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平安療養(yǎng)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在溫簡言前往治療室的同時,蘇成盧斯幾人向著走廊的深處探索著。
走廊很黑,像是一眼望不到頭,黑漆漆的猶如墳冢,丟一顆石子進去都落不到實處。
幾人更加謹(jǐn)慎地放輕腳步,向著走廊深處走去。
和溫簡言猜測的一樣,治療室位于西側(cè)走廊的前端,占地面積并不大,很快就能走過。
而再往后,就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未知區(qū)域。
在又向前走了一段時間過后,一扇緊閉的鐵門出現(xiàn)在了前方模糊的黑暗之中。
幾人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
這扇鐵門死死地鎖著,旁邊的墻壁上貼著鐵質(zhì)的銘牌,但不知道是否是刻意的,上面的文字模糊不清,完全無法分辨寫的究竟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它并沒有出現(xiàn)在地圖之上。
這一點就很難能說明問題了。
蘇成試著推了推鐵門。
鐵門緊鎖著,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黑暗中。
雖然已經(jīng)猜到是這個結(jié)果,但蘇成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說真的,這個時候要是溫簡言在就好了。
一根小鐵絲在手中靈巧地一撬一擰,簡簡單單,輕輕松松,所有的帶鎖大門在他的面前都形同虛設(shè)。
雖然在第一次見到時真的被狠狠嚇了一跳,但蘇成不得不承認(rèn),隊伍里有個溫簡言,會讓很多事情變得十分輕松。
盧斯從背后上前來,說:“讓我來。”
他也算是經(jīng)歷過不少副本的資深主播了,背包里總會常備一點與此相關(guān)的道具。
盧斯從自己的背包著取出小瓶裝的液體,將細(xì)細(xì)的管口對準(zhǔn)鎖孔,小心翼翼的傾倒著。
伴隨著“滋滋”的被腐蝕的聲音響起,周圍的一小片金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熔融,不到一分鐘內(nèi),鎖芯就被成功腐蝕。
“好了。”盧斯說著,收起了手中的道具。
在眾人的面前,沉重的鐵門緩緩敞開一條縫隙,更加濃重的黑暗從中逸散出來。
幾人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開鐵門。
一股濃重的,仿佛什么東西腐爛的氣味撲面而來,味道很復(fù)雜,混著塵土,血腥,和潮濕的氣息,其中還能依稀辨認(rèn)出福爾馬林的味道。
雖說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許多副本,但是陡然面對如此富有沖擊性的氣味,眾人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扭曲了一瞬。
伴隨著“啪”的一聲輕響,從系統(tǒng)商店中兌換出的手電筒開始工作。
微弱的光柱勉強穿透黑暗,為他們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這里看上去已經(jīng)被廢棄很久了,墻壁褪色,布滿骯臟的水漬,地面落滿塵土,玻璃渣子和儀器碎片被踩在腳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里面的格局看上去十分復(fù)雜,一個個漆黑的大廳被走廊聯(lián)結(jié),無邊無際的通向深處。
黃毛捏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的一側(cè),借著手電筒的微光,艱難地分辨著墻壁上的標(biāo)識:
“什么什么……s……u?”
一片死寂中,隱隱能夠聽到黑暗中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
蘇成購買了【指引之手】并激活。
紅色的箭頭在空中跳動,向著黑暗中指去。
很顯然,前方應(yīng)該存在著隱藏道具。
所有和隱藏道具相關(guān)的區(qū)域,難度都會有著不同程度的提高。
幾人變得更加謹(jǐn)慎起來。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蘇成壓低聲音,道。
其余幾人點點頭,謹(jǐn)慎地向前走去。
偌大的空間內(nèi)回蕩著被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他們緩緩地向著黑暗深處走去。
*
治療室內(nèi)一片死寂。
不知不覺中,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格外的近。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
“???”
“這這這?這個副本的走向?!”
“為什么聽這個瑞斯醫(yī)生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似乎知道其他幾個高危病患的怪異行徑,甚至可能參與其中?”
