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神人蕩
只是讓我沒料到的是,趙陽聞言竟是又沉默起來,嘆了口氣,絲毫沒有回答我的意思。我無奈的笑了笑,他不愿意說,我也沒辦法強迫他說。畢竟以他的本事,我也奈何不得他。當下轉(zhuǎn)頭看著胡隼,將他大腿上的匕首抽了出來,這家伙又疼的齜牙咧嘴慘叫起來。</br> 等他叫完了,我才惡狠狠的說道:“看樣子還是不怎么疼,否則你也不會謊話連篇了!”</br> 那胡隼見我拔出匕首,竟是猛地面色一變,一改先前那種嘻嘻哈哈的本色,露出一抹兇狠之色來。就地朝著后面便是一滾,他被繩索綁縛,所以我倒是也絲毫不擔心他會逃跑,冷眼看著,也不制止。</br> 豈料這家伙站起身后,竟是惡狠狠的說道:“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豈知你們偏要自尋死路,這可怪不得我了!”</br> 一語道畢,竟是仰天長嘯起來。那聲音極為洪亮,倒像是萬馬奔騰時所發(fā)出來馬蹄長鳴的聲音,說不出的詭異。</br> 我尚未搞清楚這家伙在干什么,陳成卻是猛然臉色一邊,急忙喝道:“快讓他停下來,他在召喚陰兵陰將!這人當真是嶗山后裔,這是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br> 只是此時一切都為時已晚,隨著陳成的話音落地。原先那極為相似的萬馬奔騰之聲,此時竟是愈發(fā)清晰起來。只聽見整個神人蕩之中,無處不是馬嘶之聲,無處不是金鐵交擊之聲,無處不是萬鬼哭嚎之聲。</br> 隨著那聲音不絕于耳愈發(fā)清晰,緊接著峽谷之中竟是人影綽綽,只看見無數(shù)個身穿鎧甲,手持長矛大刀,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影顯現(xiàn)出來。這些人影一出現(xiàn),陳成頓時面露苦澀,嘆息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這嶗山的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便是皇家軍隊都抵擋不住,我們幾人也不過是螳臂擋車,唯有一死了。想當年,李自成都死在了這嶗山術(shù)法之下,何況是我們!”</br> 我猛然聽見陳成口中似乎提及李自成,竟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來鎏金紫蓮盒,湘西古窖,青銅十二將軍冢,黃鼠狼群,北斗歸一以及眼前這神人蕩的祭祀法壇來。總覺得這其中似乎有著絲絲縷縷的牽連,只是一時半會卻又不知有何關(guān)聯(lián)。</br>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唐一泓卻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提醒道:“九齡,陰陽兩隔,沖撞不得,我們要趕緊避讓。”</br> 其實不用唐一泓說,我也知道眼前硬碰不得。這胡隼我雖然不認識,可是嶗山道士的名頭我卻是早有耳聞。我很小的時候,總是纏著爺爺給我講故事聽。其中關(guān)于這嶗山道士的故事,我就聽了不下幾十個。爺爺也曾一再叮囑于我,這道上有幾個勢力,雖然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千萬招惹不得,這嶗山便是其中之一。</br> 就連我?guī)煾敢苍?jīng)不止一次提醒過我,說是道上有那么幾個勢力不大人員不多,卻是沒人敢招惹的存在,其中也有這嶗山。究其原因,便是這嶗山的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實在太過鬼神莫測,威力奇大無窮。</br> 之所以這么牛逼的術(shù)法也沒能讓嶗山壯大起來,實在是因為這嶗山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這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不傳后人,只傳徒弟,不傳女子,只傳男子。而且每一代嶗山道士的掌門人,都只能收一個關(guān)門弟子,這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也就只能傳給這個關(guān)門弟子,還要在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才可以傳承下去。m.</br> 這也就導(dǎo)致了嶗山的歷史雖然跟許多道教發(fā)源地一樣悠久,卻是遠遠比不上他們的香火旺盛。因為真正有大本事的,往往整個嶗山也就只有那么一個人。</br> 道上傳聞,這嶗山后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長得都像猢猻。據(jù)傳這是因為嶗山開山老祖當時是猢猻修煉化為人形,后來便定局在這嶗山之上,開宗立派。時期可以追溯到秦朝了,后來害怕人妖之分,這才定下嶗山傳承至今的這么個規(guī)矩。只是這種說法向來都是三人成虎,可信度不高。</br> 嶗山是道教發(fā)祥地之一。