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他沒穿拖鞋,墊著腳尖去了屋內的廁所,但解決完出來,卻發(fā)現(xiàn)床上的許唐成在翻身。</br> 他心里一驚,飛速又同樣小心地爬上床。見許唐成已經睜開眼,他趕緊把人抱進懷里,小聲哄:“吵醒你了?我上了個廁所。還早,接著睡吧。”</br> 許唐成沒說話,易轍見他閉上了眼睛,也跟著闔上了眼。</br> 朦朦朧朧又快要睡著的時候,易轍卻忽然聽見一個聲音,說:“剛才醒過來,發(fā)現(xiàn)旁邊是空的。”</br> 易轍立刻睜開眼,這才發(fā)現(xiàn)許唐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徹底醒了,正枕著他的肩,用一只手挑開窗簾,看著窗外的月亮。</br> 有月光跑進來,停在他的臉上。這么安靜的一幕,易轍忽然覺得像是看到了這兩年里,孤身一人的許唐成。</br> “其實,也是想的。”</br> 在易轍漸漸收緊手臂的過程中,許唐成說了這么一句。</br> 看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易轍卻很快明白,他是在回答那個睡前他一直在追究的問題。</br> “就算是故意把自己的時間排滿,故意讓自己忙得沒時間,有些時候卻還是來不及安排,也管不了自己的。”</br> 自從他們再見面,許唐成就是溫暖的,笑著的。他沒提過這兩年他是怎么過的,也沒說過自己因為一個叫“易轍”的人有多煎熬,就連剛剛易轍追問,他也沒說一句,我想你,想你想得受不了。</br> 但此刻,他的聲音沉靜,忽然沒了平日的力量,透出了那種無力反抗的軟弱。m.</br> “什么時候?”易轍心疼,摟著他,輕聲問。</br> 許唐成放下了窗簾,屋子里回歸漆黑,如同一個個相似的午夜,困著不小心夢醒的人。</br> “就是像現(xiàn)在這樣,有時候,晚上睡著睡著,忽然醒了。第一秒,第二秒,都還是不清醒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到了第三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會想到同樣的……一件事。就連剛才醒過來,我都還是在那么想。”</br> 預感到或許終于要聽到想要的答案,可易轍又忽然有點不想聽,因為說著這話地許唐成太落寞,像是幼兒園里,忽然找不到游戲伙伴的小朋友。</br> 易轍不禁低頭,用鼻子抵著許唐成的側臉,問:“想什么?”</br> “想……”</br> 許唐成怔看著面前的漆黑,好一會兒,才緩緩說:“想……易轍在好遠的地方啊”。</br> ————————</br> 在南下的火車上修完了最后一章,有點感慨。</br> 想對文中的人物說一句,抱歉沒能給你們一個童話世界,我做不到的,接下來靠你們自己啦。請務必幸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