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入棺
第二百五十八章入棺</br> 一看到這具青銅棺,我立即想了起來,當初我和唐一泓下到古墓中,遇到的西周將冢,當時那將冢之中,就缺了一具青銅棺,導致鎮(zhèn)墓獸被放了出來,差點就要了我們的命,竟然是被搬到了這里,看來這里的主人,也曾進過那座古墓,并且將一口這般巨大的青銅棺搬來了這里,這手段不可謂不強悍。</br> 但這個棺槨卻沒有蓋子,就這么敞開著,在火光照耀下,那青銅棺槨之內正咕嘟嘟的往上冒著熱氣,伴隨著熱氣升騰而起的,還有一種撲鼻而來的肉香。</br> 我剛看到這里,就聽“呼”的一聲,從那青銅棺槨之中,直接飛出來一個物事,掉落在了我們的面前,我一眼看清,頓時嚇了一跳,從棺槨之中飛出來的,竟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br> 我嚇了一大跳,劉婉清卻咯咯笑道:“好香啊!這是什么肉?”</br> 那青銅棺槨之中響起一陣陰測測的笑聲道:“人家都說,天上龍肉,地上驢肉,要依我說,這人間最香的莫過于了人肉了,畜牲吃的再好,也沒有人吃的精細,吃的精細,肉質就細膩,單以肉來說,當然是越細膩越好,特別是像你們這樣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女,身體不沾污濁,沒有太多的濁氣,放凈血后,肉質不腥不膻,更是上等的食材。”</br> “其中又以手臂、大腿之肉為佳,由于手提腳走,運動量大,肌肉纖維更有韌性,最是鮮美可口,如果再以香葉、草果、八角、桂皮、丁香和米酒稍微腌制一下,用文火慢烤,一邊烤一邊刷點上等野蜂蜜,那烤出來,甜而不膩,回味無窮,才叫人間美味。可惜啊!我這里條件有限,好不容易弄了個人來吃,也只能這么生吞活咽了。”</br> 雖然這話說的,好像對美食頗有研究,可他研究的是怎么吃人肉啊!我聽的額角青筋直冒,手指都不自覺的顫了起來,要不是劉婉清表現(xiàn)的十分淡定,說不定我早回頭就跑了。</br> 那人說的如此恐怖,劉婉清卻又咯咯笑道:“你說的好像你真吃過似的,哪天我去找個人,我負責殺你負責烤,你看怎么樣?也玩點真?zhèn)€的,用不著每次都用蓮藕來嚇唬人!再說了,這把戲你從我父親小時候就開始玩,我都這么大了你還玩這老一套,也不換個把戲耍耍,你就不膩的慌嗎?”</br> 說著話,婉清手一伸就將地上的那截人手撿了起來,吹了一下灰塵,隨即放入口中,咔嗤一口,直接咬下一塊來,嚼著吃了。她這么一咬,我就看見藕孔了,當真如她所言,那個看起來極其像一個人手的玩意,竟然是一節(jié)蓮藕,只是這蓮藕被雕刻的像極了人手,在形如斷腕之處,還加了紅色醬汁,看起來就更像了,這里畢竟是在地下,雖然有火把,可光線還是不夠明亮,拋在地上時,又是光線相對要暗的地方,再加上我先入為主的觀念,自然就相信了。</br> 一看這只是個蓮藕,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心中暗罵,這棺槨之中的家伙,沒事用蓮藕冒充人手嚇唬人玩,肯定不是什么好鳥,要是擺在正常地點,我一定修理他一頓。</br> 剛想到這里,婉清卻又將那蓮藕往地上一摔,說道:“老鬼,你這手藝怎么越來越倒退了呢?我記憶中,這蓮藕應該是又甜又脆才對,怎么現(xiàn)在吃起來,這般澀口,索然無味,你該不會只剩下一張嘴,只能說說做不出美食來了吧?”</br> 那棺槨之中陰測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笑道:“你這丫頭,當年你才十來歲,劉哲一一個大老爺們,又因為你娘的事,傷心欲絕,整天東奔西走,一心要將仇人斬于刀下,你東家吃一口西家湊一頓的,哪吃過什么好東西,面黃肌瘦的,身體營養(yǎng)缺乏的厲害,自然吃什么都是又香又甜,如今大了,也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真的弄塊人肉給你吃,只怕你也覺得是酸的。”</br> “至于老夫的手藝,不是老夫吹牛,別說在這小小的十二小峰嶺了,就算放眼整個湘西,老夫要說第二,誰敢自稱第一!就算如今年紀大了,手腳緩慢了,可老夫只要剩一根手指頭能動,在老夫面前,整個湘西的廚子都不敢抬頭。”</br> 我一聽,這老頭口氣夠大的啊!湘西這地方,別的不說,野味可不少,就算弄點辣椒隨便爆炒一個野味,都能將人吃的打嘴巴子都舍不得丟筷子,湘菜更是八大菜系之一,好吃的玩意海里去了,他這般吹牛,如果被湘西的廚子們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拿菜刀把他給剁了!