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下風(fēng)
一句話一出口,唐青衣整個人身上陡然噼啪作響,就像點了串小鞭一樣,身形瞬間挺拔,看上去好像長高了幾公分一樣,氣焰更是滔天而起,滿頭黑發(fā)根根如刺,一身青衫之上,都開始升騰起一片片的煙霧來。</br> 就在這時,父親忽然喊道:“大家小心,唐青衣為求力量,強(qiáng)行將五行之氣納與一體,五行相生但亦相克,他無法控制,已經(jīng)氣沖天靈,神智失昏,這種情況下,不可硬接,盡量拖住他就行,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會氣息逆行!”</br> 父親話剛說完,那唐青衣就哈哈大笑道:“就怕你們等不到那個時候!”</br> 一句話說完,陡然雙手一揮,一聲嘶吼道:“五行合一,天威雷龍!”</br> 八個字剛喊完,他身上五個球呼的一下就合到了一起,形成一個五色斑斕的大球,隨即雙手猛的一旋,那大球呼的一聲直沖而上,眨眼之間,已經(jīng)直沖天際,就在高空之中,砰的一聲爆開,五道光芒一閃即消,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之上,瞬間多了一團(tuán)烏云,烏云之中,電光閃動。</br> 隨即轟隆一聲巨響,聲震九州,整個大地似乎都顫了幾顫,緊接著天空亮起一道光芒,瞬間撕裂天幕,隨后才是又咔嚓一聲巨響,一道耀眼至極的光芒從天而下,在半空之中嗖的一下,變化成了一條巨龍的形狀,奔騰咆哮,直擊父親和唐野禪所在之地。</br> 父親和唐野禪哪敢迎接,立即分左右跳躍而走,那條閃電巨龍一下?lián)艨眨瑩粼诘孛嬷希堑囊宦暠碎_來,火團(tuán)亂飛,迅速形成一條火龍,地面之上也濺起無數(shù)石塊泥土,這些石塊泥土噴濺到空中,又化作土龍,與此同時,從地面上鉆出許多嫩芽,眨眼就長成藤蔓,迅速編織成一條草龍,草龍一甩尾,無數(shù)水滴涌出,再度形成一條水龍,閃電巨龍剛滅,四龍已成,各自呼嘯盤旋,一追擊唐野禪、一追擊父親、一撲向唐天星,一撲向三弄梅枝,一時之間,天空驚雷不斷,銀蛇亂閃,戰(zhàn)局之內(nèi)四龍飛騰,龍吟四起。</br> 唐野禪和父親雖然力量不足以和四龍對抗,躲閃還是綽綽有余的,追擊他們的分別是水火雙龍,兩人躲開之后,雙龍撲空,擊在地面之上,水火各自散去,唐天星則獨力對抗一條土龍,他倒是沒有躲閃,直接迎了上去,那土龍奔騰而至,龍口大張,對著他一口咬下,唐天星則大吼一聲,身形猛起,凌空一躍,一拳打在那土龍的腦門正中,那土龍頓時化作一長條泥土沙石,散落在地。</br> 倒是三弄梅枝,遇上了麻煩!</br> 在幾人之中,毫無疑問,三弄梅枝的拳腳最弱,偏偏他遇上的還是一條草龍!</br> 這草龍的威勢倒并不比其他幾條龍更厲害,甚至相對比之下,還要顯得更弱一點,而且這條草龍撲向三弄梅枝的時候,三弄梅枝并沒有直接面對面的杠上,而是選擇了準(zhǔn)備跳開躲避,按其余三條龍一擊不成隨即散落的情況來推算,應(yīng)該也沒問題的,可三弄梅枝剛想跳開的時候,卻發(fā)覺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腳脖子已經(jīng)被數(shù)條嫩綠色的藤蔓給纏住了,那草龍去勢迅猛,這一沒跳開,就再也沒有機(jī)會躲閃了。</br> 而我這個時候已經(jīng)閃身撲向了唐青衣,他這次一出手,不但五龍齊現(xiàn),而且論威力論氣勢論殺傷力,都是無以倫比的,他這是只攻擊了我們在場的人,如果他一時興起,將下一發(fā)雷電擊向冉老太太、唐一泓等人所在之地怎么辦?我們救都救不過來,所以我必須攔住他,不讓他施展出第二發(fā)攻擊來。</br> 所以我一發(fā)現(xiàn)三弄梅枝危險,再轉(zhuǎn)身向三弄梅枝狂奔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條草龍已經(jīng)撲到了三弄梅枝近前,帶起一股迅猛的風(fēng)聲,直撲三弄梅枝。</br> 萬幸的是,我們還有不花公牛!草原第一勇士,人間三杰之一,白馬探花不花公牛!</br> 就在三弄梅枝大驚失色,自知抵抗不住那草龍之威,卻仍舊大吼一聲,雙手齊出,企圖擋住那草龍之時,不花公牛已經(jīng)率先沖了上去,人真的如同背上生了雙翼一般,呼的一下飛起,人在半空之中,正好到了草龍腦袋的問題,草龍腦袋貼著他的胸膛呼嘯而過,他一伸手就抓住了草龍頭上的犄角,單臂一用力,往旁邊一拉,大喊一聲:“你給我過來吧!”</br> 這一拉之力,竟然生生將那頭草龍撲擊的方向拉得偏離了軌道,擊落在地面之時,和三弄梅枝所在之地,偏離了三尺左右,也是轟的一聲巨響,那草龍生生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來,身上藤蔓這才散開,三弄梅枝這才脫離了生命危險。