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每個患者的肝臟
嘴里說著‘敬佩’, 眼睛卻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她一眼。
蘇糖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望向眼前這名穿著白大褂的男醫(yī)生。
打算看看這家伙, 接下來還有什么噎死人的招式。
呵!年輕人!目中無人啊!
我蘇糖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什么小說沒看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招叫——精神層·刺激·精準打擊·對手式!
蘇糖面無表情站在原地,她當年在太醫(yī)院,可是見多了比這個還要明目張膽的挑釁。
雖然醫(yī)生是個神圣的職業(yè), 但做這一行的都是普通人,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
可你們中海醫(yī)院想拿第一, 那就得拿出真本事!
歪門邪道有什么用?!我勸你盡早改邪歸正!
“咳咳!”
蘇糖清了清嗓子,就要斥責眼前白大褂男醫(yī)生。
就算你這小子長得斯斯文文, 可干這種事也只是有辱斯文時……
旁邊不遠處,一名戴著黑框眼鏡, 身材略顯圓潤的醫(yī)生看見眼前場景,大腿一拍,飛快奔向蘇糖三人所在方向, 黑框眼鏡醫(yī)生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喊道:“周禮, 周禮!你個姓周的!搞錯了搞錯了!旁邊那個才是蘇糖,旁邊那個才是姓蘇啊!”
姚雯:“……?”
蘇糖:“……??”
黑框眼鏡醫(yī)生氣喘吁吁, 又尬又惱,雙手扣住周禮肩膀道:“你個姓周的怎么回事?我都跟你說,是最靠近我們診療桌這邊的那個!你怎么又認錯了?!”
“艸!你特么, 既然是個臉盲癥, 就要有臉盲癥的自覺啊!!以后沒有我和其他同事在身邊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去找其他人說話!!”黑框眼鏡醫(yī)生滿臉抓狂, 發(fā)出悲憤咆哮。
周禮:“……………………”
同伴的聲音實在太大,這次不僅僅是蘇糖和姚雯兩人看向周禮,就連旁邊其他人也默默往這邊看來。
一群人視線齊刷刷凝聚在周禮身上。
莫名感覺到周圍的視線有些灼熱,霎時讓周禮背脊一僵, 總感覺四周仿佛有人想要穿過他大腦,掀開他的天靈蓋,看看里面的大腦構造。到底是什么樣奇怪構造,才會誕生臉盲癥這樣的情況。
“咳咳!”蘇糖禮貌性收回視線,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轉(zhuǎn)移話題道:“原來周醫(yī)生有臉盲癥啊,我還以為周醫(yī)生是故意用認錯人的方式,來找麻煩呢。”
“那不是,那不可能……周禮這家伙絕對不可能那么無聊。”黑框眼鏡醫(y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尷尬解釋:“別看我同事從小到大是個學霸,本碩博連讀門門考試第一,可這臉盲癥從小就有。我們也沒辦法。”
“……嗯。”周禮點點頭,只是表情略微空洞麻木,仿佛已心如死灰。
蘇糖:“………”
蘇糖有點尷尬的撓撓頭,好奇道:“既然是臉盲癥,周醫(yī)生怎么會想著要當醫(yī)生?其他職業(yè),比方說軍人,或者其他不需要太多社交,只需要技術好就行的專業(yè)不是更合適嗎?”
醫(yī)生這個行業(yè)雖然同樣很看重技術,甚至這個行業(yè)絕對是越老越吃香的典型。
但這并不能否認,醫(yī)生平日里需要同很多人打交道,是一個需要相對社交較多的職業(yè)。
姚雯也有些好奇的看了周禮一眼,她都有點懷疑眼前這人會不會給患者看病后,第二天識自己的患者是誰都認不出來。而且上手術臺怎么辦?醫(yī)生在上手術臺之前,可是得三番四次確認患者身份的。
大約是姚雯的眼神太過好奇。
而臉盲癥僅僅只是不認識人,并不是看不懂臉色,所以周禮想了想,認真解釋道:“臉盲癥雖然會喪失我對患者臉部的辨識能力,但……作為肝膽外科醫(yī)生,我認識每一個患者的肝臟,膽囊,脾臟。”
“它們雖然從名稱上來說,都是同樣的內(nèi)臟,功能相同,可每個患者的肝膽脾胰都是不同的,我只要能夠記住它們,將它們分辨出來就行。”
蘇糖:“………”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周醫(yī)生聲音,有一點點委屈呢。
“對的,對的!別看我們周醫(yī)生在科室里經(jīng)常因為同事?lián)Q發(fā)型,換衣服后認不出對方。可我們周醫(yī)生記得每一個患者的肝膽呢!如果現(xiàn)在讓他給一個肝膽外科患者動手術,哪怕5年10年后,周醫(yī)生也不會忘記!”黑框眼鏡醫(yī)生總算找到給中海醫(yī)院掙回臉面的方式,他拍了拍周禮肩膀,叭叭叭說了一堆周禮相關。
原來,別看面前這個周禮是臉盲癥患者,但對方從小記憶力極好,小學跳級,中學跳級,甚至連大學期間也提前修完了所有學科。因此你看周禮今年才27,可實際上對方已經(jīng)成為副主任醫(yī)師3年有余。
也正因如此,對方在上場考核中直接拿到40附加分。
當然,可惜的是,周禮年紀輕輕,實在不夠老練,完全沒想到那些模擬患者竟還會連續(xù)套娃!
