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尾聲
閃電圓球一爆開來,滿天閃電盡散,無數(shù)氣流亂飛,剛才在閃電圓球之中被擊散的五龍,化成泥土沙石、灰燼火點(diǎn)和漫天雨水,伴隨著我一起向下落去。</br> 這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泛落凡塵的神仙,救下了一批人,自己卻因?yàn)橛|犯了天規(guī),被貶落到人間受那輪回之苦,等到罪孽抵消,方能再回天庭。當(dāng)然,這只是我的胡思亂想,我并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個脫力了的肉身凡胎,從這個高度摔下去,只會摔成尸體,進(jìn)入地府,輪回倒是有可能,至于天庭,則沒得想了。</br> 可隨著身體疾墜,下面忽然有人暴喝一聲,我轉(zhuǎn)頭一看,卻是一道人影疾沖而上,卻是不花公牛,我正急速落下,他這往上一沖,雙方迅速接近,眨眼到了一起,雙方一交錯之間,不花公牛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往上一提一頓,暫緩我下墜之勢,隨即力量用盡,一松手,也向下落去。</br> 可就他這一提一頓,我下墜的速度頓時(shí)就慢了下來,慣性也遠(yuǎn)沒有之前那么大了,轉(zhuǎn)眼已經(jīng)接近了地面,又是一聲斷喊,唐天星再次疾沖而上,在距離地面約三四米的高度之處接住了我,順手將我一拋一甩,我的身體已經(jīng)往橫里斜落,噗通一聲,摔在地面之上,順這地面咕嚕嚕一陣翻滾,雖然被摔的一陣氣血翻騰,但這條命,卻保住了。</br> 隨即唐天星和不花公牛雙雙落地,一落地就抬起我就跑,疾向我們自己的陣營跑去,我頓時(shí)心中狂喜,原本我以為自己這下摔下來,必定會摔死的,幾十層樓的高度,我又力量用盡,那摔下來還能有個好嘛!而且這個高度,也沒人可以接得住,如果別人硬接的話,不但我活不了,硬接我的人也會被砸死,說實(shí)話,我已經(jīng)做好了死亡的準(zhǔn)備。</br> 萬萬沒有想到,不花公牛竟然在半空中提了我一把,這立即大大減輕了我下墜的速度和慣性的力量,然后唐天星在我距離地面還有三四米的時(shí)候接住我摔了出去,雖然摔的不輕,可這個高度就摔不死人了,而且我順勢翻滾,也減輕了不少慣性的力量,可以說我這條命,原本已經(jīng)到了鬼門關(guān),又硬生生被不花公牛和唐天星兩個人給拉了回來。</br> 而這個時(shí)候,唐青衣的慘叫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我被兩人抬著,根本看不清楚狀況,但我思維仍舊清晰,唐青衣的慘叫聲一起,我就知道,他已經(jīng)完了,剛才他使出那毀天滅地的一擊之時(shí),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力量,五行之氣原本就沒有融匯貫通,必定趁機(jī)反撲,這將直接導(dǎo)致他氣息逆行,五行之氣會在他的經(jīng)脈之中胡亂游走,人體根本就無法承受。</br> 剛想到這里,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已經(jīng)將我抬回了陣營,唐一泓和母親立即擁了過來,母親一見我的模樣,立即悲聲叫道:“我的兒啊!”一把抱住我的腦袋,哭泣不止。</br> 唐一泓則變現(xiàn)的更直接,她從不拘泥于小節(jié),一下就撲到我的身上,一邊捶打我的胸膛,一邊哭泣道:“你嚇?biāo)牢伊耍∧銍標(biāo)牢伊?.....”翻來覆去,就這一句,估計(jì)剛才我沖入閃電光球之中的舉動,確實(shí)將她嚇壞了。</br> 要在平時(shí),她這捶打的力量,我基本可以無視,可現(xiàn)在我本就已經(jīng)脫力了,又被唐天星摔了一下,雖然命是保住了,可血?dú)夥v,五臟移位,她這一頓捶,直捶的冷汗直冒,差點(diǎn)就被她捶得暈死過去。幸好這時(shí)唐天星一伸手就將唐一泓提了過去,笑道:“一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將九齡的命撿回來,你要再給捶死了,守寡可不能怪哥哥!”</br> 我也急忙趁機(jī)說道:“媽,一泓,你們先把我放下來,我還死不了,你們哭個什么勁,一泓你扶我一下,我費(fèi)了這么大的勁,命都差點(diǎn)搭上,怎么著也得看一眼這狂人怎么個死法!”</br> 母親和唐一泓這才將我放開,一左一右將我扶坐了起來,我就靠在唐一泓身上,定睛看向場中,母親則急忙過去查看父親的傷勢如何,冉老太太則招呼她帶來的一個老頭,上前來為我把脈。</br>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雖然傷的不輕,可絕對死不了,所以對那老頭把脈也沒當(dāng)回事,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場中,這一看頓時(shí)樂了,只見那唐青衣頹然坐在地上,原先那種飄逸俊朗的氣度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呆澀模樣,原先一頭烏發(fā)也變成了光頭,面色更是一片死灰,精赤著上身,癱坐地上,七竅之中隱現(xiàn)血跡,口中不斷喃喃念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是誰?