</br> 三弄梅枝驚魂未定,伸手一抹腦門上的冷汗,連聲道:“好險!好險!九齡,快纏住唐青衣,這招威力太大,不能讓他再施展!”</br> 其實哪用他喊,我一見不花公牛救下了三弄梅枝,立即轉(zhuǎn)身向唐青衣沖去,同時喊道:“爸、李伯伯、老九你們退后,將大家疏散開來,不可集中,你們負(fù)責(zé)保護(hù)大家不要受傷,大哥、蒙哥,我們?nèi)齻€上,我從正面纏住他,你們倆想辦法近他身,他的五行之法有罩門可破,就在他腰間,也就是原先張?zhí)煨兴痰牡胤剑 ?lt;/br> 為什么這么安排呢?唐野禪和父親在剛才與唐青衣的交手之中都受了傷,雖然傷勢不算太嚴(yán)重,但從唐青衣一招就可以擊傷他們來看,他們的本事遠(yuǎn)不如我們?nèi)齻€,三弄梅枝精通的奇門之術(shù),論拳腳身手也遠(yuǎn)沒有我們?nèi)齻€敏捷,與其讓他們在戰(zhàn)局之中危險,還不如讓他們退出去照顧大家,憑他們的能力,照顧大家不受余波牽連,應(yīng)該還是沒有問題的。</br> 而唐天星和不花公牛則不論膽識、拳腳、氣勢、速度、力量和敏捷,都可以躋身絕頂高手之列,攻擊力和傷害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才讓他們兩個去攻擊唐青衣的罩門所在,要知道張?zhí)煨械牧α靠刹徊睿瑒偛潘€是暗算偷襲,一刀刺在唐青衣的腰間,唐青衣雖然見了血,卻并沒有受太大的影響,這就說明了,張?zhí)煨泄舻牧α坎蛔阋云茐奶魄嘁挛逍兄ǖ恼珠T,必須由一個比張?zhí)煨辛α扛鼜?qiáng)大,破壞力更強(qiáng)悍的人去攻擊,除了唐天星和不花公牛,我還真找不出其他人了。</br> 而我作為主力,必須正面與唐青衣纏斗,必須牽制住他,不讓他再施展出天威雷龍來,這一招說是天威雷龍,實際上是五龍齊發(fā),威力太大,如果讓他再施展幾次,真不敢保證我們是否還能活著。</br> 可我剛才在看見三弄梅枝遇險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三弄梅枝所在的方向跑了幾步,別小看這幾步的時間,在戰(zhàn)局之內(nèi),電石火花之間,都有可能改變結(jié)果,輸贏生死,往往都在一剎那之間,何況我這一轉(zhuǎn)身,耗時可是好幾個電石火花。</br> 就在我再調(diào)過頭來,飛撲唐青衣的時候,因為錯過了那幾秒的時間,唐青衣已經(jīng)再度哈哈狂笑,邊笑邊道:“黃口小兒,就憑你們還想破我五行之法的罩門,老子雖然未能融合五行之氣,卻也修得罩門藏于無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每小時六十分鐘,在你們看來,就是普通的時間,可在我看來,那就是二十四節(jié)氣,六十為一甲子,一甲子就是一輪回,所以老子五行之法的罩門,每一分鐘都會移動,全身三百六十處穴位,你們慢慢找吧!”</br> 一句話說完,再度雙手一舉,身上青衫盡碎,化蝶片片,露出一身結(jié)實勻稱的肌肉來,滿頭烏發(fā)寸斷,盡數(shù)隨風(fēng)飄散,瞬間就成了光頭,光頭之上,五道光芒狂閃,青煙直冒,青煙在五色光芒映射之下,光怪陸離,七竅之中,血流如蛇,滿面卻盡是癲狂之態(tài),伸手向天,嘶聲喊道:“五行合一,天威雷龍!”m.</br> 他這嘶吼聲一起,我心中就莫名的一緊,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感,迅速如潮水一般包圍住了我的全身。</br> 我自幼三星入體,體質(zhì)異于常人,對于危險,總有一種提前就可預(yù)知的神奇感覺,這種感覺,在以往的經(jīng)歷之中,總是能幫我化險為夷,可以說是救過我很多次,但這一次,和以往所有的感覺,都不相同,不是驚悸、不是緊張、不是恐懼,而是絕望!</br> 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甚至比七殺臉上那種可以令人心生死念的蕭索還令人絕望的絕望,就連在無極之地替碧眼青狐受那三刀天罰之時也沒有體會過這般絕望,恍惚之間,仿佛天地之間,處處絕路,乾坤之內(nèi),步步亡途,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生還的可能性,天空烏云之中閃起的亮光,就像是真的來自天庭的震怒,殺戮之劍,已經(jīng)高懸頭頂,我只能像砧板上的魚一樣,無助的甩動兩下尾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