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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讓所有同學都陷入了思索中，葛興國說：“馬克思說社會主義生產(chǎn)力高于資本主義，更高于封建主義，可為什么？我們的社會還有這樣幾乎赤貧的家庭？”
    沒有回答，莫顧澹張張嘴可又閉上了，猴子要沖動些，他幾乎本能的答道：“我看，還是毛主席說得對，現(xiàn)在有些政權(quán)不是掌握在無產(chǎn)階級手中，中國的社會主義民主革命還沒完成。”
    這個論斷刊載在內(nèi)部文件，這些高干子弟早就看到或聽父母聊過，但監(jiān)工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她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三分之一的政權(quán)沒有掌握我們自己人手中，這建國已經(jīng)十多年了，難道是混進黨內(nèi)的國民黨特務(wù)？
    監(jiān)工看看葛興國又看看汪紅梅想問，可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她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距，最大的差距便是父母的職務(wù)，她父親都沒有資格看黨內(nèi)高級文件。
    谷倉外面依舊很熱鬧，社員們在那打谷曬谷，好些同學便過去幫忙去了，葛興國四下看看，沒有看見朱洪他們，于是他便先去找宋老師，把他的想法告訴宋老師。
    宋老師聽后覺著他們的想法沒有錯誤，她建議等全班同學都回來后，召開班會，讓全班同學參加討論，葛興國自然不會反對。
    宋老師很擅長這種引導式的教育方式，這種方式比那些灌輸式的要強得多，學生容易接受，同時在討論中也能讓同學們明白更多革命道理。
    朱洪他們比預料的要晚，楚明秋對今天的活動非常失望，所以當朱洪問他對今天活動看法時，他便直言不諱的告訴了他。
    “我覺著今天的活動有些散漫，主題目的均不明確，我們要搞的社會調(diào)查，忙活半天，也就是聽隊支書給我們介紹，所以我認為這次活動很不成功，我們并沒有掌握村里的情況。”
    “難道隊支書的話不可信？”朱洪敏銳的抓住了楚明秋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楚明秋搖頭說：“社會調(diào)查的目的是掌握最本原的東西，隊支書講的，那是經(jīng)過提煉后的東西，毛主席當年在瑞金作社會調(diào)查時，就是深入到田間地頭直接和農(nóng)民交朋友，聽他們反應(yīng)情況，這才能寫出最真實的調(diào)查報告，若是坐在辦公室里，聽下級匯報，那還能寫出江西尋烏調(diào)查報告嗎？”
    “其次，我認為我們的問題沒問在點子上，你問了不少地主富農(nóng)的問題，可實際上地主富農(nóng)早已經(jīng)劃定成分，公社對他們的監(jiān)管也挺嚴，難道我們要向公社建議，如何加強他們的監(jiān)管嗎？這顯然沒有意義。”
    “我們應(yīng)該了解的是，村里這些年的變化，包括生活上有那些變化，中央的八字方針實行后，對社員的生活有那些影響，農(nóng)村階級斗爭的新動向，社會主義教育開展狀況，社員們都有些要求，等等，當然，所有這些問題都要問清楚，在這樣短的時間里是不可能的，可至少可尋一個來調(diào)查。”
    如果說最初，楚明秋對活動的否定讓朱洪還有些不滿的話，那最后這段話讓朱洪的不滿蕩然無存，開始思索今天活動的缺失。
    豆芽插話說：“朱洪，我覺著公公說得對，黨中央毛主席決定在農(nóng)村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我們應(yīng)該從這方面入手，調(diào)查下村里運動的情況。”
    朱洪點點頭：“今天的活動我的準備不充分，我向同學們道歉，下次我一定先準備好。”
