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銅 面 人
鐵沐雪兩歲生日那天,全部落的人聚在一起,青稞酒從正午時分開始一直喝到夜里,草原上,一堆大大的篝火映照在部落人的臉上,部落子民好像慶祝自己女兒生日那樣,一個個送上最美好的祝福。可愛的鐵沐雪一會兒給鐵涵爺爺跳舞,一會兒又給長者倒酒,又一會兒和鐵氏部落的姑娘們一起高歌。
別瞅著小小的鐵沐雪年齡只有兩歲,可她在部落人眼中是眾人都非常喜歡的小可愛。
那天,鉄呼達非常高興,居然端起青稞酒讓鐵沐雪喝,令他沒想到的是,鐵沐雪居然咕嘟嘟一口氣喝完一銀碗青稞酒。放下銀碗之后鐵沐雪好像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一般,和部落的眾人玩到深夜。
“嗯!小鉄呼達,你的女兒可不簡單奧!倘若稍加雕琢,必成大器!”鐵涵端起一碗酒喝完之后摸著長長的胡須向鉄呼達說道。
“敢問鐵涵爺爺,該如何雕琢小女?還望鐵涵爺爺指示!”和微醉的鉄呼達問鐵涵道。
“去中原大地探尋名師,小女!”
此時,鉄呼達看著鐵沐雪可愛的背影想起鐵涵爺爺的話語,對,探訪名師,鐵沐雪。
就這樣,鉄呼達開始親自為鐵沐雪探尋到中原武林世家中的陳宿之。
陳宿之家學淵源,在中原武林之中頗有聲望,陳宿之的父親歸隱多年,江湖相傳陳宿之的父親陳陸阡在終南山一位曠世高人門下修煉武功,
后來,陳陸阡家中富足,學成之后回到江南老家陳氏山莊繼承了家業(yè)。兒子陳宿之長大之后將全部武學衣缽傳給兒子,而后,陳陸阡尋了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閉關修煉起來。
傳承了父親的武學之后,陳宿之不安于現狀,時常流浪江湖,專攻武學,很快,無人經營陳氏山莊,家道中落。
也是有緣,那一日,鉄呼達來到中原一地,偶遇陳宿之,兩人在一起喝酒聊天,鉄呼達對陳宿之坦誠相待,對陳宿之講漠北草原如何美麗,講鐵氏部落如何的好客,兩人好像一見如故。
在知道了陳宿之是陳陸阡的兒子之后,鉄呼達邀請陳宿之去鐵氏部落教授自己的女兒鐵沐雪,陳宿之欣然答應。
“宿之兄弟,你是說,沐雪去參加大宋國的武狀元遴選大賽沒有問題嗎?”鉄呼達喝了一碗酒問陳宿之道。
“鐵兄弟,數十年來,在我的精心下,沐雪早已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了,以我對中原武林的認識,沐雪現在的武學修為早已在同鄰人、十六歲左右的少年之中是頂尖拔萃的了!屈指可數的,我知道的,當今江湖之上,十六歲這個年齡段:沐雪的武功修為與西域的李若年、南域的羅聰、還有大金國的耶律少旭三人不分伯仲。”
“此次武狀元遴選大賽年齡的要求限制極為苛刻,比武之前的年齡篩選這一關,就會把很多的人排除在外。”陳宿之說道。
“聽人說,這一次的狀元遴選大賽,年齡不超過十九歲周歲,可有此事?”
