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變故
一臉笑意盎然的對我說道:“馬仁相就是馬浩南的爺爺,也就是你先前聽過的馬家那小子,這一代的茅山掌門。馬仁相是上一代茅山掌門,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了。馬仁相、方問山、吳國棟三個人合稱茅山三絕,其中馬老幫主最是重情重義,方老灑脫不羈,而吳國棟卻最為沉默寡言心狠手辣,很少說話也很少出手,一旦出手最少也要缺胳膊少腿。其實以方老的本事,剛才那一腳那條大黑狗早就死翹翹了。因為方老畢竟是茅山的人,所以還是留了幾分力氣的。”</br> 我正聽的津津有味,那邊方老頭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真的找死不成?再不滾,要等到老吳打斷你們的狗腿嗎?”</br> 丑矮子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個同伙。這三個人我倒是認(rèn)識其中一個,就是那個扶白。只是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人事不省了,丑矮子看完地上躺著的三個人,又看了看那個八指老人,最后把目光轉(zhuǎn)向方老頭,沉聲說道:“方老,看來你是一定要幫楊左衛(wèi)了?”</br> 這話讓我一頭霧水,從現(xiàn)在的場面來看,一切都在方老頭的掌控之中。而且方老頭明顯是給他們留個臺階,否則等到八指老人出手的時候,這幾個人怕是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都是個未知數(shù)。</br> 既然如此,丑矮子何故還要多此一問?難道就不怕真的惹惱了八指老人,讓他們沒命走出這里嗎?</br> 我再次看向場中,地上三個人雖然躺著,但是神色看起來卻并非痛苦之色。那個早先見過的扶白我已經(jīng)認(rèn)識,剩下兩個人也跟丑矮子一樣長得奇形怪狀的。一個身高馬大,渾身都是濃密的毛發(fā)。一個干瘦如柴,仿佛皮包骨一般,來一陣風(fēng)就能飄起來那種。m.</br> 我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三個人仿佛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不僅轉(zhuǎn)頭問道:“張大叔,你不是說八指老人出手狠辣,非死即殘嗎?怎么這三個人看樣子沒怎么受傷啊?”</br> 而且我還想不明白一個問題,既然這些人都是來抓我的,為何當(dāng)初扶白甚至用上了美人計,也要把我送回我爺爺這里來?</br> 只是還沒來得及等我想明白答案,卻只看見張屠夫聽完我的話,臉色猛地一變,外面徒然響起了慘叫聲。</br> 這慘叫聲讓我的呼吸都為之停止,整個人都緊張的一動也不敢動了,因為這慘叫聲不是別人發(fā)出來的,而是方老頭發(fā)出來的。</br> 隨后便聽見方老頭痛苦的低聲說道:“老吳,為什么……”</br> 只是我還沒聽見那八指老人吳國棟的聲音,就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響了起來:“方老,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吳老跟著你退出江湖,居住在這里已經(jīng)十幾年了。目的就是為了今天這種場面啊!當(dāng)初你退出茅山退出馬家的時候,少幫主就知道會有今天這種情況發(fā)生,所以才會安排吳老跟著你一起隱居在此啊!只是這十幾年真是委屈了吳老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旁人誰能取得你的信任呢?”</br> 這聲音不用看,我都知道一定是扶白那個女人說出來的。我轉(zhuǎn)過頭去,果然看見她在說話。</br> “哎!何苦呢?今天這種重大的選擇面前,你最終還是選擇幫助楊左衛(wèi)。少幫主雖然宅心仁厚,不愿意對你刀劍相向,可是為了大計,我們只能出此下策。不過您老放心,您背叛茅山背叛馬家的事情,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們只會對外宣稱,你在幫茅山對付楊左衛(wèi)的時候,被楊左衛(wèi)殺了。以你們幾十年來的勾心斗角,大家肯定對這一說法深信不疑。這樣你也能留個身后名,茅山后代也會一如既往的敬重你。”</br> 方老頭此時憤怒的說道:“果真是一群卑鄙無恥之徒,暗下殺手偷襲老子,還要老子死后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br> 這話音才落,那邊去徒然再次響起了一聲慘叫。這次發(fā)出慘叫聲的卻是那個八指老頭吳國棟,我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br> 當(dāng)下連忙側(cè)頭去看,卻看見那八指老頭吳國棟此時嘴角正流著血跡,躺在地上,一只手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撐著地面,正在努力的掙扎著似乎想要爬起來。只是卻爬不起來,看樣子受傷很重。</br> 邙山四獸的戲演完了,此時全都站了起來,只是見此變故,卻一個個面色慘白,懼怕的看著此時早已站在那里如同沒事人一樣的方老。</br> 方老也不說話,緩緩的從背后摸出來一塊鋼板。那鋼板足有十公分那么厚,隨手丟在地上。我看了一眼,赫然發(fā)現(xiàn)那鋼板之上竟然有一個清晰無比的掌印,這掌印深陷鋼板至少也有五毫米那么深。</br> 足見這八指老頭的掌力有多么驚世駭俗,我看見方老頭竟然早有防備,甚至趁此機會重傷了那個八指老人吳國棟,頓時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br> 方老頭丟下那鋼板之后,這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著那八指老頭說道:“老吳,我們相識幾十年了,我怎會不知你的心性?”</br> “我一生未娶,膝下無兒無女,一直把浩南視為己出,可是浩南的性子你也知道,從小被我們幾個寵壞了。驕縱跋扈,馬仁相去世之后,更加變本加厲。可是即便如此,就算是看在馬仁相的面子上,我也依舊會盡心盡力幫助他,又怎么會一言不發(fā)的離開茅山離開馬家呢?”</br> “你記不記得馬仁相臨死前,曾與我促膝長談一夜?他告訴我你生性殘暴,殺心太重。如今的茅山殺伐過多,你若繼續(xù)留在茅山,只會加重因果報應(yīng)。他死后,恐怕無人可以管束你了。最終你會變成一個嗜血的殘暴之人,所以他臨終的時候,告訴我兩個解決的辦法。一個是讓我殺了你,一了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