“要不是這樣,我們周哥肯定也能拿到50附加分,周哥對不對?!”黑框眼鏡醫(yī)生笑瞇瞇露出滿口大白牙,連連吹捧。
偏偏周禮瞥一眼對方,毫不領情:“不對,我當時確實沒看出那個患者有慢性腎功能衰竭。慢性腎功能衰竭主要表現(xiàn)為,腰部酸痛,夜尿增多,全身乏力。但對方?jīng)]說過自己夜尿增多,我根本不清楚情況,而腰酸和乏力雖說在患者身上有明顯表現(xiàn),但會表現(xiàn)出腰酸乏力的病癥以及情況太多了……”
總而言之,他確實沒能第一時間想清楚患者患有慢性腎功能衰竭。
甚至他之前看過蘇糖的視頻,對方跟隨大部隊去后,再偷偷溜回多媒體教室給患者看診的,整個看診過程,僅僅只花了不到三分鐘便準確判斷出患者患有胃腫瘤。
胃腫瘤在沒有任何癥狀的情況下,患者自己不說,又無任何胃鏡資料,基本上醫(yī)生是很難判斷出來的。甚至比慢性腎功能衰竭還要讓人摸不著頭腦。
畢竟,他們只是醫(yī)生,并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
這也是周禮對蘇糖格外敬佩的一點。
黑框眼鏡醫(yī)生:“…………”
搭好的臺子被朋友硬生生拆下,他也有點想揍人了。
“算了算了,你仔細看看我和蘇醫(yī)生之間的差別就行,我鼻尖上有顆痣,你以后一定不能再叫錯了!”姚雯擺擺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
蘇糖也點點頭:“我們醫(yī)院這次的女醫(yī)生只有三個,還有一個醫(yī)生戴著眼鏡,我不帶。應該能夠很好分辨。”
至于如何分辨誰是六院的人,她們身上這件白大褂足以說明。
“好的,蘇醫(yī)生。”
周禮點點頭,推推鼻梁上的眼鏡,望向蘇糖頓了頓,再次認真道:“第三輪實戰(zhàn)考核我會認真的,希望蘇醫(yī)生也能認真起來。”
姚雯:“……”
蘇糖:“……?”
不是,她什么時候不認真了?
這個人果然還是來挑釁的吧?是吧?
不會說話就少說一點啊!