    楚明秋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會這樣回答，他瞟了眼朱洪，朱洪的態(tài)度很誠懇，可正是這誠懇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自尊和自卑，是相伴而行的一對孿生兄弟。
    今天的調(diào)查，很顯然是缺少經(jīng)驗所致，所以這不存在道歉，更主要的是吸取教訓。
    但朱洪道歉了，楚明秋在心里給他打上了自尊和自卑的兩張標簽，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非常小心，他不動聲色的說：“我覺著這主要是吸取經(jīng)驗，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也就是剛才想到的，要不剛才我就會提出來。”
    豆芽覺著楚明秋說得沒錯，她迅速看了眼楚明秋，然后悄聲說：“其實，也沒什么，調(diào)查總要了解各方面的情況，隊支書說的是一種，咱們可以再了解下社員們說的什么，兩下對比，情況不就出來了。”
    楚明秋鼓掌稱好，本來情緒有些低沉的朱洪也眼前一亮，精神頓時振作起來了。楚明秋接著便把從祁老三那了解的一些情況告訴了朱洪，特別是村里的三大姓。
    “這三大姓統(tǒng)治村子，從一個側(cè)面說明，農(nóng)村的封建殘余還很嚴重，也正好從反面說明開展社會主義教育的必要性。”
    “公公，你說得對，豆芽，這些天，你和村里的女社員多接觸，了解下村里的情況，公公，你繼續(xù)和祁老三接觸，看看還能不能了解些情況，我們分散開來，每個人和一個社員交朋友。”朱洪很果斷，立刻作出部署，要重新開始社會調(diào)查。
    快到曬谷場時，祁老三趕著馬車從旁邊的路上過來，楚明秋沖祁老三打聲招呼便跳上馬車，朱洪看著馬車的背影，停頓了會，追上去，從后面爬上去，躺在稻谷中。
    小組成員轟然大叫一聲，全都邁步追上去，圍著馬車一直叫嚷著進了谷場，楚明秋和朱洪在上面發(fā)，下面同學一人一捆，扛到場上。
    很快，早前回來的葛興國小組也參加進來，結(jié)果下午的休息也就順勢結(jié)束了。
    楚明秋也同樣注意到，彭哲秦淑嫻他們，沒有參加任何一組的活動，他們一直待在谷倉里，直到他們回來才出來參加勞動，他們看著楚明秋的目光都充滿羨慕。
    晚飯后，宋老師在曬谷場召開了班會，在會上，葛興國將魯家的貧窮講述了一遍，提出為他們捐款，這個提議在干部子弟中獲得響應(yīng)，無論是否參加他的學習小組的同學都表示贊成。莫顧澹見狀立刻趁熱鐵，宣布現(xiàn)場捐款。
    “同學們！我捐兩塊錢！”
    莫顧澹掏出兩塊錢放在一頂草帽中，葛興國還沒來得及阻止，汪紅梅也站起來大聲宣布捐款兩元，接著孟曉丹猴子等人也宣布捐款兩元，一時間，熱鬧非凡。
    楚明秋開始還含笑看著他們，過了會，發(fā)覺有些不正常了，莫顧澹他們捐得挺熱鬧了，可朱洪小組的同學幾乎沒動，而且一個個神情都有些不正常。
    他略微想想便明白了，別看只有兩元錢，可朱洪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恐怕都拿不出來，發(fā)現(xiàn)這個后，他也感到為難了，要說捐款倒沒什么，可問題是捐多少？他自己帶了三百塊，不知道是小趙總管還是穗兒姐還偷偷放了一百塊，有這四百塊，捐上一百根本沒有問題。
    可問題是捐一百合適嗎？
    這時秦淑嫻也站起來宣布捐五元，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在下面嘀咕。
    “怎么才捐五元？她家不是資本家嗎？資本家都才捐五元？”
    秦淑嫻臉色漲得通紅，也不敢解釋，匆忙坐下，低下頭，看上去霎是可憐。楚明秋微微皺眉，他站起來大聲宣布：“我捐款兩元。”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連監(jiān)工都略微意外的看著他。
    楚明秋的豪爽是有名的，元旦時，他在老莫一次便花了兩百多，這是監(jiān)工親眼目睹的，她原以為楚明秋至少捐十塊，弄不好這家伙要高興了，少爺脾氣一犯，一百塊都有可能，沒成想，這家伙居然就捐了兩塊錢。