對了!我是綠林皇帝!我是江湖霸主!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莫不聽我號令!不在朝堂,我亦稱王,我是綠林皇帝,我是江湖霸主!”言辭之中,癲瘋癡傻,更不見往日梟雄風(fēng)范,反倒盡顯癡呆神色,竟然被五行之氣逆沖,成了傻子。m.</br> 一見唐青衣這副模樣,我頓時(shí)心頭一松,這一口氣一泄,所受傷痛一起襲來,就覺得眼前一黑,就昏死了過去。</br> 等我再次醒來時(shí),人都已經(jīng)躺在一張十分舒服的大床之上,只有母親在床邊暗暗抹淚,我掙扎起身,安慰了母親幾句,母親本就是擔(dān)憂與我,一見我醒來,自然愁云笑散,給我盛了一碗米粥,喂我緩緩吃下,十來年親情,母子連心之血脈,都在這一碗米粥之中得到補(bǔ)償,一碗米粥吃完,我已經(jīng)淚流滿面。</br> 一直等到父親進(jìn)來,我才抹去眼淚,一家三口頭一次安安靜靜的聊天,孺子思母,慈父念兒,一切都在不言中,一直聊到天色將黑,我才想起詢問這是在哪里。</br> 隨即父親告訴我,當(dāng)日我與唐青衣一戰(zhàn)之后,唐青衣五行之氣倒行逆流,已成癡呆,唐家念其同門共宗,還是給接回了唐家,只是將他一身功夫全都廢了,以免他萬一神智清醒,再起波瀾。我則只是脫力,受了摔傷震蕩,五臟離位,加上我體格健壯,根基扎實(shí),只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shí)日就好,所以父母和楊爺爺將我?guī)У搅私鹆辍?lt;/br> 父母早就知道楊爺爺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干脆認(rèn)了楊爺爺為義父,留楊爺爺在金陵養(yǎng)老,楊爺爺本就和我感情深厚,輩分又合適,也就沒有推辭,反正我們在金陵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根基深厚,楊爺爺就讓王思聰為我置辦了一處房產(chǎn),作為父母、楊爺爺和我的家,也就是我目前所處之地。而馬長臉和王思聰夫妻、算命瞎子等,也在附近各自置辦了房產(chǎn),大家距離不遠(yuǎn),也好有個照應(yīng)。除了我之外,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飄了半輩子甚至一輩子的人了,到了現(xiàn)在,終于算是脫離了江湖,回歸了正常人的生活。</br> 至于唐家和梅家的人,則各自回家了,唐一泓原本是不肯回去的,非要跟來照顧我,但冉老太太、唐野禪夫妻和父母約定,一個月之后,就讓我們正式完婚,那時(shí)我傷勢當(dāng)然也好了,她必須回家準(zhǔn)備出嫁之物,唐一泓聽說我并無大礙,又得回去準(zhǔn)備出嫁,這才依依不舍的隨冉老太太回去。</br> 三弄梅枝則帶著胡蓉枚去了終南山,尋周不全去了,冉老太太和我父母敲定我和唐一泓婚期之時(shí)他也在,說等我們大喜之日,定會前來祝賀,至于不花公牛,則回了草原,先回去將蒙家的事情主持一下,也一樣說是等我們大婚之日再到場祝賀。而張?zhí)煨袆t得了不少好處,唐天星和他約定,以后滇南地區(qū),就給了張家,當(dāng)然,張家也樂意與唐家通商,傻子才會將唐家這樣的財(cái)神拒之門外。</br> 一切看起來,好像都是皆大歡喜,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有點(diǎn)憂慮,但要讓我說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卻又想不出來,十大神魔之中,唐青衣成了傻子,一身武功被廢了,楚凌風(fēng)戰(zhàn)死,郭驚天、師白櫻、周不全脫離了十大神魔,賈以道、郁天狼、郁飛虎死在無極深淵之中,郎瑛和溫涼玉死在我手里,十大神魔算是徹底從江湖中消失了。</br> 茅山馬家隨著馬浩南之死,茅山馬家一眾骨干成員也死的死走的走,也會煙消云散,畢竟時(shí)代不同了,江湖這個詞,會離社會越來越遠(yuǎn),再想聚集出像以前茅山馬家那樣有實(shí)力的幫派,幾乎是不可能了,而且張?zhí)煨姓紦?jù)了滇南,也不會在讓其他人有崛起的機(jī)會,雖然我不認(rèn)同他的為人,但對于張?zhí)煨械膶?shí)力,我還是非常認(rèn)可的,何況張?zhí)煨械谋澈螅€有唐家撐腰。</br> 五龍島沉了,青衣十八樓雖然還做些殺手的買賣,但主營也變成了古玩拍賣和地下賭場,更像是一個商業(yè)集團(tuán),距離江湖也越來越遠(yuǎn),八卦村就算劉哲一不在了,張海盛應(yīng)該也可以撐得住了,幾乎所有的可能我都琢磨了一遍,就是想不出還有哪里不對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