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了體育課,小賣部擠滿了來買飲料的學生,章可從人群中殺出重圍,搶了四瓶冰可樂,自己留一瓶,剩下三瓶丟給了另外三個人。</br> 韓夢:“哎呀!好冰,我不是說了要常溫的嘛。”</br> 章可切了聲:“您老要求太多了吧?想要常溫的自己去買。”</br> 韓夢:“里面都是一身臭汗的alpha,惡心死了,我才不去。”</br> 陳瑩瑩:“你剛剛體育課沒出汗?”</br> 韓夢驕傲地說:“我噴了止汗劑,還噴了香水。”</br> 蔣堯嘆服:“精致啊,兄弟。”</br> 韓夢:“過獎,誒,蔣堯,你身上好像也沒汗味,用的什么牌子的止汗劑?”</br> 蔣堯笑笑:“很簡單,不運動就好了。”</br> “……”</br> 陳瑩瑩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一時竟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更奇葩。”</br> 還有七八分鐘才上課,他們四個慢悠悠地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突然,章可碰了碰蔣堯的胳膊,壓低聲音:“快看,前面那四個就是四大護法。”</br> 蔣堯久仰大名,順著他目光望過去,看見前面走著四個人,個子有高有矮,差別還挺明顯。</br> “有個omega?我以為都是alpha。”</br> 四大護法是直接負責學校事務的學生干部,按理來說應該夠強勢才能服眾。竟然有一個omega,蔣堯挺意外。</br> “你別小看那個短頭發(fā)的omega,有時候比alpha還兇,她叫唐莎莎,咱學校的文藝部部長,特別霸道一女的。韓夢之前也競選過這個位置,差點把她擠下去,唐莎莎一直看他不順眼,明里暗里罵他娘炮。”</br> “咱班長不也總罵韓夢娘炮嗎?”</br> “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咱班長那是開玩笑!跟她比起來,簡直就是溫柔可愛了。”</br> “哦?”蔣堯來了點興趣。</br> 他們一行人越走越近,聽清了四大護法的聊天內容:</br> “張老師肯定是想把事情壓下去才那么說的,想安撫大家的情緒,這幾天太人心惶惶了。”</br> “不一定,我覺得是那個omega在撒謊,誰會承認自己被……被那樣了啊。流氓怎么可能被劃一刀就跑了,只會惱羞成怒好不好。”</br> “對啊,那個omega肯定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太自私了,這樣我們怎么抓到流氓?以后大家會不會遇到同樣的危險?一點也不為同學考慮。”</br> “就是,反正不管他怎么說,老師怎么說,我們大家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有必要瞞著嗎?”</br> “而且他自己也有問題吧,大晚上一個人走回家?要我我可不敢,喊家長來接一下那么難嗎?”</br> 唐莎莎這時候出來勸道:“好了,既然張老師不想鬧大,咱們就別討論了,總之大家自己心知肚明,別和這個omega來往,免得被人議論。”</br> “不用你說,別人碰過的omega,白送我我都不要……”</br> 四個人完全把這事當成了楊亦樂的過錯。</br> 陳瑩瑩聽得火冒三丈,擼起袖子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我草你們幾個賤人——唔唔!”</br> 韓夢及時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硬拽回來:“別惹他們,你沒證據(jù),打起來對你沒任何好處。”</br> 蔣堯也拉住了要沖上去干架的章可:“想被處分是吧?”</br> 章可遲疑了一瞬,錯過了時機,眼睜睜看著那四個人走遠了。</br> 韓夢一松開手,陳瑩瑩就大罵:“你們就這么看著楊亦樂被這四個賤人詆毀?是不是男人?你們怕被處分我不怕,別攔著老娘!”</br> 章可也后悔了:“剛剛不該慫的,太氣人了!楊亦樂他才不會說謊,我平時求他跟數(shù)學老師說我作業(yè)交了,他從來沒答應過我!”</br> 韓夢:“你們兩個都冷靜一點好吧,其實……我也猜到楊亦樂即使解釋了,還是會被人議論。這種事,解釋不清的,除非……”</br> 陳瑩瑩立刻問:“除非什么?”</br> “除非……那個流氓站出來作證,證明自己沒對楊亦樂做什么。”韓夢說,“但這很難,你們想,一個alpha,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omega劃傷了,還嚇得逃跑了,這么丟臉的事怎么好意思說出口?”</br> 章可:“那我們就去把他綁過來!威脅他!”