“而且你們覺不覺得,他的用詞很奇怪啊……”
“對對,’我們’,就好像他們之間有什么不知道的聯(lián)系在一樣……有種很奇怪的整體感。”
傷口已經(jīng)被繃帶妥帖地包扎好,于是,這個姿勢便堂而皇之地演變成了一個擁抱。
松垮的護工服被拉起,露出小半截被腰身,被輕而易舉地握在男人的掌心里,冷血動物般冰冷的手掌,緊緊貼在人類溫?zé)峋o實的皮膚之上,貪婪地攫取著對方身體的溫度。
溫簡言脊背挺的筆直,幾乎到了僵硬的程度。
他垂著眼,長長的眼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遮住眼底的神色,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唇角繃直,拉出一條沒有血色的線。瑞斯醫(yī)生無聲地垂下頭,用冰冷的鼻尖觸碰著對方的頸側(cè)。
鏡片之下,那雙綠色的,近乎泛著詭異金色的雙瞳深處,閃爍著漸趨熱烈的暗火。
他更進一步地收攏手臂,讓本就過分貼近的距離變得更加密不可分,鼻息交纏——
忽然,溫簡言抬起手,抵在了對方的肩膀之上。
他抬起眼,露出那雙古井無波般的琥珀色眼珠,突然一笑,自然地問:“醫(yī)生,您在說什么?”
“……”
瑞斯醫(yī)生動作一頓,向著對方看去。
青年的嗓音是那樣的平靜鎮(zhèn)定,似乎沒有半點被對方剛剛所說的內(nèi)容影響到,甚至到了泰然自若的地步。
“您是不是身體不適?”
溫簡言稍稍向后仰去,拉開距離:“還是工作太過勞累?”
輕飄飄的,似曾相識的兩句話。
正是瑞斯醫(yī)生在電梯口拉住推車時,對溫簡言問出的兩個問題。
現(xiàn)在被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無論語氣多么真誠,都帶著一點似嘲似諷的意味。
“您可是我們平安療養(yǎng)院內(nèi)重要的醫(yī)生,”青年的唇邊笑意閃動,不動聲色地和對方對視著,“即使是為了我們院內(nèi)的其他病人,也請務(wù)必保重身體。”
“……”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治療室內(nèi)的空氣一片死寂。
看不出情緒的視線在空中交織著,深綠和琥珀對峙著,時間像是停止了流逝,每一秒都被拉長到了極限,空氣凝重粘稠,像是死死壓在人的胸腔之上,令人完全無法呼吸。
“呵。”
瑞斯醫(yī)生忽然笑了。
他不緊不慢地收回手,直起身體,緩緩的退后兩步,拉開了和對方之間的距離,說道:“倒是并沒有什么不適,多謝您的關(guān)心,我會注意的。”
溫簡言抬起手,整了整自己在剛剛的接觸中被弄得凌亂的衣襟。
他不緊不慢地將紐扣一顆顆重新系好,蒼白的皮膚和滲出一點殷紅血色的繃帶被護工服遮住,除了衣領(lǐng)處還沾著一點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之外,看上去已經(jīng)和剛剛沒什么區(qū)別了。
青年微微一笑,從鐵床上站起身來。
“不,是我該謝謝您幫我處理傷口。”
“既然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離開了,”溫簡言輕描淡寫地聳聳肩,“畢竟,那些工作總不會自己完成自己的,是不是?”
