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
    第191章得罪了小人
    屁股還沒有坐下，電信股股長陳偉軍就呵著手走了進(jìn)來：“薛局長，冷不冷？想不到昨晚下這么大的雪。好多年都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雪了?！?br/>     薛華鼎從桌子的抽屜里摸出一包煙丟給他，笑道：“我還是在北方讀書的時候看見過這么大的雪的。對了，這些雪對我們的線路有什么影響沒有？”
    陳偉軍理所當(dāng)然地接過煙揣進(jìn)口袋里，回答道：“今天是下雪的日子，問題不是很多。如果天氣再冷結(jié)冰的話就有可能有麻煩。冰太厚我們的線路可能承受不起?！?br/>     薛華鼎哦了一聲，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外面的雪，看見幾個沒有上學(xué)的孩子在大人的看護(hù)下在雪里玩。他問道：“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怎么做的？”
    “嗨，那就辛苦了。冰厚的時候我們都是舉著竹竿站在下面敲那些冰凌冰柱。那真是又冷又餓。不好受。”陳偉軍說著就開始回憶起過去的日子，“記得有一年發(fā)生了一件什么事，好像是70年，上級命令我們一定要確保線路暢通，我們就在長途載波線下守通宵……”
    薛華鼎聽不少局里的老職工講起過這事，那時候不少縣郵電局派駐有軍代表，遇到緊急情況就有軍人或民兵幫忙。薛華鼎打斷陳偉軍的話道：“算了，別說你們那段激動人心的往事了。不就是最后部隊也出動了，許多戰(zhàn)士幫你們一起值守嗎？呵呵，我們現(xiàn)在線路這么多，哪里有人去值守？”
    陳偉軍不好意思地收住嘴，說道：“呵呵，說著玩。現(xiàn)在沒有必要那么死守了。以前的載波線是銅包鋼縣或者干脆是鐵絲，它們長期掛在野外銹蝕了，遇到大的冰凍就可能壓斷。現(xiàn)在我們用的都是鋼架線，線路工程都才建成不久，承受力很強(qiáng)。只要不是連續(xù)幾天結(jié)凌下雪，特別是雨加雪，我們的線路基本上就沒有問題。對了，昨天你說的下支局檢查，下雪了我們還去嗎？”
    薛華鼎又看了看外面，見天空已經(jīng)放晴就說道：“還是去，不跑野外就檢查電信機(jī)房。你先問一問汽車隊，那部五十鈴有人訂沒有，如果沒有人訂，我們就要那部車，可以早就出發(fā)。如果又是吉普車，我們就晚點(diǎn)出發(fā)，這天氣也太冷了點(diǎn)。”
    五十鈴密封好，加熱效果強(qiáng)，人坐在里面舒服。吉普車因?yàn)槟隁q久，到處漏風(fēng)，坐在里面跟坐外面差不多。因?yàn)槭堑较旅嬷Ь峙R時抽查，不需要下面支局接待，所以薛華鼎他們出發(fā)的時間完全可以隨意。
    陳偉軍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出去了。
    沒有多久，陳偉軍打電話來說那部五十鈴被郵政股的郵政儲蓄稽查班昨天預(yù)訂了，今天只有吉普車，而且維護(hù)中心的人等下也要下去處理故障，問薛華鼎是不是和他們擠一擠。
    薛華鼎無奈地答道：“那就一起吹冷風(fēng)吧?！?br/>     看到桌上許蕾送給她的毛線手套，雖然戴在手上很暖和，但薛華鼎感到有點(diǎn)女性化，心里有點(diǎn)不好意思戴著它們到下面的支局去，他想自己出去再買一雙男性化的手套。想到維護(hù)中心出發(fā)還有一段時間，他就戴起毛線手套出了門。
