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碧眼青狐
看著唐一泓的模樣,我實在是有點手足無措,雖說二十好幾的人了,可是從未跟女生單獨相處這么長時間過,哪里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問道:“怎么了?”</br> 唐一泓嘆了口氣,隨后說道:“沒事,就是想起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br> 隨后從唐一泓的訴說中我才明白過來,這丫頭為何會突然心情低落起來。原來所有傳承下來的大家族都一樣,內(nèi)部會有分歧,拉幫結(jié)派明爭暗斗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一樣不少。唐家就是這么一個典型的代表,庶出的旁支族人對唐家家主的位置一直以來都是虎視眈眈。歷年來大大小小的糟心事,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br> 當(dāng)年唐一泓的奶奶便是因為家族內(nèi)部戰(zhàn)亂而死,那時候唐一泓的爺爺唐浮生心灰意冷,無奈唐一泓的父親年紀(jì)尚幼,所以唐浮生無奈之下只得一邊分身照顧兒子的安危,一邊分身打理家族事務(wù)。這導(dǎo)致家族中覬覦家主之位的人蠢蠢欲動,加之當(dāng)年唐家確實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這人雖是唐家的人,卻是庶出旁支并非跟唐一泓一脈相傳的人。</br> 這人名為唐青后,唐家當(dāng)年危機最大的一次爆亂,便是這唐青后為首的旁支一脈年輕人引發(fā)的。這唐青后當(dāng)真了得,竟是將唐浮生逼得走投無路,幸虧唐浮生多年來結(jié)交了不少江湖之中的高手,在那些外人的幫助下,這才得以平息爆亂,斬殺了那唐青后。</br> 雖說爆亂被平息下來,唐浮生卻也在這場爆亂中,被那唐青后打成重傷,并因此落下病根。但逢雨雪天氣,唐浮生便會渾身發(fā)疼,猶如萬蟻噬咬,痛苦不堪。雖尋名醫(yī)無數(shù),這幾十年來卻是依舊無法根治。</br> 等唐一泓的父親年紀(jì)大了一點,唐浮生便將唐家的所有事務(wù)交給唐一泓的父親打理了。如此一來,唐一泓的父母整天忙于打理唐家的事務(wù),哪里顧得上唐一泓。于是唐一泓一直以來都是唐浮生拉扯大的,這導(dǎo)致唐一泓跟唐浮生的感情十分深厚。每每看見唐浮生傷病發(fā)作痛不欲生的樣子,唐一泓便會默默落淚。等到唐一泓長大了以后,便出走江湖尋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yī),但是最終對于唐浮生的傷病依舊是一籌莫展。</br> 直到唐一泓偶然之間尋到了神游郎中方問山,方問山這才告知唐一泓,若想救治唐浮生,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取來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作為藥引子,將唐浮生體內(nèi)的寒毒引出來,才更根治。唐一泓便一直牢記于心,無奈這天下雖大,可那碧眼青狐卻只存在與傳說之中,有哪里能夠?qū)さ健V钡椒讲牛l(fā)現(xiàn)了這地獄冥想者幻化出來的一個分身。</br> 這番話一出來,我頓時楞在原地。感情這唐一泓跟我目的一致,大家都是為了那碧眼青狐眉心的一撮白毛而來。而老頭子竟然沒有蒙我,這碧眼青狐是真的存在,而且眉心的白毛當(dāng)真對療傷極為有效。只不過唐一泓是為了救治唐浮生,而我是為了老頭子罷了。</br> 看樣子,這九尾妖狐便是那碧眼青狐了,應(yīng)該是青丘一脈的狐貍修出九條尾巴后,這才叫碧眼青狐吧。當(dāng)下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當(dāng)初唐一泓拉著我下來的時候,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可是一直在說自己來這座古墓是為了找一把鑰匙。可是眼下卻說是為了尋找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到底哪句話是真的?</br> 當(dāng)下試探性的問道:“這么說來,你來這座古墓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那碧眼青狐眉心的白毛,好用來救治你爺爺?shù)膫。俊?lt;/br> 讓我沒想到的是,唐一泓翻了個白眼,大有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說道:“說了多少遍了,你怎么一點記性都不長,我來這里是找一把鑰匙的,先前有人跟我說過鑰匙在這里,所以我才來的。遇到這碧眼青狐不過是意外罷了。”</br> 當(dāng)下細(xì)細(xì)一思索,唐一泓似乎并未說謊或者對我刻意隱瞞什么,倒是我自己小題大做有點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了,當(dāng)下也就不跟唐一泓貧嘴了,好奇的問道:“什么鑰匙值得你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尋找?丟了就丟了,大不了找人配一把新的就是了。”</br> 沒想到唐一泓得理不饒人,見我如此一說,反而如同火上澆油更加生氣的說道:“你是真沒腦子還是豬腦子啊?你作為昆侖楊家的后人怎地如此沒有見識?被譽為天下第一的鎏金木盒,你倒是去給我配一把鑰匙看看?”</br> 這話讓我一愣,感情唐一泓是來找那鎏金木盒的鑰匙的。可是那玩意不是唐一泓的爺爺唐浮生所造嗎?難道說唐浮生自己都配不出來新的鑰匙?想想倒也極有可能,想當(dāng)年這玩意還是唐浮生年輕的時候造的,即便如此也花費了無數(shù)心血耗費了無數(shù)時光。可我明明記得我爺爺當(dāng)初打開那鎏金木盒的時候,沒用什么鑰匙啊,只是打開了里面就有一朵蓮花而已啊。</br> 唐一泓見我半晌都沒說話,一臉迷惑的神色,當(dāng)下便問道:“木頭人,你不會真的不知道那鎏金木盒的秘密吧?當(dāng)年可是在你們昆侖楊家手里的啊!”</br> 我訕訕的笑了笑,有點尷尬,只是此時也沒必要不懂裝懂,便回到:“不知道啊!我為什么一定會知道啊?我只知道那鎏金木盒打開后里面會蹦出來一朵很漂亮的蓮花罷了。至于那鎏金木盒到底還有什么其它的作用,我確實一無所知。”</br> 唐一泓聞言就像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竟是哈哈哈的笑的花枝亂顫,半晌才止住了笑聲,不懷好意的說道:“感情你們昆侖楊家是把你當(dāng)做傻子養(yǎng)大的啊!也不動動你那木頭腦袋想一想,僅僅一個木盒子里面雕了一朵蓮花的話,會引得江湖上這么多人覬覦?還很漂亮的蓮花,哈哈哈,你怎么傻的這么可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