“自然。”
瑞斯醫(yī)生面色沉靜地點點頭。
他靠著桌子,身上的白大褂依舊纖塵不染,除了衣擺處還殘存著一點褶皺外,完全看不出他剛剛對自己的病人做出了多么曖昧的舉動。
冰冷的鏡片架在高挺的鼻梁之上,擋住了其下蛇一般碧綠的雙眼。
他緊緊地凝視著青年的背影,直到房門開啟又閉合,將對方怎么看怎么放松自然的身影吞噬,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
“啪嗒。”
治療室的房門在自己的身后閉合,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在那瞬間,溫簡言的膝蓋軟了一瞬。
剛剛的鎮(zhèn)定自若像是薄雪般融化消失,只剩下劫后余生般的蒼白虛弱,他的額前滲出淺淺的細(xì)汗,黑發(fā)沾濕貼在臉頰上,令他看上去更添幾分脆弱。
他脊背靠在墻壁上,深深地吸氣又吐氣。
瑞斯醫(yī)生剛剛玩的那一手確實把他嚇到了。
在意識到對方能夠不受副本內(nèi)身份卡的限制,看透自己的身份,溫簡言在那一瞬間頭腦空白,幾乎忘記如何呼吸。
在那短短的幾秒內(nèi),可能出現(xiàn)的所有最壞的結(jié)果在腦海中飛快地一一掠過。
最糟糕的情況是,瑞斯醫(yī)生識破了他是假扮護工的精神病人,重新將他綁在那張鐵床上,繼續(xù)完成上次沒有完成的事。
溫簡言幾乎忍耐不住身體本能的沖動,激活道具奪路而逃。
但是,很快,伴隨著對方問出那個“問題”,溫簡言瞬間冷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恐慌被壓制,清醒和理智重新占了上風(fēng)。
很顯然,對方從見到自己身穿護工服的第一面開始,就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但是,瑞斯醫(yī)生并沒有喊來護工揭穿他的身份,是因為他“喜愛”著自己嗎?
絕不可能。
雖然溫簡言至今沒有找到高危病患集體對自己產(chǎn)生興趣的原因,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些所謂的“喜愛”,絕不會被以現(xiàn)在任何正常人類能夠接受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
這些近乎于特殊關(guān)照的“愛”,在這個針對他的副本中,賦予了他一定的權(quán)力,利用這種權(quán)力,溫簡言能夠操控這些高危病患的情緒,將他們玩弄在鼓掌之內(nèi),從而獲得一定程度的喘息機會。
但是,一旦他沉溺于這些被“賦予”的權(quán)力感時,也就意味著被馴服,被異化,被改造。
受到生命威脅的人總會控制不住地對施加威脅者產(chǎn)生順從和依戀的欲望,這是人類進化出來的,自我保護的本能——愛上你的支配者,這樣你才能活下來。
受俘情結(jié)。
也就是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在“夢魘直播間”這樣近乎全封閉的,充滿壓抑的,掙扎求生的環(huán)境之中,一個接著一個的副本,沒有盡頭的直播,逃不出的深淵……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人類是最容易被這些來源于本能的情緒捕獲的。
只可惜,溫簡言是個清醒過頭的利己主義者。
他太過了解這些名詞,他清楚人類大腦的運作方式,他不會被馴化。
這些所謂的“情感”,全部是空中樓閣,是殺人尖刀,在這個充斥著瘋狂和殺戮的世界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瑞斯醫(yī)生詢問他的“選擇”時,溫簡言幾乎控制不住笑出聲來。更喜歡哪個?
真可笑。
你們每一個都是敵人。
只要有機會,我會毫不猶豫地一個個把你們都宰掉。
所以,溫簡言也十分清楚地明白,這些來自于高危病患的“愛”,是被扭曲的,異化的,瘋狂的存在。
換做他是瑞斯醫(yī)生——
一個精神變態(tài)者和施虐狂。
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捉住,綁起來,廢掉對方所有離開的方式,可以是手腳,也可以是腦前額葉,好讓對方?jīng)]最大程度地接受自己的“愛情”。
瑞斯醫(yī)生沒有這么做,絕不是因為他不想這么做。
而是他不能。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很多細(xì)節(jié)都串連了起來,溫簡言頓時豁然開朗。
即使對方能夠超越副本的限制,意識到自己身份卡的改變,但是,無論如何,瑞斯醫(yī)生始終都是“副本npc”,只要無法擺脫這個身份,對方的行動就會收到副本規(guī)則的限制。
他一開始的想法沒有錯。
“身份卡”在npc的面前是確信無疑的保護,無論這個npc是否已經(jīng)強大到擁有了意識。
所以,只要溫簡言不主動破壞規(guī)則,對方就不能奈他何。
溫簡言靠在墻壁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
雖然理智上明白這一點,但是……
心理壓力還是很大啊!
