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海村
這家伙左邊那個老不死的,跟他簡直就是既然相反。不僅十分矮小,而且十分肥胖。一頭白發(fā)像是好幾年沒洗一般,都打著結(jié),就連胡子都像是野草一般在他臉上肆意生長著。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換了,閃爍著油膩膩的光芒。若不是手中拿著一把寒光閃爍的精鋼打造的開山刀,簡直就跟要飯的沒差了。那把刀的長度比這個老不死的都還要高出一頭來,看起來極為不協(xié)調(diào)。</br> 這個又矮又肥的老不死再左邊,卻是站著唯一一個老妖婆了。這家伙看起來起碼也有六七十的年紀,卻是濃妝艷抹。臉上抹的白乎乎的粉底,都遮不住滿臉的褶子。嘴唇上的口紅,就像是剛喝了雞血一樣。臉頰上涂的紅撲撲的,越看越是反胃。讓我直欲作嘔的是,這老妖婆竟公然對著我擠眉弄眼的,還不時將手中那一大籃子鮮艷欲滴的花兒,朝著我遞來。</br> 看到這里頓時不敢再看她了,只怕自己一個忍不住還沒開打,就被這老妖婆給惡心死了。這老妖婆的左邊站著一個渾身正氣的老頭子,一張臉跟憋氣憋壞了似的,紫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葡萄皮吃多了。這個人看樣子倒是虎背熊腰的,手中也沒有東西,只是手掌極為寬大。</br> 這葡萄皮吃多了的老不死左邊,站著的卻是一個又瘦又矮的老頭。瘦的跟皮包骨一般,讓人直懷疑,吹口氣怕是就要飛起來了一般。手中卻是提著一把十分少見的詭異的兵器,卻是劍身彎彎曲曲宛若爬行的蛇一般的銀蛇劍。這兵器便是三國陸遜的成名兵器,一旦插入敵人的身體,傷口極難愈合。</br> 再往左邊看,赫然便是一個光頭。雖然打扮的跟和尚一樣,但是很顯然看得出來,并不是和尚。赤果著上半身,手中提著一桿禪杖,那禪杖似乎是純金打造,直插入地面好幾寸的深度,似乎極為沉重。</br> 我正在打量這些人,還沒看完,我正對面那個瘦不拉幾的老不死的就冷笑道:“哼,山村那些老不死的,讓黑山巨豬將這小子朝著我們海村趕,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莫非是小覷了我們不成?”</br> 這老不死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接口到:“非也非也,咱們雖然自己管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但是這次連黑山巨豬都出動了,顯然是遇見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方才我發(fā)現(xiàn)山村那里動靜不小,想來那群老不死的是看咱們閑著,想讓咱們搭把手。”</br> 那老妖婆聞言,頓時附和道:“此言不假,我想也是這樣。山村那群老不死的本事固然不如我們,讓他們出面請我們幫忙怕是也開不了那個口,所以才會來這出戲。”</br> 老妖婆話音剛落,又有人盯著我說道:“這群老不死的要臉就不會這么做了,當初若不是少主勸我眼下不易節(jié)外生枝,老子早就取了那群老不死的項上狗頭了。這小子乳臭未干,那群廢物還要讓我們出手,少主留著他們有個屁用,還不如讓我殺了干凈。”</br> 聽到這里,我突然想到之前有人跟我講過,這茅山馬家目前的勢力分布。當家自然就是那個先前不停找我麻煩的馬浩南,而在他下面則是四大護法。周不全老前輩也曾說過,這一次茅山馬家的四大護法也趕來了。</br> 這四大護法便是直接負責茅山馬家四個堂口的,四個堂口分管大江南北的生意往來。四大護法又是直接對少主負責,可以說是少主之外權(quán)勢最大的人物了。</br> 而目前看來,傳聞不假,這茅山馬家內(nèi)部也并未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觀,內(nèi)里的派系爭斗完全不亞于皇宮大院的后宮勾心斗角。</br> 而這四大護法由于各自分管的地區(qū)不同,勢力自然也是有高有低,這其中也就免不了會有摩擦。四大護法之中勢力最大的莫過于李成民了,所以自然是眼高于天。剛才口口聲聲喊打喊殺的想必便是李成民的手下,也只有李成民才會如此看不起其它堂口的人。</br> 想來這海村鎮(zhèn)守的應(yīng)該便是李成民部下,而至于其它村子鎮(zhèn)守的則是另外幾個護法的手下了。一念至此,頓時靈機一動,急忙一抱拳,彎腰說道:“晚輩見過茅山馬家李成民大護法麾下前輩,不知諸位前輩名號,還望不吝賜教!”</br> 我正對面那老不死的卻是冷哼一聲,不屑的回到:“哼,你以為我們是江北那群廢物?省點口水,等會死的也舒服點,如今到了我們江東的領(lǐng)地,休想活著離開!”