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精瘦男人倒也奇怪，無論跟我相處多久，這么多年下來竟是沒在我面前開口說過一個字。后來有一次我實(shí)在是好奇的不行，就開口問他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這些年外面都發(fā)生過什么有趣的事情啊？</br>　　只是那精瘦男人竟搖了搖頭，只是笑著，竟依舊閉口不語，反而轉(zhuǎn)身便走。這讓我一頭霧水，這精瘦男人跟那老頭子說話的時候，可是馬屁的拍的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趺吹搅宋颐媲熬统闪藛“湍兀縨.</br>　　我忍不住自己強(qiáng)烈的好奇心，就跟老頭子說了這件事。沒想到那老頭子冷笑了一聲，說道：“馬臉倒是挺會揣摩心意，我不點(diǎn)頭他哪里敢跟你說話？說一個字，他就要剁點(diǎn)東西下來，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放一個屁出來。”</br>　　我聽的一驚，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這精瘦男人很畏懼老頭子，只是沒想到的是，竟然會畏懼到這個地步，于是好奇問道：“爺爺，他為什么那么怕你啊？他是你的小弟嗎？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啊？”</br>　　老頭子摸了摸我的腦袋，嘿嘿笑道：“就他還不配當(dāng)我的小弟，王思聰夫婦倒是算我的小弟。至于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嘛，以后你學(xué)成歸去自然會知道的。而這也就是馬臉不敢跟你說話的原因，說漏嘴了他那條小命怕是也就丟了。”</br>　　我癟了癟嘴，老頭子不愿說我自然不會再問，免得惹得老頭子不高興，吃苦的還是我。老頭子盯著我看了看，見我沒有再問，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孫兒，這就是了。江湖之大，任何一個門派也好，大家也罷，都會有自己的隱秘，別人不想你知道，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去打探，免得引火燒身。這種事在道上一直都是忌諱，打今兒起，你再多一項(xiàng)訓(xùn)練，我會每天抽空給你講一些江湖禁忌，不定時抽查。”</br>　　說實(shí)話，比起天天訓(xùn)練，給我講江湖上的事情，我倒是十分樂意。只不過接下來的時間里，我經(jīng)常能聽見一些我爺爺已經(jīng)給我講過的事情，不過我也沒有說出來，仍舊裝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來。</br>　　時間飛快流失，第三個年頭很快就來了。之前的所有訓(xùn)練倒是全都停了下來，老頭子開始著手教我真正的本事了。這老頭所學(xué)讓我十分佩服，竟然各路絕學(xué)都十分擅長。我一心想著早日出師，好解救爺爺，自然加倍努力。</br>　　就連老頭子對我的學(xué)習(xí)能力，跟進(jìn)步速度都嘖嘖稱奇。到了第四個年頭，老頭子似乎終于沒啥可教的了，但凡教過我的，也都被我練得滾瓜爛熟，雖說不到登峰造極跟老頭子一個水平，但是只要以后多加練習(xí)，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跟老頭子達(dá)到一個水平的地步。</br>　　這一晃，從那山村逃出去，到后來被養(yǎng)父搭救，再到被老頭子帶到這里苦練武藝，一眨眼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了。這五年時間里，我已經(jīng)從一個毛頭小伙子長成一個健壯的青年了。身高也猛地拔到了一米八幾，從二十到二十五歲，竟然像是恍若如夢，深山里幾乎沒有時間的概念，五年就這么過去了。</br>　　老頭子似乎知道我下山心切，但是奇怪的是竟裝作不知道一樣，從來都是只字不提我何時才能下山。</br>　　終于有一天我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爺爺，你不是說我們在這里住五年便走嗎？算起來，差不多也到了吧？”</br>　　老頭子看了看我，嘿嘿一笑，隨后才說道：“五年不假，到了也對，可是你本事還不到家。”</br>　　我思前想后，這老頭子所教我實(shí)在想不出來還有啥我沒學(xué)會的，有點(diǎn)賭氣的問道：“爺爺，那你跟我說你還有啥本事沒教我的？”</br>　　老頭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才緩緩說道：“我說的本事可不是指身手，以你現(xiàn)在的身手，不說在道上數(shù)一數(shù)二，尋常人等可不是你的對手了。要想混個名堂出來，倒也簡單。只是爺爺擔(dān)心的是你的心性啊！”</br>　　我一愣，我的心性？皺眉問道：“爺爺，我的心性怎么了？”</br>　　老頭子轉(zhuǎn)頭指了指小木屋旁邊正耍的不亦樂乎的團(tuán)團(tuán)跟圓圓，緩緩說道：“當(dāng)初爺爺給你抓了幾只小動物，就是想看你會怎么對待它們。爺爺沒想到的是，你竟然一直悉心照料到現(xiàn)在，這跟你爹那憨厚的性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江湖上人心隔肚皮，爾虞我詐暗箭難防的道理想必爺爺不用多說，以你現(xiàn)在的性子，恐怕活不長久啊！知道為什么我讓你爹一直待在那個破村子嗎？當(dāng)初就是害怕他那種軟弱仁厚的性子，會給他帶來滅頂之災(zāi)。”</br>　　老頭子嘆了口氣，見我似乎真的在這里待膩了，轉(zhuǎn)頭說道：“你想下山倒也簡單，我給你兩條路，你選擇其一，之后我會親自陪著你去另外一個地方，再帶你兩年。再之后，天下之大，卻也無人能阻你步伐。”</br>　　我聽的一樂，兩年便兩年吧。算命瞎子當(dāng)初跟我說的是七年，我在這里差不多耽誤了五年時間，加上這兩年，也差不多剛好七年，時間上應(yīng)該是足夠的。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爺爺，哪兩條路？”</br>　　老頭子朝著團(tuán)團(tuán)圓圓耍的地方點(diǎn)了點(diǎn)頭，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將那些小東西烤了吃了，要你親自出手才行。”</br>　　我心里一驚，幾乎想都沒想，脫口問道：“第二條路呢？”</br>　　這些小東西可是這四年來，唯一帶給我歡樂的東西了。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在我看來，這三只鳥兩只兔子一只松鼠，早已跟我如同親人一般了。現(xiàn)在讓我殺了它們，還要烤了吃了，我如何下得去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