就是不知道蘇成他們探索的怎么樣了……
心里這么想著,溫簡言直起身來,扭頭向著走廊的深處看去。
他皺皺眉。
自己剛剛之所以會耐心地和瑞斯醫(yī)生周旋那么久,配合對方的話題,以及那漫長的上藥時間,為的就是給留出足夠的時間對那邊進行探索。
溫簡言點開直播界面,掃了眼上面的時間。
差不多快要接近他們之前約定的時間了,但是走廊中卻并沒有那幾個人的身影。
溫簡言扭頭掃了眼身旁治療室的大門。
門內(nèi)一片死寂,瑞斯醫(yī)生似乎并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放輕步伐,小心的向著走廊的深處走去。
很快,他來到了鐵質(zhì)的大門前。
門半敞著,鎖孔被腐蝕了。
溫簡言隔著布料觸碰了一下——還微微帶著點溫度。
看起來,他們幾人應(yīng)該就是走進這扇門內(nèi)了,而且進去的時間應(yīng)該還不長。
溫簡言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悄無聲息地側(cè)身走了進去。
他兌換了手電筒,在整個空間內(nèi)環(huán)視一圈。
很顯然,這里應(yīng)該是某個被廢棄的手術(shù)室……或者是研究室。
一張張落滿灰塵的鐵床零散落在黑暗中,上面滿是棕褐色的痕跡,像是干涸已久的血液,各式各樣陳舊的儀器,冰冷的金屬器物,皺成一團的紙張,全都凌亂地散落在地上,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反射著微光。
手電筒的燈光掠過地面。
落滿塵土的地上有新留下的腳印。
溫簡言隨意撿起一個紙團打開,借著手電筒的光向上面看去。
上面大多都是一些奇怪的符號和數(shù)字,令人摸不著頭腦。
他握著手電筒繼續(xù)向前走去。
身邊的溫度似乎正在降低,冰冷的空氣穿透薄薄的護工服,扎在皮膚上隱隱作痛。
空氣中的濕度增加,越向前走,那模糊的水滴聲就越近,越清晰。
第二個大廳里,歪七豎八地倒著許多架子,上面擺著不少盛滿渾濁的黃色液體的罐子,里面裝著的大多是人類的大腦,被浸泡成令人作嘔的灰白色,在液體中沉沉浮浮,也有少部分其他的器官:畸形的嬰兒,眼珠,心臟,腎臟……
滴答,滴答。
黑暗中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
【誠信至上】直播間:
“嘶……主播真的找到這里了誒。”
“這里也不是很難找吧,頂多是不在地圖上而已,但是大門又沒有隱藏起來,應(yīng)該也有不少主播發(fā)現(xiàn)這個實驗室吧?”
“確實不難找啦……但是,怎么說呢,找到這里簡單,活著出去就難了。”
溫簡言有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呼吸聲,和心跳聲,除此之外,什么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視線范圍狹窄受限,手電筒無法完全將黑暗驅(qū)散,總讓人有種會,被什么東西從遠(yuǎn)處的角落中窺伺的怪異感覺。
一個個半透明的罐子被手電筒照亮,又很快暗下去。
畸形的,泛白的肢體在液體中沉沉浮浮,被蒙上一層灰塵的骯臟玻璃罐表面,倒映著他孤獨的身形。
很快,道路走到了盡頭。一扇巨大的鐵門再次擋住了去路。
手電筒的燈光照亮了門鎖。
鎖孔同樣有被腐蝕的痕跡,但看上去和之前那扇門并不一樣,門只留下一道無法完全推開的縫隙,似乎被什么卡主了,周圍的痕跡也實在是太過散亂……
他轉(zhuǎn)動手腕,手電筒的燈光向下落去。
靠近鐵門的地面上,能夠看到一個被打翻在地的細(xì)口瓶子,腐蝕性的液體從中滲出,流淌在地面上,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溫簡言彎下腰,用衣角覆著手指,將瓶子撿起。
他晃了晃。
里面還剩一點液體沒被用完。
……意外嗎?
