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流水落花
流水落花
“今天倒是稀奇,你們兩人居然一塊來了”玄櫻姐姐見了我們滿臉笑意。
“我不過是在路上遇見他了”我搶先解釋道。
“那好,既然不是一路的,我跟琴清妹妹回房聊天去,你可不許跟來”玄櫻姐姐看了玄清一眼笑道。
回到房中,玄櫻姐姐曖昧一笑:“你們果真是遇見的?”,我顧做不知:“那還能如何?”。
“我不過想著你們二人自幼相識,感情自然不同,再者嫁入皇室也才不委屈了你”
我搖了搖頭:“姐姐只顧說我,熙遙哥哥天天在宮中,反而不見你說起了”。
玄櫻姐姐見我如此一說,似是有些回憶:“其實我們在宮中也還能見著,前些時候為了你的事情,他也找過我”。
我正要答話,她繼續(xù)說道:“那日,聽說你被關(guān)了起來,他急得不行,大晚上的來找我,偏生那時又下著大雨,淋得滿身雨水,后來我們便一起去求父皇”。
我想象著當(dāng)時的情景,關(guān)了那么久,還真不知道有過這樣的雨夜,“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們就沒帶隨從,然后一起撐一把傘了是嗎?”。
玄櫻姐姐含羞一笑:“你只猜著了一部分,我們是撐著一把傘,但是熙遙哥哥是個君子,自己不肯往傘下站,結(jié)果就變成他在雨中為我撐傘的景象了”。
我還真沒想到熙遙哥哥這樣迂腐,“后來呢?”。
“后來在父皇寢宮前遇見了四哥,他不讓我們進(jìn)去,說這樣會壞事,讓我們回去等消息,他說他來想辦法”玄櫻姐姐平靜的話語,我的心中卻有些異樣,玄晨那么晚還守在那里,是因為我嗎?
“那后來和玄凌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我繼續(xù)追問。
玄櫻姐姐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隱約聽人說起玄清被禁足時,四哥和玄凌曾一同去探望”。
那他和玄清都知道我跟玄凌的事情了?見我精神恍惚,玄櫻姐姐擔(dān)心的問道:“怎么了?”。
我遂將跟玄晨往日的光景說了一遍,聽完之后,玄櫻姐姐沉默良久道:“四哥那樣冷酷的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可想他對你實在是真心的”。
我嘆了口氣:“真心的又如何,終究是沒有緣分”。
玄櫻姐姐瞅了我一眼,認(rèn)真道:“其實這次的事情我也算看明白了,玄凌即使之前錯得離譜,但對你也還是有些真情的,慕容嫣嫣也不是難說話的人。至于四哥,他的真心我是一點都不懷疑,只是杜心兒實在是不好惹的。”
我顫顫一笑:“好姐姐,就別為我打算了,我哪有這樣的福分,還是說說你自己吧”。
玄櫻姐姐情緒有些低落:“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多么好的一個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走不近,好像我們之間隔著許多東西,他每次見了我也總是畢恭畢敬的”。
“這樣吧,有機(jī)會我找他問個清楚”我說。
天玄王朝玄帝二十二年七月中旬,江南數(shù)縣遭暴雨連襲,一時數(shù)十萬百姓流離失所,而另一邊,西聯(lián)國頻頻騷擾邊境,局勢動蕩不安,爹每回上朝之后,回到家中都是眉頭緊鎖,這日熙遙哥哥來我房中“明日我隨雍王去南方治理水患,這一去恐怕要些時日”。
我知道這事總要有人處理,只是沒有想到竟是玄晨跟熙遙哥哥,不免有些擔(dān)憂,“我本是侍衛(wèi),照理是沒有資格去的,這次聽說是雍王指名,我想也許是皇上暗中授意,只要這一次能順利完成,他日回朝應(yīng)該有新的安排”熙遙哥哥安慰我道。
我點了點頭,男人是當(dāng)建功立業(yè)“玄櫻姐姐知道你要去的消息嗎?”。
“我去不去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熙遙哥哥一臉漠然的表情。
我心中一冷,緩緩道:“玄櫻姐姐對你的情意我不信你看不出來,縱然你真的看不出來,現(xiàn)在我也告訴你了”。
“妹妹,她是金枝玉葉,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高攀的”熙遙哥哥苦笑道。
“別拿這些說事,我就問你,你喜歡她嗎?”我快言快語。
熙遙哥哥抬頭看了看遠(yuǎn)處,轉(zhuǎn)身對著我道:“我對她并無男女之情,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果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感嘆著玄櫻姐姐的執(zhí)著,卻又無可奈何,“她是哪家小姐?你既然喜歡不如早日娶回家中,也好斷了別人的念頭”。
熙遙哥哥嘆了口氣,我見他有些神傷,這當(dāng)中想必另有隱情,我也不愿他帶著心事出門,于是趕緊道:“熙遙哥哥,我雖不知道這水患如何治理,但是想想有一樣是千萬要注意的,若是說對了,你且記著,若是不對,你就當(dāng)笑話。水患之后,定會瘟疫四起,這次出行最好多帶些大夫,另外從現(xiàn)在開始就積聚一些藥材,只怕到時候藥材緊缺”,我話音剛落,就見熙遙哥哥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說得不對嗎?”。