    戴上手套感覺到手上的溫暖，薛華鼎就想起早上和許蕾在一起的事。想到那小段溫馨的時光，薛華鼎無聲而愜意地笑了笑：當(dāng)時他把她抱到床上，脫下她外面穿的羽絨服，露出她那只穿小花短褲的美妙胴體，他的頭就不由自主里埋在她白晃晃的雙乳間。二人嬉笑著翻滾著，情濃的二人很快就脫得赤條條的，薛華鼎在她身上又做了一次幸福的俯臥撐。她顫人的呻呤差點(diǎn)讓他不想上班了。
    “薛局長，有什么好事，笑得這么開心？”剛下來來到院子里，旁邊一個女人笑著問道。
    這聲音讓心猿意馬的薛華鼎一愣，忙朝旁邊看出，只見穿得臃腫的張燦正一臉笑容地看著他。
    因?yàn)樯洗胃鏍畹氖?，薛華鼎心里一直恨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但別人這么笑著招呼自己，薛華鼎還一時拉不下臉來，也隨意答道：“沒什么？你也出去啊？”
    張燦見薛華鼎答話，臉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連忙回答道：“我昨晚在機(jī)房值晚班，交接班后現(xiàn)在回家。想不到昨天晚上下了這么大的雪。呵呵，我這衣服還是我愛人今天早晨送過來的呢。要不真要冷僵不可。薛局長，以前真的對不起。這次我愛人的事真的謝謝你?！?br/>     薛華鼎知道她說的是她丈夫前幾天被局里聘為副廠長的事。因?yàn)殡姉U廠規(guī)模擴(kuò)大，有管理經(jīng)驗(yàn)的人少，所以就理所當(dāng)然地把她丈夫提到了那個位置。其實(shí)這事薛華鼎并沒有幫忙，只是沒有阻攔而已。
    但張燦和她愛人可不這么想，因?yàn)檫@個電桿廠是薛華鼎在主管，只要他說一句不行，誰會啟用他？可見薛華鼎是不記前嫌，而且他現(xiàn)在當(dāng)上副廠長也更加證明以前薛華鼎要讓其當(dāng)電桿廠廠長的傳言。
    張燦在后悔自己做錯了的同時，也從心里感激薛華鼎：當(dāng)副廠長的收入是以前普通臨時工收入的三倍，而且還不用做體力活。
    薛華鼎連忙說道：“這是他有管理經(jīng)驗(yàn)，又有技術(shù)。我可沒有幫什么忙?！?br/>     張燦連忙說道：“還是薛局長大人有大量。我愛人說了一定認(rèn)真工作，決不給薛局長丟臉。”
    薛華鼎心里笑了一下：給我丟什么臉？他說道：“好。再見！”
    正在這時，他們后面?zhèn)鱽硪宦暱人?。薛華鼎和張燦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只見前幾天才辦好退休手續(xù)的孫副局長孫威從大樓出來走了過來。
    薛華鼎雖然不怎么喜歡這個愛錢如命的人，但還是笑著招呼了一聲：“孫局長，冷不冷？”
    孫老頭卻愛理不理地地嗯了一聲，這讓薛華鼎有點(diǎn)點(diǎn)尷尬。
    張燦注意到了薛華鼎的神色，見孫老頭那樣子，也許是為了向薛華鼎示好，也許本身就不滿孫老頭，所以她就沒有招呼他，也沒有給跟在她身后的他讓路：下雪了，院子里踩出了一條約一米來寬的雪路，“路”邊因?yàn)榭床磺逖┫率遣皇怯需F絲什么的，很少有走旁邊。
    孫老頭抬頭看了張燦一眼，主動喊道：“小張，出去啊?！?br/>     張燦收住笑容，回答道：“孫……孫師傅，你這是到哪里去？”
    孫老頭一下被這個稱呼愣住了，睜大眼睛脫口問道：“你說什么？”
    張燦似乎不理解孫老頭為什么驚訝，又笑著說道：“孫師傅，你不是退休了嗎？還來大樓這里干什么？”
    孫老頭臉色一下更加難看起來，氣憤地說道：“張燦，你又準(zhǔn)備咬人了？以前我?guī)湍阏f了那么多好話，你竟然這么對我。真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
    張燦臉色也是一變，見孫老頭揭出自己后悔不已的事，就不管不顧地說道：“呦——，我怎么啦？我尊敬地喊你孫師傅錯了嗎？你幫我說了好話我記著呢，可您老還記得我給您送了什么吧？”
