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飛盞飛離
飛旋山。
魄官飛盞看著山前石碑上刻著的字后,緩緩轉(zhuǎn)過身:“便到這里了吧?!?br/>
葉鼎之也穩(wěn)穩(wěn)落地,他已經(jīng)連續(xù)追了三天三夜,可似乎并沒有一絲疲倦,眼神中的那股灼熱的能將人燒死的憎恨越燒越濃。
“在見你之前,我用了整整三個月來休養(yǎng)生息,然后等你在天啟城一戰(zhàn)落敗,如今的我,一聲功力已趨至頂峰,而你的武功就我看來,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往下落??僧?dāng)日見你第一面,我便知道我仍然殺不了你。”飛盞淡淡地說道,“所以我把你帶來了這里?!?br/>
葉鼎之皺眉道:“我并不需要知道這些。我只問你,是否還要逃?”
“我來見你,本就是殺你,我為何逃?”飛盞忽然直起了背,抬起了肩膀,一身頹唐之氣頃刻消散,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神忽然就變了。
變得和葉鼎之一樣灼熱,一樣充滿憎恨。
“這里還有你的兩位恩人在?!憋w盞笑了笑。
飛旋山上,走下來兩個人,一個又瘦又高,一個又矮又胖。
“無法。”
“無天。”
“當(dāng)日便是我們把你的妻子從天啟城中救出,送到了你的面前?!?br/>
“是的,和你的那四個家奴一起。不過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吧?!?br/>
葉鼎之瞳孔微微縮緊,他這幾年一直在尋找那四位家奴的下落,卻沒有半點(diǎn)消息,雖然心中已經(jīng)有所猜測,卻是第一次聽到確切的答案。
無法輕嘆一聲:“我們本是堂堂天外天的四大尊使,宗主不在的時候,天外天便以我們?yōu)樽稹?墒亲阅惝?dāng)了宗主以后,我們便只能流蕩在外,真是令人憎恨啊?!?br/>
無天笑道:“好在你今天就要死了。”
葉鼎之淡淡地問道:“你們說完了嗎?”
無法和無天相視一眼。
“若是說完了的話,那么可以去死了嗎?”葉鼎之語氣平靜。
無天微微揚(yáng)頭:“狂妄!”
“狂妄?”葉鼎之點(diǎn)足一掠,已經(jīng)到了無天的面前,他伸手一掌,往下一壓,便把無天整個矮胖的身子按進(jìn)了土中,“這是狂妄嗎?”
幾乎是在一瞬間,無天毫無還手之力就被葉鼎之一招制服,他低聲罵道:“不是說受了重傷嗎?”
站在一旁的無法急忙長袖一掃,沖著葉鼎之襲去,葉鼎之站了起來,左手伸出一掌,將無天打了出去,隨后左腳一踢,竟將無天的整個腦子都踢了個粉碎。
“嘖?!辈贿h(yuǎn)處,一個身材和無天十分相似的矮胖太監(jiān)打了個寒顫。
“瑾言,你怕什么。”掌劍監(jiān)瑾威嘲諷道。
掌印監(jiān)瑾言舔了舔嘴唇:“腦袋開花啊。這葉鼎之殺性這么強(qiáng)?”
大監(jiān)瑾宣微微瞇起眼睛:“瑾言這句話說對了,此刻的葉鼎之,比起在天啟皇宮那一日,殺性更強(qiáng)了。他們自以為已經(jīng)把葉鼎之拖入了絕境,可沒想到是把自己逼到了死地?!?br/>
瑾仙和瑾玉在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趕到了他們的身旁,瑾宣沒有回頭,只是問道:“百里東君不在那個客棧嗎?”
“回稟大監(jiān),我們上去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辫苫氐?。
“罷了。我也不想得罪鎮(zhèn)西候府和雪月城,如今雪月城在抵抗魔教的過程中聲名大起,加上百里東君半掌勝了葉鼎之,估計(jì)很快江湖第一城的名號就不再屬于無雙城了?!辫嗣种械挠癜庵福罢嬲闊┑倪€是葉鼎之。”
瑾仙左手輕輕地扣著佛珠,右手按住了風(fēng)雪劍,看著那淌了一地的血水:“這才是真正的成魔了吧。”
“飛盞,走!”無法踉蹌幾步后低聲喝道。
他們以常理推斷出了葉鼎之此時的狀態(tài)和武力,可他們卻沒有料到,如今的葉鼎之,早已不能以常理推斷。
“不?!憋w盞提步向前,一拳揮去,重重地打在了葉鼎之的胸膛上。
葉鼎之臉色瞬間煞白。
“哭喪功?”瑾仙轉(zhuǎn)動佛珠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瑾宣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實(shí)是哭喪功?!?br/>
“哭喪功,哭喪至終,笑面閻羅,這人已經(jīng)練到了第九重。中了哭喪功的掌力,身體內(nèi)的真氣會被打亂,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體內(nèi)亂爬般痛苦,中掌者若不能將那股掌力逼出,最后便會經(jīng)脈寸斷而死?!辫窬従彽溃笆莻€很難練成的武功。功成之后,整個人身上便是一股揮之不去的哭喪之氣,便如行尸走肉一般,修煉者極少。一般都是……”
“全家死光,心如死灰,無所思無所想的人才會練這門武功?!辫挠牡卣f道。
飛盞看著葉鼎之:“中了這一掌,你必死無疑。
“哭喪功,我在廊玥福地中看過這門功法?!比~鼎之低聲道。
飛盞想收回自己的手掌,卻發(fā)現(xiàn)被葉鼎之的真氣緊緊地吸住了。
“我也聽過你的故事,你和飛離的家人在北闋亡國的那場戰(zhàn)爭中已經(jīng)死光了,只留下你們二人相依為命。你是哥哥,飛離是弟弟。他死了你想報仇,我理解?!比~鼎之慢慢地說道。
飛盞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你想說什么?”
“你是個很理智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你想要你和你弟弟的平安,對于這一切以外的東西,都可以毀滅。若是以前,我會覺得這樣的人是壞人,但是現(xiàn)在,我很能理解你。是啊,天下偌大,我們能顧的只有自己?!比~鼎之一把握住了飛盞的手,“所以你為了弟弟來殺我,我覺得沒錯,就如同我現(xiàn)在把這一切還給你,也沒有錯?!?br/>
飛盞一愣,只感覺那一股被打入葉鼎之體內(nèi)的掌力又被逼退了回來,他感覺到胸膛口傳來一陣刺痛,隨后倒在了地上,渾身開始抽搐。
葉鼎之抬起頭,看向無法。
無法退了幾步:“是我將易文君救出天啟城的,你的那幾個家奴是飛離和玥卿殺的?!?br/>
“玥卿?”葉鼎之皺眉道。
“是。細(xì)細(xì)算起來,我與你無冤無仇!”無法大聲道,“甚至還有恩情,你不能殺我!”
“那便借別人的劍吧?!比~鼎之猛地一揮手。
不遠(yuǎn)處瑾威公公腰間的長劍瞬間脫鞘而出,劃過長空,劃出一聲長嘯,隨后便洞穿了無法的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