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紅領(lǐng)巾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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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學校里,大多數(shù)同學已經(jīng)脫下笨重的棉襖,換上輕便的春裝,課間十分鐘,操場上到處是嬉戲的學生,再沒有躲在教室里。
鈴聲已經(jīng)響過,學生們從教室里涌出來,嬉笑打鬧著朝校門外走去,在大隊學生中,一些帶著紅領(lǐng)巾的同學在操場上集結(jié)。
學校的音樂老師孫老師在臺上指揮著學生們跳起秧歌來,學生們在她的帶領(lǐng)下?lián)]動紅舞帶,隨著她的號子,扭動著他們的小腰。
趙貞珍匆匆走進一年級二班,二班的全體學生都在教室里,幾個男同學正在黑板上畫畫,看到趙貞珍丟下粉筆便跑到座位上去了。
“同學們,今天耽誤大家一點時間,下面我點了名的同學留下來,其他同學就放學了。”
趙貞珍說得很快,她的目光忍不住朝最后一排看了一眼,那個目標會一本正經(jīng)的端坐,兩眼正望著她,可憑著十多年的經(jīng)驗,趙貞珍知道,他的心早跑到不知那去了。
名字很快念完,楚明秋見沒有自己,背起書包便走。到了門口,便看見林晚還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楚明秋心里略有些納悶,這小丫頭怎么啦?還沒來得及細想,幾個同學便涌著他出來了。
楚明秋他們的教室正對著操場,其實每間教室都對著操場。學校不算很大,操場的東面和北面是兩棟三層教學樓,西面則是圍墻。
圍墻前有一條跑道,跑道的盡頭是沙坑,平時體育課時在這里練跳遠。操場正面則是校門口,校門口有門衛(wèi)室,近五十的校工王大爺,住在門衛(wèi)室內(nèi)。
還別說,楚明秋在班上的人緣挺好,威信挺高,特別是在這些小男生眼中。這幫小男生擁著他出了教室,楚明秋見操場被練秧歌的占了,便從東邊的教學樓旁邊過去,邊走邊聽著這幫小屁孩議論。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都是些小孩子的事,上周去了那,附近又添了點什么,說實話,這個時代可玩的東西太少了,頂破天公園里添了幾架蹺蹺板,要不然便是旋轉(zhuǎn)木馬。
小屁孩們議論著上周看過的,楚明秋的目光卻在尋找虎子,虎子放學都是要等他的,可今天四下里都沒看見他。
“噓!”傳來一聲口哨,楚明秋抬頭看見陳少勇和瘦柴他們正坐在雙杠上沖著他招手,楚明秋和同學招呼一聲便跑過去了。
“看見虎子了嗎?”楚明秋過去便問。
“他們那老眼鏡還在嘮叨呢。”大渣子說,三年級的孩子已經(jīng)有些叛逆,覺著自己長大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表現(xiàn),所以表示對老師的蔑視便成了他們的主要手段。
盡管楚明秋覺著這種方式很可笑,可也沒覺著該替他們糾正,楚明秋跳上雙杠,坐在陳少勇旁邊,望著正排練的同學問道。
“他們這是做什么?”
“這還不明白,肯定是有那個外國元首要來了,這要上街歡迎呢,”瘦柴說著便扯著嗓子,細聲細氣的扯著嗓子叫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邊叫手還邊在舞,大渣子學著秧歌步子,笨拙的扭動腰身,楚明秋笑道:“大渣子,你扭的啥,這是秧歌嗎,整個一南極企鵝!”
陳少勇和瘦柴極其放肆的大笑起來,身體在雙杠上搖晃,小八卻只是吭哧吭哧的笑著,大渣子不服氣仰頭聲辯:“咱這企鵝又咋樣,你們得看態(tài)度,咱的態(tài)度端正。”
“那是,跳不跳得好是能力問題,跳不跳是態(tài)度問題,”楚明秋不置可否的望著正在扭動的隊伍:“再說,就算難看點,好歹也算是進口的,是不?”
“哈哈,”一伙人又爆發(fā)出陣大笑,瘦柴大笑著跳下來,學著大渣子的步子扭起來:“沒錯,就該讓大渣子上,這可是進口大渣子!”
大渣子也樂不可支,楚明秋看著那些同學有些納悶的問:“勇子,你們班的不少呀,你們怎么不上呢?”
“怎么輪得上我們呢,”瘦柴說:“公公,你不知道,這種事都是紅領(lǐng)巾才能去,咱們不是沒入隊嗎。”
楚明秋略微點點頭,他有些明白了,這樣的政治任務(wù)當然應(yīng)該是少先隊員才能上,想想看,一大群帶著紅領(lǐng)巾的少先隊員中,忽然蹦出個沒有紅領(lǐng)巾的,那不是不和諧嗎。
正說著,林晚低著頭從前面過來,楚明秋大聲招呼她,林晚抬頭看了看,遲疑下便過來了。
陳少勇瘦柴是學校比較有名的壞小子,陳少勇還好,瘦柴卻是名聲在外,經(jīng)常被老師罰站,也經(jīng)常在外面與外校同學打架。
只是,這幾個人很少在校內(nèi)欺負同學,不像黑皮那伙,那幾個是專門欺負低年級同學,陳少勇和他們在校外干了幾架。
黑皮他們在楚明秋和虎子手上吃過幾次虧后,便再不敢欺負一年級新生,楚明秋他們無形中保護了好些同學。
“活土匪,你知道趙老師叫他們做什么?”
