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王子?”
易真重復他的話。
好稀奇,這個破黃書世界,居然還有人熱衷八卦除了他和容鴻雪之外的cp感情線?。?br/>
“具體是哪個王子,我也不清楚啦。”舍心說,“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嘛,而且阿佐特的皇帝又有那么多情人和兒子……”
易真對王室了解不多,此刻唯有轉(zhuǎn)移話題。他從芥子豹囊里掏出一枚幽藍色的血蒺藜,用高密度的塑料布纏了又纏,放到舍心手中。
“這就是我做的東西,叫血蒺藜,送給你?!彼佌伓?“你記好,這是暗器,有人圍攻你,而你打不過的時候,先摳最底下的機括,然后再把它扔出去,扔的越遠越好,明白了嗎?”
舍心隔著塑料布,稀奇且興奮地在手上翻來覆去,“暗器嗎?我見過部落的土著使用吹箭,也見過宇宙?zhèn)虮褂么艖绎w鏢,但你這個……比吹箭精巧,比磁懸飛鏢古老。你還染色了?為什么,為了標記敵人嗎?”
“這不是染色,”易真有點哭笑不得,立刻鄭重地說,“這是毒的顏色。你必須記住,這個毒沒有解藥,真正的見血封喉,沾上它的生物都必死無疑,獅虎熊豹那樣的大型野獸也不能幸免。它是雙刃劍,你可以用它殺了敵人,但如果你傷到自己,而我又不在旁邊……”
舍心很懷疑:“沒有解藥?怎么可能沒有解藥呢,教導我哲學的老師告訴我萬物相生相克,如果它沒有解藥,那它是怎么生產(chǎn)出來的?”
易真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淬煉在血蒺藜上的蛇毒早已超脫了世俗意義,這是概念上的劇毒,就像火的概念是燃燒,水的概念是濕潤,生物要如何抵抗概念級別的毒素?
它唯一的解藥就是易真,因此面對舍心的疑問,易真居然語塞了。
“事實如此?!彼髦氐睾仙仙嵝牡氖郑澳阒恍枰涀?,一定要謹慎使用它,就可以了?!?br/>
“好吧?!彪m然還有點疑慮,但是出于對朋友的信任,他還是小心收起了這份禮物。
那邊,五十嵐櫻雪見他們似乎說完了話,于是走過來,小心地鞠了一躬。
“十分感謝兩位照顧家父。”她看著易真,“您就是那位借了家父工坊的機械師先生吧,真是不知如何感激您。自從家父生病之后,他的工坊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打開過了,得知有機械師想借用,他的精神好像也好了一點呢?!?br/>
易真打量著她,實在不明白,五十嵐家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居然還要系統(tǒng)專門為此掛個主線任務。
“不,”易真回禮,“太客氣了,我也算不上機械師,只是學會的鍛造方法比較特別。幸好五十嵐一郎先生愿意把他的工坊借給我?!?br/>
五十嵐櫻雪猶豫片刻,倒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對易真說:“請您原諒我的無禮,但因為有件重要的事情拜托您,所以……和我交換一個聯(lián)系方式吧,請您務必答應我的請求!”
易真:“?”
他抬頭看看天空,這里還是3680年的大宇宙時代沒錯啊,可為什么一遇上這家人,氣氛就突然昭和了?
“不,也不用說什么務必答應……”易真看了看時間,又摸了摸癟癟的肚子,“這樣吧,晚上我還有課,明天中午我找你,你要跟我說什么,到時候你想好了再告訴我?!?br/>
五十嵐櫻雪千恩萬謝,攙扶著五十嵐一郎,慢慢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那個,”易真抓了抓頭發(fā),“我還沒給一郎先生看我的作品……算了,明天再說吧?!?br/>
舍心說:“那我也先走了,我家里人還在等我呢。”
易真:“你家里人來了?也是,德斯納星人是不會放一個未成年到處亂跑的,那你先回,注意血蒺藜,別傷著自己!”
舍心慢悠悠揮手:“知道了,再見!”
等到舍心回家時,他的堂哥舍意已經(jīng)在停飛坪上等著逮他了。
“舍心,”舍意眉頭緊皺,墨綠直發(fā)猶如流泄的瀑布,“你這幾天都在往外跑,家里派出去保護你的人也都被你甩掉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
舍心:“啊……”
舍意神情嚴肅,身側(cè)的黑衣保鏢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沒能保護舍心少爺,屬下罪該萬死!”
舍心:“啊……”
黑衣保鏢身后的保鏢們居然也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屬下罪該萬死!”