    說到這里，張燦停了一下，接著又說道，“你孫師傅不說我還真忘了。這二天您老真是大忙人啊，是不是剛才又高興地找人說起你那一套幸災(zāi)樂禍的話，說什么唐局長、薛局長、錢局長要倒霉了，說他們把郵冊送回去是做愚蠢的事？嘿嘿，您老真是關(guān)心局里啊，退休了還這么忙，是不是看不得局領(lǐng)導(dǎo)得到職工的擁護(hù)啊，希望他們都下去了，上級領(lǐng)導(dǎo)再聘你回來當(dāng)局長？那時候我們這些人又要喊你為孫局長了？”
    孫老頭一下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著張燦：“你……你……放屁！”
    張燦冷笑了幾聲，沒有理他。
    薛華鼎也從其他人嘴里知道孫老頭這幾天精神亢奮得很，一掃退休時呈現(xiàn)的萎靡之態(tài)，每天來大樓好幾趟，在職工中說什么唐康這么退回郵冊是自找苦吃、收買職工的人心得罪上級領(lǐng)導(dǎo)的風(fēng)涼話。
    在副局長位置上浸潤多年的孫老頭深深知道得罪領(lǐng)導(dǎo)是得罪普通職工的巨大差別。
    此時看他生氣的樣子，心里有點(diǎn)解恨，薛華鼎轉(zhuǎn)身欲走。
    孫老頭見薛華鼎這么不幫自己，急忙喊道：“薛局長，你就這么容忍你的手下欺負(fù)一個老領(lǐng)導(dǎo)？”
    薛華鼎見孫老頭找上自己，而這又是在局里，事情鬧大了影響不好，就對張燦小聲道：“張燦，人家年紀(jì)大了，你就不要再說了?！?br/>     張燦馬上低頭順耳地回答道：“是，薛局長。我不跟他計較就是?！?br/>     說著，她就真地轉(zhuǎn)過身，快步朝前走去。
    張燦的話讓薛華鼎一愣，他剛才話一出口有點(diǎn)擔(dān)心她象上次在食堂一樣發(fā)飆呢。
    孫老頭這下卻更氣了，指著薛華鼎道：“小薛，你看她，你……”
    薛華鼎不耐煩地勸道：“孫……孫局長，她也沒說什么。你就宰相肚里好撐船，原諒她算了?！?br/>     孫老頭吃驚地看著薛華鼎，過了一會才大聲道：“是我跟她計較？明明是她罵我。好，好，你們看我退休了沒有什么本事了。小子，你記著，只要我老孫在一天，我就要讓你們知道我老孫不是好欺負(fù)的。”
    薛華鼎火氣也一下上來了：“你不要倚老賣老，我薛華鼎剛才說什么做什么了？我行得正走得直，你要怎么做，隨你！”說完，就快步朝外走去，鼻子了重重地哼了一聲。
    沒走幾步的張燦轉(zhuǎn)頭看著氣急敗壞、呆立當(dāng)場的孫老頭，說道：“孫師傅，你可站穩(wěn)點(diǎn)。雪里可能有釘子和鐵絲，你可不要一屁股坐下去，雖然可以報銷醫(yī)藥費(fèi)，但釘子扎在屁股上很痛的?！睆垹N的話雖有嘲笑的成分，但以前局里拆除的木電桿、舊鐵絲等扔得滿院都是，好真保不準(zhǔn)哪里有鐵釘、鐵絲呢。
    說真的，薛華鼎早就想對孫老頭孫威吼幾聲，以發(fā)泄他對這個不自覺老頭的不滿?？墒沁@些氣話從自己不喜歡甚至有點(diǎn)恨的張燦嘴里說出來，薛華鼎感到有點(diǎn)滑稽。不過，薛華鼎看到孫威氣得差點(diǎn)發(fā)抖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點(diǎn)解氣的或者說有點(diǎn)痛快淋漓的感覺。
    他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張燦不知道她這么為薛華鼎出氣，逞了嘴皮之快卻給薛華鼎和唐康等人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年輕氣盛的薛華鼎也沒有明白那句俗話“寧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真正含意。
