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猛虎圖騰
趙陽身上那只猛虎的紋身與石臺之上的猛虎雕像以及匕首握柄處的猛虎,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背上的紋身更顯逼真。給人一種逼迫之感,那嘴角兀自掛著兩滴似乎剛剛吞食完什么活物的獻血。</br> 而那雙猩紅的眼睛,即便沒有寶石的襯托,卻依舊讓人不敢直視。在那猛虎紋身的四周,則是還紋著一些其它東西。細看下去,竟跟那石臺四下跪拜石人手里的東西一模一樣,赫然便是風(fēng)雨雷電這種十分抽象的東西。</br> 看到這里我頓時心里一驚,想起唐一泓先前所說,莫非竟是真的不成?這趙陽果真是跟蒙古族契丹人有所關(guān)聯(lián)?</br> 之所以有這個推測,處于兩方面的考量。一是這趙陽身上的紋身,跟我們常見的紋身并不相同。若是沒遇見老爺子之前我也看不出來,只是老爺子曾經(jīng)給我講過。蒙古族的刺青所用的顏料,并不是紋身店里那種常見的。</br> 而是從草原上摘取的一種叫做馬絆腸的草藥,這種草藥除了用來麻醉、鎮(zhèn)靜、止疼做成狼毒膏之外,甚至還有劇毒。蒙古族契丹人用這種草藥,混合青金石,來當(dāng)做紋身的顏料。這種顏料一旦紋身,除非割掉那一塊肉,否則激光都洗不掉。</br> 歷來蒙古族能紋身的,便都是勇猛過人之輩。況且這種馬絆腸的草藥,一旦大量接觸人體,足以致人死命。所以只有用著草藥混合青金石做成的顏料,紋身之后還能活下來的便是蒙古部落的勇士。</br> 二來是這趙陽身上的紋身是一頭猛虎,而據(jù)我所知,契丹人的圖騰便是這猛虎。能將一個種族的圖騰紋在身上的人,其身份地位在這個種族里面一定是十分之高的。至于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就不得而知了,卻是可以確定這趙陽幾乎百分之百就是契丹人后裔無疑。</br> 正在思索這趙陽身份的時候,卻猛地看見趙陽突然又取出那把匕首來。竟是在自己身上猛地割了一刀,隨后一條好幾厘米深的傷口瞬間就顯現(xiàn)出來。這時才猛然醒悟過來,為何這趙陽身上的傷痕如此之多。</br> 原本還疑惑這家伙身手不凡,想給他造成這么多的傷痕,那個人得牛X到什么地步。此時算是搞明白了,這傷痕壓根就跟別人無關(guān),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只是這一刀只看得觸目驚心,雖然沒有割在我身上,卻依舊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用試,就知道一定很疼。</br> 然而趙陽就像是壓根就沒割自己一刀似的,竟是任憑自己的血液染滿了那把匕首,隨后竟是高舉著匕首,倒頭便拜。一邊朝著那石臺之上的猛虎石雕磕頭,一邊嘴里屋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聽的倒是十分清楚,但卻不是漢語,所以壓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br> 我看的一臉茫然,下意識的就轉(zhuǎn)頭去看其他人。卻是發(fā)現(xiàn)王思聰以及死里逃生的陳成跟趙威,兩人跟我一樣都是一臉茫然。就連同是跟隨娘娘腔的徐帥,此時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之色。只有唐一泓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趙陽,陷入了沉思。</br> 我以為唐一泓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連忙湊了過去小聲問道:“一泓,你是不是有所發(fā)現(xiàn)?”</br> 唐一泓聞言,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趙陽身上,隨后才解釋道:“這猛虎便是契丹人的圖騰,后來成吉思汗一統(tǒng)草原各大部落,這猛虎就成了蒙古族的神靈。古時候的宗教信仰大多都是來自于對大自然的無知及畏懼,但是蒙古人堅信兇猛的走獸是來自于上天的指引。”</br> 唐一泓說到這里,倒是跟我的猜測一致。遠古時期的蒙古部落主要信仰的是薩滿教,后來在成吉思汗統(tǒng)一蒙古之后,采取了兼容并蓄的政策,將蒙古部落中的各種宗教合并到了一起。</br> 這其中就包括薩滿教、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但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并且支配者統(tǒng)治者的宗教卻依舊是薩滿教。比如成吉思汗崇拜的便是薩滿教中的長生天,皇室祭祖、祭太廟、皇帝駕幸上都時,都由薩滿教主持祭祀,可見一斑。</br> 1578年阿拉坦汗和達賴三世索南嘉措在青海仰華寺會面,召開法會,舉行了入教儀式。在法會上索南嘉措被阿拉坦汗封為“圣識一切瓦齊爾達喇達賴喇嘛”,達賴喇嘛稱號由此產(chǎn)生。此后,在明、清兩朝的支持和提倡下,藏傳佛教在蒙古地區(qū)興盛起來。但薩滿教在東部地區(qū)以祭祀、占卜、治病等活動形式不同程度地幸存了下來。</br> 想到這里,唐一泓又指著趙陽身上的猛虎紋身說道:“蒙古信奉薩滿教,但是天神只是人類的臆想。