這上百號人往地上驚天動地的一倒,其效果堪稱史上最大型碰瓷現(xiàn)場,足以把任何一個馬路司機刺激到ptsd病發(fā)。
舍心:“啊……”
舍意一副世界很大我很怕的模樣抓住舍心的手:“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舍心,你才三千六百二十五歲,還是個孩子,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壞人等著抓德斯納星人的未成年!”
舍意忍住不哭:“萬一你被他們抓住,你會被他們賣給宇宙人販子,被關(guān)在鐵籠子里展覽,說不定……說不定還會被他們切片研究!”
舍意:忍不住了。
舍意:“哇——!”
他一哭,地上肌肉虬結(jié)的壯漢們也相擁著嚎啕,為舍心幻想中的悲慘命運哭出豬叫。
舍心啊不出來了,他無言地望著舍意,這個大自己四千歲的堂哥。
拳頭硬了。
舍意身后的保鏢與其說是保鏢,不如說是專門派遣來保護未成年的軍隊。幾萬年的壽命,令德斯納星人有足夠的時間發(fā)展強大,累積滔天的財富資源。而許多弱小的種族為了不在星際侵略戰(zhàn)爭中滅亡,都會選擇依附強大的種族以求自保。
相比那些慣于剝削奴隸的強族,德斯納星人的依附要求則合理的多,唯有一條,那就是保護未成年。
這一百來號人對舍心來說不過是先遣小分隊罷了,德斯納母星上,他還有一支人數(shù)高達三千的貼身護衛(wèi)團。
“弟……”舍意抓著他的手,忽然一愣,“你拿了什么?”
舍心面無表情,松開握緊的拳頭,露出一枚拇指大小,宛如幽藍蓮苞的精致物什。
“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突然就想用一用這個,哈哈。”他木然地說。
舍意皺眉:“這是什么東西?”
說著,就要拿起來。
舍心還記著易真的囑咐,急忙把手合上了。
“有毒的,”他說,“不給你看?!?br/>
舍意大驚失色:“有毒?!這是什么,誰給你的!”
舍心說:“這是朋友送給我防身的?!?br/>
“朋友?”舍意瞇起眼睛,身邊立即有三個保鏢悄無聲息地退下去,開始查舍心最近遇到了什么人,“小弟,你交了朋友啊?”
他盯著舍心合上的手,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這就是那個朋友送給你的禮物,未免也太寒酸了吧?弟啊,你也不要犟了,跟我回母星吧,母星上你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沒有,非要跑來人類的星系,還交了什么朋友……”
舍心不理他,抬腿就往前走,舍意纏著他:“弟啊,你想當機械師,哥哥掏錢,A到S的機甲你隨便挑著拆,怎么樣?或者太空星艦呢?最新的探索者系列,三千六百噸級,能夠同時容納三百個人在太空兩個月的生活所需,我送你一艘……或者兩艘?”
舍心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
舍意還以為自己說動他了,喜滋滋地看著弟弟。
舍心再攤開手:“我朋友送給我的,就是最珍貴的。這上面淬著無藥可解的毒,世上僅此一種?!?br/>
其實易真沒說過世上僅此一種,但他為了逼退堂哥,還是心虛地撒了個小慌,并且祈禱堂哥能夠不計較……
“世上僅此一種,無藥可解?”舍意冷笑一聲,內(nèi)心對于那個不知名朋友的印象已經(jīng)降到了負值。
“世上沒有什么毒,是無藥可解的?!鄙嵋獗涞囟⒆∩嵝牡氖郑抢锞臀罩鴣碜运^朋友的禮物,“一千年前,初代的大奇跡者梅魯哈·曙色在參悟了煉金石板書之后,創(chuàng)造出號稱能夠解開任何毒素的萬能靈藥。但即便是這種跨時代的天才,最后也被證實了他的話并非完全正確——萬能靈藥也有解不了的毒。”
他譏諷地笑了:“舍心,你還小,不知道那些人為了接近討好德斯納星人,會說出什么謊話,做出什么惡事。至于你那個所謂的朋友……”
他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尾音,不知為何,舍心只覺得難過。
“才不是。”他低聲說,“易真不是那種人。”
保鏢去而又返,在舍意耳邊說了什么。
“大黑天?”舍意十分意外,“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大黑天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姘頭……”
“哥,”舍心沉著臉,“易真是我的朋友,我不許你這么說他?!保卅扫é亘ě?CoM
舍意笑了一下。
“好,”他說,“他叫易真,是吧?一個體質(zhì)孱弱的普通人類,困在后宅,一生中最合格的課程是學著怎樣討好男人。他能給你送什么好東西?弟弟,你就是太天真,太容易被騙了?!?br/>
他拉著舍心,快步走到行宮配備的實驗室門口。
“條件肯定不如母星,但也能湊合著用了?!鄙嵋鈷呙韬缒?,驗證通過,實驗室的大門立刻朝兩側(cè)分開,沿路的實驗人員紛紛避讓行禮。
舍意將舍心拽到實驗室的主事人面前:“來,測測那個所謂的,世上僅此一種的毒?!?br/>
“哥……”舍心來不及說話,只能緊緊地攥著手,“你別碰!這個要很小心的,不然就有生命危險了?!?br/>
居然如此篤信那個娼婦的無稽之談!