“對,此次遴選武狀元極為嚴格,年齡設置在十九歲以下。”
“大宋國的皇上為何對武狀元遴選如此的苛刻嚴格?”鉄呼達不解的問道。
“鐵兄弟有所不知,這就是大宋國皇上的過人之處,十九歲以下,屬于可朔之才,過了十九歲之后,在武學的修為方面就不會有多大的長進,即使僥幸過關,也不會有太大成就的。
此次武狀元遴選大會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場又一場的比武大賽,其實,暗中,大宋國的皇上早已徹底了解當今武林,奧,不,未來十年之中武林的大致走向,參加遴選武狀元的人都登記在冊,說穿了也是一個儲備人才的武學大會”陳宿之繼續(xù)說道。
“倘若有人冒充十九歲以下的人去參加遴選武狀元大賽,朝廷有怎么會知道此人的年齡?”鉄呼達問道。
“哈哈哈!鐵兄弟,你簡直是多慮了,在中原大地,每一個行當之中高手層出不窮,滴血驗年齡的技術在大宋國已經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況且,中原大地之上,名醫(yī)如云,隨便一個行走江湖的草藥醫(yī)者都能根據一個人的骨骼和韌帶經絡的分布和生長時間推算出年齡。”陳宿之說道。
“如此神奇的事情都能做得到?了不起,了不起!”鉄呼達嘴里連連贊嘆。
“哈哈哈!鐵兄弟,你可知道曹操之人?”陳宿之問道
“大英雄,那是真正的大英雄!我最為佩服的一個人!”鉄呼達朗聲回答。
“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年,頭疼病發(fā)作,后來找到名醫(yī)華佗,起初給他開了一個藥方之后,迅速止住了頭疼,可是,沒想到,曹操一次外出打仗之時偶感風寒,觸發(fā)了頭疼之病,宣華佗來到帳中,華佗說,丞相之病需要砍下頭顱,劈開頭顱去除里面的病灶之后縫制上腦袋才能徹底根治!曹操聞聽治療自己的頭疼藥砍了自己的腦袋才能治療,于是起了疑心,將華佗退了出去斬首”
這件事情我們翻轉過來想想,倘若真的替曹操治療好了頭疼,那么,三國紛爭的局面是不是得以扭轉?
“奧,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中原大地之上大宋國之中有很多的能人,靠骨骼和韌帶經絡的運行就能推算年齡這件事情其實不是什么神奇之事?”
“對,我前番給你舉得這個例子就是想對你說:中原大地之上大宋國之中,能人輩出,但是,有才能的人之中也有很多的壞人,大壞蛋!”陳宿之喝了一口酒說道。
“有才干,還是壞人?這,恐怕不合乎情理吧?”鉄呼達說道。
“哈哈哈,鐵兄弟你可知道?秦朝的趙高就是一個有才學的奸臣!”陳宿之笑著說道。
鉄呼達忽然想起那日在鐵涵爺爺那處自己受到鐵涵爺爺的點化,決定吧鐵氏部落建設的越加強盛一事,心中暗自說道:我以后可不能任用有才學的奸人幫我發(fā)展鐵氏部落。轉念一想,何不聽聽陳宿之先前說的“秦國奸臣趙高的事情”,對我以后治理鐵氏部落也是一個警示。
“宿之兄弟,你且且講講那秦國的趙高奸臣的事情,我聽了之后,也在以后治理鐵氏部落之中越加的小心才是!”鉄呼達一臉誠懇的說道。
“那秦國的趙高,可不是個好鳥兒,好端端的一個秦國,活生生讓他折騰的滅亡了。趙高的母親不是貴族之人,趙國滅亡之后,他母親流浪到秦國,后來趙高的母親茲秦國觸犯去過的法律,被關進大牢之中,說來也怪,趙高的母親在大牢之中有了身孕,不久就生下趙高。”
在大牢之中出生的趙高長期在大牢之中長大,逐漸的他學會了察言觀色的本領,由于出生卑微,再加之沒有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趙高在大牢之中受盡白眼,可是趙高卻非常的勤奮好學,于是,他一有時間就鉆進牢頭的房中偷偷學習竹簡上的秦國法律。