這世界只有林晚叫他活土匪,陳少勇瘦柴他們叫狗剩,班上同學叫公公。
現(xiàn)在楚明秋完全放棄抹殺公公這綽號的企圖,他無可奈何的斷定,他是沒法改變班上同學的叫法了。至于活土匪這綽號,倒沒啥。
林晚的問題,楚明秋根本沒想過,他搖搖頭說:“管他作什么,我說海綿寶寶,你這不是瞎操心嗎。”
林晚有些生氣,似乎對楚明秋這種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很不滿,楚明秋卻很喜歡看她這個樣子,他故意逗她道:“怎么啦,是不是妒賢妒能了,海綿寶寶同學,這可不行,妒忌可是女人的一大惡行,你要克服這個缺點,才能進步。”
“你說什么呢,”林晚更加不滿了,可她不會罵人,小臉漲得通紅,急急忙忙聲辯:“你知道嗎,老師這次是選參加五一匯演的人選,聽說還要上市里匯演,中央領(lǐng)導都要參加。”
楚明秋笑瞇瞇的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林晚的打扮在學校是最洋氣的,今天她圍了條白色的圍巾,顯得更加卡哇伊。
“難怪了,你想給中央首長彈鋼琴是不是,”楚明秋心里更樂了繼續(xù)逗道:“要不這樣,到時候我給搬架鋼琴到臺上去,你上去彈就行了,然后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把你那小辮子一甩,小樣,居然敢不讓本寶寶上臺,咱今天就彈給你看。”
陳少勇和瘦柴看著楚明秋“調(diào)戲”林晚,倆人都露出了曖昧的笑容,林晚沒有注意到,她有些生氣了。
“活土匪,你真是個活土匪呀,還當是你家的堂會,人家跟你說正事呢。”
“我給你說的也是正事,”楚明秋從雙杠上跳下來,拍拍手:“沒選你,應(yīng)該是沒有鋼琴演奏,你楞要往里面去,也是進不去的。”
林晚細細的兩道眉蹙起來,好半天才搖搖頭,看看楚明秋依舊只是嬉皮笑臉,很是失望的看了看陳少勇他們,才有些不甘心的問:“為什么呀?上次不是挺好的嗎。”
楚明秋聳聳肩:“我又不是老師肚里的蛔蟲,我那知道。”
林晚無奈的嘆口氣落寂的走了,陳少勇看著她的背影,笑嘻嘻的問楚明秋:“我說公公,這是你媳婦吧。”
楚明秋心里一激靈,不是說現(xiàn)在的孩子很單純嗎,這才多大點,便知道媳婦了,沒等他辯駁,陳少勇便笑道:“你這媳婦可夠讓人眼饞的,你可要盯緊點,可別被別人拍了去。”
“靠,誰愛拍誰拍去。”楚明秋一點不在意,這小蘿莉還處在觀察中,時間還長得很,再過十來年,還不差不多,這個世界很大,花花草草很多,犯不著現(xiàn)在就給栓死了。
可接下來陳少勇他們便讓他吃驚了。
“這小丫頭片子還不曉事,這樣的文藝匯演,都是紅領(lǐng)巾去,你沒掛上紅領(lǐng)巾,老…。老師是不會選你的。”
陳少勇忽然發(fā)現(xiàn)楚明秋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忍不住遲疑了下,才勉強說下去,有些納悶的看著楚明秋,不知道在那觸動他了。
楚明秋也就那一瞬間驚訝,他的驚訝不是因為老師的選擇,而是因為陳少勇,他很驚訝,現(xiàn)在的孩子怎么在這方面這樣成熟,這就像前世的孩子對錢的敏感一樣。
這是社會大環(huán)境,也有教育的原因。
社會就是個蒸籠,把人放進去,總能滲些水分進去。
教育就是個大操作系統(tǒng),所有**硬盤都會被格式化,按照時代這個系統(tǒng)的格式,格式化。
“勇子,你都三年級了,怎么沒混上根紅領(lǐng)巾呢?”楚明秋問道,陳少勇不提還好,這一提,他才注意到,他們這伙人居然沒有一個戴上紅領(lǐng)巾,甚至包括小八這個比較愛讀書的。
陳少勇靠在雙杠上還沒說話,瘦柴搶在前面說道:“這前兩年沒鬧明白還寫過申請書,可后來鬧明白了才知道,這入隊每年都是有名額的,這首先要滿足干部子弟,其次是那些老師的乖孩子,咱們不是那都算不上嗎。”
操場那邊傳來一陣喧鬧,一群學生從樓上涌下來,楚明秋瞧是三班下課了,他習慣性的向后面看,果然在那找到背著書包的虎子。
虎子還是那樣沉默,身邊的幾個同學在議論著什么,他偶爾插上幾句話,目光在四下尋找,他也知道,如果沒有意外楚明秋應(yīng)該在某個地方等他。
楚明秋不知道,就在他們在閑聊時,趙貞珍在樓上看著他們。趙貞珍對學校的安排很是無奈,要按她的意見,就讓楚明秋和林晚去就行了,她很喜歡楚明秋上次排演的《健康歌》,從歌到舞蹈都喜歡,歌好聽又有趣,舞蹈編排也非常有意思,新穎又充滿童趣。
這首歌不但小孩子喜歡,連老師也喜歡,辦公室里經(jīng)常有老師在哼哼,據(jù)說這首歌已經(jīng)傳到校外去了。可惜的是,人選不是她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