    整個熱鬧場面被楚明秋打斷了，好半天，莫顧澹才有些勉強的說：“好，楚明秋同學捐款兩元。”
    “才兩元！”下面同樣有人在嘀咕，楚明秋就像沒聽見，自顧自的坐下，林百順湊到他身邊低聲說：“你怎么才出兩塊錢？這楚家少爺可名不副實。”
    “那要捐多少才名副其實呢？”楚明秋反問道，他注意到朱洪正豎起耳朵聽著，心中一笑便接著說：“其實，捐多捐少都沒什么，再說，他們剛才已經(jīng)捐了近五十塊錢，據(jù)我所知，這個生產(chǎn)隊社員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人均九十元左右，今年年景稍好，最多也不過百元左右，這樣算下來，我們的捐款總數(shù)已經(jīng)快接近他們?nèi)晔杖耄梢越馊济贾薄！?br/>     楚明秋說到這里停頓下，四下看看才壓低聲音說：“老話說救急不救窮，這些錢最多也就能管多久呢？頂破天兩年。”
    林百順禁不住皺起眉頭：“那照你說這捐款就沒用了？”
    朱洪轉(zhuǎn)頭同樣悄聲問道：“公公，那你認為現(xiàn)在最該做什么呢？”
    “嗯，我覺著應(yīng)該找個法子幫他們提高收入。”楚明秋思索著說：“這才是一勞永逸的事，具體呢，要到他家去看看才知道。”
    “楚明秋，正在開班會呢，你在下面說什么呢！”
    楚明秋抬頭看莫顧澹正不滿的看著他，他笑了下沒說話，孟曉丹冷冷的說：“捐款不積極，開小會卻這么積極，故意搞破壞，哼，資產(chǎn)階級剝削思想在作怪。”
    楚明秋聞言揚眉緊盯著孟曉丹，想了下還是沒有反駁，他淡淡一笑低下頭，阿Q似的安慰自己，咱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沒成想，林百順不愿意了，他騰地站起來大聲說：“宋老師，我認為這樣單純捐款并不妥當，而且，他們干部子弟家境較好，自然能捐出錢來，可我不行，我家沒那么多錢，別說兩塊錢了，就算一塊錢我也捐不出來。”
    葛興國終于明白那不對了，的確，同學中家庭環(huán)境不同，正如林百順所說，好些同學家里本就很困難，這次出來支農(nóng)就交了一筆錢了，身上帶的錢恐怕也就一兩塊，再讓他們捐款，本身就很為難；更錯誤的是，莫顧澹居然當眾宣布捐款兩塊，這兩塊便成了標準，到現(xiàn)在為止，最低的也就是兩塊，秦淑嫻的五塊成了最高的。
    這個問題讓所有同學都陷入了思索中，葛興國說：“馬克思說社會主義生產(chǎn)力高于資本主義，更高于封建主義，可為什么？我們的社會還有這樣幾乎赤貧的家庭？”
    沒有回答，莫顧澹張張嘴可又閉上了，猴子要沖動些，他幾乎本能的答道：“我看，還是毛主席說得對，現(xiàn)在有些政權(quán)不是掌握在無產(chǎn)階級手中，中國的社會主義民主革命還沒完成。”
    這個論斷刊載在內(nèi)部文件，這些高干子弟早就看到或聽父母聊過，但監(jiān)工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論斷，她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三分之一的政權(quán)沒有掌握我們自己人手中，這建國已經(jīng)十多年了，難道是混進黨內(nèi)的國民黨特務(wù)？
    監(jiān)工看看葛興國又看看汪紅梅想問，可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她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距，最大的差距便是父母的職務(wù)，她父親都沒有資格看黨內(nèi)高級文件。
    谷倉外面依舊很熱鬧，社員們在那打谷曬谷，好些同學便過去幫忙去了，葛興國四下看看，沒有看見朱洪他們，于是他便先去找宋老師，把他的想法告訴宋老師。
    宋老師聽后覺著他們的想法沒有錯誤，她建議等全班同學都回來后，召開班會，讓全班同學參加討論，葛興國自然不會反對。
    宋老師很擅長這種引導式的教育方式，這種方式比那些灌輸式的要強得多，學生容易接受，同時在討論中也能讓同學們明白更多革命道理。
    朱洪他們比預料的要晚，楚明秋對今天的活動非常失望，所以當朱洪問他對今天活動看法時，他便直言不諱的告訴了他。