</br> 韓夢:“你闖到人家學校去鬧事,咱校長還不得把你獻祭賠罪?”</br> 章可:“靠,那憑啥那流氓騷擾我們學校的omega不用被獻祭啊?”</br> 蔣堯:“因為他有后臺。”</br> 韓夢看他一眼:“說到點上了。”</br> 蔣堯聳了聳肩。</br> 高二轉學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點他深有體會。一來學校的招生名額在高一就已經(jīng)滿了,運氣好才能撿個漏。二來,半當中突然轉學的往往都有些問題,學校不愿意攬這個麻煩。</br> 他當初轉學也是思考了很久才下定的決心。為了不引起注意,托原學校的老師造了份普普通通的成績單,一中校領導看了之后本來是不打算收的,后來他爹給學校捐了一千萬,這事才辦成。</br> “如果不是有人保著,以張教主的性格,肯定已經(jīng)把那流氓的大頭照片貼遍全校讓我們提防了,這次居然連姓甚名誰都沒透露,一定是被校領導叮囑過了。”韓夢說。</br> “難道只能讓楊亦樂受這份委屈了嗎?這多憋屈啊。”陳瑩瑩氣悶得要命,突然腦子里一念閃過,“章可!你不是說你有個朋友在曙光嗎?讓他去打探消息啊,如果不能去學校里抓他,老娘就在放學路上堵他!”</br> 章可拍拍胸脯:“好!包在我身上,我晚上就問!”</br> 晚自習的時候,章可的好兄弟就把那位“飛哥”的照片傳過來了,聲稱冒著生命危險偷拍的,千萬不要出賣他。</br> 章可把偷偷帶來的手機里的照片傳到了教室電腦上,再投影出來,飛哥的大臉盤子立馬占據(jù)了一大半屏幕。</br> 陳瑩瑩在一旁激情解說:“同學們,這就是欺負咱們亦樂的流氓,你們要是在路上遇見了,先別輕舉妄動,打個電話給我,我火速趕到,扇得他爹媽不認。”</br> 教室里其他幾個同學也附和:“帶我一個!”</br> “班長,群里喊一聲,兄弟們支援你!”</br> “什么垃圾,看著就一副流氓樣。”</br> 尹澈難得抬頭湊了回熱鬧:“長得還行吧。”</br> 蔣堯難以置信:“這叫還行?你標準也太低了吧?”</br> 這位“飛哥”長得不能說難看,只是微胖了些,顯富態(tài),看著挺有親和力,不太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是個流氓,或許也是因此才屢屢得手。但無論如何,比起真正的“東城校霸”,這外形條件差得遠了。</br> 蔣堯自己這么認為。</br> “是還行啊。”尹澈的視線移到自己同桌的臉上,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勇氣說別人長得不行,“起碼比你帥吧?”</br> “……是什么遮蔽了你的雙眼?”</br> “是你的眼鏡和劉海。”尹澈盯著他,“你不嫌長嗎?都快擋住眼睛了。”</br> “你不懂,這叫潮流。”</br> “我覺得像二十年前的非主流。”尹澈盯得更認真,“你是不是戴有色隱形了?怎么眼睛看起來好像……”</br> 蔣堯迅速湊過去:“靠近一點,讓你品一品哥的盛世美顏。”</br> “……神經(jīng)病。”尹澈往后撤退,不再看他了,轉了個話題,“章可為什么要放這個飛哥的照片?發(fā)生什么事了?”</br> 蔣堯把白天四大護法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復述了一遍,末了說:“這事確實才剛剛開始,風言風語不知道要傳多久……兔崽子,你挺厲害啊,料事如神,在下佩服。”</br> 尹澈淡定道:“是你太蠢。”</br> “我蠢我認了,不過我很好奇啊,陳瑩瑩她沒料到很正常,她神經(jīng)粗得不像個omega,韓夢料到也很正常,他一點也不像alpha,心思比較細膩。可你和章可都是beta,為什么他沒料到,你卻能這么精準地料到?”</br> “omega和alpha是你創(chuàng)造的嗎?”</br> “嗯?”</br> “你有什么資格定義別人像不像omega或者alpha,又有什么資格規(guī)定omega必須這樣,alpha必須那樣?”</br> 蔣直男愣了愣,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哦……啊?”</br>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跟屬性沒關系,就算我是個beta,也可以比你們這些alpha聰明,也可以比其他omega細膩,懂?”</br> 蔣堯琢磨了會兒這番話:“我剛剛不是在貶低你,但你說得還挺有道理,我活這么大第一次聽,受教了。”</br> 尹澈:“孺子可教。”</br> 蔣堯:“不過找對象我還是選溫柔聽話乖巧貌美能生崽的omega。”</br> 尹澈:“……”</br> 直男A沒救了。</br> “你愛找誰找誰,關我屁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