………………
青崗鎮(zhèn),免費臨時醫(yī)院門前。
“你這雙腿情況怎么樣?我看你剛剛從車候下來時,是自己攙扶著走下來的,是不是最近這段時間治療效果特別好?看你這模樣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大好。”一名頭發(fā)花白,身穿黑色厚衣,年紀看著約莫七八十歲左右的老者,低頭打量著魏延雙腿,樂呵呵笑道:“說起來要不是你秘書小趙打電話給我,我都不敢相信這中醫(yī)治療真能做到這種程度。”
“吳老,當年還得感謝您替我治療,否則即便這次找到合適的醫(yī)生,想站起來也不會這么容易。”魏延凝望老者,聲音誠懇。
眼前這位老人叫吳林,今年七十六,是國內(nèi)神經(jīng)外科著名專家院士,當初魏延車禍受傷后,便是眼前老人給他手術治療的。
這些年,他基本上每年都會去吳老那復查一次,一來二去,雙方也算是較為熟悉的好友。
“誒,這話你都說多少遍了?沒必要每次見面都跟我說這話……說起來你要真想謝我,拿你病歷給我看看,順便回去后,幫我引薦一下這位中醫(yī)大師。”吳老與魏延一邊往臨時醫(yī)院內(nèi)走去,一邊樂呵呵笑道:“國內(nèi)現(xiàn)有知名的中醫(yī)大師,我多多少少都有接觸。這位沒見過的新大師,有機會我還是很想見見。”
要知道神經(jīng)外科也算是一個經(jīng)常會和中醫(yī)科打交道的科室,偶爾有機會相互與人交流交流,吳老覺得也很是不錯。
“倒也不用等回去,對方現(xiàn)在就在這。”見吳老一副想找人探討醫(yī)術的躍躍欲試,魏延低笑一聲,搖搖頭,伸手指了指旁邊免費臨時醫(yī)院。
“嗯?監(jiān)考?”吳老疑惑。
“不是……”魏延緩緩搖頭,笑道:“她是今年參賽選手,上一場考試帶領他們醫(yī)院拿到了第一。”
“哦?幫你治療的中醫(yī)大師居然這么年輕?那我這次可得好好看看……”
吳老挑挑眉,樂呵呵:“現(xiàn)在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我這不服老不行啊。走走!我們趕緊去看看那人,你小子順便也給我們介紹介紹……”
吳老一邊調(diào)侃著,一邊走在魏延身邊。
從車上自己緩緩走路下來,再度坐上保鏢所推輪椅的魏延,挑眉勾勾唇角,笑道:“沒問題。想必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能聊。”
…………
另外一邊,吃完午餐,蘇糖等人再次回到診療桌前繼續(xù)看診,不過由于診療桌并不固定,蘇糖姚雯這回被分配到了庫房這邊。
庫房占地面積很大,且密密麻麻擺滿了診療桌,倘若有人站在庫房2樓階梯處向下望,就能看見密密麻麻一大群。其他影像科檢驗科等人此刻也跟著在庫房內(nèi),另外一邊的單獨小隔間忙碌起來,蘇糖雖然不需要這些儀器就能為大多數(shù)患者確診,但偶爾也會需要用到這些輔助設備,讓她數(shù)據(jù)變得更加精準。
只不過,坐在這連續(xù)給五六個患者看診后,卻蘇糖發(fā)現(xiàn)這里的患者,由于受地理氣候影響,再加上常年勞作,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關節(jié)炎。普通人65歲以上發(fā)病率為30%,可這里蘇糖卻感覺明顯要超過這個數(shù)。
當然……
關節(jié)炎作為全球中老年人常見病癥,發(fā)病率高,發(fā)病人數(shù)多沒有什么奇怪的。
可這種病癥卻會導致患者生活質(zhì)量嚴重下降,且由于是一種慢性病,只能治療緩解,卻無法根治。
以前在六院,周老爺子他們關節(jié)炎,還能找她扎個針,喝點湯藥。
可在青崗鎮(zhèn)她沒過多久就會回去,且青崗鎮(zhèn)平均收入較低,總是買湯藥,吃藥膳也不便宜……
想起自己一路上,坐在火車上見到的路邊常見野生藥材。
蘇糖再次與一名患者說起土方,并且表示自己等會就去旁邊摘點藥草,大家回頭記下后,可自行上山挖掘搗碎后,敷在患肢關節(jié)處。
雖說藥效肯定比不上針灸搭配湯藥藥膳的治療方法,可卻勝在便宜。
關節(jié)炎是慢性病,發(fā)病率高,又需要長期治療。
所以一款對青崗山居民來說便宜,方便,效果還算不錯的土方子,絕對比前者更加吸引人。
蘇糖與患者交待土敷藥方時,完全沒注意到剛來的魏延與吳老兩人。
吳老望向蘇糖,又看了看周圍其他醫(yī)生,點點頭道:“能幫你治療的醫(yī)生果然有兩把刷子,她們也是今天中午才剛到吧?居然就能知道這青崗山周邊有些什么常見藥材。”
能夠站在患者角度思考,擁有同理心,是醫(yī)生需要必備的一項技能。
在很多醫(yī)院,有些醫(yī)生遇到情況實在困難,且較為緊急的狀況,甚至還會自己掏錢給患者治療。
但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結合當?shù)厍闆r,弄出這樣一份土方子就很不容易了。
這需要強大的觀察力,以及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才能高效地制作出這樣一份土方。
想到魏延如今已快康復的身體,吳林不難判斷這份土方應該藥效也挺不錯。
魏延吳林等人站在一旁,外加保鏢以及本場考試負責人,還有陸陸續(xù)續(xù)趕來的當?shù)卣猩滩块T等相關工作人員。沒過多久魏延一行人身邊便聚集了呼啦啦一大群,可大約礙于身份亦或者是保鏢渾身煞氣太重,絕大多數(shù)人并不敢靠得太近。
這一奇怪景象,不僅吸引住庫房內(nèi)正在看診的當?shù)鼐用瘢瑯右惨鸩簧倏忌约氨O(jiān)考官等人的注意。
姚雯剛給最后一名患者看完,下意識拍了拍蘇糖肩膀,滿臉興奮道:“天哪!那不是吳院士嗎?!我們主任以前還特地大老遠跑去聽吳院士上公開課呢!還有那個那個!那個不就是經(jīng)常在報紙雜志上見到的魏延嗎?!天!他怎么也會到這來?!難道這次有他們公司贊助?!”