    “我覺著今天的活動有些散漫，主題目的均不明確，我們要搞的社會調(diào)查，忙活半天，也就是聽隊支書給我們介紹，所以我認為這次活動很不成功，我們并沒有掌握村里的情況。”
    “難道隊支書的話不可信？”朱洪敏銳的抓住了楚明秋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有些疑惑的反問道。
    楚明秋搖頭說：“社會調(diào)查的目的是掌握最本原的東西，隊支書講的，那是經(jīng)過提煉后的東西，毛主席當年在瑞金作社會調(diào)查時，就是深入到田間地頭直接和農(nóng)民交朋友，聽他們反應(yīng)情況，這才能寫出最真實的調(diào)查報告，若是坐在辦公室里，聽下級匯報，那還能寫出江西尋烏調(diào)查報告嗎？”
    “其次，我認為我們的問題沒問在點子上，你問了不少地主富農(nóng)的問題，可實際上地主富農(nóng)早已經(jīng)劃定成分，公社對他們的監(jiān)管也挺嚴，難道我們要向公社建議，如何加強他們的監(jiān)管嗎？這顯然沒有意義。”
    “我們應(yīng)該了解的是，村里這些年的變化，包括生活上有那些變化，中央的八字方針實行后，對社員的生活有那些影響，農(nóng)村階級斗爭的新動向，社會主義教育開展狀況，社員們都有些要求，等等，當然，所有這些問題都要問清楚，在這樣短的時間里是不可能的，可至少可尋一個來調(diào)查。”
    如果說最初，楚明秋對活動的否定讓朱洪還有些不滿的話，那最后這段話讓朱洪的不滿蕩然無存，開始思索今天活動的缺失。
    豆芽插話說：“朱洪，我覺著公公說得對，黨中央毛主席決定在農(nóng)村開展社會主義教育運動，我們應(yīng)該從這方面入手，調(diào)查下村里運動的情況。”
    朱洪點點頭：“今天的活動我的準備不充分，我向同學們道歉，下次我一定先準備好。”
    楚明秋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會這樣回答，他瞟了眼朱洪，朱洪的態(tài)度很誠懇，可正是這誠懇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自尊和自卑，是相伴而行的一對孿生兄弟。
    今天的調(diào)查，很顯然是缺少經(jīng)驗所致，所以這不存在道歉，更主要的是吸取教訓。
    但朱洪道歉了，楚明秋在心里給他打上了自尊和自卑的兩張標簽，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非常小心，他不動聲色的說：“我覺著這主要是吸取經(jīng)驗，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也就是剛才想到的，要不剛才我就會提出來。”
    豆芽覺著楚明秋說得沒錯，她迅速看了眼楚明秋，然后悄聲說：“其實，也沒什么，調(diào)查總要了解各方面的情況，隊支書說的是一種，咱們可以再了解下社員們說的什么，兩下對比，情況不就出來了。”
    楚明秋鼓掌稱好，本來情緒有些低沉的朱洪也眼前一亮，精神頓時振作起來了。楚明秋接著便把從祁老三那了解的一些情況告訴了朱洪，特別是村里的三大姓。
    “這三大姓統(tǒng)治村子，從一個側(cè)面說明，農(nóng)村的封建殘余還很嚴重，也正好從反面說明開展社會主義教育的必要性。”
    “公公，你說得對，豆芽，這些天，你和村里的女社員多接觸，了解下村里的情況，公公，你繼續(xù)和祁老三接觸，看看還能不能了解些情況，我們分散開來，每個人和一個社員交朋友。”朱洪很果斷，立刻作出部署，要重新開始社會調(diào)查。
    快到曬谷場時，祁老三趕著馬車從旁邊的路上過來，楚明秋沖祁老三打聲招呼便跳上馬車，朱洪看著馬車的背影，停頓了會，追上去，從后面爬上去，躺在稻谷中。
    小組成員轟然大叫一聲，全都邁步追上去，圍著馬車一直叫嚷著進了谷場，楚明秋和朱洪在上面發(fā)，下面同學一人一捆，扛到場上。
    很快，早前回來的葛興國小組也參加進來，結(jié)果下午的休息也就順勢結(jié)束了。
    楚明秋也同樣注意到，彭哲秦淑嫻他們，沒有參加任何一組的活動，他們一直待在谷倉里，直到他們回來才出來參加勞動，他們看著楚明秋的目光都充滿羨慕。