    直到這事引起的余波真正消失后，薛華鼎才明白在官場上有時忍氣吞聲是應(yīng)該的，血?dú)夥絼傊笔阈匾芪幢鼐湍苓_(dá)到解恨的目的。
    當(dāng)然這件事也讓年輕的薛華鼎更加成熟起來，也算是這個麻煩解決之后帶來的一點(diǎn)額外的收獲吧。
    等薛華鼎從外面商店里買來一雙普通的膠皮手套回到局里，還未進(jìn)辦公室的他就聽見樓梯口另一頭唐局長的辦公室里傳來孫威的罵聲：
    “那小子太狂妄了。我六十歲了，可以做得他爺爺，他竟然這么對我！”
    “你沒看見他，他和那個張燦當(dāng)著那么多人罵我！”
    “是的，我饒不了他，今天他不來這里向我道歉，我就在老唐你這里一直坐下去。”
    ……
    薛華鼎正要過去跟胡說八道的孫老頭理論，唐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孫局長，你既然是他的長輩，你就原諒他算了。小年輕誰不火氣大？他不懂事，你氣還不是氣自己？張燦上次誣陷他，他怎么可能與她一起罵你呢？”
    孫老頭大喊：“唐康，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在這里無理取鬧？我是在誣陷好人？”
    唐康連忙說道：“孫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好，好，我不在現(xiàn)場，不了解情況。我說錯了。……我等他從支局回來后就批評他，讓張燦向您道歉，好不好？”
    “你……，你就偏袒他吧！我不要你們的什么屁道歉。你們等著瞧！”說完，孫老頭從唐局長辦公室沖了出來?？匆姸汩W不及的薛華鼎站在走廊上，他狠狠地瞪了薛華鼎一眼，轉(zhuǎn)身對送出來的唐康道，“姓唐的，你剛才不是說那小子下支局去了嗎？請問這個人是誰？”
    說完就氣沖沖地下樓，那夸張的動作讓幾個實(shí)際看熱鬧卻假裝有事的職工都擔(dān)心這老頭是不是氣瘋了。
    唐康看著走過來的薛華鼎，問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不跟你說了嗎？有些事能忍的忍一下。哎——”他說話的語氣與其說是領(lǐng)導(dǎo)的責(zé)問，不如說是長輩的關(guān)心。
    憤怒于孫局長剛才囂張之態(tài)的薛華鼎說道：“唐局長，你就不要聽他一面之詞了。我真的沒說什么也沒有對他怎么樣。是張燦喊了他一聲孫師傅沒有喊他為孫局長，他就大發(fā)雷霆?！?br/>     唐康聽了之后先是一愣，接著也忍不住笑了：“哈哈，這老頭。真是老小老小，孩子似的。”笑完，他又說道，“你也不要以為你真的這么清白。我相信張燦那張嘴，她肯定還說了其他的話氣他，你也是坐山觀虎斗吧？說不定還在旁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行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以后穩(wěn)重點(diǎn)?！?br/>     在辦公室批閱了幾份文件，當(dāng)毛海東打電話來說可以出發(fā)了，薛華鼎心情不快地隨維護(hù)中心以及陳偉軍坐四面透風(fēng)的吉普車下去檢查電信機(jī)房的值班情況。
    與維護(hù)中心的幾個年輕技術(shù)人員擠在一起，相互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聽著司機(jī)和陳偉軍說著黃色小段子，薛華鼎的心情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