姚雯激動到紅頰通紅,右手更是激動到不停拍著蘇糖肩膀,力氣大到差點讓蘇糖當場去世。
蘇糖抬頭看見魏延熟悉的臉頰,一邊唏噓感嘆姚醫(yī)生這不是變臉,這是換了個人,一邊簡單敘述道:“他們公司,最近有做線上醫(yī)療,而且還聯(lián)合了醫(yī)保以及其他醫(yī)療相關行業(yè)。會受到邀請贊助全國醫(yī)院排名實踐比賽也很正常。”
普通醫(yī)院學校想要開展這樣一場比賽,去拉贊助可能會比較麻煩。
可全國醫(yī)院排名大賽這種規(guī)模,涉及面這么廣,且又是上面舉辦的帶有公益性質(zhì)的項目,很多企業(yè)都是搶著捐錢贊助的。
僅僅中午吃飯功夫,蘇糖已經(jīng)聽六院還有其他醫(yī)院參賽者表示。
這次官方以及紅十字會還有企業(yè)贊助等,不僅運來了各種普通儀器,如B超機,心電圖,采血檢驗設備等,甚至還運來了腹腔鏡,以及其他手術相關設備,與30輛最先進的手術車,這種手術車不僅配備了手術床,手術燈,還配備了各種手術器械以及麻醉呼吸機,藥品等等。
這么多的東西倘若沒有商業(yè)贊助,想要調(diào)來可不容易。
“線上醫(yī)療?可這線上醫(yī)療和青崗山關系也不太大啊…… ”
姚雯倒是眨眨眼,有些唏噓:“這人還坐著輪椅呢,大老遠跑來這,哎……要我肯定就找公司其他人來了。沒想到人家魏董竟然還親力親為,難怪就幾年功夫,能將公司弄得這么紅火。”
蘇糖:“…………”
倒也不必如此夸張。
不過對方確實每天有很努力在工作,回想起前段時間每天早上給對方扎針時,魏延在房間里辦公看文件的忙碌模樣,蘇糖還是不得不跟著點點頭。
雖然是熟人,但蘇糖也沒想那么多,更沒打算在所有人都一窩蜂沖上前時,故意和人打招呼攀交情。
但有時候,往往很多事就這么巧合。
蘇糖剛要收回視線,卻恰巧與人群里魏延雙眼對上。
蘇糖眨眨眼:“……”
對方明明坐在輪椅上,身邊保鏢不算少,還有其他人,可偏偏那雙黝黑深邃的瞳孔卻恰巧與蘇糖對視上。
男人五官輪廓分明,深邃漆黑的眼眸恍若最上等的黑寶石。原本像寶石這種質(zhì)地的東西,堅硬冷冽,帶著高不可攀的厚重。可偏巧此時那雙猶如黑色硬玉的眼眸,卻忽然像是寒冰化作春水,眉眼一彎。
雖然眉眼微彎的弧度不大,可卻令蘇糖不由自主微微呆了呆。
初冬的陽光并不灼熱,淺金色的陽光從天空緩緩灑落,透過倉庫玻璃窗,灑在男人臉頰上,不僅讓那俊美的非凡的五官變得更加迷人,性感的喉結下投出點點陰影,甚至還讓那雙微微下彎的桃花眼,染上了點點金芒,溫柔中帶著幾分惑人。
蘇糖仿佛像是被燙了一下,瞳孔一縮,耳朵也不由自主跟著微微紅了紅。
難,難怪有歌詞叫——男色誤人。
…………
由于蘇糖一行人中午才到青崗鎮(zhèn),因此下午看診的患者倒也不多,那些距離青崗鎮(zhèn)較遠的患者,蘇糖估摸著得等明天后天才會來。眼看著新來的患者都不眾多參賽選手瓜分,想等下一個患者估計還得坐在診療桌前待上許久,蘇糖便簡單收拾收拾,找了個當?shù)嘏ⅲ郎狭瞬贿h處的后山,采摘治療關節(jié)炎的常見藥草。
按照蘇糖的計劃,她打算先將之前坐火車看到的那些藥材采摘下來,然后再找打印機將這些常見藥材,以圖片和文字注解的方式,打印出來。如果有人想用這個方子治療關節(jié)炎,那么他既能拿到一份紙質(zhì)版本圖紙,也能見到實物參照,雙管齊下,認錯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
且加上她這次挑選的方子較為溫和,前后總共六種常見材料,如積雪草之類甚至能夠經(jīng)常在田間地頭上見到,又是搗碎外敷用藥。即便這些患者中真有一兩個患者采藥時,誤將雜草當藥材,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最多只是那份關節(jié)炎外敷藥材藥效差,或者無效罷了,并不會惹出其他麻煩。
