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他是周正澤?
那晚酗酒的下場便是第二天起床時的頭疼欲裂,鬧鐘響了一遍又一遍,她還想繼續(xù)賴著的,迷迷糊糊卻想起今天還有一個重要至極的會面――丁磊要帶她和周氏負責人第一次正式碰面!她一驚也醒了,立刻爬起來仔仔細細地收拾,差不多的時候丁磊的電話也來了,他的車已經(jīng)停在了樓下,她拎包下去,車上的大劉沖她吹口哨:
“起霏,我真怕周氏那一幫老古董看到你閃了眼睛!”
大劉向來嘴貧,她笑著橫了他幾眼也不答話,自顧自坐到了副駕上,丁磊沉默地啟動車子,她知道他還為昨天的事生著氣,想說幾句話,可是礙著有人在后面,她也只有矜持地沉默。
他們兩人都不說話,氣氛自然有些古怪,大劉似乎也察覺了,一路上不斷說些冷笑話逗他們,兩人偶爾也回幾句,不多時車便開到了周氏樓下,大劉早憋了一肚子的問號要問了,便故意嚷嚷著和丁磊一起去停車,徐起霏一個人站在綠化帶旁邊等他們,周氏辦公大樓所在的位置已經(jīng)是市區(qū)的黃金路段,寸土寸金,各個商家都恨不得削尖了腦袋在這里多擠幾間商鋪賺錢,也只有周氏才會這樣大手筆地在這樣的繁華位置設計出花園般的綠化觀景帶來,聽說周氏早年做的就是房地產(chǎn),近年來又涉獵餐飲娛樂百貨,樣樣做得風生水起,當然也有行家說餐飲娛樂等等不過是房地產(chǎn)商用來炒熱地皮的一種手段,然而不管怎樣,以周氏為龍頭組成的一系列產(chǎn)業(yè)鏈條早已經(jīng)構(gòu)成為了a市不可或缺的經(jīng)濟命脈。
她站在綠化帶上欣賞這鬧中取靜的美景,正在感慨有錢人的財大氣粗,突然身后響起皮鞋鏗鏘走近的聲音,然后有人叫她:
“徐起霏小姐。”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場景。
她面露冷笑轉(zhuǎn)過身來,果不其然又見到那個人,深色西裝,整齊領帶,穿著比上一次正式許多,站在那里很有幾分人模狗樣,不過……這男人也太狗腿了一點吧,她昨晚不過對江以夏說了那樣一通話,這斯文敗類大清早居然又跟到這里來找碴,這種成天圍著女人打轉(zhuǎn)的公子哥兒――她鼻子里哼了一聲,抱起手來毫不客氣地笑:
“閣下還真是好本事,竟然可以找到這里來!我昨天可沒說什么好話給江以夏聽,不知道你這一次又準備怎么給她出氣?”
他臉上表情本來平淡,這時眼睛微微瞇了一瞇,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目光似乎陡然暗沉許多,她沒來由地有絲慌亂,卻轉(zhuǎn)念一想光天化日的怕他干什么!她故意掩住嘴吃吃笑起來,眼波橫過去:
“干什么,今天沒有再買通什么服務生做好準備嗎,還是這一次連你也沒有辦法了?”
他終于開口了,聲音平緩,卻隱約含著一股冷意:
“徐小姐,記得上一次我就說過,以夏很單純,希望你不要再做傷害她的事。”
“我沒有做傷害她的事,我只是守住自己的東西而已!”她自認有理,振振有詞,“丁磊是我的男朋友,我們不過鬧了一點小矛盾江以夏便趁虛而入,難道我還應該對她客客氣氣的嗎?”
“一點小矛盾?”他輕輕撣了一撣衣領,笑得含蓄,“徐小姐還真是豪爽不羈,不過我想沒有哪個男人會忍受得了你所謂的那‘一點小矛盾’吧!”
她頓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冷笑著回過去:
“我和丁磊之間的事,外人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他微微點頭:
“確實不該,只是如果徐小姐真的介意的話,自己就應該收斂,不要鬧得人盡皆知。”
她面孔一陣泛白,深深吸了幾口氣之后才揚起頭來笑,似乎更見囂張:“我就不喜歡收斂那又怎么樣?我就喜歡大張旗鼓那又怎么樣?所以我也要大張旗鼓地讓江以夏知道,原本屬于我的東西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微一斂眉,眼睛看著她,目光清淺冷淡:
“徐小姐是平面模特吧?這次還接了周氏的廣告?”