嶗山自春秋時期就云集一批長期從事養(yǎng)生修身的方士之流,明代志書曾載“吳王夫差嘗登嶗山得靈寶度人經(jīng)”。到戰(zhàn)國后期,嶗山已成為享譽國內(nèi)的“東海仙山”。只是關(guān)于這嶗山的傳聞甚多,只是卻無人知曉底細。</br> 正想到這里,唐一泓又猛地拉了拉我,催促到:“呆子,這都什么時候,你還發(fā)愣,等那陰兵陰將沖過來了,再想走可就來不及了。眼下只有往回走尚有一線生機,跟這些陰兵陰將沖突,九死一生!”</br> 只是話音剛落,那原本沉默不語的趙陽卻是又冷哼一聲,說道:“大可不必,若是放在別的地方,這嶗山的通靈驅(qū)陰之術(shù)或許還真能唬得住人。只是在這神人蕩里面,嶗山的這點本事,怕是還翻不起什么大浪!”</br> 話音一落,竟是當下就邁步朝著那人山人海的陰兵陰將走去。仿若閑庭散步一般,竟是給人一種不可直視的氣魄來。我看著他的背影,仿若一座大山,竟是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安全感來。讓我覺得這人簡直就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當真有了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霸氣。</br> 我正呆呆的看著趙陽的背影,冷不丁聽見陳成譏笑道:“哼,匹夫之勇。這特么的陰兵陰將數(shù)以萬計,想顯擺也不會挑時間。你想找死,老子可不愿意奉陪。對不住了各位,我不怕死可不想跟這蠢貨一樣自己找死。你們要是愿意跟著我走那現(xiàn)在就走,若是不愿意就當我什么都沒說。”</br> 話音落地,竟是轉(zhuǎn)頭就走。我想出口喊住他,唐一泓卻是拉了拉我的衣角,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這群人怕是不會聽勸的。只是那趙威看了看離去的陳成,又看了看我們,當下竟是也一抱拳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來日方長,后會有期!”竟也掉頭跟著陳成走了!</br> 當下懶得理會這兩個人,轉(zhuǎn)頭看向趙陽。只見漫山遍野的鬼影子,陰風(fēng)陣陣,煞是嚇人。看著趙陽孤身一人,朝那數(shù)以萬計的陰兵陰將走去,心里不免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抵擋不住,那樣的話,恐怕我們剩余的四個人都有危險了。</br>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去看看徐帥的反應(yīng),畢竟這兩個人都是娘娘腔派過來的。我對趙陽一無所知,徐帥多少應(yīng)該會了解一點。只是這一看,頓時就看見徐帥一臉的無所謂。仿佛面前數(shù)以萬計的陰兵陰將不存在似的,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就連臉色都絲毫沒有變化,眼神一如既往的淡定。</br> 這下子頓時覺得又對趙陽多了幾分把握,原本還想說誰若是想隨著陳成離去,大可自行離去,我絕不怪罪一類的話。可是轉(zhuǎn)頭看了看,現(xiàn)在剩下的人王思聰跟唐一泓肯定不會走的,徐帥又是這副模樣顯然一點都不帶擔心的,自然也不會走。至于前面的趙陽,他都快沖到那鬼堆里面去了,說了也一不定聽得見,顯而易見是廢話了。</br> 但我還是想說出來,畢竟是我要來救老頭子的,這些人跟老頭子可是非親非故的,犯不著冒著生命危險留在這里,于是沉聲說道:“你們跟著陳成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留在這里,萬一趙陽不敵,恐怕就是死路一條。想走的我絕不攔著,也絕不會怪罪。但是我相信趙陽,哪怕他不敵我也不會走的。”</br> 話音落地,徐帥的眼神這才有了些許變化,似乎十分贊賞似的,但卻依舊一言不發(fā)。倒是王思聰聞言,急忙說道:“即便今天死在這里,我也不會走的。我的命是老爺子救下來的,便是豁出這條命也要見到老爺子為止。再說我老婆還在里面,我肯定不能走也不會走的。”</br> 王思聰這番回答其實我早就想到了,此時看見他一臉的視死如歸毅然決然的神情,當下心中一動,不由得多了幾分敬意。唐一泓默不作聲,朝我靠近了點,牽住我的手,什么都沒說,只朝著我看了看。意思很明顯,生與死她都要跟我在一起了。</br> 當下不由得緊握了唐一泓的手,雖說這丫頭有點任性,可是自從認識她以來,平日里雖說總喜歡跟我作對。可是真正到了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卻總是第一個站在我前面。我雖然疑惑,以唐一泓的長相跟出身,何至于會對我死心塌地呢?只是此時顯然不是想這個時候,握緊了唐一泓的手對她報以一個微笑,也是不再多說了。</br> 而就在此時,身后卻是突然傳來了陳成跟趙威的慘叫聲來。其實此時那伏地魔跟怪物群早已停止了互相殘殺,依舊是剛剛遇見的場面。一個守著右邊進入神人蕩的岔道,一個守著走出神人蕩的岔道。陳成跟趙威都不笨,知道只要過了那伏地魔一關(guān),自然就能離開這神人蕩,逃之夭夭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