這也是蘇糖再三考慮后,決定采取的精簡辦法。
“這種綠色,像銅錢一樣的野草,叫做積雪草,有時候也被其他人叫做銅錢草……平日里田埂菜地雜草叢里應該很常見……”蘇糖兩人還沒上山,僅僅只是走到田埂邊,便湊齊了外敷藥方當中的三種藥材。
她一邊挖掘著田埂邊,一小片綠油油的積雪草介紹道:“這種草既能夠清熱解毒,還能消除腫脹,殺菌促進傷口愈合,尤其對于治療跌打損傷之類的搗碎外敷,效果極佳。”
事實上,積雪草除去這些效果之外,治療腹痛,降血壓,以及病毒性肝炎和黃疸也有不錯的效果。當然那些就需要煎服或是增加其他的藥材共同配煮了。
蘇糖沒打算多說這些,笑瞇瞇將從田埂上挖下來的兩從積雪草放在那名引路姑娘手里,簡單與對方交流了一下積雪草的辨認以及處理。
然而,走著走著……
蘇糖便察覺青崗山這邊,雖說不太適合種植水稻小麥,但當?shù)貧夂颦h(huán)境好,其實對于很多藥材的種植,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僅僅只是半個小時不到,她便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現(xiàn)了十六種中藥材,有的長在田埂邊,有的長在草地里。
雖然這些藥草都極為常見,可這也足夠說明當?shù)丨h(huán)境確實不錯。
這些年,上面漸漸開始重視中醫(yī),想必未來對于中藥藥材的需求也會逐漸增多。
蘇糖心中盤算著,別的不提,等藥廠那批提高免疫力的中成藥制作出來后,得到審批通過,患者驗證后,想必藥廠定會需要收購大量藥材。
“這豈不是,可以考慮在青崗山附近投資建設一家藥材種植基地?改善當?shù)孛裆碧K糖低聲喃喃。
雖說只是短短幾個小時,蘇糖已經(jīng)看出青崗山確實居民平均經(jīng)濟條件不太好。
如果有能力,蘇糖也想出點力。
如今國內(nèi),大型種植基地較少,對中藥的需求量不如西藥那么多,可這并不代表未來會一直這樣。
單看普內(nèi)科熊威等人就知道,絕大多數(shù)醫(yī)生并不排斥中醫(yī),只要能夠精準的,又快又好的治療患者,無論是中醫(yī)還是西醫(yī),大家都愿意嘗試。
黑貓白貓,能夠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只要未來當更多的人能夠感受中醫(yī)的魅力,想必無論是中醫(yī)數(shù)量,還是各種大小型藥材種植基地,都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好。
“不過……”
這些暫時還得從長計議,至少得等那批中成藥通過審批,公司開始盈利后,才能考慮在青崗山開設藥材種植基地的事。
否則沒有錢,一切都是空談……
蘇糖仔細觀察著這條上山的小路,鼻尖是叢林里植物散發(fā)的陣陣清香。
沒過多久,蘇糖便在當?shù)毓媚锏膸ьI下,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另外三種藥材。
等到她們兩人順著來時的小道,走回倉庫時,原本還有些陽光的天空,已經(jīng)漸漸陰沉下來,冷風呼呼吹過樹梢,草木發(fā)出陣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哎呀蘇醫(yī)生我該回家了!看著天氣估摸著等會該下雨。”姑娘看了看天氣,與蘇糖道別。
姑娘是本地人,也是這次免費醫(yī)療的當?shù)刂驹刚咧唬K糖揮揮手與對方道別,女孩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蘇糖視線中。
……………