熙遙哥哥笑了笑:“不是不對,是太對了,我只是奇怪你這個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姐如何能知道這些,倒像是經(jīng)歷過一般”。
“這是自然,古之圣人在于以近知遠(yuǎn),以知知所不知”我得意的說道。
“行了,夸你兩句就自比圣人,還有什么要交待的?”熙遙哥哥開玩笑道。
我從抽屜中取出一幅畫卷,“哥哥,你這次出行,如果經(jīng)過一個叫愚鎮(zhèn)的地方,麻煩幫我打聽一下這個人的消息”。
熙遙哥哥困惑的看著我,緩緩打開畫卷,這是我從玄清那里臨摹的媚妃的畫像,“哥哥千萬小心,別讓任何人知道你在查這件事”。熙遙哥哥點了點頭,收起了畫卷。
接下來的日子我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天上人間,現(xiàn)在的天上人間比起剛開業(yè)時,面積起碼增加了一半,我在餐飲上的改革立刻收到了成效,因為價格很貴,一些商人請官員吃飯,都以此為榮幸。考慮到現(xiàn)在發(fā)展迅速,我有必要進(jìn)行系統(tǒng)分工,于是將天上人間共分了餐飲部、客房部、夜總會、洗浴中心、賭場、保安部六個部分,每個部門都有各自的主管,算起來我就是典型的董事長。既然部門已經(jīng)細(xì)分,就有必要將每個部門都做起來,我跟各部門分別召開了會議,餐飲方面推出了自助餐系列,當(dāng)然相應(yīng)的收費高不說,吃不完還得另外交錢,客房部這塊加緊床單被套的換洗頻率不說,每天另外贈送新鮮的水果,夜總會這塊,如今已經(jīng)是超強陣容,不僅有京城雙姝,另外根據(jù)姿色和才藝又重新分了九等,收費標(biāo)準(zhǔn)更加細(xì)致明確,每晚表演的節(jié)目更是豐富多彩,賭場新增了幾個項目,在我做完這一切之后,自然不忘放出風(fēng)去,這里每晚的達(dá)官貴人有多少,一時一些愛好美色的偽君子終于也以交際為名來天上人間,不過半個月,天上人間在京城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他青樓雖然嫉妒,奈何我這邊是八皇子親自看的場子,也不敢有人來搗亂。
我尋思著這個階段只要能保證正常的投入還是要以積累資金為主,畢竟我也沒打算把這個作為家業(yè)來留傳,七月剛過,我迫不及待的查看財務(wù)報告,自改革創(chuàng)新以來,業(yè)績上升了一半,我初步計算了一下利潤,這個月的收入是一萬二千一百兩,因為沒有其他的大型投入,盡管工資大幅上升,但支出較以前仍然是下降的,這個月只有五千兩的支出,凈利潤七千一百兩,還掉玄清的六千兩,還剩一千一百兩,由于之前投入了六百兩黃金,如此算下來,下個月時,我就完全收回成本,想到這里心花怒放,賺錢帶來的成就感實在是太爽了。
當(dāng)我的事業(yè)蒸蒸日上時,生活卻遭遇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激流以更強大的勢頭席卷而來,很多年后我常常會想起,那樣美好的時光,為何籠罩在血色的陰影里,飛揚的青春終究被埋入蕭瑟的黃土中,我們愛過的人在某一天變得陌生,站在逝去的彼岸,我不知道緬懷的是回憶還是自己,天玄王朝二十二年至二十八年的歷史,在此后的很多年仍然是百姓津津樂道的故事,而我也許是宮廷秘史的一段傳奇。
八月如火,我坐在房中,昏昏欲睡,無奈天氣實在是熱,身上粘糊糊的,看著窗外的陽光,幾乎是白乎乎的一片,樹葉都卷了起來,只有知了在歡聲高唱,聽著心里更是急躁,“小姐,快起來,德妃娘娘遣人來接你了”采雪一臉著急,“說了什么事沒?”我勉強睜開眼,采雪搖搖頭叫道:“小姐,你先起來再說吧”。
難道宮中又有什么事情了?不對呀,玄晨和熙遙哥哥還要個把月才能回來,莫非是安玉容生了?想到這里我洗了個臉,飛奔的跑了出去。
到了雍慈宮德妃立刻迎了上來拉住我的手道:“快去看看安貴人,她昨天夜里誕下了一位公主”,我一聽大喜,她終于熬出頭了,“付貴人今天早上誕下一位皇子”玄櫻姐姐補充道,我的欣喜立刻減了一半。
到了玉溪宮,果然熱鬧非凡,走至床前,安玉容見我來了,甜甜一笑,她臉色很是蒼白,但神情極其安詳,我看了看小公主,果然有幾分像她,“皇上賜名了沒?”我問,一時早有人上來回話:“皇上一早就來了,賜名玄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看來皇上很喜歡呢”我笑著說,“那是,咱們娘娘如今已經(jīng)是安嬪了”。
聽到如此一說,我也為安玉容感到高興,如今的情形,她應(yīng)該很是滿意吧,“聽說付如呤生了個皇子”我俯下身去小聲道,安玉容吃了一驚,勉強笑道:“是呀,她終于是如愿了”,我原本不過是試探一下她的反應(yīng),現(xiàn)在看來,這個心結(jié)是解不開了。
“上次的事情連累你了”安玉容看著我小心道,我知道她說的是香囊那件事,“都過去了,只是便宜了背后的人”我咬牙切齒道,“你可查出什么眉目了?”安玉容焦急的神情,我不忍她多心只得安慰道:“查不查出結(jié)果都一樣,以后小心就是了,再說宸昭儀和賢妃都卷了進(jìn)去,這后宮我也想不出別人了”。
“還有一位你忘了”安玉容冷冷的語氣。
我一愣:“淑妃?”。
“你不知道這次榮王奉命平息與西聯(lián)國的邊境之亂嗎?”
若是他這次勝了,今后會更加得到重用,而作為武將,又有軍隊在手,那么如果有一天…….
我?guī)缀醪桓蚁胂氯ィь^看了安玉容一眼,感覺有些陌生,什么時候她也變得如此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