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受傷
此時老頭子所坐的位置恰好便是綠袍老怪物的尸體旁邊,老頭子面色慘白,用眼神制止了我的靠近,似乎極為害怕我此時去觸碰他一般,指了指綠袍老怪物的尸體,艱難的從口里蹦出來兩個字:“挪走!”</br> 我一臉迷茫,不知為何老頭子要讓我將綠袍老怪物的尸體挪走。猜想可能是覺得坐在尸體旁邊,有點晦氣。所以倒也沒有多問,而是依言將那綠袍老怪物的尸體挪走了。此時才發(fā)現(xiàn),這綠袍老怪物尸體下面,赫然壓著一塊純白色石頭。不細看,倒像是一塊毫無瑕疵的漢白玉,煞是惹人喜愛。</br> 老頭子見這石頭出現(xiàn)了,頓時指著那石頭又是艱難的說道:“打開!”</br> 此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老頭子讓我挪開綠袍老怪物的尸體,并不是覺得晦氣,而是嫌他的尸體礙事。眼前這塊除了白點,并無其它特色的石頭,極有可能便是那鉆石鑰匙的藏匿地點。</br> 這種藏匿地點,別說我了,便是所有人,幾乎都難以想到。誰會把東西藏在這荒山野嶺的一塊石頭下面。況且這神人蕩別的東西不多,就石頭多。恐怕跟眼前這塊石頭長得一樣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塊。</br> 只是又想到老頭子言外之意便是將這鑰匙托付給我保管,自己也許無能為力了。老頭子雖然身手不凡,可是畢竟年事已高,加上剛剛才大病初愈,又歷經(jīng)一場大戰(zhàn),受了重傷。一想到這里,不免又覺得有點心酸。</br> 只是此時來不及多想,強忍著復(fù)雜的情緒,朝著那石頭走去。此時洞口外的火拼已經(jīng)漸漸平息下來,隨著綠袍老怪物的死,那些殘暴的惡獸基本都作鳥獸散了。徐帥正在對那些無力逃跑奄奄一息的惡獸,補上最后致命的一擊。而唐一泓已經(jīng)朝著我們這邊走來,我放心的舉拳朝著那石頭砸去。</br> 這石頭比我想象中的要堅硬很多,加之塊頭又大,愣是“碰碰碰”連砸了三拳,這才顯現(xiàn)出裂縫來。第四拳砸下去的時候,石頭終于碎開了,而此時老頭子忽然喝止道:“好了!”</br> 我下意識的就朝著一地的碎石看去,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碎石堆里竟然有一個已經(jīng)碎掉的小木盒。許是當(dāng)年老頭子藏鉆石鑰匙的時候,就是放在這小木盒里的。而小木盒又被藏在石心里,歷經(jīng)了十幾年,早已腐朽不堪,哪里經(jīng)得住我猛砸了好幾拳。所幸鉆石鑰匙除了這么個小木盒之外,還有一塊黃色的絲綢包裹著。</br> 我看見那黃色的絲綢,彎腰準(zhǔn)備撿起來,只是那絲綢經(jīng)歷了十幾年,此時也是腐朽不堪。一遇空氣,頓時化作一捧塵土。而那黃色的絲綢里面,果真露出一把鑰匙來。竟是只有小拇指大小,正在地上閃爍著耀眼奪目的璀璨光芒。赫然就是老頭子口中的,那把鉆石鑰匙。</br> 我將那鉆石鑰匙撿了起來,發(fā)現(xiàn)雖然很小,卻的確是一把鑰匙的造型。而在那鉆石鑰匙的尾部,竟然還刻字,只是鉆石鑰匙本就十分小,那字體又只占據(jù)著后半部,所以更加小。我將那鉆石鑰匙湊到跟前,想要看清楚那上面到底寫了什么。</br> 只是就在這時,忽然一道白光一閃而過,隨后我手上就變得空空如也了。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還真是山窮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楊九齡,多謝了!”</br> 這聲音一響起來,我頓時就驚呆了。且不說知道我名字的道上的人屈指可數(shù),還是個女人,加上這聲音我聽起來十分熟悉。那就只有湘西遇見的劉婉清了,只是讓我疑惑的是這個貌若天仙的美女怎么會來到神農(nóng)架?</br> 難道剛才胡隼帶我們到的那個地方,一閃而過還順便朝著我發(fā)射了一把暗器的白色身影也是劉婉清?只是劉婉清如何成了蛟蟒三巨頭的領(lǐng)頭人?還在這里待了好幾年?</br> 想到這里,頓時心中的震驚無以復(fù)加,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有心機了。若真的是她,那她簡直太可怕了。明明知道自己的手下綠袍,黑袍以及老妖婆肯定不是老頭子的對手,卻是依舊用他們的性命來當(dāng)做誘餌。目的就是為了等這鉆石鑰匙的出現(xiàn),然后才現(xiàn)身爭搶。</br> 愣愣的想了半晌,也不知道為什么,竟是一點都不對失去那鉆石鑰匙感到惋惜,而是對那劉婉清的本來面目被我看清感到陣陣難過。竟是直到劉婉清的身影幾乎就要消失不見了,都忘記要去追回來了。心里直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聽錯了,一定不是劉婉清。</br> 老頭子顯然比我經(jīng)驗多的多,那白光閃現(xiàn)的剎那之間,人就拔地而起,只是一看見那白色身影消失的速度極為迅捷,便做出判斷來,隨后說道:“湘西十二小峰嶺的朋友,真當(dāng)我楊霸天是好易于的嗎?