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出關
“是!你們劉家是有功與大家,一百多年前,你們劉家出了個大人才,一手建起了這十二小峰嶺,給了我們這些闖王近衛(wèi)軍后裔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可你們劉家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這百十年里,總當家這個位置一直在你們劉家,這宗祠禁洞可只有你們劉家的人才進得去,你們劉家也該撈夠了吧!”</br> “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外面的世界繽紛多彩,我們卻只能守在這偏僻的山村之中,一代又一代,你們劉家卻走出了大山,我聽說劉哲一現(xiàn)在可是大老板了,出入豪車,住的是別墅,那些錢,應該都是從禁洞之中取的吧?這人啊!不能太自私,你們劉家,也該讓讓位了,不然的話,只怕這里所有的鄉(xiāng)親們,都不會答應。”</br> 我聽的頓時傻眼了,這又是怎么回事?這十二小峰嶺的百姓,都是闖王近衛(wèi)軍的后代?</br> 我這邊正暗自詫異,那鬼手通幽忽然冷聲說道:“南嶺邪巫,你胸前那道傷陰雨天的時候是不是不疼了?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話可別亂說,小心風大閃了舌頭!”</br> “你們想進入禁洞,無非是聽信謠傳,貪戀里面的財寶,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禁洞之中沒有財寶呢?你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何況,你們綁了這兄妹倆,逼劉家丫頭交出令牌,這么做,是不是過份了點?就算我們五老死了兩個了,可還有三個喘氣的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胡作非為吧?另外,劉哲一可沒死,你們就不怕劉哲一回來,將你們?nèi)紡U了?”</br> 那南嶺邪巫一聽,面色頓時一變,不自覺的伸手揉了一下胸前,將他身上那花花綠綠的衣服狠狠的抓了一把,目光之中也露出了一絲怒火,顯然,鬼手通幽的話,戳中了他的舊疤。</br> 他沒說話,那張少華卻冷笑一聲道:“怎么?十二小峰嶺五老剩下的三個,都還能吃得動飯嗎?你老人家現(xiàn)在可能紋身都紋不了吧?手是不是抖的厲害,說話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中氣不足?九香肉的材料,我們可是費了不小的力氣啊!至于另外兩個老人家,怎么說呢?是人就會有弱點,何況他們都還有后人在村上生活,他們的后人接近他們,好像更不費什么事。”</br> 我聽的一愣,這孫子在九香肉的原材料里下藥了?我可是也吃了一碗,當下急忙暗自一握拳頭,一點異常沒有,急忙轉頭去看那鬼手通幽和劉婉清,卻發(fā)現(xiàn)她們的面色全都變了,頓時傻眼了,還沒開始呢,三個有兩個就已經(jīng)先著了人家的道兒,這還怎么玩?</br> 這時那張少華又笑道:“我沒騙你們吧?是不是提不起力氣來?你們大可放心,我這人一向寬厚公正,只要你們交出十二小峰嶺總當家的令牌,我保證你們都可以完好無損的離開十二小峰嶺,其他二老也不會有人傷害他們,至于劉哲一,他如果想回來找麻煩,我們張家會接著,我們十二小峰嶺全體鄉(xiāng)親們會接著。”</br> 一句話說完,鬼手通幽忽然坐了下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十二小峰嶺五老,就數(shù)老夫最是心慈手軟,我原本想責罰你們一頓,就這么算了的,可你們卻不識好歹,罷了!罷了!老夫不管了,你們自作孽,可怪不得老夫。”說完話干脆直接閉上了眼睛,明明我們幾人都中了人家的毒,他卻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擔憂來,不但自己坐下了,還對我和婉清也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坐下。</br> 我不知道他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現(xiàn)在情況這般緊急,他卻仍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應該是還有殺手锏沒有使出來,所以他這么一招呼,我反倒心頭一寬,和婉清也一起隨著他坐在了石門之前,我想看看,這老頭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br> 我們?nèi)齻€原本是堵在石門之前的,這一坐下,上方頓時有了一個缺口,沙家父母一眼看見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橫尸在密室之內(nèi),頓時雙雙慘叫一聲,一起飛身撲了出來,雙雙呼叫著自己兒子的名字,向我們撲了過來。