還是遇到了什么突發(fā)情況?
溫簡言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端詳著手中的瓶子。
正在這時,背后傳來“呼呼”的風(fēng)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直沖著自己的后腦勺而去!
自從走進這里開始,溫簡言就一直維持著極高的警惕,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猛地一矮身,堪堪向旁邊避了過去。
只聽“當(dāng)”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么東西敲在了鐵門上,發(fā)出了空洞的一聲。
溫簡言動作很快,訓(xùn)練有素的身體靈活而結(jié)實,他順勢轉(zhuǎn)身——
他倒吸一口涼氣,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腕,才勉強沒有將手中的液體潑灑過去。
手電筒的燈光晃動著,飛快地從黑暗中掠過,照亮了襲擊者的面孔。
是盧斯。
他的面孔蒼白扭曲,眼神充滿恐懼,還帶著一點詭異的兇戾,他瞳孔渙散,鮮血淋漓的掌心中捏著一只木棍,在空中狂亂的揮舞著。
嘴里念念有詞,嘟嘟囔囔,反反復(fù)復(fù)地重復(fù)著幾個字:
“別過來,別過來,別,別,別過來!”
溫簡言一邊驚險地避開對方的攻擊,一邊試圖喚醒對方的神智:
“喂,醒醒,是我!”xしēωēй.coΜ
盧斯似乎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是持續(xù)的揮舞著手中的木棍。
溫簡言被逼的節(jié)節(jié)后退。
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咬咬牙,有策略的后退到其中一個沉重的架子前,在對方跌跌撞撞沖過來的瞬間,溫簡言靈巧地一旋身,然后用肩膀猛地一撞架子——
鐵架晃了晃,向著盧斯身上壓去。
無數(shù)裝著各色肢體的罐子咕嚕嚕滾下,伴隨著一聲巨響,將盧斯牢牢地壓死在地上。
即使這樣,盧斯仍然還在一刻不停地踢騰著雙腿,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不要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溫簡言神情凝重。
他不知道盧斯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會變得如此瘋狂。
不過,為了不讓對方再繼續(xù)對自己,或者是其他人造成威脅,他走上前去將木棍從對方的手中踢開。
棍子咕嚕嚕地向著黑暗中滾去。
撞到了什么,停下了。
溫簡言一怔,下意識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有什么東西躺在地上。
漆黑的一團,蜷縮在塵土中,看上去在一陣陣地發(fā)著抖。
溫簡言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謹(jǐn)慎地繞了個圈子,從側(cè)邊接近,用手電筒照了過去。
是……
盧斯隊伍中的其中一人。
他半臥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手腕在褲子里一刻不停地飛快起伏,面孔蒼白扭曲,神情痛苦,眼珠里帶著如出一轍的瘋狂和渙散。
……強制性的手//淫。
溫簡言的神情越發(fā)凝重了起來。
如果說盧斯的癥狀可以用來受到某種刺激來解釋,那這位就絕對無法用恐懼來解釋了,除非……
溫簡言的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縮。
他轉(zhuǎn)過身,用最快速度走到被死死壓在架子下的盧斯身邊,拽住對方的一只手腕,用手電筒照了過去。
在搖晃的微弱光線下,對方半透明的手環(huán)上,字體清晰可見。
【089號被迫害妄想癥】
耳邊回蕩著對方逐漸尖利的慘叫。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溫簡言咬緊了牙。
糟了。
看樣子……這個實驗室會讓每個“病人”的癥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