不斷地學習,使得趙高精通了秦國的所有的法律,這件事情被秦始皇知道,通過考察趙高后,他被安排到了后宮,教授后宮公子們斷案的方法,后來,趙高憑借著巧言令色的本領一步步的得到了秦王的信任,秦王年老之后一次外出巡幸,不幸病倒,得了重病,臨死之前給趙高說立扶蘇長公子為接班人。寫下圣旨交給趙高。
趙高心想,扶蘇長公子為人忠厚寬待,彬彬有禮,嚴于律己,勤奮好學,做了皇帝之后一定不會重用自己,而秦王的二兒子胡亥,從小受到溺愛,胡作非為,不學無術,整天尋歡作樂,做了皇帝之后自己好駕馭,也好哄騙,于是,趙高偷偷改了秦王的圣旨。立胡亥為王,稱為“秦二世”
果然,秦二世做了國君之后不理朝政,整天花天酒地,尋歡作樂,趙高又設計害死了宰相李斯,朝廷大權全部被趙高掌握在手中。
為了試探朝廷之中有誰對自己不忠,趙高命人牽來一頭鹿放在朝廷大廳之中,讓人說,那是什么?“胡亥”說那是一頭鹿,趙高連連說:那是一頭“馬”,胡亥問朝堂之上的眾大臣,大臣們個個為了保命,紛紛順著趙高的意思,指著那頭鹿說是一匹“馬”,這就是“指鹿為馬”的故事。就這樣,趙高一手遮天,顛倒黑白把整個大秦弄得烏煙瘴氣,后來,大秦國終于滅亡。
“我的個天啊!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鹿就是鹿,馬就是馬,怎么那些臣子如此的沒有主心骨!”鉄呼達發(fā)怒的說道。
“這就是越有才干的人做起壞事情來,越加的可惡!”陳宿之補充了一句。
得到了師父陳宿之的肯定之后,鉄呼達同意了鐵沐雪前去臨安城之中參加了“遴選武狀元”大賽。
鐵沐雪從漠北草原出發(fā)的這一天,西域戈壁深處的一座名叫“中郎”古城(因當年李若年的先輩李廣官至“中郎”,后來古城修建完成取名“中郎古城”)之中熱鬧非凡。
古浪古城之中張燈結彩,街市上的人個個喜笑顏開,城隍廟前的那個戲臺早已唱了三五天的大戲。李老堡主家兒子李若年的大婚前幾日,流水的酒席輪番開了七日,前七天的流水酒席除了招待古浪古城之中的人之外,南來得北往的,都被邀請大吃酒宴。
原來,這一天,是“中郎古城”少堡主李若年的大婚之日。
這位李若年,從小頑劣過人,不是假扮強盜搶奪來往商隊的財物,就是偷偷的在戈壁商隊必經之地挖很深的陷阱,他通常在商隊的必經之路的沙丘上掏一個大坑,而后用細細的駱駝刺和胡楊樹枝條在挖好的坑上搭建密密麻麻的小樹枝和網狀駱駝刺。而后,在上面輕輕的蓋上一層薄紗,接著把細細的黃沙鋪的薄薄的一層在薄紗之上,掩蓋住薄紗,遠遠看去,那陷阱的表面和周圍的黃沙沒有區(qū)別。可是當駝隊的商人們走過之后,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貨栽入沙坑之中。
每一次李若年看到這一切都哈哈大笑,興奮不止。
終于,四歲的時候,李若年的好日子到頭了,那一年,從關內來了一個商隊,商隊一路向西,準備沿著絲綢之路去波斯賣大宋的瓷器。
當商隊從“中郎古城外的沙丘之地穿越沙漠之時,小小的李若年用彈弓射出一個個石子兒。
商隊前面幾個下人被擊中腦袋,一個個從駱駝上滾下來。小小的李若年看的開心至極。
忽然,李若年看見駱駝隊伍中段一個人倒騎著駱駝,從李若年這邊看去,那人在駱駝脊背上前后不停晃動、晃晃悠悠,好像睡著一般。
李若年舉起手里的彈弓瞄準之后射出彈丸,“咻-----”彈丸飛了出去,怪事發(fā)生,那枚飛出去的彈丸接近那人的后腦勺的瞬間,那人向前微微一彎腰,彈丸擦著頭皮而過。就在彈丸擦著那人頭皮而過的一瞬間,那人身體忽然坐直,而后又向睡著覺一般向后一閃。
一切看上去好像無意識一般,那人依然在駱駝脊背上前后不停的打瞌睡。