</br> 可兩人剛到我們面前,在石門之內(nèi)陡然響起了一個十分蒼勁的聲音道:“老鬼,我早就說了,你太過心慈手軟,又貪吃好食,遲早會被算計,怎么樣?老子沒說錯吧!”</br> 這聲音剛起,就聽呼呼兩聲,從石室之內(nèi)飛出兩個物體來,凌空撞上了沙家夫妻,砰砰兩聲,頓時成了四個滾地葫蘆。我急忙看了一眼,從石室中飛出來的是兩個物體,竟然也是人,兩個中年漢子,我雖然沒有見過,可他們的穿著裝扮,應該也是十二小峰嶺中的人,只是全都閉目昏沉,應該是昏迷了過去。</br> 隨即我就覺得身邊涼風一閃,我都沒看清楚是什么,兩道人影已經(jīng)站在了我們的面前,我坐在最右邊,側身探頭看去,又是兩個老頭,一個白發(fā)白須,面色卻紅潤細嫩如青年人一般,寬額闊臉,白白胖胖,長眉遮目,雙眼微瞇,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身材也是圓圓滾滾的,看起來就像個滑稽的大圓肉球;另一個卻是矮瘦枯干,黑口黑面,一臉的皺紋,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一雙手掌的拳面之上,卻滿是厚實的硬繭,一看就是年輕時在拳腳上下過苦功夫的。</br> 這兩個老頭一現(xiàn)身,那張少華就面色一變,他身邊的南嶺邪巫則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雙目之中,滿是驚懼之色,還隱藏著一絲惱怒,其余跟隨在張少華身后的那些百姓,則一個個都露出恐慌之色,在門外的幾個人,則開始悄悄的向后退去,大概是想悄悄閃人了。</br> 可他們的腳步剛一動,那白白胖胖的老者就忽然一睜眼,那雙沒睡醒一般的小眼睛在一睜一閉之間,陡然精光一閃,隨即淡淡的說了一句:“門外的那幾個,你們要再后退一步,我就讓你們后半輩子都用不上雙腳。”他這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剛才說話的蒼勁聲音,正是他的。</br> 就這么看似恐嚇的一句話,可那幾個百姓卻一起定住了身形,一個個臉上都泛起一絲苦澀之意來,走也不是,回來也不是,一時竟然僵在了那里,腳步硬是不敢再移動半寸。</br> 那個白白胖胖的老頭見他們不敢動了,似乎極為滿意,一雙極長的雙眉又緩緩垂了下去,好像站在那里就睡著了,可他剛才露了那么一手,絕對沒有誰會傻到真的認為他已經(jīng)睡著了。</br> 隨即那矮小枯瘦的老者目光一掃眾人,喉頭滾動了一下,才啞著聲音開口道:“誰......主使的?是你們自己......還是張老鬼?”</br> 這聲音一起,我就聽的一愣,為什么呢?說話太不連貫了,嗓子也完全打不開,就像許多年都沒說過話了一樣。</br> 果然,這矮小枯瘦老頭一說話,鬼手通幽就大笑道:“我說老三,你不是說你修了閉口禪,這輩子都不再說話了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吧!要依我說,你說話就是放屁,而且還是個臭不可聞的臭屁!”</br> 那矮小枯瘦老者冷哼一聲道:“我就是......不說話,就憑......辣手將軍四個字,也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因為貪吃中毒,坐在那里動也不敢動一下!”這老者說到后面,話語逐漸流暢了起來,只是聲音依舊還是啞澀干緊,顯然是嗓子還沒完全恢復正常。</br> 一句話說完,不再理會鬼手通幽,又看了一眼張少華道:“你們應該知道,在我的辣手之下,從來就沒有寬容一說,你們也看見了,我自己的孫子,一身本事已經(jīng)被我廢了,不管是誰,犯了十二小峰嶺的規(guī)矩,就得受到懲罰,這次作亂如果是你主謀的,我勸你自己乖乖上前領受懲戒,我還能留你一條命,如果是你爺爺?shù)闹饕猓妥屗鰜戆桑∵@后果你擔不起的。”</br> 張少華嘴角一抽,隨即嘴硬道:“我就不信,你能將我們這些人全都殺了!十二小峰嶺所有的百姓,都站在我這一邊,正所謂民意即為天意,你們雖然身為十二小峰嶺五老,可也不能罔顧民意吧!我只不過想進入禁洞,將闖王留下來的財寶取出來,大家平均分了,讓大家都過上富裕的生活,這不算過分吧!”</br> 這話說的,明顯就露怯了,拉上了全村老百姓來為自己撐腰,看著好像理直氣壯,可分明就是害怕了。不過,取出財寶平分這個借口,當真不錯,他這么一說,那些原本驚懼恐慌的百姓,又有許多人的目光之中閃現(xiàn)出了貪婪之色,人性之貪,流露無疑。</br> 那老者一聽,又冷哼一聲道:“民意即為天意,說的好!可他們有幾個是真正想闖入禁洞的?有幾個不是你們張家在后面煽動的?你們張家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該有數(shù)吧!取出財寶平均分了,說的多好聽,別人不知道這禁洞之中沒有財寶,你爺爺會不知道?只怕你爺爺所圖的,不是什么財寶,而是七巧蓮花的那把鑰匙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