兩位是金丹修為,其中一個還是修道百年,號稱三代第一的荀少卿。而就算如此,齊墨淵在同儕中已經(jīng)算得上授徒有方。因此,虞璿丹成消息一出,齊墨淵立刻親自出面收為弟子,賜下道號,以表重視之意。
……
虞璿三個頭叩下去,殿上云霧緩緩散開,顯出座上一個英挺俊秀的道人模樣,正是洞真派掌門齊墨淵。只見齊墨淵劍眉鳳目,肌膚如雪,氣度沉凝而飄渺,兩側(cè)侍立著四五位男女道人,個個真氣內(nèi)斂,頂上光華圓潤純凈,可見俱是修為不凡。
這三拜便定了師徒名分,齊墨淵嘴角含笑,面色溫和了許多,輕輕一揮手,道:“璿兒不必多禮,且來見過你諸位師兄師姐。”
虞璿依言起身見禮,除了左首第一位的白衣年輕道人微微頷首之外,其余幾位男女修士都側(cè)身還禮,有兩個還微露尷尬之色,因?yàn)檫@幾個還未結(jié)成金丹,修為尚且不如虞璿,因此不敢托大。
不過,能被齊墨淵收為嫡傳的,都是前途遠(yuǎn)大之人,日后至少也是一位金丹真人,這些親傳弟子平日里在門中也是極出眾的,只不過突然出了虞璿這樣一匹黑馬,這才顯得略有失色。
至于掌門大弟子荀少卿,倒也不是托大輕慢,只是三代首徒以他修為最高,極有可能在百年內(nèi)成就元嬰真人,加之平日代師授徒,齊墨淵門下這幾個弟子,對他都要執(zhí)半師之禮,不敢以尋常師兄弟相待。
齊墨淵饒有興趣地看著虞璿一一拜過同門,又來階前跪下聽訓(xùn),態(tài)度十分恭謹(jǐn),笑道:“為師沒有什么可說的了,日后好生同你師兄弟相處。”又道:“修為如有不解之處,每月初一十五可來玄真殿問我。”
這一句說出,幾個同門師兄弟都是臉色微妙,齊墨淵身為掌門,修為高絕,傳言這幾年正在沖擊化神,極少過問瑣事,除了首徒荀少卿是他一手帶出,如同親子,峰上其余門人,都是荀少卿代為傳授,如今卻要為了一個新入門的女弟子破例?若真如此,怕是此女極得掌門看重,卻值得好生謀劃一番了。
無論各人心中如何想,齊墨淵吩咐散了,只得紛紛退出,各自回去計(jì)較。
荀少卿出了玄真殿,冷峻面色微微緩和,待要喚虞璿來說話,見她被好幾個同門簇?fù)碇f話,脫不開身,便向身邊童子吩咐道:“待會請你虞師叔來見我。”化一道云光先去了。
……
虞璿才一出來,立刻便有一群修士迎上來,當(dāng)先一個二十五六的美貌女修,鼻膩鵝脂,朱唇含丹,未語先笑,向她道:“恭喜虞師姐!我靈霄峰上又出一金丹,我等無以為賀,特特湊了些薄禮,一點(diǎn)心意,還望虞師姐不要推辭。”
虞璿不認(rèn)得這女子,搜索腦海也不記得名字,只隱約想起此女在靈霄峰記名弟子中頗有威望,按以前虞璿的身份地位,別說結(jié)交,就連看一眼也難,如今換了自己一步登天,對方卻立刻反過來奉承了,還唯恐自己不納。
虞璿這一沉思的功夫,那女修又笑道:“虞師姐想是不記得小妹了,奴家是盧紅萱,昔年令兄入門時(shí),還是奴家親自帶上山來的呢,可惜虞師兄英年早逝,真真是天妒英才,且幸還有虞師姐青出于藍(lán),實(shí)在是門中之福。”
虞璿被她一說,倒也想起來自己確實(shí)還有個哥哥虞珣,據(jù)說資質(zhì)極佳,入門后頗得荀少卿看重,門中皆傳荀少卿有意將其收入門下,哪知卻在一次圍剿妖魔余孽時(shí)不幸身故,連魂魄也沒能搶回來,而當(dāng)時(shí)自己年紀(jì)還小,懵懵懂懂,若非荀少卿因這一點(diǎn)情分令人看顧,還不知落到怎樣境地了。
虞璿見這盧紅萱刻意奉迎,也不會拒人千里,笑道:“難為盧師姐看顧,我那時(shí)候年幼,還不記事呢!”
盧紅萱面上笑容更加和藹可親了,招手又叫了三個修士,二男一女,俱是英俊秀美,修為都是練氣后期,但看頂上靈光凝聚,便知道下過一番苦功,并非花架子。
盧紅萱笑道:“這是趙天華趙師弟,楊虎楊師弟,秋玲兒秋師侄。趙師弟是趙真人族人,楊師弟是林真人族中女婿,至于秋師侄……”她話音未落,那十五六歲的少女秋玲兒嬌笑打斷道:“盧姐姐,八字還沒有一撇,你怎好意思將小妹的事情亂說,惹了虞師姐笑話怎么辦?”
虞璿不解其意,那趙天華在旁解說道:“秋師妹資質(zhì)極佳,傳言被秦師姐看中,要收為門下弟子,幾次親自指點(diǎn)她修行。只是荀師兄還未正式收徒,秦師姐不好僭越在前,因此耽擱了下來。”言下很有幾分艷羨之意。
虞璿恍然大悟,趙天華口中的秦師姐便是齊墨淵門下親傳中第二位金丹真人,名叫秦樓月,此次因在閉關(guān),不曾在殿上見到。因修真一途,如有得力師長照顧,便多許多提攜;如拜在一位普通二代長老門下,清鍋冷灶,哪里及得上拜在荀少卿秦樓月這等炙手可熱的的真?zhèn)鞯茏娱T下,好處多多?
那秋玲兒言語雖然嬌嗔,卻很有幾分自得的意思,比起盧紅萱等人,要顯得矜持許多。這些虞璿一想也就明白,畢竟真?zhèn)鞯茏又g也有競爭,倘若秦樓月不喜她虞璿,秋玲兒豈非還未入門就得罪了未來師尊?
幾人又寒暄幾句,那荀少卿門下明月童兒走來,躬身道:“幾位師叔請了,我家老爺有請虞師叔呢!”盧紅萱聞言忙道:“不敢耽擱大師兄之事,虞師姐請自便。”虞璿向她笑了一笑,隨著童子往外走,一邊問道:“大師兄喚我何事?”
這個明月童子修為不過是煉氣期,穿著繡著青竹的道袍,微微低著頭,笑道:“小的不過是老爺門下一個執(zhí)役,又不像清風(fēng)師兄那樣跟隨老爺長久,哪里知道呢!不過,私下猜測,也一定是好事兒!”
明月口中的清風(fēng)師兄,也是荀少卿門中道童,跟隨多年,已是筑基期修為,以前都是這個清風(fēng)來給她送些得用的事物,也幫忙打發(fā)過一些滋事的弟子,虞璿記憶中對這清風(fēng)童子也頗為感激。
明月童子御著一件盤狀法器,而虞璿沒有法器,只憑著本身修為踏空而行,衣袂飄飄,倒也頗有氣度,不墮了金丹女仙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