但他這么一說,我的一顆心算是徹底的放下來了,這老頭不是鬼,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個對美食很有研究的老家伙,只是住在這棺槨里,看著挺嚇人而已。</br> 那棺槨之中的聲音繼續(xù)說道:“至于那蓮藕生吃,必須是新芽才好,水分足,淀粉少,香甜可口,不澀不苦,洗凈去掉薄薄的一層皮,抹上老夫特制的果醬,那才好吃。可現(xiàn)在藕芽子還未發(fā),只能以老藕代替一下,藕有通竅之功,我看你七竅蒙塵,雜念橫生,這才給你一塊,讓你靜一靜,仔細想一下,別上了人家的當,還替人家賣命。”m.</br> 話一出口,劉婉清就是一愣,脫口而出道:“我上了誰的當?”</br> 那棺槨之中的聲音道:“什么都要我告訴你,多沒意思,人生就是一場歷練,你自己不親身經歷一回,是永遠都看不清楚這個世界的,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不過也不用怕,十二小峰嶺五老,是老死兩個了,可還剩三個活著呢!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只要還有一個喘著氣,就沒人敢反了天。”</br> 隨即聲音忽然變得焦急了起來,說道:“壞了!都是你這丫頭誤事,過了火候了!”緊接著就是一陣手忙腳亂聲,還伴隨著一陣鍋碗響動聲,我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難道說這老頭在那棺槨之中做什么好吃的來著?</br> 我這邊正琢磨著,那陰森森的聲音又響起道:“雖然火候過了點,可好在食材相當新鮮,這九香肉也還算過得去,丫頭,你這鼻子還真夠靈的,老夫一年難得弄一回九香肉,就被你趕上了。”</br> 說到這里,話音一頓,又說道:“你身邊的那小子,看他愣頭愣腦的模樣,是昆侖楊家的吧?讓他一起過來吧!嘗嘗這九香肉,也好知道世上還有這般美味,免得出去吃點豬食馬料也說好吃,丟光了楊左衛(wèi)的那張老臉。”</br> 我頓時一愣,自從我進來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說,他怎么知道我姓楊的?還沒等我開口詢問,劉婉清就笑道:“老鬼,你怎么知道這是楊家的人?怎么就沒往馬家猜呢?”</br> 那棺槨之中的人笑道:“還用猜嘛!這小子和當年的楊正文長得一模一樣,就年歲上有差別而已,不是楊正文的種,難道還是楊左衛(wèi)那老東西老樹結新果不成!”</br> 我心頭咯噔一下,脫口而出道:“你認識我父親?他現(xiàn)在在哪里?”</br> 那棺槨之中的人十分奇怪的咦了一聲,稍微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怎么?楊左衛(wèi)那老東西沒告訴你嗎?既然他沒告訴你,那就說明你不應該知道,我又何苦做這個惡人,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現(xiàn)在不談這個了,來來來,這九香肉一定要趁熱吃,冷了可就沒滋味了。”</br>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父親的一點消息,怎么可能如此就算了,正想再度開口詢問,劉婉清忽然對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再問,隨即手一指那沙家小子,讓我扛到青銅棺槨那邊去。</br> 我略一沉思,既然這老頭知道我父親的消息,遲早我能掏出來,現(xiàn)在他不想說,只怕強問也沒有結果,反正他就在棺槨之中,也不會插上翅膀飛了,先走一步看一步,當下轉身就走向那沙家小子。</br> 誰料我剛走兩步,棺槨之中的聲音再起道:“別將那小子弄過來,我鬼手通幽親手做的九香肉,不是誰都有資格吃的,丫頭是劉哲一的閨女,又是十二小峰嶺名正言順的總當家,自然有這個資格,你是楊家的人,我看在楊左衛(wèi)那老東西的臉面上,才賞你一口,像走狗鷹犬沙家的那小子,別說吃了,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br> 我頓時又是一愣,倒不是因為這老頭囂張的話語,而是他人在青銅棺槨之中,是怎么知道我的動作的?另外,劉婉清果然是劉哲一的女兒,這一點我是早就猜中了,可十二小峰嶺總當家的不是劉公允嗎?怎么這老頭說她才是十二小峰嶺總當家的呢?</br> 我這正一頭亂麻,婉清已經一閃身就到了我的身邊,一拉我的手,說道:“既然老鬼看不上沙家的人,就先將他丟在這里吧!走,我們過去,九香肉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就算是我父親,也就吃過幾次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