舍意愈發(fā)火冒三丈,他忍著氣,對舍心賠笑:“好,哥哥小心。但你也知道的,從小到大,你連吃頓飯都要經(jīng)過幾個人給你試毒,你的……朋友,給了你這么一個詭異的玩意,就算我不檢查,伯父伯母聽了肯定也要親自來問的,小弟,你也不想驚動他們,對不對?”
舍心猶豫了,他不情不愿地剝開塑料布,將血蒺藜慢慢放在掃描臺上。
淡藍色的射線斜照過去,立刻在旁邊顯示出血蒺藜的全息三維圖。
“一共十三片可以分離的小型刀刃,”實驗室主管放大了三維圖,“以細小的鉤針連接,下方交錯壓縮了三枚勢能彈簧,扣著一個啟動的機關(guān)按鈕。不得不說,以手工制品的標準來看,很精致的作……”
瞥見舍意的表情,他急忙咽下剩余的夸獎:“它是一件古老的,能夠被稱作暗器的攻擊武器?;蛟S是過于古老,或許是過于小眾,又或者是個人自創(chuàng),資料里沒有關(guān)于它的記載。它的預計攻擊范圍,在100-130米的區(qū)間內(nèi)?!?br/>
“毒呢?”舍意嘲弄道,“上面淬的毒是什么成分,還是說這只是單純的顏料?”
主管急忙道:“請稍等,毒素成分正在分析中。”
舍心垂著眼睛,很不高興。
舍意雖然發(fā)覺了舍心的情緒,仍然硬著心腸,執(zhí)意要幫他除掉這段不匹配的友誼。
過了一會,研究員匆匆送來一份報告,主管仔細翻閱過后,神情嚴肅起來,對舍意說:“請您再等等。”
然后他也拋下舍意,急切地跑進了分析室。
舍意眉心微皺,舍心則精神一振,像是看到了希望。
良久,主管才大步流星地撞開房門,揮舞著手中的紙質(zhì)報告,朝舍意飛奔過來:“奇跡,這是一個奇跡!”
舍意一步上前,劈手奪過報告。
“沒有……沒有成分!”主管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成分,但它確實是一種暴烈的毒素!”
“沒有成分?!”舍意失聲道,“馬錢|子堿?氰化|物?有機磷酸酯?玻璃酸酶,或者latrotoxin?你既然知道這是毒,那怎么可能檢測不出構(gòu)成!還是說,這是誰也沒發(fā)現(xiàn)的未知毒藥?”
主管的臉漲的通紅:“問題就在這里!它沒有未知成分……不,與其說它沒有未知成分,不如說它根本沒有成分!”
舍意猛地抬頭瞪他,主管置若罔聞,語速極快地輸出:“精神力有成分嗎?精神力具象化的實體有成分嗎?這是一種誰也無法定義的,純粹的東西!是的,你知道它就在這里,它就是它,但你無法分析,也無法參悟……渾然天成,這是法則??!”
他激動的渾身發(fā)抖,竟一時失態(tài),想要用手去抓住那枚躺在掃描臺中央的血蒺藜。
“喂!”舍心猛力按住了他,“別拿手碰,很危險!”
主管踉蹌一下,這才從狂誕的情緒宣泄中回過神。
“……沒有成分,”舍意緩緩抬頭,盯著幽藍色的,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暗器,“那也就意味著……”
“……它無藥可解。”主管顫抖著說。
這是……必死的劇毒!
舍意盯著新鮮出爐的報告,渾噩地想,它能殺死世上任何一個人,不管君王還是乞丐,都無法在它面前求得特別的赦免。
它確實是一份過于貴重的禮物……貴重到能夠引發(fā)世界的風暴,全宇宙的生命都會為它所震動。
那個名為易真的人類,把這份大禮如此輕易地送給舍心,到底是存了什么念頭?是那個狠毒的大黑天指使他這樣做的嗎?
是了,猩紅斗篷星系的生物礦開采權(quán),大黑天一直想要獨吞,而今天的事,無疑是一種強有力的威懾。
……還是說,這是人類的皇帝,阿佐特帝國的統(tǒng)治者,想要籍由此物,向德斯納星系發(fā)出宣戰(zhàn)的訊號?m.w.com,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