</br> 話音才落,沒想到那老妖婆卻忽然捂著嘴巴,一臉?gòu)尚叩男χf道:“老三,能不能先別殺了他。我看這俊小子長得蠻討人喜歡的,人高馬大又結(jié)實,不如先讓我爽爽再殺了也不遲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來到這窮山僻壤的破地方,妹妹我整日面對的不是七老八十的人就是兇神惡煞的獸,都快寂寞的茶飯不思了!”</br> 這老妖婆一邊說還一邊不停的對著我擠眉弄眼的,臉上厚厚的粉底都撲簌撲簌的往下直掉。甚至還朝著我眨了下眼睛,揮了揮手來了個飛吻,我看見這幅場景,頓時惡心的都快將膽汁都吐出來了。</br> 我正惡心的不行的時候,沒想到那個又矮又肥,拿著比他自己還高出一頭的開山刀的老頭卻是怒喝道:“草擬嗎的,你這個yin賤的老騷B,老子都快綠成森林了,你特么這么大年紀七老八十的還不知道收斂。老子一刀就把這小子的腦子給砍下來當尿壺,看你特么的還怎么發(fā)嫂!”</br>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頓時又聽見那個一身正氣虎背熊腰的老頭卻是皺眉喝止道:“住口!越來越不成規(guī)矩了!別人在跟咱們講江湖規(guī)矩,你們一個個為老不尊的,都說的是什么亂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話!”</br> 見其余人不說話了,這才抱拳對我正色到:“小子聽好了,我們便是茅山馬家江東護法李成民麾下江東七怪。讓你死個明白,做了鬼想尋仇也別找錯了門路。”</br> 聽到這里頓時一愣,也不知道這什么江東七怪到底牛不牛。講道理,我小時候壓根就沒涉及到這些東西,我家里從來不教我。后來被逼無奈之下逃離山村,倒是聽爺爺講過,關(guān)于道上一些比較有名的人物,卻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br> 加之那時年幼,只當做故事來聽,哪里還能記得清楚?再后來又被老頭子帶到神農(nóng)架,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好幾年。出來后倒是跟著唐一泓和娘娘腔,知道了些道上成名的人物。卻也大多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像面前這勞什子江東七怪,更是連名都沒聽到過。</br> 可俗話說沒見過豬跑還能沒吃過豬肉嗎?這世上能人異士,層出不窮,即便是名望再高的人,怕是也不能認全了。當下也不怯場,笑著回到:“原來諸位前輩便是江東七怪,如雷貫耳如雷貫耳啊!我小的時候爺爺便跟我提及過諸位前輩,今日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了,晚輩楊一令見過諸位前輩!”</br> 我自然不會傻到報上自己的真名,估計楊九齡這個名字老早就在茅山馬家的黑名單上了。只要我報出自己的真名,怕是不用多說了,這些早就沖上來五馬分尸,跑回去領(lǐng)賞去了。而問起根底來,我大可以說自己是老頭子的孫子,老頭子跟這些人既無恩怨,名氣又大。多半還能扯張羊皮當虎皮,狐假虎威一次。</br> 雖說這樣做有點慫,可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說日后若是他們知道了真想有點墮爺爺?shù)耐?晌疫@也算不上是欺騙,楊霸天跟楊左衛(wèi),對我來說都是親爺爺一樣,毫無分別。</br> 哪里知道我話音才落,頓時就有個人罵道:“放你娘的臭狗屁,我們江東七怪,鮮少到陸地上來。我們雖然年少成名,可那也只是在江東一帶活動,你爺爺如何能知曉我們的名號?況且我們行事向來不拘小節(jié),知道我們名號的當面叫一聲江東七怪,背地里卻是要叫我們江東七煞。就算你爺爺知道我們的名號,怕是也沒少說我們的壞話。小子你想油嘴滑舌,拍拍馬屁就讓我們放了你,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br> 那一身正氣的人聞言,卻也是笑道:“對頭,我們兄妹七人可不是什么好人。道上知道我們的不多,說我們好話的可就更是少之又少了。你爺爺既然知道我們的名號,你倒是說來聽聽,你爺爺是何許人也?”</br> 聽到這番話后,頓時讓我心里涼透了,原本以為糊弄糊弄,扯著老頭子這張虎皮,指不定還能蒙混過關(guān)。誰知自己對對方一點都不了解,這個馬屁卻是沒拍準。真是應(yīng)了那具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的孫子兵法的真理了,當下只急的心急如焚的,怕是免不了要吃點苦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