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御史難判
“這么多的卷宗,已然看了一月了卻仍未看完!”一名須發(fā)皆白的御史將手中的的卷宗摔在桌上,一臉憤懣。
另外一名年輕御史則是輕輕搖了搖頭:“青王這是秘密調查了多久,才能拿到這么多關于鎮(zhèn)西侯謀逆的證據(jù)?”
“證據(jù)?這些也叫證據(jù)?”坐在那里翻閱卷宗的一名清瘦老御史冷笑道,“鎮(zhèn)西侯與南訣程曦大學士的書信往來也算證據(jù)?程曦和鎮(zhèn)西侯本就是兒時故交,書信往來說得也不過是家中瑣事,硬要說成里通外國嗎?”
“二人在兩國都身居高位,書信往來確實不妥。”另一名神情嚴肅的中年御史沉聲道。
“我呸。”清瘦老御史跳了起來,怒罵道,“鎮(zhèn)西侯也叫身居高位,說是什么一品軍侯,率軍駐守北離西門。但是朝中大事,他何曾知曉半分?更何況南訣在南,鎮(zhèn)西侯在西,南訣要打我們北離,難道要繞道千里從西域打過來嗎?”
其他御史頓時噤聲,唯有那神情嚴肅的中年御史皺眉道:“徐老,可要注意莫要妄言。”
清瘦老御史罵道:“妄言個屁,我就妄言了,你去陛下那參我一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青……”
“徐老?!表毎l(fā)皆白的老人輕喝一聲。
清瘦老御史自知失言,長袖一甩,不再說話。
“所以,該怎么判?”場中最年輕的那名御史放下了手中的卷軸,很認真地問道。
“當然是據(jù)實判,這些卷宗雖然沒有確鑿無誤的證據(jù),但是,疑罪從有,尤其是謀逆之罪!”神情嚴肅的中年御史將手中卷軸一甩,聲音擲地有聲。
“好一個正氣凜然的陳御史,吾等真是汗顏啊。只有你為國我民,我們都是孬種,不如回家一塊豆腐撞死得了?!鼻迨堇嫌防湫Φ?。
“徐老,我與你說正事,莫要和我胡攪蠻纏?!敝心暧泛鹊?。
“好啊,那你去和陛下說。百里洛陳,殺!你有這個膽子嗎?”清瘦老御史回道。
“我們七御史一同差此案,自然要七人一同上書才行!”中年御史回道。
說話間,另外有一高一矮兩名御史推門而入,臉色煞白,似乎在外面受到了什么驚嚇。
“發(fā)生了什么?”須發(fā)皆白的老御史問道,他身為七御史之首,此刻對外界的一草一動最為敏感。
踏入門內的矮御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御史臺外來了兩個門神,一個拿劍,一個拿槍,煞氣凌人,剛剛入門我還以為他們會追上來殺我們?!?br/>
“什么人敢來御史臺撒野?找金吾衛(wèi)去?!崩嫌放馈?br/>
“可人家畢竟什么都沒做,不過就是站在那里不動罷了?!卑吠蚰敲哂?,“老高,那個用劍的年輕人似乎拉住你說了句話,他說了什么?”
高御史猶豫了一下,說道:“他說,客已至,何不速見?”
“什么客?”老御史惑道。
高御史嘆了口氣,說道:“那年輕人我見過的,學堂李先生的小弟子,百里東君,也是鎮(zhèn)西侯府小公子,百里洛陳的獨孫。他的意思就是鎮(zhèn)西侯已經(jīng)來了,你們要見,就趕緊去見?!?br/>
老御史苦笑道:“我們不想見他,他倒是急著見我們。你們……誰去?”那一高一瘦兩個御史率先往后退了一步,老御史再轉身,那個年輕御史又開始低頭專注地看起了卷宗,剩下方才爭鋒相對的兩位御史猶然站在原地。清瘦老御史伸手指了指那中年御史:“陳御史正氣凜然,鬼神不懼,由他先去見百里洛陳,最為合適不過。”
陳御史轉頭道:“徐老不是一直仰慕百里侯爺嗎?這一次侯爺竟然來了,你不先去拜見,我怎好先趕了先。”
清瘦老御史還欲說話,卻聽到角落里有人罵道:“誰啊,吵死了?!?br/>
眾人轉頭,發(fā)現(xiàn)散落的卷宗之中探出了一個腦袋,頭發(fā)凌亂,微微瞇著眼睛,張嘴先打了個酒嗝,隨后那人打開了砸在身上的卷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酒葫蘆,他看了眾人一眼,發(fā)現(xiàn)每個人的眼神似乎都有些怪怪的:“你們看我做什么?”
為七御史之首的那名白發(fā)老人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去?!?br/>
御史臺外。
百里東君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
一身綠色御史的官服不假,只不過穿著歪歪斜斜,像是強行套上的。頭發(fā)零零亂亂,像是剛剛一覺睡起被拉起來的。還有堂堂一個御史,腰間怎么還掛著個酒壺?不過這一點,倒是正對百里東君胃口,他笑了笑:“你是御史?”
“御史胡不飛,幸會幸會?!焙伙w整了整官服,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
“隨我們去見我爺爺吧。”百里東君說道。
“你爺爺是誰?”胡不飛一臉茫然。
百里東君一愣:“里面的人沒和你說嗎?我爺爺就是鎮(zhèn)西侯百里洛陳,你們御史臺不是在查他嗎,如今我爺爺人已經(jīng)到了,你們還不趕緊派人前去?”
“打擾了。”胡不飛抱了抱拳,轉身打算開溜,卻被司空長風伸手一把揪住了衣領。
百里東君惑道:“里面的人怎么和你說的?”
“他們說門外有一酒中豪杰,聞我御史臺酒仙之名,前來贈酒?”胡不飛回道。
“酒中豪杰是沒錯了,不過贈酒還得去了行館,有一杯敬酒,有一杯罰酒,你喝哪一杯?”百里東君問道。
胡不飛整了整衣領,清了清嗓子:“那就請吧!”
半個時辰,行館之內,相坐無言。
百里洛陳笑了笑:“你們怎么請來了這位大人?”
胡不飛并不說話,只是慢悠悠地喝著酒,一如剛才所言,就是來喝酒的。
百里東君撓了撓頭:“這是御史臺派來的啊?!?br/>
胡不飛砸吧了一下嘴,贊嘆道:“好酒??上О?,我家夫人說了,一天只能喝一斤,今日的份額已經(jīng)喝完了。侯爺,小公子,告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