她皮笑肉不笑:
“調(diào)查得很清楚嘛。”
“模特是公眾人物,徐小姐事事都要大張旗鼓,恐怕對你的工作會有影響。”他面孔嚴肅,陳述平淡,“況且周氏向來注重聲譽,如果徐小姐在某些方面不太注意的話――”
“現(xiàn)在玩不出什么花樣就拿這個來嚇唬我嗎?”她笑著打斷他的話,“我就喜歡那么做,你可以去向周氏的高層建議換人啊,不過我想這個可能不像買通一個服務生那樣容易了。”
“徐小姐似乎相當自信。”他眉微微一挑,唇角淡淡有笑。
她遠遠看到丁磊和大劉已經(jīng)從停車場那邊走了過來,臉上便換好了工作時必須保持的美麗得體的微笑,也再懶得和他說了:
“對不起,我要工作了,實在沒空再和你這樣閑得無聊的人東拉西扯,”她頓一頓,突然再向他促狹眨一眨眼,“對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今天我是和丁磊一起來的,接了這個廣告我天天都會和他一起工作,我想丁磊一定不會告訴江小姐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向她轉(zhuǎn)達?”
說了這一句她心情大好,也再不看他,明媚笑著迎向走過來那兩個人,大劉見她那樣的笑容正要打趣的,卻突然變了臉色,臉上陡然堆出恭敬得近乎諂媚的笑來,幾乎是小跑地迎了上來:
“哎喲總經(jīng)理您怎么親自下來了,我們自己上去就好了怎么好意思勞您大駕!”
丁磊也加速幾步遠遠伸出了手,臉上的笑職業(yè)而標準:
“總經(jīng)理你好。”
仿佛突然有陰風吹過似的,徐起霏全身打了個冷顫,又有了上一次那種不詳?shù)念A感――本來洋洋自得勝券在握的,可是中間又會生出教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的變數(shù)來!
她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轉(zhuǎn)過身去,然后便瞪著眼睛楞在那里,已經(jīng)完全定成了植物人。
那是極端恐怖的一幕。
讓大劉丁磊笑臉相迎百般恭敬的……真的是……居然真的是――那個斯文敗類?
他們叫他――總經(jīng)理?
他就是周氏的總經(jīng)理?周氏集團的大公子周正澤?以及――這一次廣告的負責人?
他正和丁磊握手,果然很有總經(jīng)理的風度,淡淡的笑很客氣:
“我也是剛剛到,正要上去,歡迎你們來周氏。”
那一刻徐起霏簡直恨不得鴕鳥似的一頭扎到地上再也不抬起頭來,她拼了命地回想見的這短短兩面她都對這位總經(jīng)理放了些什么厥詞,可是腦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有耳朵邊嗡嗡在叫,似乎是丁磊在叫她,她驚了一跳,回過神來果然見丁磊在對她招手:
“起霏,還楞在那里干什么,還不快過來跟總經(jīng)理打個招呼!”
她磨磨蹭蹭地走,臉上那得體美麗的笑容早已經(jīng)不知所蹤,倒是周正澤突然一改那冷淡的樣子笑得十分真誠,那漂亮極了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手也故意向她伸了過來:
“原來這位就是徐起霏小姐,幸會幸會。”
丁磊手肘輕輕撞一撞她,她這才扯線木偶般伸出手去,臉上終于擠出干巴巴的一個笑來:
“總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你好。”
他們裝模作樣地握手,那總經(jīng)理大人突然醒悟似的冒出一句話來:
“好像今天之前我就已經(jīng)和徐小姐見過面了。”
她手心一縮,不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些什么,這時旁邊的大劉馬上笑呵呵地插話了:
“肯定是上次恒遠慶功宴的時候,當時總經(jīng)理代表周氏過來,起霏也在的,本來那天就想介紹你們認識,可是起霏一晚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應該就是那時候見過吧。”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臉色,可就是用耳朵聽他那一本正經(jīng)的話也知道那廝此刻臉上的戲謔了,他說:
“好像就是那時候吧。我當時就看徐小姐聰明漂亮肯動腦筋,還在背后下了很多苦功夫,也非常有自信,丁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
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半句話也不敢再說,只有暗暗咬牙――這混蛋,果然斯文得很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