    晚飯后，宋老師在曬谷場召開了班會，在會上，葛興國將魯家的貧窮講述了一遍，提出為他們捐款，這個提議在干部子弟中獲得響應(yīng)，無論是否參加他的學習小組的同學都表示贊成。莫顧澹見狀立刻趁熱鐵，宣布現(xiàn)場捐款。
    “同學們！我捐兩塊錢！”
    莫顧澹掏出兩塊錢放在一頂草帽中，葛興國還沒來得及阻止，汪紅梅也站起來大聲宣布捐款兩元，接著孟曉丹猴子等人也宣布捐款兩元，一時間，熱鬧非凡。
    楚明秋開始還含笑看著他們，過了會，發(fā)覺有些不正常了，莫顧澹他們捐得挺熱鬧了，可朱洪小組的同學幾乎沒動，而且一個個神情都有些不正常。
    他略微想想便明白了，別看只有兩元錢，可朱洪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恐怕都拿不出來，發(fā)現(xiàn)這個后，他也感到為難了，要說捐款倒沒什么，可問題是捐多少？他自己帶了三百塊，不知道是小趙總管還是穗兒姐還偷偷放了一百塊，有這四百塊，捐上一百根本沒有問題。
    可問題是捐一百合適嗎？
    這時秦淑嫻也站起來宣布捐五元，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在下面嘀咕。
    “怎么才捐五元？她家不是資本家嗎？資本家都才捐五元？”
    秦淑嫻臉色漲得通紅，也不敢解釋，匆忙坐下，低下頭，看上去霎是可憐。楚明秋微微皺眉，他站起來大聲宣布：“我捐款兩元。”
    此言一出，頓時嘩然，連監(jiān)工都略微意外的看著他。
    楚明秋的豪爽是有名的，元旦時，他在老莫一次便花了兩百多，這是監(jiān)工親眼目睹的，她原以為楚明秋至少捐十塊，弄不好這家伙要高興了，少爺脾氣一犯，一百塊都有可能，沒成想，這家伙居然就捐了兩塊錢。
    整個熱鬧場面被楚明秋打斷了，好半天，莫顧澹才有些勉強的說：“好，楚明秋同學捐款兩元。”
    “才兩元！”下面同樣有人在嘀咕，楚明秋就像沒聽見，自顧自的坐下，林百順湊到他身邊低聲說：“你怎么才出兩塊錢？這楚家少爺可名不副實。”
    “那要捐多少才名副其實呢？”楚明秋反問道，他注意到朱洪正豎起耳朵聽著，心中一笑便接著說：“其實，捐多捐少都沒什么，再說，他們剛才已經(jīng)捐了近五十塊錢，據(jù)我所知，這個生產(chǎn)隊社員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人均九十元左右，今年年景稍好，最多也不過百元左右，這樣算下來，我們的捐款總數(shù)已經(jīng)快接近他們?nèi)晔杖耄梢越馊济贾薄！?br/>     楚明秋說到這里停頓下，四下看看才壓低聲音說：“老話說救急不救窮，這些錢最多也就能管多久呢？頂破天兩年。”
    林百順禁不住皺起眉頭：“那照你說這捐款就沒用了？”
    朱洪轉(zhuǎn)頭同樣悄聲問道：“公公，那你認為現(xiàn)在最該做什么呢？”
    “嗯，我覺著應(yīng)該找個法子幫他們提高收入。”楚明秋思索著說：“這才是一勞永逸的事，具體呢，要到他家去看看才知道。”
    “楚明秋，正在開班會呢，你在下面說什么呢！”
    楚明秋抬頭看莫顧澹正不滿的看著他，他笑了下沒說話，孟曉丹冷冷的說：“捐款不積極，開小會卻這么積極，故意搞破壞，哼，資產(chǎn)階級剝削思想在作怪。”
    楚明秋聞言揚眉緊盯著孟曉丹，想了下還是沒有反駁，他淡淡一笑低下頭，阿Q似的安慰自己，咱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沒成想，林百順不愿意了，他騰地站起來大聲說：“宋老師，我認為這樣單純捐款并不妥當，而且，他們干部子弟家境較好，自然能捐出錢來，可我不行，我家沒那么多錢，別說兩塊錢了，就算一塊錢我也捐不出來。”
    葛興國終于明白那不對了，的確，同學中家庭環(huán)境不同，正如林百順所說，好些同學家里本就很困難，這次出來支農(nóng)就交了一筆錢了，身上帶的錢恐怕也就一兩塊，再讓他們捐款，本身就很為難；更錯誤的是，莫顧澹居然當眾宣布捐款兩塊，這兩塊便成了標準，到現(xiàn)在為止，最低的也就是兩塊，秦淑嫻的五塊成了最高的。