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鎏金木盒
變化不僅如此,就連那先前早已斷流的瀑布,竟然也重新開始流轉如初了。水潭附近石頭上的血跡,在那瀑布的沖刷下,很快就消失不見。之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再也尋不到蛛絲馬跡了。</br> 那白發(fā)老頭兀自站在一塊巨石之上,我還沒開口,他便率先哈哈大笑道:“你爹那個人就是這般娘們吧唧的,男兒當自強,我們應該志逐天下,天天生活在一個破村子里能有啥出息?我們楊家先人哪一個不是獨當一面的大英雄大豪杰?快過來,爺爺先帶你去個地方,這么些年落下的,一并給你補回來,免得以后見到點什么東西,就嚇得跟剛才那樣差點尿褲子了!”</br> 話音未落,人早已如同蒼鷹一般,幾個起落就到了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緊接著就朝著山頂奔去。我的眼光其實一直留在那小水潭上的鎏金木盒那里,眼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夾著走了,頓時著急的大喊道:“爺爺你一只手夾著我,一只手拿著這小木盒,是不是有點不太方便?要不讓孫兒給你拿著吧!”</br> 沒想到白發(fā)老頭壓根就不搭理我,依舊迅疾的朝著山巔奔去。我實在很想拿回那鎏金木盒,于是話鋒一轉,再次說道:“爺爺,我覺得這小木盒做的好漂亮,里面還有一朵蓮花,要不你就送給我玩好不好?”</br> 這次那白發(fā)老頭終于開口說話,只聽見他冷哼道:“你想玩?這豈是玩物?你可知天下六大門派?”</br> 我點了點頭應道:“知道,就是昆侖、蓬萊、茅山、苗疆、終南山以及大雪山嘛!怎么了?”</br> 我不知道為何這白發(fā)老頭有此一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卻不成想那老頭再次問道:“那你可知如今這天下六大家?”</br> “六大家?”我疑惑的重復了一句,六大門派倒是耳熟能詳,這六大家又是什么?連忙搖頭說不知道。</br> 那白發(fā)老頭說道:“其實說白了,這六大家一般都來自于六大門派。比如邙山馬家便是出自茅山,昆侖楊家便是出自昆侖,這六大家跟六大門派雖不等同,卻也相差無幾。我手里這鎏金木盒以及木盒里的蓮花,便是出自這六大家之一的唐家。唐家上任家主,唐浮生更是被譽為自古以來第一能人巧匠。”</br> 唐家?算命瞎子跟我說過這鎏金木盒是我母親當初嫁給我父親的陪嫁之物,那豈不是說我母親便是這唐家的人?我剛想多打聽點關于我母親本家的消息,那老頭卻接著娓娓道來。</br> “這鎏金木盒便是出自這唐浮生之手,當初老爺子為了做這個鎏金木盒,可是整整踏破了無數雙鞋子,才終于找到萬千紫藤木,用那晚年紫藤木的木心為原材料,耗時三百六十六天才終于完成。僅僅是設計圖紙,就塞滿了兩間房子,完成之后燒了六個時辰才燒完。老爺子做成這個之后,都被累的吐血了,這種東西是可以用好玩來形容的嗎?”</br> 我來不及插嘴,就聽見他接著說道:“這盒子一出現(xiàn),頓時引起了江湖上風雷交加。當初財力最為雄厚的京城寧家便給出了一個幾乎無法想象的金錢數字,意欲購買這盒子。只是卻被老爺子一口回絕,轉身就送給了紅教何家。那紅教起先確實勢力頗大,可是隨著新中國成立,交通越來越發(fā)達,這紅教逐漸勢弱。屋漏偏逢連夜雨,紅教到了這一任便只有一個女兒,哪里還有本事保得住這個盒子。”</br> 我卻沒想到這么個盒子,背后卻隱藏著這么多的典故,然而更讓我驚訝的還在后面。那老爺子語不驚人死不休,接著說道:“紅教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數的江湖人士便聞風而至,無所不用其極,還不就是想得到這盒子。只是雙拳難敵四手,那紅教何孤?眼看難以支撐,甚至就連家傳基業(yè)也快保不住的時候。卻不成想楊左衛(wèi)那老狐貍出手了,一開始讓自己兒子去接觸那何孤?,等到兩人郎情妾意之時,再大大方方上門提親。這何孤?哪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兩人親事便訂了下來。這樣一來,那楊左衛(wèi)老狐貍自然名正言順的幫助何孤?。”</br> 我越聽越覺得驚奇,這之中竟還有如此典故。卻聽那老頭子繼續(xù)說道:“雖說那楊左衛(wèi)老狐貍出手相助,可是這紅教在連番的攻擊之下,早已奄奄一息,即便仗著昆侖楊家也難以茍延殘喘。無奈之下只得讓這盒子作為嫁妝,隨著那何孤?一起去了昆侖楊家。這老狐貍楊左衛(wèi)不僅得到了盒子,還順帶得到了一個兒媳婦。”</br> “只是你以為此事就此罷休了嗎?那江湖人士見硬來是沒辦法了,便各施詭計,自從那楊左衛(wèi)得到這盒子之后,昆侖楊家便再也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楊左衛(wèi)無奈之下便與六大家立下了一個盟約,七年之后,昆侖楊家將獻出這個盒子,能者得之,而且七年之后昆侖楊家的后人不會再參與爭奪這個盒子。”</br> 又是七年?難道七年之后除了這件事,還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嗎?我心里隱隱覺得這個七年肯定是有何隱藏的意義存在的。</br> 那老頭子話匣子一打開便守不住了,接著說道:“再后來我便進了這玉門關古墓,卻怎么也沒想到剛出來便得到了這木盒。更沒想到的是我孫子都長這么大了,看來天不絕我,再說我跟那昆侖楊家都姓楊,本是一家之人,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盒子不歸我們簡直天理難容。”</br> 原本以為他說完就將這盒子送給我了,卻并非如此,而是直接就將那盒子放進自己懷里了。我頓時心里又氣又急,而且看樣子這老頭子似乎對我們昆侖楊家并沒多少好感,一口一個老狐貍的說我爺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