東西拿走了不要緊,留下名號來,改日自當(dāng)上門拜訪!”</br> 唐一泓正待去追,老頭子卻是攔到:“不用追了,這十二小峰嶺的人別的本事馬馬虎虎,逃命的本事卻是天下第一流。老子即便沒受傷,也不見得追的上,你們就更不用試了。”</br> 老頭子劃一說完卻是嘆了口氣,那劉婉清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見,顯然并不回答。不過想想也就覺得正常了,人家既然在這里待了好幾年,連手下的那群人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自然就是刻意為之,不想讓別人認出來了。</br> 老頭子的思想比較老派,早些年間江湖人士但凡掃了對方的面子,無不報上名號來。大多都是什么在下來自某某地的某某某,一是亮了名號,二是自忖對方不是自己的對手,三是無論白道黑道都是光明磊落。</br> 但凡事總有例外,一般情況下,并無什么殺人父母奪人愛妻之類的不共戴天之仇,才會這么做。但凡蒙面的,基本上也都是不會報上名號的。人家不想讓你認出來,你問也無用。何況時代發(fā)展迅速,這些古舊的規(guī)矩早就沒幾個人記得,更不會有幾個人遵守了。</br> 只是我雖然一百個不愿意相信那就是劉婉清,卻是知道對方確實就是劉婉清。那聲音我估計一輩子都忘不掉,只是卻想不通劉婉清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沒有說出來。</br>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這里的幾個人之中,認識劉婉清的人并不止我一個人。唐一泓也是認識的,而且剛才劉婉清搶走我手上的東西的時候,唐一泓剛好走了過來。不僅看見了這一幕,甚至也聽到了劉婉清的話。</br> 唐一泓自然不像我,幾乎是想都沒想,拔槍就朝著劉婉清的身影連開了好幾槍,見劉婉清依舊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才氣急敗壞的大喊道:“劉婉清,有本事跟姑奶奶正大光明的斗上一斗,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姑奶奶也不會放過你的!”</br> 只是唐一泓話音才落,老頭子卻是猛地朝著唐一泓一閃身逼近,竟是一把將唐一泓手中的沙漠之鷹搶了過來,隨手丟到遠處,同時怒道:“你是何人?為什么要用槍?你認識剛才那個女人?”</br> 唐一泓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是不會買老頭子的賬。而且唐一泓跟劉婉清似乎天生就是對頭,第一次見面就劍拔弩張的,此時被劉婉清搶去了東西,自然更加生氣。老頭子又是一臉的怒色,口氣也不和善。唐一泓哪里忍得了,只是抬頭看了看我,這才壓抑著火氣不耐煩的說道:“京城唐家唐一泓。”</br> 卻是對老頭子后面的質(zhì)問,只字不提,只當(dāng)做沒聽見一樣。我原本以為老頭子要大發(fā)雷霆,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當(dāng)個滅火隊員的。只是還沒等我說話,老頭子卻是忽然哈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唐浮生那老不死的孫女,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當(dāng)著老子的面也敢不懂規(guī)矩,看在我孫子的份上老子不跟你一個晚輩計較。只是奉勸你幾句,別以為唐家有點實力,你就可以在道上肆意妄為了,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唐浮生厲害的人多得是!若是再不知收斂,以后有的是你吃苦頭的日子。”</br> 老頭子這番話一說出來,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唐一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時被人這么當(dāng)眾訓(xùn)斥過?且不說唐浮生肯定也是極為溺愛她的,她簡直就是唐家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種。便是唐天星,那也是出了名的溺愛唐一泓。一個億給她買個玩具,連眼睛都不帶啊眨一下的。</br> 先前看在我的面子上,這好不容易壓抑著火氣,才回了老頭子一句話。此時還是被呵斥一通,若真的能忍下來,那也就不是唐一泓了。我?guī)缀跏窍乱庾R的就朝著唐一泓使了使眼色,示意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千萬不要跟老頭子爭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