蘇糖心里想著藥材基地,連吃飯也有些心不在焉。
倒是旁邊一起吃飯的其他幾名六院同事,簡單的詢問一下蘇糖采藥相關,便絮絮叨叨說著今天下午看診的事。
有人表示今天在拍X光時,看見一名患者的骨頭特別漂亮, X光片股骨頭弧度,比教科書還要標準完美。
有人表示今天被分配到兒科,除卻給十幾個小朋友看病之外,還陪著幾個小朋友看了一下午貓和老鼠。其中有小朋友吃晚飯時還不愿意離開,最后是被爸媽抓著后領衣提走的。
這人高度懷疑,明天還能在兒科見到對方看貓和老鼠。
不過江海潮,以及心臟外科韓副主任兩人則在桌上表示,今天看了幾個患者,明天開始就要去手術室給患者動刀了。
他們一個是食管息肉類的小手術,另一個則是冠心病之類的介入手術,放個心臟支架就行。由于手術前需要禁食,還需要做一些簡單的術前準備,幾名患者今天便住在臨時搭建的病房,由患者家屬陪床照看。
一群人坐在餐桌前簡單交談,很快吃完晚餐。
然而,這邊才吃完,趙秘書卻找上了蘇糖。
趙秘書來時大大方方,站在桌旁,笑瞇瞇看向蘇糖道:“蘇醫(yī)生,不知道您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魏董那邊想讓您幫忙看看。順便吳林老先生想同您聊聊有關于魏先生的病情。”
頂著眾人略顯詭異的視線,蘇糖眨眨眼,與姚雯等人簡單說了兩句,便跟在趙秘書身后,朝食堂外走去。
趙秘書與蘇糖兩人的動靜不大,可餐廳里卻有不少人目光投注在了兩人身上。
要知道……
魏延等人來時并不算低調(diào),而趙秘書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一副斯文俊秀精英范,著實讓人記憶深刻。
再加上昨天到今天,蘇糖第2場考核視頻流傳甚廣,不少人全都用好奇目光打量著兩人。
尤其是當初第1場考核,在考場門口diss過江海潮以及蘇糖的衛(wèi)凱。
衛(wèi)凱愣愣看著對面兩人離開的背影,難以置信,他用勺子扒拉了一下米飯,有點食不下咽……
“難道前天江海潮那家伙說的是真的?肯特醫(yī)生真的去六院找他們合作了?……”
否則這位富豪身邊的秘書為什么會莫名其妙去找六院的那名醫(yī)生?
原以為前天江海潮在撒謊的衛(wèi)凱,一時間心底五味參雜。
與衛(wèi)凱同樣好奇,不解的還有許多其他參賽選手。
他們既不敢相信魏延那樣的名人,會找蘇糖這種年輕醫(yī)生看診。可蘇糖身份,以及那第二場考試成績擺在那,卻又讓人覺得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一群人心里百轉(zhuǎn)千回之時,蘇糖與吳老兩人已經(jīng)在房間里聊上。
吳老學識淵博,脾氣極好,蘇糖擁有兩輩子的記憶,知識儲備同樣不輸吳老,引經(jīng)據(jù)典,順口便能道出不少引人側目的病案。
兩人從魏延病癥,聊到蘇糖目前正在研究的癌癥項目,再到吳老最近新研究的神經(jīng)方面項目等。
雙方聊的起勁,越聊越暢快,屋外此時卻下起陣陣暴雨。
大雨傾盆,沙沙作響,且越下越大……
冷烈寒風隨著半掩的門窗往里吹,與此同時緊跟寒風伴隨而來的,還有樓下陣陣忙亂的喊救聲。
“來人啊!醫(yī)生啊!來人啊!救命啊!我爸從山坡上摔下來,磕在石頭上,留了好多的血!”樓下,女孩無助的哭喊聲,夾雜著痛苦的呼救聲穿破風雨,鉆進臨時醫(yī)院每一個人耳中!
臨時醫(yī)院門前。
兩個村民頂著暴風雨趕著一輛驢車,踩著夜色來到醫(yī)院,驢車上,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靜靜躺在驢車那,而他旁邊一名年紀約莫十五六歲左右的女孩,正大聲哭喊,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