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鐵馬冰河
“好劍法?!比~鼎之看著那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葉鼎之只說了這三個字,連衣袖都未曾揚(yáng)一下,可“好劍法”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中卻藏著鋒銳劍氣,“咔”得一聲,那張面具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隨后分成了兩半摔裂在了地上,露出了面具之下俊秀的面龐,看著年紀(jì)卻是與葉鼎之差不多大。
“葉宗主好武功?!碧K暮雨低頭,看著胸口的那個黑色的掌印。
“你以為你找到了最好的機(jī)會?!比~鼎之淡淡地說道,“可面對我,你沒有機(jī)會?!?br/>
蘇暮雨搖了搖頭:“不,我始終知道,機(jī)會還沒有出現(xiàn)。”蘇暮雨忽然從葉鼎之的肩膀之上拔出了長劍,鮮血從葉鼎之的肩膀之上涌出,蘇暮雨感覺胸口一陣刺痛,舉起劍,卻再也沒有力氣揮下去了。
卻有一人從他的身后躍了起來,長劍拔出,劍氣呼嘯若鐵馬踏破冰原,劍光幽寒卻又似墜入無邊地獄。
“鐵馬冰河!”葉鼎之低喝道。
蘇暮雨沖著葉鼎之吐出一口鮮血。
李寒衣一劍斬落,斬得卻不是葉鼎之,而是那一口鮮血。
鮮血在瞬間凝結(jié)成了冰柱,長尖鋒銳!
百年多前的那位詩劍仙,傳說中便能口吐劍氣,驚艷了那座已經(jīng)從這片土地上消失的長安城,如今李寒衣和蘇暮雨雙劍合力,竟重現(xiàn)出了那口吐劍氣,殺人于不備的場面!
于是那鮮血凝成的冰柱,便帶著這一口嘯出的劍氣,直沖葉鼎之咽喉而出。
“來得好?!比~鼎之淡淡地說了一句,那根冰柱從他的胸膛右側(cè)穿過之后,繼續(xù)往前飛出,直至慢慢消散在了空中。
李寒衣落地,輕輕地咳嗽了起來,隨即伸手扶住了仰面倒地的蘇暮雨。
方才她只出了一劍,蘇暮雨只噴了一口血,卻是用盡了兩個人畢生的修為。
“這才是機(jī)會?!崩詈驴粗~鼎之。
葉鼎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是演練千萬遍才能出現(xiàn)的合擊,可又明明是第一次使出才有的決然,或許這就是劍客之間的默契,我曾經(jīng)也想成為這樣的劍客?!?br/>
蘇暮雨盤腿坐了下來,低聲道:“快跑。方才那一劍,沒有刺中他的要害?!?br/>
倒在地上的溫冷呆呆地看著天,幽幽地說道:“酒哥啊。還是沒在你面前爭口氣,早知道讓你來了?!?br/>
雷千亭強(qiáng)忍著疼痛,沖著溫冷罵道:“還沒死呢!別說這些喪氣話!”
落雨闌看了王人孫一眼,王人孫看著腳下的斷刀,嘆了口氣。
李寒衣?lián)u了搖了頭:“不。他撐不住了?!?br/>
像是印證著李寒衣的話一般,葉鼎之忽然臉色煞白,伸手捂著胸膛邊上的那個窟窿,那個窟窿已經(jīng)被冰霜覆蓋上了,而葉鼎之的手上也慢慢地出現(xiàn)了寒霜。
“這是止水劍氣?!碧K暮雨惑道。
“是?!崩詈掠挚人粤艘幌?,“方才那道血劍殺不了他,但殘留在他體內(nèi)的劍氣可以?!?br/>
葉鼎之閉上了眼睛,開始運(yùn)氣,手上的寒霜一點(diǎn)點(diǎn)地褪去。
“他在運(yùn)功逼出那道劍氣?!甭溆觋@低聲道。
雷千亭皺著眉頭,用盡最后扭頭看著葉鼎之:“這個時候只要有個人過去砍下她的腦袋就行了?!?br/>
“我……”落雨闌站了起來,可手卻被身旁的王人孫按住了,她只覺瞬間脫力,渾身的真氣都被強(qiáng)行按了下去。
王人孫沉聲道:“我們二人方才受了重傷,如今葉鼎之運(yùn)起虛念功療傷,我們進(jìn)不了他三步之內(nèi)?!?br/>
落雨闌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話來了。
李寒衣拿起鐵馬冰河,向前走了三步,終于還是以劍拄地,才勉強(qiáng)沒有摔倒。
蘇暮雨搖了搖頭:“沒辦法的,那一劍我們二人誰都沒有留后手。機(jī)會就是這樣,從來都只有一次?!?br/>
“不,我們還有一個人?!币恢笨粗斓臏乩浜鋈徽f道。
一陣清風(fēng)吹過。
持著劍,相貌平平的少年站在了葉鼎之和眾人的中間,這個人無門無派,武功在他們七人之中也絕算不上上乘,方才那一陣接著一陣的對決,他也一直像一個無事人在一旁圍觀。
葉小凡。
“有朝一日,你出來闖蕩江湖,就說你叫葉小凡。到時候我來找你?!?br/>
便是這個葉小凡。
葉小凡舉起劍,看著葉鼎之。
葉鼎之睜開了眼睛,苦笑了一下:“最后殺我的是葉小凡。就像我曾經(jīng)殺死了那個身為葉小凡的我。”
葉小凡又看著手中的劍。
只需要一劍,他就能斬下魔教教主的人頭,成為整個北離的大英雄,就連之前勝了葉鼎之的百里東君也無法擁有的榮耀,那是真正的名揚(yáng)天下!
只需要一劍!
葉小凡一步一步走向葉鼎之,他一把揪起葉鼎之的衣領(lǐng),長劍舉在空中:“你為什么要做魔教!為什么要挑起戰(zhàn)爭!為什么!”
“因?yàn)槲业囊簧坪醵荚谑?,我接受不了這種失去了?!比~鼎之笑了笑。
“你走!”葉小凡一把推開了葉鼎之,大吼道,“你走!你往南邊走!去南訣,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葉鼎之愣了愣。
“你走啊?!比~小凡沖他揮了一下劍后轉(zhuǎn)過身,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他擦了一下眼淚,看著剩下的那六個人,“我?guī)湍銛r住他們,你快點(diǎn)走!”
“小凡?!蓖跞藢O低低嘆了一聲。
落雨闌感覺手中的壓迫被放開了,卻也依然沒有開口說話。
李寒衣苦笑了一下:“也罷?!?br/>
“哈哈哈哈哈哈?!睖乩溲鲱^大笑起來。
雷千亭也仰頭大笑,就算疼得齜牙咧嘴也仰頭大笑。
“你笑什么?”溫冷笑完后問他。
雷千亭神色痛苦:“只是覺得可笑!所以便笑了!”
“還是個傻孩子啊?!比~鼎之身上的寒霜全都退散了下去,他點(diǎn)足一掠來到了葉小凡的身邊,伸出一掌在葉小凡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就幫他拍暈了過去,隨后握住了葉小凡手中的劍,看著面前的六人。
雷千亭的神色更痛苦了。
蘇暮雨臉色冰冷:“這下不覺得可笑了吧?!?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