李若年再次拉滿彈弓射出第二顆彈丸,這一次,李若年沒有射駱駝上那人,而是朝著駱駝的右眼射去,就在那顆彈丸從彈弓之上飛出的剎那間,倒騎在駱駝脊背上那人猛一夾駱駝肚子,駱駝忽然整個身體向左邊偏移了一尺。“咻----”第二個彈丸落入那駱駝身后的沙堆之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隨意,駱駝脊背上倒騎著的那人依然在駱駝脊背上一前一后似倒非倒,昏昏欲睡的模樣兒。
李若年不甘心,再次將彈弓之上裝上彈丸兒,這一次,李若年施展自己的獨門射彈弓的技藝,很小的時候,他就練習這種技藝,“”一弓雙射”,一弓雙射就是彈弓之中包裹著兩枚彈丸,分別射向目標的兩個不同地方。
這一次,李若年瞄準的是駱駝脊背上那人的腦袋和左大腿位置。
“咻---嗖----”兩顆彈丸兒飛速奔向那人的腦袋和左大腿部位。
神奇的一幕出現,那人在射向腦袋的彈丸接觸到后腦勺的一刻身體向前晃去,隨之,左手無意識的下垂晃悠向后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飛快射向自己大腿的彈丸兒。
李若年射出一弓雙射之后臉上露出的笑容,但很快,那張臉收起了笑容。
那人還在駱駝脊背上前后晃晃悠悠,一切都好像沒有發(fā)生一般。
要說,第一次,第二次失誤沒有射中倒騎駱駝的那人倒也罷了,第三次沒有射中那人,李若年就感到非常的惱火。
于是李若年從躲閃的古城墻后面飛快的奔向倒騎駱駝的那人駱駝前。
“喂,你是人還是鬼?我用彈弓射了你三次都沒有傷到你,咋回事兒?”李若年也沒有藏著掖著,干脆利索的把自己用彈弓射他的事情一股腦喊了出來。
“你看我是人還是鬼!”那人的話音未落,李若年眼前出現一個帶著黃銅面具之人。
“我的內個娘啊!”李若年頭皮發(fā)麻嘴里丟出一句。
原來,前番,就在李若年喊出那一句話剛剛奔出口,駱駝之上那人飛身而起轉身降落在李若年的近前,落地之后那人臉上罩著一個巨大的唱戲之中出現的面具。
那面具看上去瞪大雙眼,突出的顴骨,一張大嘴微微向上翹起,鼻頭異常的大,整個面具看上去質地非常的堅硬,黃銅質地,看上去很有些年成,因為面具邊緣之處被長期的去戴磨出亮光。
“小娃兒,怎么如此頑劣?”頭戴面具之人甕聲甕氣的說出一句,那人話音不大,李若年分明感到一絲莫名其妙的恐懼。
“我,就用彈弓射你了,咋了?”李若年語氣好像有點兒弱。
“你是誰家的孩子?如此無禮?”頭戴面具之人面具之后那雙眼射出一股寒光,李若年再次感到渾身一顫抖。
“我,我我乃名將李廣之后“西域李若年””李若年挺胸抬頭,一幅大人的模樣兒。自以為是大氣的回答道。
“誒,你這人,我還沒有問你,你來自何方?要去哪里?頭上臉上罩著個面具作甚?你知不知道,你帶著面具嚇著我了!”四歲的李若年嘴里吧嗒吧嗒一口氣說道。
“嘿---,你這個小兔崽子,你三次用彈弓射我都被我一一化解,你可曾想過,倘若,我被你的彈弓射出的彈丸兒射中,現在你是不是躲在遠處哈哈大笑,現在,好像怨怪起我來了!”帶著面具之人說道。
“奧,奧,原來我用彈弓射出的彈丸兒是你有意躲閃開來的呀!你太厲害了,你可以教教我躲閃彈丸兒的功夫嗎?”小小的李若年忽然變得一幅死皮賴臉模樣兒。
面具之后的那張臉忽然微微一笑,他被小小的頑劣的李若年那可愛的表情逗得發(fā)笑。
“今天夜里子時,前面三里地的空曠之地上,你來找我!”臉上帶著面具之人說完雙腿加力,騰空而起,那人幾次在空中起起落落后消失在茫茫沙丘之中不見了蹤影。
“我靠,太帥了,酷比了!”手里捏著彈弓的李若年見那人的身影起起落落在空中飛翔嘴里丟出一句。
“今夜,子時,前面三里地戈壁空地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