所以各個部落之間,對于長生天的形象刻畫都是不同的。比如契丹人,他們對于長生天的刻畫便是猛虎形象。而眼前的猛虎,顯然便是契丹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靈。”</br> 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竟是一臉的興高采烈,轉(zhuǎn)頭繼續(xù)說道:“我真是太笨了,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猜到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了。先前我還以為這個人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人神共憤的事情,所以才躲到小三的庇護之下茍且偷生。恐怕我哥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br> 聞言一驚,怎么這人跟唐天星還能扯上關(guān)系?能入唐天星法眼的人,自然不會是什么普通人物,唐天星可是眼比天高的家伙,下意識的便問道:“趙陽真實身份你想到了?是誰啊?”</br> 唐一泓答非所問,倒是頗為神秘的笑道:“他不想暴露身份自然是有他的顧慮,我可不敢亂說。不過倒是可以給你提個醒,這個人是不會給小三當(dāng)下屬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的。別說小三了,就是我哥出面,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如果你想跟他攀上關(guān)系,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成為他的朋友。”</br> 我聽完又是一驚,唐一泓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會有忌憚的時候?連這個人的真實身份都不敢透露給我,那么這個人的來頭到底有多大?</br> 不過唐一泓顯然看出來了,我很想將這個人收為己用。原先倒是覺得還有可能,可是聽完唐一泓的話,這個念頭立馬煙消云散了。對于這種人來說,誰想指使他,簡直就是嫌自己命長了。當(dāng)下思慮一番,還是覺得唐一泓說的很有道理,頂多就是交個朋友。m.</br> 此時剛好趙陽似乎完成了某個儀式,當(dāng)下收起匕首將衣服穿好,這才走到我面前抱拳說道:“楊兄弟,實在抱歉。我因為有些私事,需要去一趟內(nèi)蒙古。至于救人,恕我無能為力了,還望兄弟多多體諒。”</br> 這番話只聽得我心里一涼,這人可以說是現(xiàn)場所有人中最具有震懾力的。他若是走了,到時候那尖嘴猴腮的胡隼再來一招什么嶗山秘傳,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可就真的無人能擋了。不過我心里也明白,他想走怕是沒人能留的住他。</br> 當(dāng)下毫不猶豫的笑著也抱拳說道:“該是我說抱歉才對,若不是兄弟一路拔刀相助,恐怕我們連這里都到不了。承蒙兄弟仗義相助,不勝感激。哪里還敢耽誤兄弟要事,我們就此別過。日后再相見,還請兄弟給我?guī)追直∶妫屛衣员M感激之情,與兄弟一醉方休!”</br> 這人倒也當(dāng)真好爽,拍了拍我的肩膀,仰天長笑到:“哈哈哈,一言為定,就此別過!”</br> 言盡于此,轉(zhuǎn)頭又對著徐帥說道:“徐兄弟,還有一事要勞煩你。請你回去之后,幫我給三少爺帶句話。就說我趙陽大恩不言謝,日后定當(dāng)報答!”</br> 徐帥點了點頭,也是抱拳鄭重其事的回到:“趙兄放心,必定一字不差帶到。”</br> 趙陽這才道了聲謝,一轉(zhuǎn)身便離去了。只是看著趙陽輕盈的背影,陳成跟趙威卻是不約而同的對著趙陽的背影喊道:“趙大哥,等等我們!”</br> 只是話音還未落地,趙陽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顯然并不想搭理這兩個人,當(dāng)初怕要不是我請他出手,他連救下這兩個人的意圖都沒有。陳成跟趙威倒是也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趙陽的身手自是來去自如。而他們兩個,想自食其力的出去怕就是死路一條。只好心有不甘的看著趙陽消失的背影,唉聲嘆氣起來。</br> 我心中冷笑,看這兩個人愈發(fā)的不順眼起來。卻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道上混的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膊⒎嵌际翘铺煨恰⒗项^子這一類。眼前這兩人的名聲也不小,卻是如此的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之徒。</br> 隨著那趙陽的的離去,眾人頓時垂頭喪氣起來,王思聰更是走到我旁邊,小聲問道:“少爺,接下來怎么辦?”</br> 王思聰?shù)难酝庵馕易匀皇乔宄w陽沒走的時候,以他的身手眾人自然無所畏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